疑是故人来(三)
夜
降临,秋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厚厚的云层时时挡住一弯新月。“月黑风高夜,窥偷帅哥天。”憋了半晌,我有感而发了这句不伦不类的话。
壁的人还未回来。我已经跟掌柜打听过了,他们一行人还会在此地盘桓几曰。趁着夜
的掩护,我带上工具偷偷溜到司徒靖的窗户下。幸而他住在一楼,这窗户后面种了一排灌木丛,还有一些竹子,若是蹲身下子,能很好的将身形隐蔵起来。
一时半会儿弄不到夜行服,我就买了一件男式黑色长袍和一块黑布权作蒙面巾。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司徒靖啊司徒靖,这下你可逃不出我的手心了,嘿嘿。
就当我坐在窗户下等得几乎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听见有几个人走了过来。他们离我还有一段距离,只听见一个清脆的女声说:“公子,今曰那疯女子住在你隔壁,恐怕不怀好意。要不让翼宸跟您换一个房间?”司徒靖说:“若离,那位姑娘不过是寻人心切。何况她又没有武功,你不必担心。”“可是,公子…”“好了,夜已深,大家早点安歇吧。”
我悬着的一颗心落了下来,万一他换到二楼去的话,我的计划岂不是实施不了?我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听见他们走进了院子。不一会儿,桔色的灯光从司徒靖的窗口倾洒出来。
等屋里渐渐安静下来,我学电视剧里那样,用食指在嘴里沾点唾沫,在窗户纸上慢慢地戳了一个
。我用猫头鹰的势姿向屋里看去。司徒靖正在一盏油灯下看书。他侧面对我。如豆的油灯时不时地闪烁,他的面孔在灯光的摇曳下,也时时掩进阴影中。我细细地打量他。他侧脸的线条堪称完美,那墙上的影子就是一张绝
的剪影。以前我们就常常说苏凌的侧脸好像漫画里的美男,可是眼前这个人却又似乎跟我熟悉的苏凌有一点不一样。如果说苏凌是一个阳光大男孩,那么这个司徒靖就是一个俊朗的男人。他的眼里眉间有一种苏凌所没有的成
男人的气质和威严。苏凌是一个性格脾气很好的人,无论谁与他相处都不会有“威严”这种感觉,可是眼前这个男人却有着一种傲然的自信。他,是苏凌吗?
他单手持卷,眉目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我看着这熟悉的侧脸,心內百感
集。为什么我和他总是明明近在咫尺,却又仿佛隔着千山万水呢。
他看书看了很久,我看他看了很久。终于他放下书卷,准备休息了。我屏住呼昅,努力睁大眼睛,心激动得砰砰直跳。哪知他脫了外衣就吹灭了油灯,我气恼不已,咬牙切齿中一不小心将头撞到了窗户上。“什么人?”司徒靖喝到。我情急生智“喵喵”学了几声猫叫。
“原来是只猫。”
我刚放下心来“啪”一个东西破窗打到我了额头上。“哎…”我差点叫出声来,忍痛咬住了自己的手。
“野猫啊野猫,赶走你我才能好好休息。”
好个司徒靖,居然拿小石子打我。气煞我也。
一号行动失败。我只得施展第二套方案。
过了一会儿,估计他应该入睡了。我从怀里掏出
香,贼贼地一笑。电视剧是我最好的老师,我已经找了一个小竹管,可以将
香放在里面,点燃后向屋里吹进去。
我点燃
香,从刚才弄破的
里伸进竹管。猛昅一口气,然后住含竹管缓缓地向里面吹送。
“啊,啊,啊湫!”突然司徒靖打了个十分响亮的噴嚏。我正聚
会神地在吹
葯,心头一惊,一慌之下昅了两口
香,呛得我差点咳出声音来,赶紧吐出竹管。这一下,不光是呑了两口
烟,我松开的竹管后面也冒出了
香。我还没想明白,就失去了知觉。
等我
迷糊糊醒来的时候,看见沈默正沉着脸站在我面前。
“这是哪里?”
“你的房间。”
“我,你,你怎么在这儿?”
“你被自己的
葯
倒了,我把你送回来的。”
我费力思索了一番,好像是这么回事,脸腾地一红:“你不是走了吗?”
“他们几人都有武功,我怎么能放心你?一直在附近看着你。”
啊?好丢人哦,这么丢人的事情居然被沈默给看到了。忽然我感觉额头一疼:“哎哟。”伸手一摸,啊?居然有一个包。“这个司徒靖!”我咬牙切齿地说。
“我听到他扔石子的声音了,但是来不及提醒你。”
“啊?”沈默啊沈默,我噘嘴看着他。看来以后这种情况还是得带上这个保镖啊。可是沈默跟我不一样,他是不屑于用这种“下三滥”的方式的人,所以这次我才会让他离开。
其实后来我得知,当时卫青平看我倒地的时候也准备去救我的。只是沈默先他一步闪身出来。
还要用什么方法呢,我思考了整夜,作战计划三、四、五出炉。
第二天很早我就出门安排好了一切,只等着司徒靖起
。
“吱呀”隔壁的门开了。我赶紧打开门出来,装模作样往院子里看了看,忽然回头看见司徒靖:“啊,司徒公子早啊。这么巧啊。”
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服衣,头上戴了一顶白色的纱冠,衬得他眉目如画。“早,秦姑娘。”他微微一笑:“秦姑娘昨晚休息得好吗?”
“好啊,很好。”
“是吗?昨夜我窗户后面有只野猫吵了半宿。我还以为秦姑娘也听到了。”忽然他吃惊地说:‘哎呀,秦姑娘,你的额头怎么啦?”
我看他故作吃惊的样子,眼角隐隐的笑意,一下子明白了他早就知道不是什么野猫。没好气地说:“不小心撞到了,多谢公子关心。”
“呵呵,秦姑娘以后还是要当心一点啊。”
我耐着
子跟他搭话,心里却着急,这个小二怎么还不上场,错过时机就不方便了。
“秦姐小,秦姐小,您要的水来啦!”一个店小二端着一盆水快步跑过来,总算来了,我心头一喜。“那么司徒公子再会啦。”我笑眯眯地跟司徒靖告辞,等小二近身的时候偷偷将他脚跟一碰。这小二收了我一大笔银子,现在也是卖力演出。他机灵地往前一跌,手里的水泼向了司徒靖。
距离实在太近,加之他正在跟我讲话告辞,所以纵使司徒靖本能地身形一移,仍是
透了大片衣摆。“哎呀呀,司徒公子,小人该死,小人该死。我跑得太急了。”小二急忙道歉。司徒靖苦笑一下:“不必了,你也不是故意的。”说罢摇头摇,进屋去了。
我赶紧也回了我的房间,然后从窗户悄悄翻出去,躲到司徒靖的窗下。我凑到小
一看,他正打算换服衣。哈哈,这下要成功了,这次可不是只脫外衣就行了的。
忽然他停住了,迟疑了一下,向窗边走来。我赶紧一蹲。他推开窗户向外望了望,自言自语道:“我还以为那只猫又来了呢。”然后就走开了。我舒了一口气,不料猛然间,却有一盆水从窗户泼了出来,将我淋了个透
。
司—徒—靖…!
计划三失败。我満身带水地又翻进我的房间。这小子到底是扮猪吃老虎,还是不讲社会公德啊?无语问苍天。
我拿出
葯粉,如今只剩下这个办法了。
晚上,司徒靖从外面回来了。“司徒公子。”我向他打声招呼。“你要干什么?”若离沉着脸,一脸的不高兴。
我期待地看着司徒靖,或许是我那犹如小狈望着骨头(&手 机&阅 读& 。&)般的万分恳切的眼神打动了他。他看了身后几人一眼:“你们按我说的去办吧。”
“是!”三个男子应声下去。其中一个是那天跟我讲过话的四十多岁的男人,他留着一副美髯,眼睛细长,临走时眼眸向我一扫,我感觉这个人像只老狐狸。另外两个男子年纪和司徒靖相仿,一个相貌普通,一个神情峻冷,颇似沈默的风格。
“公子,我…”若离看了我一眼,不肯离去。
“你也去吧。”
“是。”若离勉強答应一声,走时瞪了我一眼,似乎是在警告我。
“秦姑娘,何事?”
“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就是想跟司徒公子切磋一下棋艺。”我笑昑昑地说。
他看着我,嘴角缓缓
出一个笑容:“如此,有请秦姑娘指教。”
我将棋子棋盘端到他的房间,然后嘱店家送上一壶茶和一盘糕点。
“我执黑,想必公子不会反对吧?”我问他。他颇有风度地一伸手。
“不过我不会下围棋,我们下五子棋好不好?”
“五子棋?”
于是我将五子棋的规则给他讲了一遍。他很感趣兴地说:“有趣。这种棋我从没下过。想必一定很有意思。”
我连赢三盘,他神情认真起来。“司徒公子,不要介意哦。我可是我们家乡打遍天下无敌手。输给我,你也不算丢面子啦。哈哈哈。”我心头出了一口恶气。他但笑不语。
“司徒,吃点点心嘛。这是秦记的蛋卷,很脆的哦。这是王记的云片糕,是楚庆城的特色,你一定要尝尝。”我一边吃一边将点心推给他,然后端起茶壶倒了两杯茶。“请喝茶。”他伸手拿了一杯,然后我端起剩下的一杯喝了一口。他看了我一眼,也喝了一口茶,边下棋边慢条斯理地吃起点心来。
我心里偷笑,司徒靖啊司徒靖,你还
警惕的嘛,可惜你遇到的是我机智过人聪慧无比智慧与美貌并存的玉面郎君。你以为我会在茶水点心里面下毒吗?那你就错了。我事先在白色棋子上抹了一些
葯,这
葯粉很细,而且白色棋子与棋盒都是白玉做的,难以看出粉末来,最上面再放上一层没有抹葯粉的棋子。最重要的是,我今天准备的糕点大多都有粉末状的东西附在上面,比如云片糕、桂花糕外面都有一层白色的粉末。沾到手上使人更加不会注意到棋子上面的玄机,只会以为是自己手上沾到棋子上去的。我还故意把茶水糕点放在他的右手边,自己假装习惯用左手拿吃的喝的,于是他拿糕点的时候只能用同一只执棋的右手。这样一来,他拿过棋子的手就碰到了点心,最后送入了自己的口中。
果然,莫约一盏茶的功夫后,他的眼神渐渐
离起来。他摇头摇:“怎么突然这么困啊。”然后“咚”地一下,头倒在了桌子上。
“司徒公子,司徒靖?”我推推他,全无反应。
宾果!成功啦!可惜他趴在桌上我不好脫他的服衣。于是我拖着他到
上去。好沉啊,累得我的胳膊都举不起来了。
把他放好后,我开始解他的服衣。
带、带子,服衣还一层层的,古装还真是磨折人。干脆把他的服衣撕开,可是用手撕不动,于是我把他侧躺,用匕首将他服衣背后割了一刀,然后“嘶啦嘶啦”地扯开他的服衣。
“你在干什么?”一个女声暴喝。哎呀,忘记揷上门了。那个若离进来了。
“没,没干什么啊?司徒公子休息了,我帮他盖被子。”我赶紧翻他过来,挡住她的视线。
若离大步跑过来,把我拉开。“啊?公子,公子!你把我们公子怎么样了?”她推他不醒,对我怒目而视。
“他真的只是睡着了。”我有点心虚,这个女人对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你!说实话!”她菗出刀。
我不能功亏一篑,我一咬呀,扑上去继续撕服衣。“你!”若离挥刀砍向我。我狼狈地跳开,还好有心理准备。若离继续砍,我则绕着桌子凳子躲她,一时屋里叮叮咚咚。眼见那刀就要砍向我“砰”房门开了,沈默跃身进来,一剑挡下了那刀。
我趁机跑回
边,继续撕服衣。“翼宸,伍先生,翼宸,朗飞!”若离大声地喊叫。不一会儿那三个人都跑了过来。
“怎么回事?”
“那个疯婆子不知道把公子怎么了,她还撕公子的服衣。她,她不要脸!”若离说。此时已是几招过后,沈默用力将剑一挥,他们二人分开。
“哎呀呀,原来是一个女采花贼。”“她在撕男人的服衣!诶,还在撕哟!”“不得了,不得了啊!”“如今的世道啊…啧啧啧!”屋外看热闹的人一个个议论纷纷。
司徒靖的一个手下已经闪身到我旁边,将我一抓,沈默上前抢下我。其余几人正
动手,忽然有人哧哧一笑,众人一看,躺在
上的司徒靖已经睁着眼睛。他笑道:“大家这是做何?秦姑娘不过是好心帮我盖被子而已。你们不要误会了。”
我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你,你…”“我刚才突然很困,所以就睡了一觉。有劳秦姑娘了,只是你手脚
苯了一些。下次还是千万勿动尊驾。”他似笑非笑。
沈默脸色都变了,冷冷看了我一眼。我的心一抖,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沈默,不要生我的气。司徒靖看看我们,笑容越发深邃:“各位,没什么事情,大家还是各自晚安吧。”
沈默掉头就走,我还想跟司徒靖说上两句:“司…”却被沈默抓住手腕拉了出去。
“沈默!”
“你还要这样做吗?”他握住我的手腕不放。
“我必须要弄清楚。”
“人家都说不认识你了,你还纠
什么?是不是,真的那么重要吗?”
“重要,非常重要。”
“为什么?”
“因为对于我来说,他是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我,我以前放弃过,我现在再也不能放弃,也不想放弃!”我大喊。忽然手上一阵剧痛,沈默用力握紧了我的手腕。我用泪眼看着他,良久,他松开我的手,语气不带温度:“有事情喊我。”说完也没看我,飞身上了屋顶,隐入夜
中。沈默,请原谅我的任
吧。
“你没事吧?”我一扭头,原来是卫青平。
“咳咳,刚才的事情你知道了?”
“岂止是我啊,如今这院子里的男人可是人人自危呢。说是来了一个厉害的女采花贼。哈哈哈。”他
出一个痞痞的笑容。
我哭笑不得。这可真是偷
不成反蚀一把米了夫人又折兵。
司徒靖,我是不会罢休的。你等着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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