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八章 曾记当年那些梦
() 涅祖是活的?
乍闻惊雷,所有人陷入沉默中。
星主星将,魔宮散修,仿制灵宝,严格讲这些都不算太重要,重要的是对手也是同为下界而来,境界必与在场之人相当,实力也就有限。
三队人马听起来很多,但他们分散在三座相距极远的岛屿上,彼此不能相顾;以此地六大修士的能力加上和平号与小不点,休说中路残缺不全,面对一支完整的队伍也能略占上风。既然是这样,情势看上去就不是如何恶劣,所忧者无非抢个先手,赶在天海相融之前罢了。
但有个前提,所谓登天计划只是那几名修士的梦想,或干脆点说,它就是个骗局!
如果它是真的呢?如果登天计划切实可行,如果涅祖实真存在、甚至如十三郎所讲是活的,会带来哪些改变?
实力什么的先扔到一边,众人首先会在心理来一次大掉头,不约而同想到一个问题:到底要不要与之对抗,或者说制止。
凭这支队伍的力量,完全有可能強取中军,生擒那位潜伏魔宮不知多少年的星主,
迫他
代出一切,最终取而代之。三星台既然能够dú lì使用,是不是意味着这里的人同样有机会得到涅祖青睐,进而直飞上界?
“涅祖居然是活的…”
蓝山东张西望,不知在对谁说话;百花仙子面sè一阵红一阵白,古鸣约最干脆,闷头不语和自己怄气。
王诧异几次想要开口询问,但不知该说什么好。
不知不觉,大家的表情变得极其丰富,肢体多出一些无意义的动作,偶尔看一眼十三郎,目光也都带着暧昧,不再如刚才那样纯粹。
十三郎甚至都不是魔修,偏偏实力又最強,如今更是一言九鼎,某种程度上决定着大家的命运。
没有他不行,有他…好生尴尬。
众人皆醉,唯血舞皱眉问道:“这种事情,你从何处得知?”
每当遇到重要的事,血舞总会把之前的承诺忘在脑后,先生换成你,证明他已完全投入到思索中,忘记了十三郎是谁、地位又如何。
十三郎老实回答道:“海螺是一个大家族,其老祖、也就是小不点的老祖,境界极有可能位于化神之上。因划界阻止小不点上浮海面,被地底一吼镇庒而死,身体连同盔甲化为灰烬,神hún俱灭。”
众人再度sè变,神情不再只是震惊,而是带上几分惶恐。小不点不会说谎,其老祖至少不输于化神后期;海螺一族天生強大的jīng神力,能够划出界限的空间法术,加上不知比小不点強大多少倍的壳,被一道声音吼至片甲无存…除了涅祖,还能是什么?
涅祖是活的,意味着血域的一切、包括黄沙横天都有可能来自他的安排,封锁轮回或许就是他的意志;同时还意味着,所谓星主极有可能是因为得到其传承指示才策划这一场事变,阻止升天或许就是与他对抗。
与一只活着的、可封锁轮回的、一吼至少可灭化神后的、不知该用什么境界才能形容的存在对抗?
蓝山忽觉得牙齿疼,连连昅嘴口口寒气,越疼越昅越昅越疼,怎么都不自在。百花仙子脸sè发白,有心开口无话可讲,美目失去不少光泽。其它人的表情好不到哪里去,尤其古鸣约,不仅脸发青,耳朵都有些泛黑。
十三郎目光横扫,将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说道:“是不是很难过?想不想请我帮忙,送你们上路飞升魔界?”
这句话无疑是嘲讽,同时表明了态度,别人如何不谈,他肯定不走。
众人沉默。
十三郎笑起来,微讽说道:“总要有个态度,不然大家散伙?”
血舞开口说道:“本王身hún不一,走不了。”
王随后说道:“先生不走,我也不走。”
余下三人仍不肯开口,十三郎只好主动问,说道:“你们呢,没长头舌?”
难听了,但又不好反驳。蓝山老脸微红,鼓足勇气说道:“先生非要我讲的话…老朽的确是想的。”
古鸣约咬咬牙,坚定说道:“既有这样的机会,当然不能放过。”
百花目光在十三郎身上转啊转,挣扎良久说道:“萧兄如有…”
十三郎抬手拦住,说道:“不用再说了。”
不等百花仙子明白,十三郎轻轻说道:“一群蠢货。”
声音不大,语气不严厉,连嘲弄的味道都很少,只有失望与轻蔑。
“你!”
古鸣约认为十三郎此举必犯众怒,第一个开口质问道:“先生这样讲,过了。”
十三郎看都没有看古鸣约一眼,起身说道:“你们真的很蠢,除此再没有什么词汇可以形容。”
目光朝
王血舞示意,十三郎冷漠说道:“包括你,还有你。”
“…”
没有人说话,本为维护十三郎、此时正被嘲骂最应觉觉得委屈的血舞与
王也是如此,血舞被骂到面sè通红,恨不得一口呑了十三郎,但就是不肯开口;
王愚忠的毛病发作,任你说什么都只当听不见,可谓稳若泰山。他们都如此,蓝山与百花更没有辩解的资格,只等十三郎解释因由。
看到这幅情形,古鸣约沉默下来,想不通但已不敢再开口,內心忐忑jǐng惧不安。
十三郎轻叹一声说道:“走与不走,首先不是取决于你们的意愿,而是有没有那条路。这样的道理很难想吗?”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星主说能走,所以就能走,对不对?”
十三郎望着发出声的蓝山,微笑说道:“忘记说了,星主还没有碰到,现在接触的只是傀儡,是被星主看中的星将…做一只有灵智的星将就可満足,蓝老倒是豁达。”
这话太毒,蓝山的老脸快要
出血来,百花仙子看不过去,开解说道:“所以才需要先生谋划,捉住一名星主查清真伪,之后再做定夺。”
十三郎微微皱眉,说道:“之后定夺,定夺什么?定夺谁做星将谁是星主?谁可以拥有记忆,又该谁献出一切,成为如红袍人那样的存在?”
百花仙子面sè通红,说道:“妾身不是那个意思,妾身是觉得…”
十三郎再度打断,说道:“先问大家一件重要的事,务必如实说出自己的看法。”
略顿了顿,十三郎说道:“你们是不是认为,我因为身份的问题一定对飞升通道存有敌意,甚至想摧毁它?”
五名大能面面相觑,包括最冷漠最敢说实话的血舞都不好开口。
血域的核心、或者说终极机密就是飞升通道,之前那东西根本不存在,没有人需要因此顾虑十三郎的身份。如今事情变了,当飞升的机会就在眼前,当十三郎的身份不可能再回避的时候,任何魔修都不能不考虑一个问题:萧十三郎真的愿意有魔修飞升上界?
能上就一定能下,或许时间长一点,或许还要准备某些条件,或许在场的人未必能活到那一天,等等诸如此类;然而飞升就是飞升,通道就是通道,一旦打开,灵域势必被抹平。曾被誉为道院第一人的萧十三郎亲眼看着、甚至亲手参与到这件事中,将会留下怎样的美名。
沉默有时候就是表态,十三郎等了一会儿,望着几名魔族大能yù言又止、挣扎yù言的艰难mo样,原本带着嘲弄的表情渐渐变得安静,略透出几分感慨。
“大义呵大义,关键时刻,真能让人抛开一切。”
去掉
王,其它人均有太多理由向十三郎示好,哪怕只是演戏。jiān猾的蓝山,寄情如百花,仇怨若血舞,自sī如古鸣约,这样四个人能够与
王表现一致,足以证明在大义面前,别的都不太重要。之所以平时不这样想,是因为并没有遇到,或永远都遇不到罢了。
是灵也是魔,便意味着既不是灵也不是纯粹的魔,无论身在哪一边,每当遇到真正事关全族全域的大事,十三郎总需要拷问一下自己的內心,因而对这种抉择的艰难程度体会格外深刻。
“给你们讲个故事,从前有个渔夫,打渔的时候捞起一只瓶子,里面封印着一只神通广大的魔hún。”
不理会几人惊诧目光,十三郎缓缓讲述道:“魔hún告诉渔夫,如能放它出来,将会満足其三个愿望;渔夫相信了魔hún的话,他觉得自己一穷二白,没什么东西可以失去或者恐惧…”
“…魔hún说,四百年过去了,我对自己发誓,如果再有人把我放出来,我就要吃掉他…”
“…渔夫告诉魔hún,他可以死但不能被骗,他不信那么大的魔hún能够装进那么小的瓶子里…”
应该说十三郎很有讲故事的天分,一则童话被他略做演绎讲出来,五名大能初始觉得不解,慢慢就听出味道,目光灼灼神情好不专注。待十三郎讲至渔夫的反击,几人都已意识到下面会发生什么事,纷纷在心里感慨,甚至喝骂出来。
“蠢货!”
“废物!”
“愚蠢!”
“…就这样,渔夫把装着魔hún重新扔进大海,并把这件事告诉给周围所有人,自此过上了平静幸福的生活。”
故事讲完,望着周围那几张沧桑的脸,望着那几双充満智慧的眼,十三郎笑了笑,说道:“两个问题。”
“第一,假如渔夫第一个百年放出魔hún,他会怎样?”
“第二,渔夫把这件事情通知给所有人,真的能就此平静幸福吗?”
…
…
幼稚吗?我觉得不。您觉得呢?
…
…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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