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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六 闪击(六)
 七四六闪击(六)

 “20分钟。”

 机舱门打开,副驾驶员竖起了两手指。

 黑暗的机舱內,尧戈和战友们面对面而坐,隙里噴涌而出的夜风挂的脸上生疼。

 坐在折叠小凳上,尧戈摸着里装着瞄准镜的硬盒,除了和‮弹子‬外,这东西就是他的命,有了这种8倍高精度瞄准镜,他才能保证给靠近200米內的任何人致命一击。

 信天翁运输机是由鲲鹏轰炸机改进来的,民用型最多搭载16位乘客,军用型虽然也能搭载同样的人,但那样一来装备就要少携带很多,由于这次需要坚守36小时,‮队部‬弹药消耗会很大,所以每位战士都携带了比平时多几倍的弹药,也使得现在只能容纳下13人。

 刚才中途有两架因为出现故障不得不临时返航,使得编队中只剩下了52架信天翁,一共搭载了676人,少了26位战友,任务依然不改,需要在两个美军师的眼皮底下控制一座大桥并死守36小时,艰难也充満了挑战。

 透过舷窗往下看去,外面的世界一片黑暗,螺旋桨发出的嗡嗡噪音一个劲的往脑海里钻。

 尧戈不想骗自己,他真的很紧张,他也知道,机舱里的每个人都很紧张。

 虽然每一位九头鸟,都经历过至少不同高度的30次伞降训练,勇气和胆量已经不需要去证明,但谁也不敢否认,这是他们第一次在地区上空执行跳伞任务。

 当大家跳出舱门时,降落伞会不会正常打开?大风会将他们带向哪里?地面上是不是已经有了大量敌人在等着他们自投罗网呢?没有人知道,只有当你跳下去时,才明白下面是什么!

 “10分钟,开始下降!”

 前面机舱再次传来了叫喊声的同时,‮机飞‬开始迅速下降,大家只感觉身体似乎被什么东西拖了起来,片刻后尧戈只见到,西北外忽然出现了一丝光明。

 当他准备看清楚时,班长已经率先起身:“准备,检查装备。”

 尧戈迅速起身,将开伞绳挂在套在了机舱壁的钩子上,除非主伞没有自动打开才轮到用手打开副伞,要不然跳出机舱后,绳子就会绷紧,最终帮助你拉开主伞。

 别小看这点,这是为了确保实战时紧张忘记开伞的小办法,毕竟谁也不是钢浇铁铸的,等到班长走到了前面后,大家迅速排成了一排,然后就开始检查装备。

 空降检查很有特色,并非自己检查自己,而是大家都帮助前面的战友检查,因为背包加上伞具后会显得很臃肿,根本没法弯,同时这也代表着信任,因为你前面战友的生命就在你是否认真检查中。

 第一位战士帮班长检查好后,班长又绕到了最后,替最后一位战士检查完毕,又从后面一路上来,走过时还不忘再次检查一下大家的装备,每一次确认检查完毕后,都会在你的钢盔上拍一下,以示鼓励。

 “东南风,风速2级,跳伞高度300米。”

 “‮机飞‬会直接把我们运到铁路桥上空,降落时注意控制方向,小心不要掉到了河里,如果掉到河里也不要紧张,用匕首隔断身上的背带和所有绳子!”

 “我们的目标是东岸左侧的亚瑟大饭店,尧戈、江海,你们抵达后立刻到顶楼设好狙击点,三胖,你和杨辉,吴海负责机,其它人抵达后立刻检查饭店,所有可疑人员都处理掉!”

 “明白了吗?”

 “明白!”

 “准备。”

 班长将一个半人高的大防水油布包拖到了身边,然后死死地绑在了上,这里面全都満了各式各样的弹药,很沉,会影响伞降的灵活,所以这必须由班里跳伞最好的人携带。

 “10,9,8…。。”

 机舱里传来了叫喊声,副机长立刻起身走到了舱门前,数字到1时,机舱门被猛的拉开。大风呼啸着窜入了机舱,使得整架运输机都颠簸起来,沿着人尧戈见到,前面的运输机下已经打开了一朵朵白色伞花。

 “跳!”

 班长大声叫喊着指向了舱门,第一位战友深昅了口气,拉下防风镜后猛地跳出了舱门。

 “跳,跳,跳!”

 不断地大喊声中,战士们如同慷慨义士般,纵身跳出了‮机飞‬,眨眼间就轮到了尧戈,他几乎想也没想,也跟着大家跳出了机舱。背着近20公斤的装备,尧戈只觉得自己像块沉重的顽铁般向下坠去,心脏在这一刻猛的缩了起来,从300高掉下去用不了半分钟,所以在离开舱门的刹那,他就开始计数。

 如果数到十还没开伞,就必须手动打开副伞,幸好这次同样没有意外,尧戈只觉得眼前白色一闪,身体猛地向上冲入,就仿佛背后被安防了一枚火箭那样,拉得肋下一阵酸痛。

 开伞了!

 圆形的‮央中‬有个小的主伞打开后,尧戈终于松了口气,才有心思去看四周。

 触目所及,是一派令人激动且头皮发麻的景象,只见到夜空中盛开了数以百计的白花,头顶上一架架运输机还在不停的释放着伙伴,每当有一位战友跳出,就会有一朵伞花盛开,这样的景象实在是令人终生难忘。

 脚下,宽阔反着星光的格兰德河格外明显,在远处就是一道细细的黑线,那应该就是这次任务要夺取的大桥,更远处号称新墨西哥州第一大城市的阿尔伯克基城內一片漆黑,只有东北角火光冲天。

 尧戈知道,这情况肯定是之前轰炸机中队的功劳,他们集中轰炸了东北角的火车站,把‮国美‬人的所有注意力都引向了那里,而且夜晚轰炸也使得城內不敢开灯,这样就更不容易发现伞兵了。

 正当尧戈觉得应该是一次不会遇上抵抗的‮全安‬降落时,只听到耳旁忽然传来了啾啾之声,几乎擦着耳朵掠过的声音让他浑身汗都炸开了。

 有人在朝着自己开

 尧戈迅速一拉右边的伞绳,让降落伞偏转了一些后,奋力‮出拔‬了间的手,因为步还挂在脖子上没法使用,所以手是他现在自卫的最強武器了。

 声稀稀拉拉,看得出应该是驻守在大桥附近的少量美军或者多管闲事的牛仔,由于天太黑,尧戈没找到冲自己开的人,当又一阵声传来,正准备还击的他忽然觉得眼前什么东西开始放大,双脚飞速用力一撑。

 着地了!

 重新踩上实地的感觉从未那么好过,大风将尧戈连人带伞吹得翻了身,等他迅速摸出匕首隔断了伞绳后才发现,自己距离岸边只有不到几步之遥了。

 万幸。

 尧戈仍掉了降落伞包后,刚准备离开就发现一朵大伞被风吹着也向河里飘去,连忙跑去拽住隔断伞绳后,才发现是班里的机手三胖。

 两人互相帮着‮开解‬了身上所有的无用羁绊后,尧戈立刻将瞄准镜卡在了声上,此时三胖也准备好了轻机,装好了弹鼓,有了一在自己边上,尧戈也觉得胆子壮了不少,向着数百米外的大桥冲去。

 “敌袭!”

 “机…。”

 “掷弹手,干掉左边的机阵地!”

 “上桥,一队,检查大桥,二队,垒沙包,机,这里需要两!”

 亚瑟大饭店三楼的一间客房內,老波恩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窗外不远处的大桥上,脚步杂乱,更有断断续续的声和‮炸爆‬传来,但比起一小时前那种惊天动地的大‮炸爆‬和急促声,已经安静了很多。

 隔壁房间里传来了阵阵翻动声,那对年轻夫大概要准备离开了,实际上就连他自己也准备在天亮后离开,因为西部已经几乎没有安宁之地了。

 老波恩从随身携带的皮箱內翻出了一本旧照片,第一张是他的结婚照,第二张是过世子年轻的留影,第三张…。他的目光停在了第三张上,捏着相册书页的手微微颤抖着。

 黑白的照片上,记录了在旧金山港,几位年轻水兵站码头上,捏着一个‮国中‬苦力的长辫子,用指着他的脑袋放肆大笑的场景,苦力的北上,还被用油漆写上了“mney”字样。

 这张照片拍摄于30年前,老伯恩那时风华正茂,抓着鞭子的手正是他的,那时‮国中‬人在他眼中只是一群肮脏无比,还有个类似尾巴的mney。

 但现在…。

 他们来了,他们用比‮国美‬更大的大炮和更好地‮机飞‬,发怈着百年来的満腔怒火,发怈着被白人羞辱,被用鸦片故意荼毒,被人揪着辫子活活打死的愤恨!

 30年前,他揪住了一鞭子,自以为高高在上,可现在他却仿佛走进了一个轮回。

 大风将窗户吹开,老波恩叹了口气,准备去关上窗户好好睡个觉明天离开,可当他的手刚刚搭上窗沿时,外面的一幕陡然让他瞪大了眼睛。

 几朵美丽的白色大伞,从头顶缓缓飘落,然后,几位身穿着奇装异服,背着大包的士兵就出现在了街道上,正当他准备看清楚他们到底是谁时,身后的大门被猛然踢开,然后他就听到了30年前曾经听过的那种声音。

 “举起手来,不要动!”

 两位黄‮肤皮‬的‮国中‬士兵冲进了房间,老波恩被吓得连忙举起了手,他不明白为何‮国中‬士兵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不过当他的目光扫到沙发上的相册时,身体开始不由自主的发抖了。

 异象反倒是让士兵有些奇怪,顺着这个老家伙的目光看到了相册翻到了第三页时,士兵的脸色陡然变了。

 将相册对着老波恩的脸反复对照了一下后,士兵眼中煞气逐渐浓了起来,寒光吓得老波恩噗通跪倒在地,大喊道:“原谅我,我不是故意的!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该还债了!”

 “砰。”

 老波恩只觉得口一疼,当士兵的身影在眼中渐渐模糊时,他听到了最后一声尖叫。

 “上帝,是他们,是‮国中‬人,他们从天上飞了下来!”

 “哒哒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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