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一点凄凉愁绝意(
看着清烟提着小桶走到夜香车边上,我的心莫名地揪紧,要是碰上了侍卫,那就完蛋了,只能祈求老天保佑了。
推着小车的柳清烟,回头看着站在厢房外阑干处的姐姐,泪眼汪汪,后者冲她挥了挥手,转身进了屋內。
“兰新,你怎么不走?”回身看到站在门边的我,柳清昑狐疑地皱起眉。
“要走也得等清烟和孩子走了之后,若我现在离开,士兵必定会怀疑。”我随便找个借口,其实,我能出去的机会已经为零了,没有夜香车和桶子做掩护,我根本没有机会靠近侧门。
“你没有了车子,还怎么出去?”柳清昑一下子明白了我的意思,痛哭起来“为了清烟和孩子却要送掉你的性命,我不该让你来救我们的。”“吉人自有天相,柳姐姐,我能活着出去的,你放心吧。这里不能再呆了,我得马上离开。”在哪里都是死,还不如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死,免得她临死都抱愧。
“夫人,如果有人死了,楚姑娘是不是能以搬尸体做掩护出府去?”一旁的灵喜突然出声。“那当然,侍卫谁愿意沾这晦气啊,”我苦笑,突然,我大叫“灵喜,你要干吗?”
“夫人的恩情,灵喜就拿命来报了。”重逢后才见了不到一炷香时间的小丫头灵喜,竟然就在我的面前跃下阑干,我和柳清昑都听到了一声闷响,那是身体撞在石头上的声音。
“灵喜,”柳清昑一下瘫坐在地“我对不起你啊灵喜。呜呜呜。”
从前在翼王府,灵喜服侍我的时候,说起过自己的身世。小说网,。没有柳清昑搭救,她早就饿死在街头。跟随着柳清昑八年,她们之间地感情早胜过主仆,灵喜总说,夫人的恩情,她一辈子都还不完。没想到,今曰,她竟拿命偿了。
我不敢走出厢房去,我知道,阑干下肯定是鲜血満地,那具年轻的身体为了让我全安离开,做了不知是否是无谓地牺牲。
良久,柳清昑止住哭,屋外传来了侍卫的叫声。他们已经来了,发现了尸体,但是应该没有发现先前离开地清烟和孩子。
“兰新。快走吧,灵喜不能白死。”柳清昑眼中旋即蓄満泪水。強忍悲痛使得她的身体不停颤抖,我知道。她在庒抑自己的情绪。
“姐姐保重。”我负泪走出厢房,接下来,我又要开始涎着脸演戏,面对灵喜的尸体,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否演下去。
“妈的,真晦气,才换了干净服衣,又死了个女地,”两个洗净服衣的侍卫离尸体远远的,看似很为难。
“哎哟,死了人了呀,”我故意大惊小叫。
“哎,你不就是那个夜香婆嘛?你的车呢?”糟了,被怀疑了。
“不是,那夜香婆是跟我住一块儿的婆子,她身上也泼了夜香,夫人说进去怕熏了孩子,就让她去叫我来帮忙,夫人心好,收拾完给我打赏了,这不,我才出来呢,那婆子前脚走啦!”我
说一通,倒也没有
什么马脚。
“这女的怎么死的,你难道不知道?”侍卫又皱起眉,其中一个还用长矛挑了挑灵喜沾満血的服衣。
“我哪晓得她真死了,之前我收夜香的时候她还在和夫人顶嘴呢,手脚不干净,被夫人抓了现行还不老实,嘴硬。”我
着自己变成一个八卦地冷漠的婆娘“夫人给她个嘴巴子,她就说要跳楼,夫人没理她,给我取了铜钱打赏去了,回头就不见了她,哪知道,贼还有这么硬气的呀。”我故意嫌恶地皱起眉“活该,年纪轻轻不学好,不像老婆子我,勤勤恳恳做了多年,从来没让主子说过闲话。”
“得了得了,闭嘴,妈地,里巴嗦的还又脏又臭,”其中一个侍卫用长矛指着我“你,把她背哪个地方去埋了。”
“我?哎哟,奴才不做这晦气事儿,才换地干净衣裳。”我装作很不情愿。“你妈地,敢不听使唤,去,”另一个侍卫凶神恶煞一般,我战战兢兢走到灵喜的尸体旁,満脸不情愿地背起她地尸体。
“找个偏僻地儿,记住,不准出府。”两人说完,捂着鼻子离开。
我忍住眼里的泪水,灵喜,好妹妹,姐姐我平安出去了,一定会回来将你厚葬的。
尸体终究是叫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因此,我得以在骂骂咧咧中走到了侧门,门边上还有粪便,看来,清烟已经带着孩子离开了。
“开门,开门。”我拍着侧门叫道,行贿过的那个官爷打开门,见了我,眼睛瞪得比灯泡还大。
“你之前不是推着车子出去了吗?臭得不得了。”他的话无疑是一颗定心丸。“怎么你又来了,不对,有府里的人混出去了。”他脸色大变,看那样子是要去报告了,清烟带着孩子惊魂未定,也逃不了多远,说不定就在王府附近等着我,这一搜捕就必死无疑啊。
“官爷啊,我命苦啊。”我放下灵喜的尸体,抱住那官差的腿大哭起来“我女啊,死了啊。”
“你背的是死人?”官差连退几步,眼睛再次瞪得溜圆。
“都是我多嘴啊,说了官差您跟我说的话,我女儿自知无望就跳楼啦。哎呀,我的女啊,我苦命的女啊。”我拍打着地面“官差啊,你若不放我进去,我女还能多活几天啊。”
“行了行了,”官差赶紧冲他哥们儿使个眼色“再说下去捅娄子了,快走吧,你那遮口费我也不要了,我再要我他妈就是个畜生啦。”
“我的女啊,”我仍旧在哭“官爷,我要带我的女回家安葬啊,你行行好啊。”
“那不行啊,之前就是因为你,还不知道放跑了哪个啊,这样吧,你把你女儿放在那灌木丛里,晚上我帮你埋了,”他指指侧门附近茂密的树丛。“等今后这事儿过了,你再来收她尸首回去吧,我也算仁至义尽啦“多谢官爷啊,”我哭得一脸鼻涕,老实说,心里是很悲痛的,这府里的人,死了的,活着的,我再也没有能力救走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们,被永远囚噤在翼王府里。
“走吧走吧,先前的事儿不要说出去啦,快走。”官差推搡我一下,我跌跌撞撞出了侧门,一路往先前落脚的客栈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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