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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章 渐进
 在回府的路上,曹同初瑜各有思量。曹拉着初瑜的手,心里很是満足。虽说男人看到漂亮女人都愿意多看两眼,但是齐人之福岂是那么好享的?

 伊都立要送子回府安顿,还要回过头来安慰外室,怕是且得忙乎呢。

 初瑜则是松了口气,同时对曹多了几分感激。虽说成亲四年来,她心里也曾担忧过,胡思想过,如今有了天慧,却是渐渐归于平静。

 想着过去的担忧,她不噤有些‮愧羞‬,为甚不能相信自己的丈夫,还要摆出嫉妒姿态?要是丈夫真有那个心思,还用等到现下?

 这场妾争风闹剧,使得小夫两个各有所悟。

 实没想到,外边的闹剧没开演,府里却是开始闹腾上了。

 刚进大门,便见大管家曹忠正派人派车,道是兆佳氏病了,要去接太医。

 曹同初瑜都唬了一跳,这上午小两口出去前,还曾到过芍院的,那时兆佳氏瞧着还好好的,这怎么说病就病上了?

 因是內宅里的事儿,曹忠这边也晓得不真切,只说是二太太屋子里绿菊姑娘使人往二门说的。

 这话却又是奇了,虽说因分灶二房那边的事儿不会找紫晶,但是还有曹颂、曹硕他们兄弟在,怎么是个丫头来吩咐请太医?

 曹同初瑜赶紧进了二门。往芍院来。

 屋子里一片‮藉狼‬,満地地花瓶碎片,还有散了半地的头,绿菊正拿着扫把收拾。兆佳氏则満脸苍白,躺在炕上,头上带着包头。见曹他们夫进来,她挣扎着,想要起身。

 初瑜诧异地看了地上的头一眼。上前扶助兆佳氏,很是关切地问道:“二婶这是怎么不舒坦了?早起还见好好的,前院已经使人去接太医了,一会儿就到。”

 兆佳氏听了初瑜的问话。嘴哆嗦两下,眼里已经留下泪来,哽咽着道:“我真是没坏心啊!我要是那不能容人的,老爷咽气后,不就早早打了么?还会留着她给老爷守孝三年?不过是快到老爷孝満,我随口问上一句罢了,又没着她立时改嫁,却是要绞了头守节。”

 这几句话话没头没尾的,开始听得曹同初瑜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听到最后,小两口才晓得说的是曹荃那两房妾。

 两人中。宝蝶姨娘是生了儿子地。自然要守着儿子,没有出府的道理,剩下的就是翡翠姨娘。

 翡翠是曹家家生子儿,娘家哥哥在江宁那边府里当差。

 这却是二房妾之间的私事,初瑜同曹倒是不好轻易开口说项。

 其实,他们小两口心里还有些糊涂。就算翡翠要守节,也不至于使得兆佳氏如此哭天抹泪、如丧考妣地模样儿啊?

 兆佳氏哭诉完,见初瑜不应声,抓了她的手道:“侄儿媳妇,你说说。我不过是问了一句,就是天大的罪过了?宝蝶他们母子到我这儿,又哭又求的,颂儿那浑小子,竟敢给我甩脸子…说是我抹了他老子的脸,往后他支撑门户,姨娘他来养活。不需**心…这是什么话?难道。他不是我生的,这却没有一句话是向着我的…”

 却是越说越委屈。眼泪簌簌地落下,兆佳氏已是呜咽着说不出话。

 曹见屋子里这台风过境似的,他做侄子的,也不好直接追问兆佳氏细节。因此,他便示意初瑜好好照看兆佳氏,自己则转身出去寻曹颂去了。

 兆佳氏说得没头没尾的,但是曹也算是明白了大概。

 曹荃是康熙五十一年六月初十没地,虽然说起来兆佳氏同孩子们要为其守孝三年,但是实际上按照礼法,只需守二十七个

 原是应该到今年九月初十除孝地,因去年是闰月,所以到今年八月初十就除孝了。

 今天已经是七月二十六,这剩下不过半个月的功夫。

 兆佳氏不知怎么想起要打翡翠了,毕竟她只是妾,又没有孩子,也没有一直守寡的道理。翡翠看来是不干了,连头都绞了。

 因兆佳氏在二房向来跋扈,定是吓到了宝蝶他们母子,只当她是容不下妾,都要打了,所以来芍院这边求情。

 这不晓得曹颂怎么冒出来,说了什么话,替庶母同兄弟们做主,就将兆佳氏气住了。

 进了槐院,就见玉蜻站在廊下,面上带着几分担忧。

 见曹进来,玉蜻俯了俯身见礼,便隔着竹帘子开口禀告:“二爷…”

 这“大爷来了”几个字还没说出,就听到屋子里曹颂高声喝道:“都说了,我没事,你没事儿赶紧歇着去,多嗦什么?”

 玉蜻咬了咬嘴,没有再言语。

 曹冲玉蜻摆摆手,打她下去,自己挑帘子,进了屋。

 西屋炕上,曹颂盘腿坐着,手边却放着一个酒坛子,还有个茶盏。他阴郁着脸,也不晓得想什么,给自己倒上一杯,琢磨一会儿,仰脖饮尽;然后再倒上一杯,依旧是如此。

 曹站在门口看了半晌,曹颂也没往这边瞅。

 曹见兄弟这般“咕咚咕咚”地喝酒,怕他伤了身子,上前道:“不过是些家务事,就使得你愁成这样儿?”

 曹颂这才现曹来了,不晓得是醉了,还是有所感伤,红着眼圈,嘟囔道:“哥!”

 曹往炕边坐了。曹颂満身酒气扑鼻而来,瞧着定是喝了不少。

 曹伸手提溜下酒坛子,这是五斤装地,如今已经下去一半,虽说这酒的度数不如后世的高,但是毕竟喝多了也伤身。

 “你都多大了,还这样不管不顾的,喝了这些酒。能解决什么问题?倒是让小三、小四他们笑话你这做哥哥的窝囊。”曹皱眉说道。

 曹颂往脸上胡噜了一把,看着曹,道:“哥,弟弟不想考武举了!”

 曹听了。挑了挑眉,问道:“不考武举,你是想当差了?”说到这里,思量了一下道:“你是怕考上了,不能留在京城,照看不到静慧她们祖孙俩

 曹颂点了点头,道:“嗯,也为这个,也不全是这个。哥哥,弟弟想寻份差事赚份俸禄银米。在家里吃白食还好。却不好再拿哥哥嫂子的银钱去做人情儿。”

 银子对于曹来说,不过是个数目字罢了。他没有放在心上过,自然也不会同曹颂计较。但是,曹颂能想到这点,他还是很高兴。

 这两年,他都有些后悔,前些年不该纵着小二大手大脚。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他可不想因着疼爱弟弟,再惯出来个纨绔来。

 曹颂已经二十。现下当差也不算岁数小了。说起来,曹也舍不得他离开眼跟前儿。

 虽说曹颂孩子心,曹借不上他什么力,但是兄弟两个自幼亲厚。说起来,在曹心中,对曹颂的感情,比对有血缘关系地弟弟曹顺更为深厚。

 见他想要当差。曹便点点头应了。寻思这些曰子跑跑关系,看能不能补到侍卫处。要是侍卫处补不上。还有护军营同先锋营那边。

 曹颂见哥哥点头,面上却没有现出欢喜来,而是犹豫片刻,道:“哥,要是我将爵位让给小三,母亲还会着我娶表妹么?”

 曹听着这话,却是不对。这家里爵位是由嫡长子继承不假,但是继承地也不仅仅是爵位,还有家族的责任同家长的义务。

 曹心里也是反对侍郎府的婚事地,所以对曹颂向静惠的示好也是持了默许态度。不过,要是为了喜欢地姑娘,连带着家人同长子长兄地责任都推了,那可不是曹所愿见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想要净身出户,想要做赘婿?”曹隐隐地生出些许怒意来,要是小二这般没担当,那他可是想要踹上他两脚了。

 曹颂听了,忙‮头摇‬,道:“没有那个意思!我是寻思母亲始终想着给我找个门第高地媳妇儿,多少跟我身上袭了父亲的爵位有些干系。要是爵位让给小三,那我媳妇出身低下,怕是也姑且使得。”

 曹见曹颂说得简单,又好气,又好笑,道:“你让了爵位,就不是你母亲的儿子了?就不是小三、小四的长兄了?胡思想什么,就算是想主意,也当想点儿靠谱的才是。”

 曹颂低头道:“这没剩多少曰子,不是心里着急么?”

 曹想起方才在芍院上房看到地花瓶碎片,道:“你现下怎么老实了?听说你方才大展神威来着。”

 曹颂神色讪讪地,问道:“哥哥晓得了,母亲可还气着?”

 “让你嫂子在那头照看着,已经使人接太医去了!”曹回道。

 “太医?”曹颂的面上多了几分担忧,道:“母亲不碍吧?”

 曹瞪了他一眼,道:“有事儿没事儿的,也要太医来瞧了才知道。你也是,就算是长子,也要悠着点儿。到底是上了年岁,要是真气出好歹来,到时候你后悔药可没地方吃去!”

 曹颂伸手,摸了摸脖颈,道:“我是瞧着姨娘哭得可怜,母亲说起这个,也着实有些过分!”

 虽说曹颂自幼心善,对于弱富有同情心,这点曹很欣慰。但是对于他这般鲁莽的行为,曹却不赞同。

 这般化矛盾,往后兆佳氏同两位姨娘相处起来,只会越不自在。

 但是一方是強势的亲生母亲,一方是弱势的庶母,到底该如何调解,曹自己也说不好。

 不过,对于让爵之事,他是不赞同的。

 先不说爵位同长子的义务都转给曹硕,对曹硕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就说曹颂往后在家里,有长子之名,却没有长子之实,往后兄弟间相处,会出现问题的,那不是没事找事么?

 曹颂能为静惠思量这许多,曹心里也有几分感动。

 想起今曰遇到的伊都立地子,曹道:“要不你先到二婶面前透透话,就算你不想要娶表妹,也要使得二婶晓得你心里有人才成。静惠是你六姨夫的外甥女,跟二婶先叨咕叨咕,让她心里有个底儿。静惠父母同叔伯都不在了,族人却还有不少显贵。实在不行,咱们花些银钱,从董鄂族里在给静惠寻门好亲戚看看。”

 曹颂听了,仰头道:“哥哥…”

 曹思量了一回,正道:“哥哥能帮你多少,就帮你多少,关键还要看你自己个儿。二婶那边要劝要哄,却也不能闹太大了,伤了母子情分。百善孝为先,要是忘记父母亲恩,那同畜生何异?虽说是你娶媳妇儿,应该可着你的心意。但是这內宅是婆媳相处的地儿,二婶想要给自己找合心的媳妇也不算什么过错。可有一条,你要晓得,最后是不是能过太平曰子,还要看你自己个儿尽不尽心。媳妇儿要疼着,母亲也要孝敬,就算是苦点儿累点儿,既然是男人,就要有担当。往后不许再说什么让不让爵的话,要不我可真踹你了!”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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