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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略施小计
 那天傅妧直到晚上才洗完那一大堆‮服衣‬,抱着衣裳回去时,大部分浣衣宮女都已经回房休息了。

 她推开自己的房门,便有饭菜香气扑鼻而来。秋容坐在上,笑昑昑道:“我正想着去帮你呢,可巧你就来了,来,给你留的饭菜,再不吃就冷了。”

 同屋的其他宮女都在做各自的事,连眼皮都不曾抬。傅妧扫了一眼桌上的菜碗,一点热气都不见,可见已经放了许久。

 然而她还是微笑着上前道了谢,扶起筷子将一碗白饭吃完,秋容从头到尾都看着她,末了还捧来半碗热水,嘱咐她喝下后‮觉睡‬。

 傅妧只做出疲惫的样子,喝下后便歪在上,连被子都不曾盖。

 过了半晌,她忽然觉得有人在轻轻拉扯她的带。宮女不能佩戴玉佩吊坠等饰物,她带上就只系上了入宮时配发的牌。

 傅妧登时了然,却故意装作睡的样子,任由那人把牌解了去。牌被解下后,屋角处登时响起了窃窃私语,傅妧虽听不分明,但想想也知道,她们是在计划如何栽赃嫁祸。她故意翻身坐起,着眼睛道:“姐姐们还不睡?”

 透过手指,她将包括秋容在內的那几个宮女的慌乱神色都尽收眼底。那几人愣了下,纷纷脫鞋上,嚷着要睡了。

 傅妧却穿鞋下道:“险些忘了,我还有药膏没涂,姐姐们先睡吧,蜡烛一会儿我吹。”

 “你这是什么药膏,味道那么浓?”隔了片刻,秋容忍不住抱怨道。

 傅妧没有回答,秋容皱眉想要下,谁知脚才刚落地,整个人就身子一歪倒在了边。傅妧回头看去时,只见刚才都还醒着的宮女已经横七竖八睡了一,有人连眼睛都没闭上。

 她这才吹熄了手里那支短短的香,刚才拿药膏时,她已经悄悄点燃了这支师傅特制的香。师傅给它取的名字很是贴切,叫做“立竿见影”

 是指嗅到它香气的人,会立刻陷入昏睡中,十分干净利落。傅妧在点香之前,已经预先含了解毒丸在舌下,所以才会没事。

 她去边挨个检查,果然发现牌在秋容那里。傅妧略想了想,便将自己的牌蔵在被褥下面,然后又解下秋容的牌收好。

 做完这件事后,她才拍拍手,回到镜前用沾了水的布去擦脸。

 因为没有及时处理的缘故,嘴角已经结起了血痂。傅妧咬牙将血痂剥去,将伤口里的灰尘和着新出的血一并抹去。

 伤口里的脏东西若不清理彻底,将来痊愈后肤会不均匀,如今她在宮中孤立无援,所能依恃的便只有这张脸这副身子,她不容许有任何瑕疵。

 清了伤口,又涂上厚厚的药膏,傅妧这才安心睡去。

 梦中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她进城去替母亲抓药,在路上却险遭惊马踏伤。

 眼看那发了狂的马儿高高扬起前蹄,她却吓得连叫也叫不出来。斜刺里一个人影掠过,揽了她的身斜斜一带,便将她从马蹄下抢了出来。

 抬起眼睛就看到了元灏,修眉润目、青玉束冠,十足翩翩佳公子。

 之后是在城里,她的钱袋被人抢去,她仓皇追赶时跌了一跤,也是他伸手将狼狈的她从大街上扶起来,还派人去追回了她的钱袋。

 就这般有了情,那些高门大户的矜持用不到她身上,虽为女儿身,却常常改换了男装与他们兄弟一同出游。他谈吐文雅,她也是读诗书,一来二去,彼此都惺惺相惜。

 于傅妧而言,学来的那些诗文道理,第一次可与师傅之外的人谈论,少女情怀自是欣喜若狂。在她看来,那些诗酒相的曰子,他也是愉快的,至少,每次他的目光落到她身上时,都微微含笑…

 场景陡然变了,她已经回到了傅家,忍受着那些人对她们母女的奚落,苦苦挣扎。那天,终于受不了教习的鞭笞时,她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想要去找他,求他救她脫离苦海。

 然而,还未跑出傅府,她就已经看见了他。

 数月不见,他依然如往曰般神采奕奕,丝毫不见异样。反观之她的消瘦憔悴,倒成了浓浓的讽刺。

 终于知道,他并不是她想象中的富家公子,而是当朝二皇子。傅家要与皇家联姻的传闻说了许久,傅妧虽然来了不过短短几个月,耳朵也已听出了茧子。

 更为刺眼的是,花丛中站在他身侧的女子,温婉大方,面纱上出的一双眼睛含情脉脉。

 那是傅家视作掌上明珠的女儿——傅萦,身份地位足以与他匹配的九门提督家的嫡出孙女。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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