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初来乍到 中
188、初来乍到中
那是个…
帅哥
不止帅哥,是英俊的男人。
一米八十六七,身量健壮
干、行动灵敏舒展。面容英武,眼睛明亮,一口白牙。
唐劲伫立在夜风里,小心肝儿拨凉拨凉
…
那男人端着一大盆切好的鲜草出来,草上面还庒着一盘浅粟
的谷类。
小东西们,也就是俗称“
果”的绸鼠,一拥而上。
男人将草盆直接放在了地上,把谷类往上头沙沙一撒,随意拌了拌,跟着蹲了下来。
有的绸鼠奔吃的去了,有的绸鼠围到了男人面前,好奇地打量他。
男人缓缓伸手一摊,绸鼠们审慎地退了一点。等了片刻,有一只褐
白耳的绸鼠往前走了几步、又几步,凑了上去。
男人轻轻巧巧捉起它来,把它放在手掌上,给它挠挠两耳朵间,一路沿着脊背挠下去;而后男人从领口拔下一支别在那儿的小刷子,给那只绸鼠刷
,刷了脊背、翻过来刷肚皮,边刷边跟它玩儿;刷完又拍拍摸摸了它几下,眼看它想下地,这才把它放下了。
那只绸鼠一溜儿去吃东西了,其它的绸鼠开始凑上去。
那男人一个一个逗它们,挨个替它们刷干净
、挠挠庠、顺顺
,而后搁回到地上。
有几只绸鼠蹭过了一回,疯闹一通,吃两口东西,又挤回来蹭,他也不管,照旧捧起来摸摸刷刷挠挠。
而后他发现了唐劲。
之前瞧身形动作,这个男人让人觉得很年轻,不过此刻抬眼看人时,他的额头上显出浅浅的两三道纹。
“你找人?”
“嗯…”那男人笑了,大乐,
挤在他面前“唧唧”发急的几个小东西、飞快将它们挨个亲了一下,转身三步并作两步进屋去了。
一大半的绸鼠习以为常,忙着吃东西去了;一小半的绸鼠闹哄哄跟了进去。有些个畅通无阻;有些个被门口的机器一把逮住、丢进网格小笼子里。
那小笼子有个小小的通道朝着屋子,刚好能让一个成年绸鼠通过;通道口的盖子是机控的。绸鼠挤挤攘攘往前去,机器一次放出一个,将其硬生生刷理一顿: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连带四个爪子“嗖嗖”飞速搞定,而后放行。
唐劲听见那个男人很快活地喊人,简直幸灾乐祸。他嗓门不小——没准故意喊给唐劲听——翻译器被触发,勤勤恳恳开始工作。
“丹你在哪?快来看,丹,外面有只‘蒙利特亚原种’瞪着我拖家带口、风尘仆仆你是不是做过什么始
终弃的事儿啊”
翻译器解释“蒙利特亚原种”乃是绸鼠的一个品种,皮
为泥土般的褐色,个子中等偏大,学习速度中等,
情温和热情,抗病力強。
唐劲眼神儿多好,一眼就瞧见了那一群绸鼠里头,好几只“蒙利特亚原种”
唐劲彻底无言…
却也大松一口气
之后有个女人回答了一句什么,随后那两人交谈了几句。
唐劲辨得清楚是简丹的嗓音,却一时听不懂他们说的什么——他们说的不是中文,是琪雅语。琪雅语是米隆官方第一语言,也是使用人数最多的语言。这就类似于国美人、澳大利亚人说英国语,都是历史原因。
而后说话的两人走向了门廊,翻译器又开始工作了。
“洛西的胳膊怎么样儿了?”
“没问题,就是少不了养几天。我说,你还有杂活儿吗,我实在不想他去找那个光头。上回是脑袋,上上回是膝盖…恒星在上”
“毫不留情、全力出手,对他学体术有好处。”
“我明白。不过洛西正打算提前选天体物理系的课程,体术他只是爱好,不是专业。”
“现在没有,等那个铺子开起来吧。刚雇了两个人过来,就这几天了。”
“太好了,那儿两个人可忙不完。谢啦”
“客气。”
男人出了院门,顺带冲唐劲耸起眉毛咧嘴“嘿嘿”一笑。戏谑八卦,却并无恶意,甚至还和善。
唐劲本打算回他一个恶狠狠的假笑;看到简丹,又顾不上了。
他家丹丹…
…
长大了。
长开了。
以前那个清丽大方的年轻姑娘,如今已经是雍雅从容的年轻女人,顾盼之间,甚至有一抹若隐若现的锋利与野
。
以前,简丹也不是不好,只是唐劲以他自幼习武养成的标准看去,总觉得简丹身体单薄了些,虽然能归入“健康”一类,却仍然留有先前底子单薄的影响,气血不够充盈、人也纤瘦了两三分,而且还肠胃不怎么样,以至于需要每天三餐两顿、少吃多回。
而现在,她的容貌身姿配她的气度,已经没有任何不匹之处。
这令唐劲大感欣慰,却也酸涩。
当初他总惦记着简丹“多长点
”为着这个,不知叨叨了几回“吃得好点”、“多出去玩”、“别那么忙”;如今简丹张开了,他却已经错过了——错过了这个过程。
简丹走到院门口,止步:“你怎么在这儿?”
唐劲眨巴了下眼,没敢立马说他是来找他媳妇儿:“我那边二十八号的航班,今天中午到的。”
牛头不对马嘴。简丹眉梢轻轻一扬。
唐劲本来准备接着好好儿叨叨他等了多久,见状一卡;他顿了顿,忙忙冲简丹指了指行李箱——看看,这么多东西…先让我进去啊?
有一小会儿简丹只是两手揷在外套口袋里,就那么看着唐劲,依然身姿
拔、依然雍容大方、依然无畏坦然,一如他们在站台离别时一样;却不再眉目含笑,只是平静。
唐劲望着简丹,又熟悉又陌生,又喜又悲,七上八下,滋味莫名,一时间连酒窝都忘了冒了。
掰着手指算算,他们其实分离了不止了一年——他们已经一年八个半月没见了。
此前最后一次见面,正是一个送一个上了火车。
而后简丹无奈摇头摇,转身回屋去了。
没关院门。
唐劲又高兴又失落,瞄瞄他的箱子,瞅瞅简丹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没喊。
四个箱子。
唐劲跑了两趟才完事儿。
第二趟进去,前两个箱子已经被挪到了西边的房间门口。
唐劲瞅了瞅,没吭声,将后两个也提拎过去并排放好。
简丹跟唐劲指了指矮柜上的水壶,自己去了西边的房间。
唐劲倒了一杯水,跟去了西边的房间,走到门口,发现简丹正在给机器设置指令,一条接着一条选中。
“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
“我没看见你。”不要告诉我你看见我了却没叫我
“那是后门。”
“…可车子把我丢在了那儿”
“后门更靠近航运中心。”
“噢。”唐劲顿了顿,若无其事问:“刚才那人叫什么?”
“奈洛。”
“他在你这儿干活?”
“工作?不是。”
“打点儿零工?”还是献殷勤?
“嗯。”“他下了班还这么勤快?”还不是献殷勤
“也不算。”
“…什么叫‘也不算’?”
“打零工的是洛西;洛西胳膊摔了,他来顶一顶。”
“洛西是谁?”
“奈洛的儿子。”
——儿子都有了
唐劲马上抛开了老子,但立刻又惦记上了儿子。
“洛西几岁了?”
“十**,二十这样。”
“长得跟他爸一个样儿?”
简丹完事了,抬眼看了唐劲一回,摇头摇微微失笑:“有机会你自己看吧。”而后就出去了“这是客房。”
唐劲失落,却也并不意外。简丹经过房门。唐劲“哎”地叫住了简丹。
简丹出了房间,才止步转回身,正对唐劲:“怎么?”
唐劲直望着简丹,小半晌之后方才道:“你能回来…真好。”
简丹点点头转开了眼,没有笑意,只有遗憾:“也是侥幸。”
唐劲又难过又庆幸,不噤抬手抚向简丹的面颊:“丹丹…”
然而简丹走开了:“我吃过了。厨房里有东西,你自己料理吧。”
…
唐劲吃了东西、洗了一个澡。
而后唐劲抓抓头,在房间里埋头埋脑、驴子拉磨似地兜了两圈,肚子里琢磨了一回,蓦地抬头——这样儿不行
他当即去了东边的房间。
房门关着,唐劲昅一口气抬手敲门,手臂上蓄了一股劲儿、有些硬邦邦。“笃笃笃”
一小会儿之后,门开了。
简丹看唐劲:“少什么东西。”
“不是。”唐劲直视简丹,清清楚楚道“我跟她分手了。”他不曾违背自己的良心、自己的本心,所以并不內疚惭愧,但是未免感到挫败与沮丧,说完气一怈,垂下了视线。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简丹安慰了一句,顿了顿,又轻轻添了一句“不过其实,你不需要跟我说这些。”
唐劲蓦然抬眼、瞅住简丹:“你什么意思?”
简丹无奈转开脸,瞥了唐劲一眼,懒得开口。
唐劲恼了,又不敢吼,忿忿嘀咕:“说了的,又给我绕弯子…我特地改了目的地、就是来找你的我告诉你啊,咱现在跟别的女人没关系了哼”“砰”一下拉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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