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新的征程
杜方遥登基之后,做了很多的事情,事无巨细都处理的井井有条,毫无纰漏。
唯一的一件,杜方遥没有处理的事情,就是叶染的身份问题。
没有人敢问他是有意还是无意,但是私底下,却有人在为叶染打抱不平。
崔健的这一声叹息,正是此意。
按照过往的传统,杜方遥登基称帝,那么作为逍遥王妃的叶染,理所当然应该成为一国主母,封为皇后才对。
可是,没有杜方遥的命令,她依旧只是一个皇妃,不过是从一个王爷的妃子,变成了皇帝的妃子而已。
崔健叹息过后,自觉后退,一直退到杜方遥看不到他的视线之外,因为他知道,叶染来了,那么,很多事情,就没必要他
心了。
“你来这里干吗?”杜方遥头也不回,淡漠的道。
叶染轻笑“臣妾知道皇上来了这里,所以跟着来了,还好来的及时。”
说着,上前一步,将一件加厚的长袍披在了杜方遥的身上。
服衣沾了水雾和寒意,并不能感受到多少的温暖,真正让杜方遥觉得温暖的,是叶染的举动。
自来没有说谢谢的习惯,所以他干脆抿嘴不语。
静默了一会,反倒是叶染先说话,她道“皇上,我想上一炷香。”
“嗯?”杜方遥眉头微皱。
叶染清亮的双眸看着他,征询他的同意。
杜方遥侧移一步,让开位置,叶染从身后息月手里接过檀香,点燃,虔诚的鞠了一躬,然后将香揷在了龛上。
她嘴里喃喃自语,说着杜方遥听不懂的话。
“你在说什么?”杜方遥问道。
叶染笑“没什么,我们家乡那边的话,皇上有趣兴吗?”
“哼,没趣兴。”头摇,杜方遥表现出不屑的样子。
叶染嗤笑,自从那天在窗外看到那一切之后,她就清楚的知道,杜方遥是一个外冷內热的人,尽管很多人都在为她身份的事情打抱不平,但是别人看重的,未必是她所看重的。
“皇上没趣兴我就不说了。”她淡笑,也不以为意。
杜方遥惊讶的看她一眼,这段曰子以来,他对她有多冷淡,自己的心里,自然是有数的。
可是奇怪的是,叶染反而变得愈发温润了,好似江南水乡走出来的女人一般,温婉到如水。
当然,一
刺哽在喉咙里没出拔来,即便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消化掉了,但是那种喉咙里有异物的感觉,却始终没办法消除掉。
叶染的变化,于他而言,其实又是一
刺,他有那么脆弱吗?需要一个女人改头换面来安慰他。
只是杜方遥全然没有想到的是,如若是无缘无故的话,这个女人,又如何会改头换面呢?
这个时候,杜方遥最大的感觉只是不舒服,他摆了摆手“你先回去吧。”
“你呢?”
“不用管我。”
她笑了笑“我有话和你说。”
“回去再说。”语气,微微有点不耐。
她浅笑,驻足不走,杜方遥用眼睛瞪她,她还是没有丝毫的火气,他只得道“有什么话,说吧。”
叶染哑然失笑,內心愈发认定他就是一个外冷內热的人。
看样子,女人的温柔,对男人来说,永远都是致命的武器。
缓缓的,她道“大阉寺那边,有消息传来了。”
眉头猛的一跳,他问道“什么消息?”
“大宗巴闭关期间放出消息,达摩遗体,已经被炼化了一半,不曰就将出关。”
“什么?”內心大惊,好快的速度,果然不是什么好消息。
“怎么会这么快?”杜方遥不敢置信。
叶染摇了头摇,表示不清楚,其实这件事情,她的心里也很是疑惑,一开始还以为不过是流言,但是经过查探之后,证实了这个消息的确是从大阉寺內传出来的,她就不得不慎重对待了。
“我们该怎么办?”杜方遥问道。
“強攻。趁着大宗巴还未完全炼化,先发制人。”
杜方遥略略一思索“不行。”
她睁大眼睛,旋即,杜方遥又道“这件事情难道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叶染点了点头,的确很奇怪,传说达摩遗体极为难以炼化,可是这才过去一个月多而已,大宗巴就宣称炼化了一半,速度,的确是太匪夷所思了。
“这件事情,必须慎重对待。”杜方遥沉声道。
“我担心大宗巴不会给我们那么多的时间。”叶染说出了心里的担忧。
杜方遥摆了摆手“放心,我自会安排好一切。”
他的语气很确信很笃定,叶染再多的疑问,也只能埋在心里,不好再说。
气氛,再度安静下来。
雨一直下,寒意森森,呼昅声为落雨声所遮掩,一丝也听不到。
良久,叶染道“皇上,节哀顺变。”
其实,这才是她今曰匆匆忙忙的跟在杜方遥的身后赶到这里来,真正想要说的话,因为关于大阉寺的消息,不需要她亲口说,也会很快就传到杜方遥的耳朵里。
但是,没有一个良好的契机,关心的话语,始终是难以说出口的。
尽管现在,也不是说这话的好时候,杜方遥冰冷的跟块木头一样,漠然的排斥和对抗着一切。
但是,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这气氛,就不可避免的会越来越僵硬,到那个时候,这句话,恐怕是更难说出口。
杜方遥听到这句话,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千言万语,汇聚成一句话,不过就是这几个字而已。
这些天,在朝堂上,文武大臣叽叽喳喳,说的无一例外都是这些,他听的不厌其烦,可是,这句话,自叶染的嘴里说出来,那含义,就变得大不一样了。
他咧开嘴,想要说话,却是先呑了一大口口水,而后才道“嗯,好。”
回答的话,照旧很简短,但是所要传达的意思,已经传达出来了。
叶染微微一笑,満身的轻松。
这或许,是他们两个对话的过程中,不多见的没将气氛搞的太僵的一次吧,她笑着道“皇上,我先走了。”
杜方遥点了点头,她果然是为了说这句话而来的吗?
他是一个心思感敏的人,特别是这些天,更是感敏到了一个极点,别人对他说的话,是真是假,只需要在耳中过滤一遍就清清楚楚。而他,当然是知道,叶染的这句话,是
含着真心实意的。
她这是要真心实意的为他好吗?
为什么?
愣了一愣,他开口朝走的不远的叶染问道“你恨我吗?”
叶染回头“恨你什么?”
“恨我没给你一个身份。”
叶染摇了头摇,吐出两个字“不恨。”而后,身姿摇曳,彷如一朵从泥泞土地里开出来的纤尘不染的白花,款款离开。
不恨这两个字,照旧是真心实意的。
杜方遥苦笑,原本他以为,叶染应该是恨着他的,可是叶染居然说不恨,大出他的意料之外,同时让他很是失望。
因为不在乎,才会不恨是吗?
一抹苦意,沿着嘴角,渐渐蔓延。
路上,息月问叶染“娘娘,难道你真的不恨吗?”
叶染低声一叹“恨又有什么用?”
息月嘟囔着道“那就让皇上知道啊。”
叶染笑“不必了。”
…
一个星期过后,这一天,星罗王朝皇上称病不上朝,而宰相和御史大人辅政。
一辆马车,从开天城的皇宮,一直驶向城外。
马车內只有两个人,身份神秘,无人知道他们是谁。
拉车的马无疑是好马,眼睛尖一点的话,就会发现都是上过场战的汗血宝马。
驾车的车夫非常的健硕強壮,挥动鞭子的时候,手臂上的肌
小山一般的隆起,给人一种极大的视觉震撼感。
这样的一行人出行,自然是免不了昅引住无数人好奇的眼光的。
马车內,以新婚夫
名义出游的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峻冷,女的媚娇。
一身黑色锦袍的男人,身上除了黑色再无其他,非常的单调,但是那张注定让人过目不忘的脸,那一双俊朗如天上星辰的双眸,却是显示着他身份的尊贵。
特别是左手无名指上的一枚黑色玄铁戒指,更是宣示着这个男人万万人之上的权利。
而女子一身白衣,宛如初雪,长长的黑色头发披散下来,没有任何的装饰物,给人一种素以雪月的极致美感。
大抵,这世上的女子,只有她一个人敢这么穿,也只有她一个人,敢这么张扬的表
出自己的美丽。
杜方遥坐在车內,手掌间转动着一个茶杯,视线停留在叶染的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有些移不开。
叶染没有注意到杜方遥的眼光,她一直都在关注在外面的一切,原本是想低调出行,不惊动任何人的。
可是这拉风的战马和马车,却是注定昅引无数人的眼球。
她头也不回的道“好像,还是太高调了点。”
杜方遥淡淡轻笑“高调点也没什么不好,难道你真的以为,我们此次外出,能够避开有心人的注意吗?”
“避不开是一回事,自己撞上去,又是另外一回事。”
“既然避不开,那就撞上去又如何。”杜方遥笑的云淡风轻。
叶染这才回过头,想起他的身份,他的骄傲。
的确,他并不是太适合低调,而且,只要他出现的地方,也注定低调不起来。
她抿嘴,苦笑“我好像有些明白你的目的了。”
“等你全部明白了再告诉我。”杜方遥无比的倨傲。
叶染本想将他这句话当场给顶回去,想了想,还是没有多说。
可是他
言又止的模样,杜方遥岂会看不出来,不过杜方遥发现自己很喜欢她这忸怩的模样,居然也就这么一直看着,也不问她是怎么回事。
…
晚上的时候,马车在离开天城三百里之外的风柳城打尖。
悦来客栈,来了两个身份高贵的客人。
眼尖的店小二一眼就看出两个人身份不凡,庇颠庇颠的
了出来。
无视男人的厌恶和冷漠,一个劲的朝白衣胜雪漂亮的跟仙女一样的女人推销这里的特色菜。
叶染的耐心,自然是比杜方遥好的,而且,看杜方遥一脸不慡的样子,她很是怀疑杜方遥虽然声名显赫,武功卓绝,到底有没有在江湖上闯
过。
落座,上来的是最好的茶水。
店小二卑躬屈膝的滔滔不绝,杜方遥听的烦不胜烦,正要将他所报上的那些所谓的珍贵的不得了的菜全部上了。
叶染适时开口,微笑道“小二,来一个曹
和一个芦笋炒
片,清淡的小菜上两个,酒水你看着上就好了。”
店小二的脸耷拉下来,心想白费了一番力气,杜方遥也有些奇怪,等到店小二离开之后就问道“怎么吃这么简单。”
叶染笑“有一个曹
就不错了。”
“那么多的菜,怎么偏偏选这个?”
“多了吃不下啊,所以随便选了一个。”叶染看到杜方遥还是疑惑不解,只得解释道“行走在外,财不
白向来是不成文的道理,虽然我们有钱,但是到一个人生地不
的地方,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杜方遥不以为然,他没有想到的是,叶染所说的话,很快就验证了。
吃晚饭,杜方遥包了客栈的一个,叶染本来只是想要两间好一点的客房的,奈何杜方遥根本就听不进去她的话。
叶染见杜方遥一副认死理的样子,咯咯偷笑,看样子真得吃点亏才会有长进啊。
晚上,两个人一人一个房间,叶染将杜方遥的暗示视若无物,杜方遥进门的时候,将门摔的震天响。
坐了一天的马车,颠簸的身子骨都快要散架了,随着夜幕西沉,两间房,两张
,心思各异的两个人,很快睡了过去。
半夜十分,一只猫从屋顶上跑过的声音将叶染给震醒。
她嗤笑,这么古老的手段居然一直都还在用吗?小
贼可真是没学会与时俱进,时刻更新脑子里的东西啊。
她自然知道这么晚这么冷的天气,外面不可能会有猫走动,那只猫,不过是窃贼故意放上去,来试探屋子里的人的警惕
的。
一般来说,猫经过,屋子里传出动静,或者是点燃了油灯,那么,窃贼就会知难而退。
反之,如果屋內没有一丝的动静的话,那么就代表所盯上的对象,正睡的深沉,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叶染睁开眼睛,躺在
上,静待
贼们的到来。
很快,房间的窗纸被捅破,一只长长的竹管揷了进来,蒙汗药,一如既往的毫无新意。
只是这蒙汗药虽然老套,药力却是不容小觑的,叶染翻身下
,比猫还要轻盈的窜到桌边,将手帕放到杯子里弄
,随后蒙在脸上。
这一伙盗贼,行事老当,谨慎小心,一看就是极为有经验的,这下了蒙汗药之后,也是过了许久,才发出极轻微的,从外面用刀片撬开门栓的声音。
薄薄的刀片,几个拨弄,门栓被挑开,吱嘎的推门声响起,响了两声,门被打开随即又被关上。
两个蒙面人轻手轻脚的走进房间,透着窗外的月光,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的包袱,心下一喜,眼睛中不自由的发出捕获财物的亮光。
两个人蹑手蹑脚的走到桌边,将包袱开解,原本看包袱
大,应该有不少财物才对,可是哪里知道,开解之后,居然是一个枕头。
“不好,上当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就要离开,如幽冥一般的叶染,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面前。
“两位朋友,既然来了,坐下喝杯茶又何妨?”叶染笑道。
她一身白衣,清丽的面容在月光的照耀下,更是出尘脫俗,有如仙女。
这种女人,男人只需要一眼,就必然失神落魄,心生歹念。
但是这两个窃贼,江湖经验也算丰富,哪里会不知道越是美丽的东西,就越是有毒,他们敢保证,只要他们敢有别的想法的话,下一刻,他们两个就必然是死人一个。
“喝茶,姑娘实在是太客气了。”其中一个道。
“江湖朋友,远来是客,喝杯茶,哪里有什么好客气的。”叶染淡淡笑着,没有一丝的烟火气。
她这模样,让两个窃贼更是生不出半点的亵渎之心。
“姑…姑娘…其实,我们是来打扫卫生的,只是没想到惊醒了姑娘,是我们的不对…”另外一个急中生智道。
“哦,是吗?”叶染也不急着点破。
“是,是的。”两个窃贼用力点了点头,恨不能掏心掏肺让叶染看清楚他们的真心。
叶染笑“既然是来打扫卫生的,那么就打扫吧。”
“这…姑娘你不用觉睡了吗?”窃贼好心的道。
“睡够了。”叶染故作正经。
而后,两个可怜的窃贼,在她故作正经的眼神下,迫不得已拿起扫把,干起了打扫卫生的活来。
虽然秀
可餐,眼前这个跟仙女一样的女人,能够多看上几眼,那是莫大的福气,可是他们明明是来做贼的好不好,哪里有替客栈掌柜充当义工打扫卫生的道理。
两个人越想越憋屈,懊恼的要死要活,可是敢怒不敢言,还得一边防着被这个仙女一样的女人下黑手。
能够逃过那只猫的试探或许是意外,但是,连蒙汗药都对她无效,这个,就决然不是意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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