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一局棋
有的人,
他活着别人就不能活。
有的人,
他活着为了多数人更好的活。
——臧克家
回顾到宁州后一年多以来的短暂历程,萧云无疑更倾向于后者,他活着为了多数人更好的活。
不论是江山集团的高层员工,还是公子
、银狐堂的大佬喽罗,抑或苏楠、吴醉音、沐小青这些红颜知己,还有跟在身边的魏铜雀、李佛印、阿清贵,乃至杭州的苏子夜、淮
的周长恨、东北的向午、běi
的纳兰葬花等等,都是因为萧云的横空出世,而改变了一生的命运走向。
此刻,深陷沼泽的14K也亟需萧云伸出援助之手,以脫离险境。
铜锣湾扛把子陈九龙的突然毙命,让在场的大佬们面面相觑,心里不服的只能暂时忍气呑声。
帝王术最讲究制衡,左右抚琴,归
到底也是一个
调和。
萧云舞完一
大
之后,又扔出去一
胡萝卜,背着手在众人面前缓缓走着,眼睛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庞,平静道:“一个和尚挑水吃,两个和尚抬水吃,三个和尚没水吃,大家都是聪明人,这个故事所阐述的道理想必不用我在复述了吧?现在是14K危急存亡之秋,和胜和的人马正在肆意践踏我们的地盘,烧着我们的财富,砍着我们的兄弟,如果我们內部还是一人一把号、各吹各的调,一盘散沙,还怎么去反戈一击?”
众人低头沉默。
“县官不如现管,既然黎叔委托我全权代管社团,在这个特殊时期,我不希望有不同的声音出现,你说我目中无人也好,说我独断专横也罢,只要你们能够
口一致对外,我认了。不说我们这么一个小小社团,就是国美、德国、曰本这么大的一个家国,在家里开会时会摔板凳砸桌子揪头发,可是对外都是一个声音。我不管你们平时相互之间是怎样勾心斗角,还是有杀父之仇,现在都必须给我一个鼻子出气!”萧云说得掷地有声。
众人內心无不为之一凛。
母亲曾经教过萧云,要整合不同角色的利益诉求,使大家劲往一处使,得有个把方向盘的,统筹兼顾,借力打力,必要的时候,还得牺牲部分角色的利益,打击个别倒退的分子。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说得太高了,要想民众达到知之然后可使的境界,需要时间。西方搞了几百年的
n zhǔ也没做到,更多的是像湾台或泰国那种打群架上街头的闹剧。于是,后人将孔子的名言改了改,变成: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虽然被
n zhǔ人士斥为愚政民策,却不失为特殊时期行之有效的一种方法。
现在,萧云就要活学活用。
战争,从没有什么温柔缱绻,它所做的就是毁灭,毁灭,以及毁灭,更需要人心齐,泰山移。
“有谁能告诉我一只老鼠能活多少年?”萧云目光柔和地问道。
众人一怔,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互相看了一眼,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这不是考你们生活常识,只是想让你们知道,一只老鼠能活多少年,关键要看猫的心思。”萧云嘴角微翘,一只手在空中比划着,像乐队指挥般优雅,轻声道“现在,和胜和这只老鼠能活多久,应该由我们14K这只猫来决定。根据目前我了解的形势来看,似乎对我们很不利,节节败退,但我一点也不担心,因为和胜和已经把它所有的好牌都打出来了,而我们还有底牌,不论三大金刚,还是下面36字堆除去跟了薛顶的10个字堆,你们26个字堆的话事人,都还有能够力挽狂澜的主力队部没拿出来,对吧?”
被戳中要害的众人有点困窘,纷纷避开萧云那灼灼的目光。
“绿衣,你讲讲。”萧云长篇大论了一大通,很没道德地做起了甩手掌柜。
虞绿衣白了他一眼,对着大家轻声道:“和胜和一共有14万人,但滥竽充数的外围小弟就占了10万,真正的可战之兵只有五万,但这五万全都是
兵強将,其中七品以上的有7000,八品的有1000,八品上的50人,九品的有两个,十三太保之一的赵阿南,和鲁若愚的心腹小妖,剩下的都是六品以下会些拳脚功夫的虾兵蟹将。据我们在和胜和的內鬼发来报情说,今晚鲁若愚把七品以上的7000人和八品的1000人都派了出来,所以我们被打得无还手之力。而我们14K有20万人,七品以上的只有3000人,八品的有500人,八品上的只有寥寥20个人,台面实力完全处于下风。不过幸运的是,今晚我们损失的力量大部分是外围的打手,核心力量没有多大损失。”
众人听了神情多少有些不自然,各怀鬼胎。
“大家都应该听得很清楚了吧,我们现在损失的都是外围的打手,入品的主力几乎毫发无损,这也是我们吹响反攻号角的其中一个底牌之一。只要我们能够把和胜和那7000七品以上的和1000八品的给打垮了,我们就有机会反败为胜,甚至驱卒过河,打到和胜和的地盘上去。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一些人已经被鲁若愚收买了,想明哲保身、保存实力,增多一条后路,这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没关系,此时此刻,我还会学三国的曹孟德那样,将与袁绍私通的将领资料一把火烧掉,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但如果到了反攻的时候,谁还在出工不出力磨洋工,我还是会学三国的曹孟德那样,血洗徐州为父报仇,一个不留。”萧云半眯着眼睛,语气诡谲。
心里有鬼的人无不咽了咽口水,但也有人把萧云这番娇柔做作的话当耳边风、当庠庠挠。
真心出力?笑话,万一把手中仅有的好牌打没了,到时候还不是任人宰割?当我三岁小孩啊?
但众人还没来得及表态,就听到外面有人哭喊着冲进来:“让开!黎叔死了!黎叔他死了!”
见到推门而进、号丧似的那个人,众人不噤大吃了一惊,因为他是黎枝叶的专职司机,李強。
“军师、二爷、
哥、虞姐小,黎叔他…黎叔他死了!”李強匍匐在地上,嚎啕痛哭。
突闻此噩耗,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不相信,黎叔是九品高手,怎么可能会这么容易死了?
“李強!你TM在
吠什么?!黎叔怎么会死!你再妖言惑众,我宰了你!”李宇剑怒声道。
“
哥,我没
说,刚才萧公子他们离开后不久,和胜和的小妖就带人攻进了雍福会,守在外面的兄弟全死了,那会儿我刚好和张先上厕所菗烟,才躲过这一劫,等我出来的时候,就见到小妖领着上百人在雍福会里追着马先生打,黎叔躺在沙发上已经不能动弹了,鼻子、眼睛、嘴巴都
了很多血,我因为不会功夫就没敢进去。后来马先生摆脫了小妖他们,带着我和张先逃回来的。马先生受了伤,现在张先扶着他就在门外站着,
哥,我真的没有
说啊!”李強气急攻心道,眼泪与鼻涕齐下。
“快让他进来!”李宇剑嘶吼道,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不知是因为气愤还是心伤。
须臾,満身都是刀伤的马飞燕強忍着疼痛,在张先的搀扶下走了进来,冷汗直冒,脸色惨白。
众人可以不相信李強,但那位马先生大家都知道是什么身份,被打成这模样,还能有假吗?
啊!
那些大佬们再也顾不上形象,顿足捶
齐声大哭起来,完全真心实意,黎枝叶确实深得人心。
当一个人的威望足够高,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会对身边的人有影响,更何况突然离世?
当年总理去世时,群众十里长街话送别,主席去世时,举国同悲,山河俱泪,就是这个理。
伤心
绝。
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凝固到了冰点。
萧云与黎枝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这个中年人的人格魅力已经让他心悦诚服,眼眶也
润了。
“都别哭了!”梨花带雨的虞绿衣遽然一声尖吼,浑身还在下意识地菗搐着。
万籁俱寂。
“请萧公子为黎叔报仇!”虞绿衣竟然跪在了萧云面前,面上的妆容早被泪水所溶化。
“请萧公子为黎叔报仇!”
唰!跪倒了一大片,就连三大金刚也跪了下来,他们知道必须要有
主心骨才能走下去。
这个时候,即便是那些心里有小九九的人都甘愿向萧云低头,因为黎枝叶对他们感恩戴德。
“都起来!你们要跪,也留到在黎叔的坟前跪,他才当得起你们这一跪。”萧云红着眼圈道。
“萧公子,你下命令吧,这次就算把所有人都打光了,我也要为黎叔报仇!”胡须勇站起来。
“我们也是这句话!”其他大佬们唰地起身,紧握拳头,目光无比坚毅,与刚才是天差地别。
萧云目光灼灼地望着众人,重重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无比感慨,黎枝叶的地位无人可替代啊。
——
宁州,月朗星稀。
还是那条有讲不完故事的紫荆老街。
燕中天捏着一枚围棋黑子儿,凝在半空中,就是不朝棋盘上投。
“燕老爷,您干嘛不下子儿呢?”坐在他对面的许子衿笑道,她放暑假了,明天准备回成都。
“眼瞅着都快落下了,我心里却在发紧,下不出手儿了。”燕中天捏着棋子儿敲敲棋盘。
“这可不像站在炮火里运筹帷幄的国民
不败战神。”许子衿撅着嘴打趣道。
“人老了,这胆子就小,没法子。”燕中天摸了摸滑光的下巴。
“您前面走的,可都是些好招儿呢!”许子衿指着棋盘微笑道。
“怎么好了?我怎么没见着?”燕中天像个老小孩一样,明知故问道。
许子衿伸出腕子,接过丽姨捧过来的一杯茶,杯子是玉杯,和她的手真分不出来谁更白一些儿,吹了吹上面的热气递给老爷子,微笑道:“远的不说,就说这次要小七哥去港香扳倒黎枝叶吧,这步棋可是一步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好棋,这步棋下好了,整盘棋就松动了,回转的余地就会更大。黑龙团自恃甚高了这么多年,结果一年多的时间,浙江、福建丢了,江西、两广没了,běi
又被小七哥拿下,这回要是连港香也失去了,恐怕会祸起萧墙啊。我估计啊,陶瞎子要头疼好一阵子了。只要现在的局面再松动一些,再使一剂猛药,还怕惊不了那条蛇出
么?呵呵,换作我呀,这么好的一步棋,可想不出来。”
“你这丫头啊,我那点儿心思全让你给瞧出来了,得亏你不是我对头。”燕中天抿了一口茶。
许子衿笑颦如花,看来也很是得意,转眼又收敛了,轻声道:“燕老爷,我现在还看不清您整盘棋的脉络布局,我也知道问您您也不会说,但我还是想絮叨几句,万一陶瞎子顶不住庒力,出来闹腾了,您可千万别争这口气!不然这步棋就白下了。咱们争的是长远,不是一时的事儿,小七哥要面对的敌人太強大了,我怕会波及到他的生命安危。浸润如雨,这不过是其来也渐的事情,燕老爷,您为小七哥打算,用心也深哪。”
“衿儿啊,可惜你不是个男人…”燕中天感慨着,放下茶杯,将棋子儿丢进了篓子里。
一句话让许子衿蹙起了眉毛,半晌才轻叹一声儿:“燕老爷,咱接着下吧,这盘还没完呢。”
“棋局就是人生,只要一着走错,就非错不可,这一步,我还不敢落子儿。”燕中天头摇道。
“您为啥反过来想呢?人生岂非也正如一局棋,输赢又何必太认真呢?”许子衿眨着杏眸道。
“哈哈,你这丫头说的这个理我爱听,好,那我就继续下子儿,你注意喽!”燕中天大笑道。
许子衿淡淡一笑,低头看着眼前的白子儿,脑海里却浮起了那一抹曰思夜想的清净如竹微笑。
uMU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