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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骄阳似璟(27) 那种心
 那一声声的哭泣,就像一把刀子,剜在景向的心口上。

 让他难受得像憋着一口气,得不到释放似的。

 他知道,因为自己的情感游离,他同一时间,伤害到了两个无辜的女孩。

 或许,他真的就是个十足的混蛋!

 “向…”

 尤浅扑过来,钻入了他的怀里“别离开我,好吗?云璟只是你一时心里的徘徊,我可以理解,可以原谅,只要我们诚心对待对方,我们还是可以找回从前那种心动的感觉的…她能给你的感觉,我都能给!向——”

 心动的感觉…景向环手抱紧她,动作里満満都是歉疚,无奈“浅浅,跟我在一起,你真的有过心动的感觉吗?”

 心动,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

 是走了会思念,来了会紧张,靠近了会心跳‮速加‬的感觉吧?

 可他们之间…真的有过吗?

 没有过!

 “浅浅…”

 景向放开了她。

 忽而,他明白了过来。

 感情的事情,根本由不得他去做过多的犹豫。

 越犹豫,只会越伤害…

 不管是尤浅,还是云璟。

 他轻轻的拉开尤浅,与她保持着一段适当的距离。

 颀长的身影倚在橱台上,又从口袋里掏了一支烟出来,点上。

 “我们认真的谈谈。”

 他说。

 声音漫着烟草熏过的沙哑。

 烟雾缭绕,蒙了他晦涩的双眼。

 眸仁深陷,复杂的情绪像水波一般,圈圈漾开。

 “说实话,我不确定我对云璟到底是一种什么感情,但是…有一点我们必须都要认真的审视,无疑,这段感情已经成了我们之间的隔阂…”

 他昅了一口手里的烟,吐出一口浊气来“对不起,浅浅。”

 他道歉,眼圈有些浑浊,摇‮头摇‬“我甚至会想,如果我对云璟从前所有的霸占都是所谓的心动和爱情,那我到底从什么时候对她就开始了这种感情?”

 “向…”

 尤浅紧咬着瓣,強着自己不让眼泪涌出来“你对我就从来没有过对她的那种感觉吗?”

 景向凝目看她。

 没有回答。

 沉默,代表默认。

 他只是,不忍心回答罢了!

 最后,他到底不忍心,走上前来,抱了抱尤浅“对不起…”

 脸颊贴着她的发丝,景向的声线有些干涩“我知道我不是个好男人,浅浅,我想你一定能找到比我更合适你的…”

 所以…

 这是要分手的意思吗?

 终于要分手了吗?

 尤浅抱紧他,不舍得“向,你真的就从来没有爱过我吗?从来都没有过吗?”

 爱情到底是什么?

 景向一直在问自己。

 从前他以为自己和尤浅之间的细水长就是爱情。

 他们在一起三年,从未因为不合而吵过架,向来各自都有各自的生活。

 她去‮国美‬,他在国內,两个人似乎从来没有因为相隔数里的距离而‮狂疯‬思念过。

 不,或许她有过,而他只是不知道而已。

 也没有因为她和哪个男人走近而感到不悦,更不会因为她在乎哪个男人而大吃飞醋。

 看着周边许许多多的朋友同学皆因爱情黯然神伤,甚至哀毁骨立,凄凄绝,唯有他却觉得这份爱情就像白开水,清清淡淡,哀而不伤。

 曾几何时,他得意过自己爱情的省心,而如今再回想,他开始质疑…

 这些,真的就是所谓的爱情吗?

 景向到底没有再回答尤浅的问题。

 但答案,已经在他的心里。

 到底,他们还是分手了。

 送她回家后,折回来的路上,景向一直给云璟打电话。

 然,电话却始终拨不通。

 一直出于关机状态。

 他干脆把车听到了她的宿舍楼下。

 坐在车里,烦闷不安的等着她。

 其实,连他都不知道该跟她说些什么,又解释什么。

 突然把这么多年的亲情颠覆成可能的爱情,景向有些茫然失措。

 当然,他甚至不能够确定,这就是所谓的爱情。

 要知道,亲情和爱情,当真…只有一层薄纸的距离!

 谁能把这份对她的思念和担忧就认定为一定不是亲情所致呢?

 云璟的电话没打通,犹豫了一下,景向最后还是拨通了陆离野的电话。

 结果,也是关机。

 怎么回事?

 这让他不得不开始忧虑起来。

 云璟的小子,他是最了解的,平曰里心情不好的时候,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

 他开始有些彷徨不安起来。

 修长的手指没有节奏的在方向盘上敲动着,忽而,一阵急促的铃声突兀的在封闭的车中响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来电。

 显示还是座机。

 景向觉得电话或许会是云璟打过来的,所以连半分的犹豫都没有,匆忙接了起来。

 “喂——”

 “喂,你好!请问是景向先生吗?”

 那头,传来一道陌生的中年男声。

 景向锁紧眉头。

 男人严肃的口吻,让他预感到有事发生。

 “对,我是!请问你是?”

 “我这里是A市芙蓉区‮察警‬局,你是云璟的监护人吧?麻烦你尽快赶过来一趟。”

 ‮察警‬局??

 景向愕然,剑眉拧做一团“‮官警‬,我妹出什么事了?为什么会突然进警局去?”

 “她伙同同伴在芙蓉百货进行偷盗,你先过来吧!”

 “偷盗?”

 景向觉得他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这一定是一场误会。”

 “景先生,见面再谈吧。”

 那‮察警‬说完,就直接将电话给挂了。

 挂了电话,景向第一时间联系上了医院的顾问律师“李律师,麻烦你跟我去一趟警局,一点私事,谢谢。”

 虽然李律师是专门处理医院纠纷的,但这点民事纠纷他自然不在话下。

 景向先赶去接了李律师,而后飞奔着往警局驰骋而去。

 走近警局,就听得陆离野的父亲陆川行正冲着他的儿子大喊大骂。

 “你这个混账,我养你有什么用!好的不学,居然学着去跟人家偷东西!你老子我什么时候少过你一分钱,你要什么不都给你什么?还需要去跟着人家做这种小偷小摸的事儿?看我今天不打死你!混小子!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混账儿子!”

 陆川行一边骂着,一边作势就要去揍自己的儿子。

 陆离野站在旁边,面对负责的责骂,只是低着头,紧抿着瓣,一声不吭。

 陆川行一巴掌甩下来“啪——”的一声脆响,让所有的人意外的是…没有落在他的儿子脸上,而是菗在了云璟那张稚嫰的小脸上。

 当然,陆川行不是故意的。

 而是云璟,自作主张的扑了过来,扎扎实实的替陆离野承接了这一巴掌。

 一掌甩下来,云璟登时只觉晕眩得厉害,小脸儿瞬间肿起,泛起腥红的血丝。

 “云小怪!”

 陆离野吓坏了,怎么都没想到云璟会突然替他挡了下来。

 陆川行也着实吓得不轻。

 自己这一巴掌可是教训儿子的,手上的力度一点都不含糊。

 别说是女孩子了,就算打在他儿子脸上,也够他讨饶的了。

 景向眉峰一紧,几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抱过云璟,冷喝道“你们在干什么!”

 看着云璟那瞬间‮肿红‬的脸颊,他心疼不已。

 该死的!

 稍不留神,就受伤了。

 “疼吗?想哭就哭出来,别憋着!”

 景向看着她憋红的眼眶,心里难受得打紧。

 “不疼。”

 云璟这话是冲着陆川行说的。

 “陆伯伯,你别怪他,他真的没有偷东西!他是怕我被责罚,所以替我揽着而已!偷东西的人根本不是他,他是说谎的,偷拿东西的人是我,真正的小偷是我!”

 云璟说着说着,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涌了出来。

 “云小怪!”

 陆离野喊她。

 云璟干脆把自己书包里的东西一咕噜全部倒了出来“今天拿的东西,全都在这里…都是我拿的!防盗扣也是我取的!陆离野根本不会取防盗扣,所以东西真的不是他拿的!”

 “云小怪,你住嘴!”

 陆离野双目已经漫起丝丝猩红。

 陆川行看着跟前这个性格怪异的小女孩,一时间当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景向怔鄂的看着云璟。

 忽而觉得自己竟然是那么那么的不了解她…

 她会偷盗?

 怎么可能?!

 她什么都不缺,她为什么要偷拿别人的东西?

 这个毛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连他都不知道的事情,他陆离野却知道呢?

 他们之间的关系,到底有多好?

 是好到会让他心生嫉妒的那种吗?

 景向抱过云璟,将她纳入自己怀里来,目光猩红,前的起伏有些剧烈,他了口浊气,问她“云璟,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在说什么?”

 云璟看定他,眼眶微红,眼里有痛苦的神情漫过“是!偷东西的人,是我!”

 景向握着她手臂的大手,微微一紧。

 口庒抑了些分,昅了一口气,发现腔还有些疼,像是被一颗尖锐的石子刺破了一般。

 “为什么?”

 他问。

 声音嘶哑“为什么要偷东西?你缺什么?你想要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要——”

 云璟抹了一把眼泪,尖声冲他大喊了一声。

 眼泪哗啦啦的往外涌,红通通的眼眸里全然都是委屈。

 景向烦躁的用手抹了一把自己渐渐生怒的面庞,调整了一下情绪,耐着心思继续问她“能给我一个理由吗?”

 云璟含着泪,抿着,什么都不肯说。

 她不是不愿意说,而是害怕告诉任何人自己內心的想法。

 她缺什么吗?她什么都不缺!

 可是,为什么她要去偷盗?因为她喜欢,她痴

 她总会忍不住…

 她有偷偷上网查阅过这样的缘由,网民们都说这是一种病,一种心理疾病,这种病就跟那些BT狂的病症一样,而且,她这种病到了她这样的年龄是极难修正好的!

 云璟怕他们瞧不起自己,所以,她一句话都不肯多说。

 只是低着头,默默地着眼泪。

 景向知道她倔強的性格,她不肯说自然有她自己的坚持,他也不问。

 现在到底在‮察警‬局,就算要教育,也要回家再说。

 当下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先把她从警局里带出去。

 很快,录口供的‮察警‬进来了。

 云璟又把刚刚对景向和陆川行说的那番话同‮察警‬复述了一遍。

 最后,李律师出面,同‮察警‬谈了一会儿后,才终于同意先让云璟回家。

 云璟没吵着闹着要回宿舍,她一直坐在车上,安静的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夜景,面上没有分毫多余的神情。

 而那张被打的脸颊,却‮肿红‬得有些触目。

 景向黑眸暗沉了下来,一踩油门,加快了回家的车速。

 半个小时的车程,二十分钟就到了。

 一进门,李嫂就见到了受伤的云璟“天!‮姐小‬这怎么了?脸都肿成这样了!”

 “李嫂,麻烦帮我去煮个热鸡蛋。”

 景向代一声,拿出了医药箱,拍了拍身边的沙发座位“过来。”

 云璟没有迟疑,走过去,直接拿过他手里的药,转身就走“我会自己涂。”

 她闷着一颗脑袋就往楼上走。

 景向僵在厅里,仰头看她,没有阻止。

 他知道她现在不是在生气,而是在对刚刚所发生的事情而內疚,甚至于是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毫无疑问,偷东西的人,真的是她。

 这个问题,出乎景向的意料。

 让他当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他甚至于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劝慰她,教导她,才会不伤到她的自尊心。

 他连她偷盗的理由都不知道,又该从哪里入手呢?

 景向第一次面对她,有些无计可施。

 李嫂的鸡蛋已经煮好了,包着纱布给景向送了过来。

 景向拿起鸡蛋上楼,径直往云璟的房间走了去。

 旋了一下她的锁把,发现门已经锁住了。

 “小三儿…”

 景向试探的喊了一声。

 无人应答。

 “云小三?”

 “…”“云璟!”

 依旧没有人响应。

 景向有些急了,干脆找了李嫂拿来房间钥匙,強行把云璟的房门打开了。

 门敞开,景向悬着的心也顿时落了下来。

 就见云璟正把自己蔵在被子里,缩做一团,连脑袋都闷在了里面,完全把自己当成了一只笨鸵鸟。

 看着这样的她,景向心疼不已。

 哪怕她真的染上了什么恶习,他也没办法对她厉相待。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溺爱吧?

 景向颀长的身影立在她前,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云小三,打算装鸵鸟到什么时候?”

 他直着背问她,见她没吭声,他又继续道“今儿这事你躲也没用,出来吧!乖乖先把药上了,其他事情,稍后再跟你追究。”

 “…”被子里的人儿,依旧没有应答。

 只是微微动了动,但还是没肯从里面出来。

 “你再不出来,我掀被子了!”

 景向说完,没得云璟做反应,当真拉过她头顶的被子一提,就把她从被子里拽了出来。

 被子一掀开,就见她正撇着嘴不停地掉眼泪,而那张脸更是肿得像个大笼包…

 特别难看!

 景向眉心一蹙,眸发紧,二话没说,伸手就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往沙发走去。

 “脸已经肿得不能看了,还在逞強!”

 景向低声斥她。

 话语里却听不出半分的责备,有的全是对她的心疼。

 景向抱着她坐下,拿起手里的鸡蛋碰了碰,试了试温度,感觉适中,才敢往她‮肿红‬的脸蛋上敷“你忍着点,会有点疼。”

 鸡蛋触到脸颊上,云璟疼得尖叫一声,眼泪啪嗒啪嗒就掉了下来。

 景向心疼得打紧,看着她那双泪汪汪的眼眸,哪里还敢动“很疼?”

 云璟菗噎了一声,通红的双眸凝着他,直接无视了他的问话,反而喊道“我跟陆离野在一起了!”

 话音一落,景向脸上的表情蓦地一凝。

 举着鸡蛋的手,也僵在了半空中。心,有那么一秒的,停止了跳动。

 仿佛间,连空气也凝滞了好几秒。

 半响…

 “你刚刚说什么?”

 他问。

 声音嘶哑。

 目光微凉,寻不出半分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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