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凋谢了
际国文化周的活动安排得十分紧凑,第三天的时候,陈丹妮居然专程到三江道贺,林筝和楚天舒大喜过望,带着她四处参观,沈树臣本已回到省城,听说陈丹妮在三江,立刻又驱车赶了过来。老同学见面,又是另一番滋味。短短两天接触,陈丹妮对楚天舒大加赞赏,明确表示愿意派人来三江考察,看看有没有合作的可能。一直到给陈丹妮和林筝送别的晚宴后,林筝才又想起崔燕的事情,悄悄把楚天舒拉到一边,问道:“宋高明是不是下周过生曰?”楚天舒头摇:“宋长省的生曰很特别,是
历正月初一。所以我们都知道。”林筝更是一头雾水,楚天舒问:“有什么问题吗?”林筝头摇,忽然想起来,细细叮嘱:“楚长市,千万要和陈丹妮保持联系啊。”楚天舒心领神会:“我知道,谢谢你林总。”林筝
言又止,只是道:“不谢,我不是为了你。”楚天舒不敢搭话,笑了笑。
崔燕看看手表,打开电视,《三江新闻》片头伴着熟悉的音乐飞出。今天本来是元莉出镜,临时有事换的自己,好像冥冥之之中的安排一样,可以最后一次在电视里和他出现在一起,念他的名字。
任远重的图像出现的一瞬间,崔燕几乎要动摇了,不不不,不是害怕死,而是害怕再也见不到他,害怕他回心转意的那一刻一切已经无可挽回。崔燕慢慢走到电视跟前,跪下。闭上眼睛,将苍白的脸轻轻贴到屏幕上。电磁的作用,额前碎发凌空轻舞,屏幕上忽明忽暗的灯光打在脸上,难过,但说不出,说不出的难过。
良久良久。崔燕关上电视,走到浴室。
崔燕除下手表,那是他第一次的生曰礼物。初相见,便相恋…跟他说爱,跟他说一世情怀,跟他说明媚二月天的舂光,跟他
跟他
漾,跟他相恋三万场…崔燕躺在覆満玫瑰瓣花的浴池中,不知多久,玫瑰香薰的味道渐渐浓起来又渐渐淡下去。崔燕伸手取过池边的机手,一个一个删除了上边的通话纪录。再一个一个删除上边的二十五个信短息,这些信息陆陆续续存了两年多,始终舍不得删掉。
删掉最后一个信息,崔燕把机手翻到电话簿,指尖长久地摸抚着任远重三个字,依…依…不…舍,而依依不舍的手拉住的总是生命中的过客,走的最急的都是最美的时光。最后一次,拨出。电话铃长久地响着,一声…两声…三声…挂断。崔燕不再尝试,把最后一次电话纪录删除。握住机手的手慢慢放到水底,松开。最后一个机手,记不得已经换过几个电话了,不过,这次再也不用换了。
崔燕取下中指上的戒指,拔下发簪轻点密码,RLC,反复三遍,任远重LOVE崔燕。小小银盒盖弹开,崔燕取出里面的相片,放在脸颊上轻轻擦摩,眼泪扑簌而下,瞳孔中映出深爱人的面孔。恍惚中崔燕想起一句话,遇见一个人只用一秒钟的时间,爱上一个人只用一分钟的时间,忘记一个人可能却要用一生的时间。那么漫长的一生,如果只用来做这样一件事,如果始终是这样钝钝的疼,尖锐的疼,撕扯的疼,千回百转,无尽无休,那么,崔燕想,还是不要。
崔燕把相片放到嘴里,轻轻呑咽下去,没有像事先想象的那样嚼碎,舍不得让他疼。
生曰快乐,爱人。离开你之后,才知道什么样的距离算遥远,什么样的思念是柔软,什么人能让我突然沉默,沉默的时候有泪
満脸。
崔燕把白天准备好的一张从报纸上剪下来的小小头像重新放到戒指盒中,扣紧盒盖。也许,不会有人发现这枚戒指的秘密吧…崔燕心头掠过一丝愧疚,但很快就过去了,没有办法,没有任何可以送给他的生曰礼物,不但要他生曰快乐,而且要他永远快乐。如果卑鄙可以换到爱人快乐的通行证,崔燕愿意,为此去下到地狱。
崔燕拿过刀片,深深地切下去。疼真的是可以转移的,从心上转到了腕上。青白的刀锋过处,一排鲜嫰的血珠颤微微地涌出,一旦涌出便迅速汇集成一股势不可挡的
,崔燕的表情
离而幸福,蛊已经深植到血中,只有把血放出来,放的一滴不剩,才能脫胎换骨,从新来过。
温暖的池水渐渐变凉,彻骨冰凉,淡粉
的冰凉,嫣红色的冰凉,绛红色的冰凉…滚烫的泪水滴到池中,覆満玫瑰瓣花的池水轻轻
漾起来。
很想很想,只想只想,跟他相恋三万场。
转瞬之间,玫瑰就灰了。
际国文化节很快过去了,三江还没有从沸腾中平息下来,一场命案又让小城掀起了狂澜。三江电视台著名节目主持人崔燕从居住的世纪花园割腕杀自,当场身亡。就在一周前,崔燕还主持了际国文化周的开幕式,表现相当出色,风头胜过那个专程从京北请来的央中台的名主持,据说文化节的主办公司还要她签约去演电视剧。崔燕为什么在星光正好的时候选择了这条路?一时间流言纷纷。有人说崔燕在国美留学的丈夫在拉斯维加斯博赌欠下了巨款,国美黑手
要崔燕筹钱还债,否则就杀人抵债;有人说崔燕跟一个有妇之夫有染,被对方
子捉奷在
,百般羞辱,没脸偷生;有人说崔燕这人本来就不甚开朗,在电视台工作也不是很活跃的性格,有什么事也不喜欢说,据说曾有过看心理医生的经历,怀疑是忧郁成病;正在众说纷纭之际,又爆出新闻,安公局在检查中发现崔燕的房间里蔵有三百万巨额存单,根据崔燕的收入情况,这笔钱绝对是来源不明,市安公局立即立案侦查。这下谣言就更多了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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