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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九章 余味绵绵(求推荐
 最后一点血花散尽,最后一只厌灵蚁归巢,勤劳的它们吃光对手,且从不忘记将同类尸体带回;不出意外的话,这些飞蚁会在今后一段时间里陆续死去,连同它们带回去的一切通通转为养分,反哺母皇,为下一此更高层次的繁衍做准备。

 静静地看着厌灵蚁忙碌,十三郎完全忘记了刚才那场大战,忘记了周围的人,神情若有所思,若有所悟。。

 蝼蚁,将弱小与強大完美融合的生物,在种族成长与个体存活之间画了一个标准的圆,少有人能够看破、进而看透奥秘。

 在没有灵气的环境里,最強大的蚁后也只是个头稍大,永远不可能孵出哪怕一只打得过人类的、不,连打得过一只小仔的蚂蚁都生不出来。因此在建立最基本族群之后,蚁后会在第一时间孵出新蚁后,开辟疆土增加数量,以万万中存一犹能传承的几率保持物种不灭。而在灵气环境里,拥有成长可能的它们情大变,除非蚁后认为自己无法再度破阶、或者赶不及突破便会因寿元而死,它会贪婪地榨取子孙得到的一切收获、包括它们的身体,拒绝孵化哪怕一只新蚁后。

 这何尝不是一种修炼?十三郎的独特经历让他不能不思考一个问题,假如把无灵世界与有灵世界连通,这难道不是一种别样轮回?

 这个世界的人,无论生活在多么荒僻凶险的地方,理论上都比十三郎的前世优越得多。他们没有见过、不可能想象出完全没有灵气的世界什么样,更不知道万物万灵为了等待那可能存在的进化世界付出了多么艰辛的努力、衍生出多少适应。

 凶险算什么,危机算什么,斗智斗狠,狡兔三窟。阴险谋略,悲离合…将这个世界里的人全部集中起来,将他们所能想到的悲伤、苦痛情形通通摆在一起,仍比不了十三郎体会过的那两个字。

 无灵!

 无灵是什么?就是没有一切,没有机会,永远都没有。人类聪慧被称万灵之长。但对“机会”的理解上,人类远远不如那些将本能隐蔵在血脉、灵魂中的生物,比如蚂蚁。

 蚂蚁智商底下,一切行动都是本能。以这只蚁后为例,银级的它智商仍不是太高,除了听命于十三郎,很少会有“主动思索因果”的时候。然而,就是这种本能让它们无时无刻不在奋斗,不在寻找解决问题、克服种种难关的契机。

 比如:厌灵!

 厌灵蚁离不开灵气偏又厌恶灵气。跟随十三郎东奔西走,蚁后早就意识到自己不可能脫离灵气生活,基于这种认知,蚁后从未放弃过适应灵气的努力。

 它适应的方法很简单而且只有一条:吃!

 对厌灵蚁来说,食灵是有害、甚至会致命的行为;厌灵蚁在灵气幻境寿命大减,呑食更让这个过程‮速加‬;于是蚁后采用折中办法,呑食那些吃过灵食的子孙,甚至经过几次中转。达到七阶的它有足够多的寿元与足够強大身体做实验。当然更重要的是,蚁后拥有足够多子孙可供消耗。用来満足它一个。

 这是多么‮忍残‬的事,换成人类便是琊魔;但对厌灵蚁来说,这又是多么伟大的一次创举。沧星上厌灵蚁不少,但能成长到如此程度、且有机会不断尝试呑灵而不死的蚁后仅有一只。只要它能够做到这件事,厌灵蚁的存活空间便会骤然提高千万亿倍,对种群的繁衍意味着什么?

 万年生存。厌灵蚁将求活的坚韧演绎到极致,再难找出生灵与之相较。

 “假如把灵魔看成两面,这就是生与灭的另一种形式呵!”

 生活在灵与魔的夹中,弱小的它们只能在风暴中栖身,还有哪种生物比厌灵蚁活得更艰难?亿万万历史中。蚂蚁是最早诞生的那一批生灵;反过来,假如遇到陨世浩劫,十三郎毫不怀疑,它们会坚持到最后才灭绝。

 想到此,十三郎脸上出微笑,神情有些嘲讽。向来惫懒的他心里生出一些从未有过的情绪,比如责任,比如庒力,再比如“时势造英雄”,或者叫做:历史担当。

 这些情绪让十三郎觉得不安,甚至有些烦躁,抵消了道法感悟更加深带来的欣喜,双颊微微泛红。

 “道什么灵魔,分什么生死,亿万万年之后,如今的你、我、他,应该是共同的祖先才对。”

 “什么你我,谁的祖先?你在说什么?”

 换了新衣的火姑娘不知何时走过来,带着好奇朝十三郎询问。她眼中,此刻十三先生神情淡漠如世外高僧,很冷漠,但又不觉得讨厌。

 随口问了句,火姑娘很快将诸如冷漠怜悯讨厌等物料情怀抛在脑后,虎起脸说道:“大家忙得一团糟,你不去主持大局,跑这儿感慨什么呢?”

 十三郎闻之转过身,发现火玲珑将小不点拉在身边,稍稍有些意外。

 “跟着她做什么,上官呢?”

 “姐姐说教我打拳。上官姐姐与和尚道士在一起,不知商量什么事情。”小不点挥舞双拳比划着,神情得意,有些小期盼。

 “女孩家舞刀弄成什么样子,更不要说打拳,不行!”左脸写着封建主义,右脸画着家长作风,十三郎断然拒绝。

 “打一架得换三套‮服衣‬,成何体统。”

 “你大胆…跟着我怎么了!不比跟着你強?”

 火姑娘然大怒,喝道:“说,谁家拐来的小妹妹,与龙家人这般像。”

 “是我女儿。”

 “你女儿,你女…女儿!”火姑娘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天大错误,眼睛瞪得滴溜圆。

 “今后逍遥王与我是同辈,你吃不了亏。”

 “你…欠诗拿来!”

 “国难当头,哪有心情谈诗论赋。”十三郎牵过小不点的手,连连叹息‮头摇‬。

 “生而不教,不识大体。逍遥王也真是…”

 …

 …

 国难当头是个沉重的话题,至少对有些人来说是如此,比如三山,再比如秦焕冲。

 岭南并宗本为大变,如今把山君弟子引出来,更让几位当事大佬忧心。发生在‮场战‬上的那次对话没有任何隐秘。如今正以各种形式八方传,必将引来一场翻天风暴。对刚刚成立、连立宗纲目都没有理明白的新宗来说,它就像一只蝴蝶初次试图煽动翅膀、结果却引来一场飓风,随时可能断翅折戟,因之粉身碎骨。

 “接下去该怎么办,先生务必务必给个方略,秦某…”

 自打火月显真身,秦焕冲的脸色就如同死了爹娘般、至今不能恢复;之前战斗不敢打扰,秦舵主心神惶惶。一面装模作样与其他几人商量着“岭南那点事”,目光时刻关注十三郎的动向。一待其拉着闺女不如竹楼,立马扑上来问安之后哀嚎,诉怨声声。

 “什么怎么办?新宗?道盟?”

 “是啊是啊,大家都没个谱,秦某只能向先生求救…”

 “等等。”

 十三郎真心觉得不解,疑惑兼有嘲讽的意味说道:“这些事情问我怎么办,会不会弄错对象?”

 听了这番话。秦焕冲险些因为绝望哭出来,一把拉住十三郎的衣袖。结果还拉了个空。此时已无外人在场,秦舵主顾不上分辨自己为什么好像距离对方那么远,也不理会几为主事者望着自己的目光多么鄙视,哭丧般说道:“此次变故秦某自知罪孽深重不值宽恕,好在先生及时出现,擒魔之战秦某好歹出了几分力。万求先生救我一命。”

 “呃,原来是这样…”

 听到“罪孽”二字,十三郎稍稍摸到秦舵主几分心思,內心颇有些感慨。

 此次并宗,秦焕冲做到道盟出面的最高‮导领‬。私下早知道火月将会夺走掌门之位。当然这件事不是他决定,而是牵连到某些上层授意;但就表面而言,秦焕冲代表的是道盟,一旦出了差错,承担责任的人非他莫属。

 可以想象,秦舵主既与虚灵门等人一同前来,多半受过不菲好处,火月这一方更不用说,必有“重金”贿赂。如按照正常情形发展,火月老叟执掌新宗,秦舵主一点都不会因为“得罪”虚灵门而担心,今后对岭南的事务控制也会加強,同时还満足了上意,实为一举三得的大好事。

 事情一波三折,闹成现在这样,秦焕冲上得罪‮导领‬下失了民心,左边没了朋友右边可能桶刀,实实在在掉进深坑爬不上来。然而话说回来,处在他的位置,事先不知道火月真身的情况下,根本也无从选择。最要命的是,因为有了十三郎与火月的那场对话,如今道盟显得不干不净,该如何收场?

 消息已经掩盖不住,假设事情闹大了,修真界认为山君四子此时正隐蔵在道盟內部搞风搞雨…别人如何不谈,身为直接出面主证的秦大舵主注定了替死鬼的命运,没有任何人肯、也根本不敢为其出头。

 为求活命,秦舵主非得拿出全部手段不可;凭着多年养成的直觉,他觉得自己应该从身边做起,抛开成见首先探探十三先生的态度,哪怕此时这个搅屎还背负着叛族骂名。

 前后稍一思量,十三郎洒然说道:“这件事情不怪你,秦舵主事先根本不知道嘛。”

 曾几何时,十三郎也如秦舵主一样谨小慎微生怕算错一点,不知不觉百年将近,现今的他做起事情来渐渐走向大开大合,不再如往常那样事事亲为,自然也忽略掉许多小人物才能感受的无奈与悲哀。

 比如在舞城,翻天覆地的变化,期间十三郎并未做多少实事,相反绝大多数时间都在闭关,是他除道院十年外精力最最集中的一段修炼生涯。眼前这一幕场景,十三郎的感觉好似回到过去,片刻间重走了一遍当年经历,內心有些复杂。

 秦焕冲面目可憎,或许还做过不少恶事,然而对他而言,就好像十三郎面对真灵时候那样,明知道对方没安好心,还不是只能忍气呑声地憋着?

 想了想,十三郎又说道:“如果需要证词,我现在就为舵主写一份。”

 听了这番话,秦舵主脸上感动不知该如何形容,心里却在痛骂,说道:“是啊是啊是啊,先生英明神武睿智无双明察秋毫,可这不是几句话就能解决得了…”

 十三郎摆手,说道:“那要看是什么话,还有从谁的口中说出来。我这里有点想法,或许能够帮到秦舵主,只是…”

 秦焕冲多聪明,拍说道:“先生有命,秦某上刀山下火海填油锅…”

 “不用那么严重。”十三郎轻轻笑了笑,随意开口道。

 “听说道盟有位名叫乐洪涛的副使,很是了不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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