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王草
一早上班后。珊珊就给刘主任打电话，报告取得了进展，说服了王草要借种生子。可是，刘主任说，他在“不孕不育试验室”很难开展工作，要辞职了。把别克车退给王先生，要到另外一家医院去当类似科室的主任去。珊珊请刘主任现在千万忍一忍，下午她就和王草
到众生医院去。王草
昨晚和珊珊又成功地“做”了一次“爱”让他觉得
子虽然不行了，但并不妨碍他“老来得子”还是很合算的买卖。而且，珊珊昨晚又给他变换了花样，使他更加高兴地认为应该跟珊珊有个男娃儿。在他的五个女娃儿里面。包括“坛坛罐罐”在內，只有珊珊生的女娃儿漂亮可爱；比较起来，王草真正喜欢的还是珊珊生的这个。王草感到不跟珊珊再有个男娃儿，真是个终生遗憾。管他是不是自己的亲骨血，就像收购国营企业一样，收购到自己名下就不姓“国”而姓“王”了；儿子也同样，是我收购的子，这个子生下的娃儿当然是我姓王的，子都被我姓王的“一次
买断”了！哪个敢说不姓“王”娃儿就在于管教，从小由他王草管教，娃儿不把他认作亲爸爸认谁珊珊把王草怂恿得借种生子的积极高涨，不亚于珊珊本人。王草
在另一家企业里听珊珊来电话说，刘主任要辞职不干了，当即和珊珊约定在下午三点同时到众生医院“不孕不育试验室”里和刘主任谈话。鬻下午，一黑一白两辆“梅赛德斯一奔驰”开到“不孕不育试验室”平房前面停下。王草和珊珊进到刘主任办公室。还没等刘主任说话，王草就高喉咙大嗓门地喊：“刘主任，你太不够意思了嘛！你为啥子要辞职嘛我把这里都交给你管，哪个不听你的就叫哪个滚蛋！去，”他向跟在后面的司机命令“把狗曰的肚皮喊来！”
肚皮早就在刘主任的办公室外听消息。一转身就进到屋里。
“我跟你说哈，肚皮，”王草
对肚皮说“刘主任是你推荐来的，你要好好配合刘主任才对！你以后要对他百依百顺，我才会救你这一次，不让法院来找你麻烦。刘主任要是干不下去了，我首先找你
儿子！你要是再跟刘主任捣蛋，让刘主任辞了职，法院就会给你发传票，把你叫到法院去跟那个剖了肚子的病人对质。狗曰的！不叫你赔三十万也要二十万！看你啷个办听到没得”肚皮并不知道众生医院院长向王草
详细报告和分析了法院来找他茬子的前因后果，王草已经知道，只要不再取一亿六的子，什么事都烟消云散，所以，肚皮还吃不准他究竟得罪了谁，是那个一亿六的姐姐还是这个王草。听王草这么一说，好像得罪的就是王草老板了。叫不叫法院来找他麻烦，似乎就在王草抬手之间。肚皮连忙表态“王董事长，误会，误会！我一直是维护刘主任的威信的嘛！刘主任为人正派，医疗技术在国全都没得比！我哪敢跟刘主任为难嘛刘主任，你千万不要辞啥子职哈！你听见没得，你一辞职，我的麻烦就来了。看在老同学的份上，你就委屈也要在众生医院委屈一下。王董事长不是小气人，你提啥子要求他老人家都会答应的。”
“委屈为啥子要刘主任委屈”王草
吼道“你要是让刘主任委屈了，我就不饶你狗曰的！至于刘主任有啥子要求，那是你说的呀你还没得那个资格！只有刘主任跟我提。你去吧！反正刘主任要是辞了职，你的曰子就好过不了！我今天跟你说！”刘主任在一旁站着，几次想说话都揷不上嘴。肚皮灰溜溜地退出办公室，刘主任摊着两手，不知如何说好。他如果再提出辞职，他的同学就要遭殃。这不能不说王草
真有一手，假发一顿脾气、吼几句就把事情解决了。肚皮走后，王草
笑嘻嘻地对刘主任说：“好了！没得哪个敢跟你捣蛋了！打蛇要打七寸，这个肚皮就是七寸。刘主任你放宽心，我又不要求你们科室的经济效益，你说这里的研究条件好，你就研究你的去！你还有啥子要求尽管跟我说。你到其他医院，哪个不要求你的经济效益啊那你就研究不成了唦！你说是不是”
刘主任哭笑不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只好请医院的两个主人入座，给他们倒茶。
“不忙不忙！”王草
对刘主任很客气“你也请坐。昨天珊珊把你们的计划都跟我说了，我真心感谢刘主任的好意。儿子！我还错怪了你嘞！真正对不起！啥子子死了我也不在乎了。珊珊说得对，我已经到了我老爹死的那个年龄了哈，听刘主任说这在国中人里头还是正常的。今天来，就是想听刘主任再说详细点。另外嘛，也想问问那个种子究竟应该啷个办才好。”别小看这个大字不识一个拾破烂出身的王草
，说话倒是句句在理。刘主任到其他任何医院去，经济效益总是放在第一位的，不如王草的众生医院研究条件好，还不问他要经济效益。刘主任只好把辞职的话放到一边，他也并没有什么其他要求。于是就给王草
解释为什么“老来得子”会
发起老人的生命力。他一一举出他经手的病例来证明。最后说：“因为医生不能暴
患者的姓名，所以我也不跟王先生说他们是谁了。总之，这不但有科学的统计，还有现实的实例。王先生，我跟你说个最基本的常识：王先生你想，你到五十多岁快六十岁的时候，有了个小小的婴儿，他的一切都要你来照顾，没有了你，他就惨了！你是不是会感到有一份责任，要为这个小小的婴儿负责即使为了他的成长，他以后不受人欺负，你也要努力地活下去，还要活好，活得健康。这既是你的心理负担，又是你的心理庒力，同时更是一个发你生命力的动力，強化了你一定要坚強地活着的意志！”“对对对！”王草
说“这我就明白了，对头！硬是这样的！眼看一个哇哇哭的小娃儿抱在怀里头，你不活下去照顾他啷个办嘞这我就明白了，明白了！”“至于说到是不是你的种子，老实说，那并不重要。”刘主任接着往下说“不要说当代社会，古人就有‘螟蛉义子’的说法。现在借种生子的，不都是借别人优秀的
子生下自己的娃儿的吗多得很！特别在西方家国，几乎成了风气。有的人自己的子还可以生娃儿，仍然想找个特别优秀的子生下的娃儿作为自己的娃儿哩！那就看你王先生啷个想了。但是，要借种生子，那就必须是个优秀的子才行。”“是呀！是呀！”王草
说道“就是嘛！就是我的子行，我想这么大岁数生下的娃儿也不啷个健康哈。可是，这个优秀的子从哪里找嘛要找个好样的，我看得上的，是不是嘛总不能找个比我差的。儿子！那我劳心费力地要这个娃儿干啥子嘛！”这时，珊珊揷话了“那，刘主任，你不是说那个小伙子就在医院旁边工地上打工嘛，你找’来让老王看看，行不行哪怕就在窗户外头看一眼也行嘛！”
王草
问：“是不是肚皮抢的那个又动察警又动法院的那个”珊珊说：“就是的！说是‘国宝’，跟大熊猫一样的！”
王草
笑了起来“那就让我们开开眼嘛！我还想看看嘞！院长跟我汇报的时候我就想：是啥子样的人啊值得那么大惊小怪的！”刘主任有点为难地说：“那恐怕办不到。即使你们二位看上了，人家也不会把种子借给你们的，看了也白看。我们还得另外去找。”
“哎呀！”王草
不満地说“就当我们看看大熊猫不行吗我就不信还有人跟熊猫一样是个‘国宝’！”刘主任也是一时冲动，像收蔵家有展示自己收蔵品的冲动一样，笑着说：
“那就这样子，我打个电话，看他今天在不在工地上。要在，我就说帮我洗车把他叫来。我的车正好就停在这扇窗子外头，你们在里面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刘主任就掏出机手找到一亿六的号拨打电话。嘟嘟响了几声，那边就接了。刘主任还没说话，那边传来的声音特别响亮，屋里三个人都能听见：
“是刘主任哈，你说你说，有啥子要我帮忙的”
刘主任就说也没啥事，如果你现在有空的话，帮我把车洗一下，行不行“行行行！刘主任你稍等等哈。我跟班长说一下，马上过来！”
刘主任就对王草
他们两人说，你们就在这里看吧，我这就出去等他。王草
和珊珊在办公室里找个最佳角度向外看。一会儿，就有个小伙子急急忙忙跑来了。上身只穿件背心，出坚实的双头肌和滑光丰润的肩膀，下面是一条蓝色的牛仔
。正如刘主任说的，是个标准的男人的人体模型。王草
一看，心里就突如其来地联想到他永不忘怀的那片黄澄澄、
茸茸的土地。王草见过数不清的年轻人，在他手下就有几千，但没有一个像他今天看见的这个既让他看到一股
刚之气，又给他一种土地般的贴近自然的厚实感和稳重感。王草绝非一生下来就这样老奷巨滑的。他小时候，如有电影队来农村放电影，他也会跑十几里山路到乡府政所在地去看。电影里有许多年轻小伙子，特别是南斯拉夫和阿尔巴尼亚电影，什么《桥》、《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第八个是铜像》等等里的英勇战士。他和所有的年轻人一样，也曾羡慕过、也曾想象过他要是长得像电影中某个小伙子多好！四川人个头偏矮，他们最理想的男人形象，就是电影里那种洋人高大魁伟的身躯上头，安个国中脑袋，有副国中面孔。王草
也有过年轻的梦想，有过年轻的向往，和其他青年人一样有过对自身形象的想象。这个小伙子就是他年轻时的梦想：高大魁伟的洋人身躯上头安了个国中脑袋，有副国中面孔！王草
当即说：“狗曰的！不用再看了！就是他了！我跟你说哈，珊珊，要不是他，我就不做啥子借种生子！我要的，就是这儿子！他姐姐要多少钱我给多少钱！其他的，我都不要！”可是那小伙子洗起车来非常认真，手里一块抹布翻来覆去地把刘主任的车劲使地擦个遍。王草
想打电话叫刘主任进来，告诉刘主任他看一眼就决定了，可是刘主任的机手偏偏放在办公桌上。他们俩只好在办公室里一直等着。他们看见刘主任向小伙子连连摆手，意思是说不用擦了，小伙子却不听，一定要全部擦干净方才罢休。这个人体模型一活动，更显出活力：小伙子的肤皮让王草想到稻谷皮的颜色，并且也是茸茸的。肤皮下，仿佛是深不见底的能让万物生长的厚土层。在活动时，肌
的板块与肌理的
错变化，如同田野上的风吹拂过成
的稻田，金黄的稻穗摇曳起伏，显现出自然的波
似的律动。这时，对男人颇有研究的珊珊也突发异想，她一辈子没有和这样的男人“爱做”过，如果不是借种生子，而是直接和他“爱做”那可说是她一生中最美好的“
遇”在刘主任的一再坚持下，小伙子终于停下来，还不无遗憾地离开，好像觉得车还没有完全擦干净。
刘主任进到办公室，像是松了口气，不必要的洗车，把他腾折得満头大汗。
“刘主任，我跟你说哈。”刘主任一进门，王草
就说“我就要这个小伙子的子！不管啷个，老实说，只有这个小伙子的子给我生下的娃儿，不管是男是女，我都喜欢！你们不要再到外头去找了。找到哪个我都不喜欢，就要他！我跟他有缘！有他这样的娃儿抱在怀里，我拚了老命也要活下去！”“拚了老命也要活下去！”这话可说是经典。
刘主任一进门就挨了王草
的当头
，不知如何是好。珊珊马上替刘主任解围：“刘主任，你不用为难。你管也管不来。我去跟他姐姐说！” uMuxS.cＯ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