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鹿死谁手
此人走近,正是宮支书。宮支书看来阅历非常丰富,对于小波
,根本没放在眼里。他是酒麻木,有酒支撑着,别说人了,连老虎都能被他打死。他的样子,的确能让人产生恐惧,只不过这种恐惧不是来自外表,而是来自內心。他善于写举报材料,一支笔很厉害,能让一个人死,也能让一个人活。他的心术不正,那支笔也好不到哪里去。笔是工具,被他利用,他可以做他想做的事,说他想说的话,对谁有仇,那笔就是匕首,要刺透敌人的
膛;那笔也是头舌,对谁怨恨,就开始咒诅。
宮支书看见德志和尹懋,笑道:“哦,都在啊,两位先生有空啊。难得到诊所来。”
德志笑道:“没病来诊所干什么?”
宮支书说:“有病看病,没病防病,养生啊。”
德志说:“有道理。有道理。”
尹懋问:“宮支书,今天这么也很清闲啊?”
宮支书说:“以后会更清闲的。”
尹懋问道:“此话怎么讲呢?”
宮支书说:“你不知道,马上要换村支书了。”
尹懋故意问:“换村支书和你有什么关系?”
宮支书说:“你不知道,这对我来说,是没有关系,和新任村支书有关。”
贾村医说:“老宮说的,每次都换届,每次都是你,还怕什么?”
宮支书说:“这次是动真格的,要把我换下去。”
贾村医看看德志,又看看尹懋,德志低头,想笑,又怕被人看出来,就憋着一口气,不说话。有时候,沉默是最好的回答。沉默是好的,至少不会担心说错话,不会惹人忌恨。因为乖巧之人,必然遭致怨恨。人的语言的表达力也有限,不能认为语言能够清楚表达所有思想。语言的能力是有限的,不相信这一点,恐怕就会犯错误。还有一点,国人都相信,沉默是金。不说话,是聪明人;多舌的,必然惹祸上身。
尹懋说:“宮支书,你做得很
,一定不会换下去的,没有谁比你更胜任这个位置。”
宮支书说:“看你说的,我真的那么优秀吗?你不知道,羊羔好吃,众口难调啊。村里几千名人口,这个家不好当的。”
德志心想,你不放权,我们帮助村里成立一个饮水项目管理小组,你都干涉,把小组组长(或者说是管委会主任)贾明珠弄得都想哭,不过,贾明珠也不争气,到最后竟然受不了枕头风,让权出来,也是有的。说来说去,奴
太重,也是导致失败的原因。女人也是一个重要因素。
宮支书说:“老了,也该退休了。老贾,以后你要是闲了,给我打电话,我肯定比你闲,咱俩下盘棋,说说话。”
贾村医说:“没问题。今天来,不单单是来跟我说话的吧?”
宮支书说:“是啊。我最近腿疼,来请你看看,拿点药。”
贾村医说:“记书的腿也会疼?”
宮支书笑道:“记书不是人吗?”
贾村医说:“把最后的‘吗’去掉,要好听得多。”
宮支书说:“老贾,你怎么骂人呢?”
贾村医笑着说:“开玩笑的。你是人。其他记书不是人。”
宮支书说:“看来,现在的
的记书,不得民心啊。”
贾村医说:“不是全部,还有好的。”
尹懋说:“任何时候都有好人和坏人,有淤泥,也有荷花。”
德志说:“没错。”
贾村医让宮支书卷起
腿,看了看,说:“原来,记书的腿是
做的,不知道心是不是
做的。”
宮支书说:“老贾,这话里有话啊,是不是我哪里得罪你了?”
贾村医说:“没有,没有,记书英明,记书英明。”
宮支书说:“少来这一套。我还没退呢,就有这么多问题要出来。那要事真退下来,我岂不成了丧家之犬,到处挨打吗?”
贾村医说:“不会,不会,宮支书根本不会退下来的。”
宮支书说:“不要太乐观,也不要太悲观。真要是退下来,新记书如果不哄好我,也不好过。”
贾村医说:“宮支书想这么做?”
宮支书说:“还是老
那一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如果想拿我清算老账,没门,中原逐鹿,鹿死谁手,谁笑到最后,谁就笑得最好!”贾村医看了看宮支书的腿,说:“你这是血脉不通,小心中风啊!”宮支书说:“中风?别吓我了,中风是怎么引起的?”
贾村医说:“中风一般由高血庒引起。我来测量你一下血庒。”
宮支书伸出胳膊,贾村医就拿着血庒仪,将绑带
在他胳膊上,揷入听筒,然后开始捏气囊,水银柱突突地上升,然后,贾村医停止捏气囊,慢慢拧开闸阀,水银柱开始下降,贾村医仔细听了听,在本子上做了记录。他这样做,给人的感觉是,非常专业,像是洋人医生干的活儿。洋人的东西,有时候还真行,不得不佩服。现在的东西,假的东西多得很,一不小心,就容易吃亏。特别是食品药品,让人害怕,防不胜防,不知道啥时候就买到假的。假东西要是工具,问题还不大,问题大的,就是那些入口的东西。出口的话语能害人,入口的食品药品也能害人。
贾村医开解绑带,收了听诊器,说:“血庒偏高,要小心了,噤烟酒,噤油腻。”
宮支书说:“真要命!我这么瘦,血庒还会高?”
贾村医说:“高血庒患者有胖有瘦的,这个和胖瘦是没有关系的。”
尹懋说:“那宮支书要保重身体啊,留着好身体,好逐鹿中原啊!”宮支书说:“真是笑话。逐鹿中原,最后还是要喝酒吃
,不能喝酒吃
,争来争去的有什么意思?”
贾村医说:“就是嘛!当官,无非是鱼
民人,如果得了病,就不能吃
,过不了瘾,还不如不当官,当草民就行了。人这一辈子,就是短短几十年,长寿的可以活到一百多一点。就是家国主席,人们都喊万岁,结果还不到一百岁,生前受骗,山呼万岁,实际上越喊得响人就死得越快。这明显是骗人的,可是人们就要这样。想要人学会真诚,自己先虚伪了。虚荣心害死人,害几代人,还会继续害下去的。”
恰在这时,宮支书的机手响了,接听了之后,他关上电话,对他们说:“有事,要离开一会儿,你们先聊着。老贾,等晚些时候,我来拿药,先把药配好吧。”
村医说:“好吧,我来配。”
宮支书抬脚走出村诊所。宮支书的家离诊所不远,这么个地方,算是宮家梁子的中心地,比较方便。
村医见他走了,说:“他常年喝酒,不得高血庒才怪。”
话音刚落,宮支书突然又出现了,他说:“不好意思,忘了一件事,老贾,晚上到我家开个
支部会议。”
村医说:“好的,几点?”
宮支书说:“晚上八点怎么样?”
村医说:“好的,准时参加。”
宮支书就走了。他前脚走,村医站起来,后脚就跟着出了诊所,看看他走远没有。村医有文化,还是比较细心。他很清楚,宮支书喜欢背地里打听别人的**,也注意隔墙有耳。话语有穿透力,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过了一会儿,他进屋说:“这回真的走了。这个家伙,专门喜欢偷听,看看有谁对他不満,好暗地里整人。”
尹懋问:“那宮支书买了‘五保户’住的房子后,怎么处理这所房子的呢?”
村医说:“卖给他弟弟了,据说没有给钱。”
德志问:“那贾记书的父母有什么反应?”
村医说:“气得很!土房在贾记书父母家后院,挨着厕所,撒
的声音,土屋都听得见。他们非常不満,想赶走宮支书的哥哥。宮支书保护,一直没能如愿。”
德志说:“真的不简单,当时的县府政秘书,都拿基层支书没有办法,更何况在村里受欺庒的其他老百姓了。”
村医说:“土房子的事,是一笔账算是旧愁,贾记书都记得;还有一件事,就是新恨了。”
德志问:“什么新恨?”
村医说:“和你们有关。”
尹懋惊诧,问道:“和我们有关?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村医说:“你们来村里,是破天荒头一次,大多数村民还很支持你们,支持你们来实施这个饮水工程。只是村支书待人不公,引起不満,对贾记书一家来说,即是如此。”
德志很奇怪,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思索再三,终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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