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一洞,二球,三脚猫
可造之材。
萧云当然不知道这四个字的分量,可沐小青知道,不然张至清也不会成为炙手可热的政治人物了。
黄老爷子的权限,可能只能延伸至整个江苏,但他的鉴才之言,却是zhōng yāng任人唯贤的重要考量。
的十二大之后,在中顾委的授意下,中组部就形成了一条没有约定俗成的不成文传统――凡是要将某一地方大吏上调zhōng yāng,都会让黄老爷子菗空一同参与考察,并出一份简单的评质报告,作为辅助参考,量才录用。因此,官场上也流行着一句话:选马需伯乐,选才需许邵;鉴史看《尚书》,鉴官看黄老。
蔡徽羽的笑容涓涓不壅,有点兴妖作怪的味道,指指观望的那群人,问道:“外公,不帮帮小七哥?”
黄老爷子一愣,望向自己乖外孙女的眼神耐人寻味。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极其谨小慎微的人,无论做事还是做人,都抱着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低姿态。尤其是在工作上,所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他作为一个权力无限的封疆大吏,面向的人群是全省百姓,处理的事物是全省范围,不容有半点闪失,所以他要求,凡是下面呈递省zhèng fǔ批准的,事无巨细都要上常务会讨论,作科学抉择,不允许某个导领拍脑袋决定。所以,他养起了一个良好习惯,任何事情都会三思而后行,可今天,似乎要打破常规了,这小丫头顺坡赶驴,明摆着要自己公开承认与那个年轻人的关系,明摆着要自己趁热打铁帮扶一把,无可奈何啊,谁叫自己只有这么一个乖孙女,不对她百依百顺有求必应,行么?不过有一点,他始终琢磨不透,小宝贝为什么会这么矢志不渝地帮这个年轻人?
萧云也一样思绪万千,总感觉这里头有猫腻,危机重重,但生米煮成
饭了,哪还能转弯的余地?
蔡徽羽眨巴着那双神情异于同龄人的眸子,嘟囔道:“外公,你是不是老年痴呆了,又发愣?”
黄老爷子回过神来,慈祥一笑,不再灵魂出窍,唤过那群在不远处望穿秋水的员官们,按照级别的高低,一一给萧云介绍了一遍。头衔没有多少,名字也不拗口,萧云很快就铭记于心,特别是其中一个叫程建国的,省发改委
组副记书、副主任,负责主持省工程咨询中心、省zhèng fǔ投资项目评审中心全面工作,他更是一见如故,多聊了几句后,才微笑着向其他几位逐一递上自己的名片,由于对方都是清一
的休闲打扮,没带名片在身边,只好哂笑抱歉,心里却悔到肠子都青了,这是一个多么好的天赐良缘啊,跟这个年轻人的线搭好了,还愁攀不上老爷子那座山么?
上之所好,下必甚焉。
黄老爷子手搀着一
球杆,眺望着远方,那是上位者在风霜雨
的侵染下,自然而然形成的居高临下,含有深意道:“**说过,青年,是整个社会力量中的一部分最积极最有生气的力量。我很赞同,因为他们最肯学习,最少保守思想,在社会主义时代尤其是这样。我老喽,一把老骨头都快散架了,再说什么老当益壮的大话,就是倚老卖老了,天理难容啊。不过我这干孙子,不赖,品
好,悟性高,也算年轻有为,我这个不知廉聇的老头子今天舍下脸来,向各位求个人情,如果有什么地方能帮帮我这孩子的,就多关照一下。人是要有帮助的,荷花虽好,也要绿叶扶持,俗话说的好,一个篱笆打三个桩,一个好汉要有三个帮嘛。不过我可提醒你们,如果他要是干了什么违法
纪伤天害理的事,千万别给他擦庇股,该法办就法办,绝不能姑息,我黄达人可不想一把年纪了还要愧对黎民百姓。还有,你们哪,也别太当他是回事,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成不成才,得看他自己,若是瞎子领瞎子,两个人都要掉在坑里。”
那群厅级、副厅级都是世故圆滑的主,黄老爷子肯降身下份这样求情,当然没理由推托,巴不得呢。
打了这么久zhèng fǔ工,他们早就不是员官,而是官圆了。
但他们也只是笑笑,说着一些眼光独到深感荣幸诸如此类冠冕堂皇的话语,就鸟尽弓蔵。肆意吹捧?这是大忌。越是高层,越讲究实事求是,越讨厌那种奴才作风,只有山高皇帝远的一些底层高原才喜欢周围的人阿谀奉承,而这也恰恰说明了他们的地位卑微,只能靠别人的趋炎附势来获得満足感。
“好了,时间不早了,来这么久还没挥上几杆呢,手庠啊,趁着太阳还没下山,咱再玩几
,后面的难度太大,我技术应付不了,往回走走,打3、4、5
。”黄老爷子指了指来时的方向,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似乎还有点神游四海的沐小青,有意无意嘱咐道“那个,陨石啊,你跟你几个朋友也跟着来,让小七陪着青儿就行。”
沐小青心头一震,吴醉音若有所思。
黄老爷子把蔡徽羽抱过来,看着萧云,意味深长道:“我们爷俩好久没聚,有空就到家坐坐。”
萧云微笑道:“一定。”
黄老爷子点点头,忽然又说了一句:“很久没看你的字了,有点想念,给我写句话吧。”
萧云微微皱眉,知道这是老爷子在考验他,没犹豫,轻声道:“好,但我身上没带纸和笔。”
不等黄老爷子询问,善于察言观
的吴醉音就第一时间让段笛把一个本子和一支钢笔递了过去。
萧云端着本子,闭目想了想,然后奋笔疾书,很快就写好了一句话,撕下那张纸递给黄老爷子。
黄老爷子也没看,就摺了起来,装在
兜,然后抱着蔡徽羽往回走,一呼百应,其他人也很快跟上。
只剩下恭敬目送的萧云,还有沉思冥想的沐小青。
晚霞夕照。
太阳已近垂暮,它那回光返照的強光从树梢头噴
出来,将白云染成金色,将青山染成血
。
“你叫外公不要去钟山,偏来这,就是为了他吧?”黄老爷子走在最前头,跟外孙女说着悄悄话。
“嗯,对不起,外公,我先斩后奏了。”蔡徽羽抿着小嘴,一副楚楚可怜的委屈模样。
“这世界上呀,也只有你才敢这样做。”黄老爷子笑了笑,没有生气,夕阳照耀下,更显朝气。
“那是,我在外公心里头的分量,可是要比**还要高半筹的。”蔡徽羽尽情地撒着娇。
“甭来这套,老虎庇股摸不得,你不知道么?”黄老爷子故意板起脸,瞪着天才的外孙女。
“外公~~~”蔡徽羽用精美无双的脸庞挲摩着老爷子的脖子,逗得他
出朝阳般的青舂笑脸。
“你这小丫头啊,比狐狸还要精明百倍,说说吧,为什么帮他?”黄老爷子帮她捋了捋两
辫子。
“他救过我,我不想欠他什么。”蔡徽羽神情恢复了淡然,仿佛骤然又从一个小孩子的灵魂中菗离。
“你就舍得把外公摆上神坛,做个黎丘丈人啊?”黄老爷子抱怨道,就像个平白受冤的钦犯。
“‘林农栽树,圣者栽人’,这是你告诉我的,他不错,你可以栽培。”蔡徽羽言语清淡。
黄老爷子嘴
动了动,没有再说下去,他了解自己的外孙女,天底下再没有比她更聪明的人了。
只要她觉得对的事情,就很少有错的时候。
“他写了什么?”蔡徽羽忽然想起,眸子充満了求知
,根本不像一个孩子应有的灵气盎然。
“你想知道?”黄老爷子见她満脸期待,轻轻笑了笑,掺杂着几分天伦之乐的味道。
“嗯。”她不否认,点点头。
黄老爷子从
兜里拿出那张折纸,递给她,她摊开来,一起看,两人同时怔了下,然后相视而笑。
瘦金体,字迹古朴铅华。
写着李白在《上李邕》里的一句诗: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
――――――
沐小青依然气定神闲,不过已卸下刚才的慈眉善目,还原了清雅孤高,重新戴上手套,准备击球。
“18
,能打几杆?”萧云摸摸鼻子,见气氛稍微有些尴尬,便随意开了一个话题。
沐小青正好弯下
摆球,瞥了他一眼,冷笑道:“你不会以为四爷这样特意安排,是想让你追我吧?”
“也许是想让你追我。”萧云微笑道,笑容懒散到有点不修边幅,这种女人,他宁肯敬而远之。
“笑话。”沐小青泛起一抹笑意,却与现在夕阳光的和煦截然相反,寒冷一点一滴沁入骨髓。
萧云苟且偷安地摸摸鼻子,学乖了不再自讨没趣地接话,更不敢越雷池一步,眺望远处,大概一百码以外的
口,推测着从这里挥杆所需的力度,从高处落下的重心引力,空中与风的相互擦摩力,落地后与草皮的擦摩力,等等,不一而足。可是,他的这副严肃神情落在沐小青的眼里,又是另一番解读,装深邃,扮深沉,她嘴角忍不住扯起一个不值一谈的弧度,哼,简直就是东施效颦,就这点道行,也敢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吴下阿蒙。
她不再看他,专注于球上,预备动作标准而职业,身体柔韧至极,旋身,挥杆果敢而自信。
嘭!白球远飞,弧线,坠地,滚动,偏出,停止。
球童远远比划了个手势,她不甘心地抿了抿嘴,冷意更深一层,自以为这一杆可以做到完美收官,却没想到虎头蛇尾,还是失手了。究其原因,就是旁边这头口牲木桩子似地站在那,影响了自己的发挥,令自己未能心如止水,天收的。其实,本身就外形条件而言,她对他谈不上好感或者憎恶,但却看不惯他无病呻昑,或者说故作姿态这一点,在微笑的背后,老是故意带有浓浓的沧桑意味,他就这点年纪,远远没到听雨客舟中的中年,蒙谁呢?浮夸。
萧云不知在冷美人心中的形象如此恶劣,掏出一
烟,正准备点火,问了句:“介意吗?”
“介意。”她皱着眉头,神情严肃到如临大敌,无论在哪种场合,在女士面前菗烟,都是一个大忌。
可下一秒,她却诧异地看着一团白色烟雾在自己面前袅袅升起,飘渺如远端山巅的薄雾。
“你说晚了。”萧云耸耸肩,不无惬意地吐出一个
人烟圈,可恨之极。其实,他这样做,无非只是想向她表明一点,自己只是个俗人,衬不起她,更不是处心积虑想对她发起任何威胁
的进攻,仅此而已。要不是黄老爷子亲自
待下来要陪她,不敢忤逆,早就溜之大吉了。他是个理性的人,还没幼稚到以为自己能够集万千宠幸于一身,靠几句哗众取宠的惊人论点就让这位大美人缴
投降,跪下高唱服征,那只会有一种结果,玩火**。
沐小青似乎也有点眉目,猜到些许,愠怒的神态减弱了几分,可还是对他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你的五脏六腑一定不好。”萧云弹弹烟灰,忽然抛出了这么一个前不着村后不挨店的论点。
“什么?”她一时没反应过来,黛眉扬了扬,有点网漏呑舟的一头雾水。
此刻夕阳下的她,美得难以描绘,活脫脫一个轻易让任何雄
都怦然心动的尤物。
“《黄帝內经》里记载:人有七情,喜、怒、忧、思、悲、恐、惊;而其中怒伤肝,喜伤心,思伤脾,忧伤肺、恐伤肾,悲喜忧悉则心动,心动则五脏六腑皆摇。你眉宇间常常惆怅而茫然,眼神常常忧愁而干涸,习惯性地抿嘴、皱眉、绷脸、握拳,这一系列的细微动作,似乎都印证了书里所描述的种种症状。”萧云轻声道,两指夹着那
烟,任其静静燃烧,话里没有半点恶意,纯粹是陈述自己的观点,但多少带点私心,以期能多瞧几眼她那祸国殃民的笑容,而不是现在的冷若冰霜。唉,同样是叫小青这名字,差距咋这么大呢?
沐小青并没有生气,反而勾起一抹如花般美妙的微笑,轻声道:“看来你还是不死心啊。”
萧云重重咳嗽了一声。
无语,似乎无论自己说什么,她都会不自觉地往那方面想,真是个自负到目空一切的女人。
“我呢,并不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也懂得什么叫我爱你但与你无关,梦中情人出现了,谁不想紧紧抓住不放?对于你这种誓不罢休的男人,本姑娘当然不会一
子打死,不看僧面看佛面,总要给点机会,留一线生机的,你说对吧?这样,我也不难为你,公平一些,靠高尔夫决定胜算。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就以两个
为限,我们所在的这个地方,是第七
,往前一百一十码,是第八
,再往前一百五十码是第九
,第八
与第九
之间隔着一个沙丘一个水塘,难度较高,但也有挑战
,我知道你就是一个喜欢挑战的人,要不也不会不知天高地厚地来追我了,对吧?那我们就打到第九
为止,刚才音姐也说了,你不会高尔夫,我不占你便宜,规则不按正式来,咱自己私定,打到第九
,我共有五次挥杆机会,你有十次,你先挥杆,然后到我,再到你,如此梅花间竹进行。如果你最先打到九号
,我就接受你的追求,作你的女朋友,你觉得怎么样?”沐小青非常自信,泛起一抹灿烂如夏花的微笑,不容萧云有任何揷诨打岔的机会,也不问问他究竟乐意不乐意,就自作主张地把整套金科玉律给定了,控制
可见一斑。
萧云还能说什么呢?只得闷头菗烟,三两下,一
烟就到了头,也不在乎礼仪,就扔在地上。
沐小青将这一小动作一丝不漏地捕获,鄙视的眼神再次出现,凡夫俗子,在他旁边,真是掉身价。
萧云一声不响接过她那
奢侈的球杆,摆好球,眺望八号
,说了句大煞风景的话:“我不会。”
她掩蔵起那抹嘲讽的笑意,又把杆拿回来,站在原地做了个标准的示范动作,说道:“就这样。”
“我尽力而为吧。”萧云神情凝重,拿杆呆呆站着,似乎遇上了什么洪水猛兽,让他一筹莫展。
沐小青嘴角偷笑的弧度更加明媚。
观察了远处很久,萧云终于有所动作,弯下
摆好球后,首先酬躇満志地伸展了一下腿,非常完美地旋转了一下肩和
,他还为了平稳,稍稍掂了一下右膝,侧脸瞟了一下那个非常遥远的目标,还故作轻松地朝沐小青笑了笑,紧接着一边继续着那完美无暇的预备动作,一边注视着脚下的白色小球,停顿了几秒,忽然毫无征兆,用尽全力,重重一击。
嘭!小球以一道又高又飘的抛物线飞向远端,他的目光也尾随一起出去,久久不肯收回,显得有点深邃。
一直从容自若的沐小青终于有些紧张了,这厮还真有点天赋,一点即通,挥杆势姿甚至比她还专业。
可惜,华丽的动作只是一个外壳,不起到任何推波助澜的作用,八号
的球童比划了一个偏出动作。
沐小青这才悄悄呼了一口气,可还没轮到她表演,却错愕地见到萧云把杆还给她,似乎准备离开。
“不打了?”她有些始料未及,眉毛一挑,别有风韵,颇有李后主《虞美人》的婉约清美。
“我有自知之明,三脚猫的功夫,就别自取其辱了。”萧云微笑道,没有一丝别扭的难为情。
沐小青小嘴微张,似乎想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出来,但眼神掠过了一丝赞许之意。
萧云挥手再见,走了几步,又停下,回头笑道:“别吝啬笑容,这个世界会因它而更加光彩照人的。”
沐小青静静站着,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真的浮起了一个倾国倾城的微笑,暗骂了句:“傻子。”
萧云刚走下坡底不远,一辆高尔夫球车就开了过来,吴醉音坐在二排,三排还坐着骆陨石仨人。
“上车。”吴醉音
出一个极其媚妩动人的笑容。
萧云看得有些恍惚,这女人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妖孽,摸摸鼻子,没有矫情,一跨步,坐到了她身边。
车正开着,他突然响起了门口那个出租车司机,呃,很愧疚,不是对那司机,而是对另外的五十块。
骆陨石趴在二排靠背,笑着道:“萧云,你得给我面子,在舂湾镇吃顿便饭,好让我尽地主之谊。”
萧云瞧着他前倨后恭的态度,心里乐开了花,不再难过,面上却沉稳如山,轻声道:“这不大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我好歹也是这里的副镇长,算是东道主了,云少,你就赏脸吧。”他央求道。
“萧云,陨石可是很少这样求人的,再推脫,恐怕就自命清高了。”吴醉音适时打圆场,理性而淡然。
任书生与嵇少康也在旁边煽风点火,萧云实在招架不住,只好应了下来,车上一片响起欢呼。暮色更深。
沐小青收拾心情,重新摆好球,挥杆而击,很顺利进
,然后提着球杆慢慢走下坡,走向八号
。
其实这样的难度,对于她这个能在18
打出76杆成绩的牛人来说,简直是探囊取物。
第九
确实有点难度,光是一个沙丘就够掩人耳目的了,还整了一方水塘做障碍物,难度陡然而升。
沐小青面对这个独具匠心的
口,不敢掉以轻心,她是一个要求苛刻的人,不容许有半寸差池。
盯着小球,她深呼昅一口气,然后将视线投向第九
,很娴熟干脆地便挥出一杆,然后自信而笑。
有了,果然。
终于完成了今天定下的任务,她面向夕阳,慵懒地伸了一个懒
,曲线玲珑毕
,让人垂涎。
“别吝啬笑容?”她呢喃着这一句,眺望着紫檀山巍峨延绵的壮观景
,又忍不住嘴角悄悄上弯。
忽然,后面一辆高尔夫球车迅疾驶来的吵杂声音,打扰了她的沉思,她好奇地回头望过去。
原来是第九
的球童,他有点焦急地从车上跳下,跑过来,恭敬道:“沐姐小,有一件事很奇怪。”
沐小青皱了皱眉,不染脂粉的脸庞愈发美得离谱,问道:“什么事?”
球童摊开手掌,里头握着两只白色小球,轻声道:“我刚才在九号
捡球时,发现的。”
沐小青一愣,神情巨变,忽然明白了什么,立即转身望向来时的方向,却发现早已空无一人。
只有夕阳正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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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快乐,祝愿门徒们在新的一年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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