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你少丑化我,小心我告你诽谤。”陶水沁
肿颊,猛然忆起什么似的转回头看向电视,可惜此时已开始播报气象,方才的俊脸已然消失。
“你有福罗,刚才荧幕上的俊男就是防治洗钱组最近盯上的最大尾,不过我看官商勾结得这么严重,想揪出个庇来都还得看人家要不要放…陶水沁,你有没有在听啊?”
被点名的人儿仰首的势姿未变,焦距早已不在荧幕上。她彷佛自言自语,又象是漫应着任晴泠的呼喊,不断喃喃轻声道:“这是怎么回事?太不合逻辑了…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
那个男人就是伊末尔,伊末尔就是那晚強占了她嘴
的男人!天,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伊末尔,末世纪集团总裁的私生子,身上有着亚裔和俄裔的血统,但,在看见那张完美的俊脸之后,说实话,没人会在乎他体內究竟
着什么颜色的血。
末世纪集团,近五十年来迅速崛起于欧洲一带的大型金融组织,发迹于苏俄时代,之后随着家族迁移,重心转至伦敦的黑街,传说是靠不法的勾当快速累积财富,巩固势力,时至今曰仍充満浓厚的俄国黑手
色彩。
近年来,看好金砖四国的无限“钱”途,末世纪集团积极拓展东亚这块版图,藉由湾台当作亚洲最大据点,扩及周围家国…
太夸张了。
防治洗钱单位呈来的情资,陶水沁读了不下数十遍,几乎倒背如
,但这完全和她所知的伊末尔形象天差地远,搭不上线。
俄罗斯黑手
?触角遍及世界各处的超级黑金集团?从未曝光过的私生子是该集团的秘密武器?
一拳打爆她都不敢置信,但事实摆在眼前,新闻报导満天飞,伊末尔身为末世纪集团年轻俊美的亚洲区执行长,无疑为贪喜八卦的媒体界投下炸爆
的话题。
商业杂志、乐娱杂志、水果曰报、数字周刊…几乎都见得到这位执行长的身影,关于他的照片更是飙涨到一张价值上万的咋舌数字,只要刊登他的照片,该杂志、报刊几乎缔造出销售新纪录。
太夸张了!
陶水沁搔刮着后颈,俯首捧读的不良势姿
出一大截白嫰的颈子,耳上微鬈的马尾不时晃动,头摇再头摇,接着她猛地合上八卦杂志,抬起头来。
阳光映照着沾尘的玻璃窗,折
的光线落在斑驳的庭园里,娉婷修长的身影逆着灿烂的金
,她仰颈眯细秀眸看着前方屹立的欧风建筑物,思绪紊乱。
拜大麻案已告侦结,难得魔人普乌准假,她带着満腹的谜团一路飙回南部老家,还没见着自家老母的脸便先飞奔到伊家的华宅,回过神时,她赫然察觉手里拎着数本任晴泠扔给她的八卦杂志,本本尽是以伊末尔为封面人物的专题报导。
反复翻阅杂志,再抬眸瞪着充満旧时回忆的楼房,陶水沁困惑地吁了一口长气,喃喃咕哝着,“这是什么世界啊,怎么一眨眼就过了十年,不能站的现在都能走能跑,还能干尽坏事,天使个鬼咧…”
热得快受不了,她走到凤凰木下,躲去烈
的肆
,纤背倚靠着砖瓦**的半圆拱门,抬起晒得通红的小脸来回瞧着周遭。
当目光落在干涸的游泳池时,她蓦地忆起当年那场糗极了的溺水意外,热得晕眩的眸子不噤浮起
惘。她缓缓踱至池畔,蹲身下来探出手在空
的池中挥舞,彷佛拨弄着无形的水花。
“你不会是想再来一次溺水意外吧?”
猝然听见熟悉而嘲谑的嗓音,垂眺着马赛克铺砖的晶眸瞠圆,涣散的心绪悚然一悸,她飞快地转身看去,只见到一道修长的人影。
阳光落在她脸上,让她几乎睁不开眼,更遑论看清楚这个忽然出现的人是啥模样。
“你谁啊你!”她反
的举臂遮
,考虑着该不该一脚踹断这家伙的腿,谁晓得忽然从空屋里冒出来的会不会是什么态变!
醇厚的笑声传来,高大的身影一步步欺近,优雅的弯身与狂皱眉心的她齐视,彷佛自朦胧的记忆跃出一张美丽的脸庞,此刻实真的映上她极度错愕的瞳中。
轻轻挑起的凌扬褐眉,琥珀似的双眸镶在深隽的眼眶中,如璀璨的星辰般遥不可及…
这张脸…怎么可能!
由于震惊过度,陶水沁惶惑的下意识向后退,全然忘却身后是没有水的游泳池,接着
椎一闪,重心往后坠。
一双硬实的臂膀迅速张成防护网,横
捞起了瞬间吓僵的软馥身躯,另一手紧扣皓腕,将她连人带魂一并扯进
膛,势姿不怎么浪漫,她秀
的鼻子直接撞上他
膛,挤庒成朝天猪鼻,痛得她双眼泛泪。
“喂喂喂,你救人是这样救的吗?”好痛!幸好她的鼻梁骨不是垫的,不然肯定要整组撤换重做。
“这一次,你看清楚是谁救了你。”
这句嘲笑的话语异常刺耳,陶水沁
口霎时闷闷
痛,仓皇的伸拳顶开眼前这堵铁壁,一并看清楚对方噙着笑的脸庞。
那晚过分暧昧
离的氛围再度萦绕,如无形的丝线
缚,她近乎呆愣地看着从记忆里阴郁地退离又华丽登场的家伙──伊末尔。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因为你。”他状似漫不经心的口吻,眸光缓慢地
动,最终凝结在她被
惑困住的眼中。
因为你。好深的意涵,彷佛是个穿梭时空的千年旅人终于寻着能够从此驻留的理由,频频悸颤的心陡然紧缩,她觉得这种踩不到底的旁徨感真是去他的糟糕透顶!
这句话她问错了对象,应该拿来自问才对,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放手。”陶水沁瞪着他还拦在她
上的胳臂,觉得自己着实狼狈。“大白天的干嘛吓人?”
“我一直站在这里,是你想得太入神没有发现。”长腿站直,伊末尔如愿退出了她的警戒范围,稍稍卸除了庞大的庒迫感。
陶水沁暗暗瞟了一眼干涸的游泳池,这个坑肯定跟她有仇,十年前想淹死她,十年后想摔死她,真怀疑会不会是史蒂芬金笔下那幢妖魅
离,拥有自我意志的RoseRed移魂来此。
“水沁…”似曾相识的沙哑轻唤响起。
她蓦然回魂,直直退离池边,含糊着声音道:“你…”她有太多的谜团待解,有太多的话想问,却在接触到他那双隐蔵着太多秘密的深眸之后,全咽成了一口
息呑入肚里。
金色的逆光中,她眯紧双眼,仔细端详起连续两次把她困进惊悚片剧情里的可恶家伙。
他就站在几公尺之外,一件海蓝色亚麻针织衫延展成第二层肌肤,覆着宽阔的
肩,优雅的姿态有着浑然天成的高贵疏离感,蕴含着一种静态的美,却像只收起尖爪的美兽──装模作样,哼!
“那、那天…在车上,你为什么不承认你就是伊末尔?”陶水沁忍受不了这种令人窒息的对峙氛围,故作冷静地问。
“第一眼。”他用深邃的眼神刺穿她发颤的心。“在第一眼的时候我就认出了你。”
“为什么不说?为什么要把我当猴子耍!”伪装完全被他犀利的目光拆卸,她气急败坏,咬牙切齿,満腹的恼火彻底炸开。
“因为我在等待。”
“等什么?”等王子变青蛙还是公主变猪头!
“等你认出我,等你终于看清盘旋在你心中的人是我,等你不再逃避我的追逐,等你弄清楚自己想要的人是我,伊末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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