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来了不要独自逃
卫生间的瓷砖是小块的,颜色很杂,表面纷
无序,但实际上却暗蔵玄机…
地震来了不要独自逃 王茵梦
我和乔在这座沿海城市千挑万选,选中了一处小区顶层六楼70平的二手房,两居室,唯一觉得不太可心的是,卫生间居然就在进门的左边,右边是厨房。可是,它便宜呀!比市价整整便宜两万呢!对我们来说,这才是最重要的。当我们把钱都给原住户时,突然,有种怪怪的感觉。他走后,我克制着这种感觉,站在客厅央中,环视着四周,房子装修得很好,没有因为住了七年而陈旧,依然很新,而且,是那种不豪华但有品味的风格,很合我意。本就钱不多的我和乔不想动什么,决定把几样家具拉进去就住了。
当搬家公司把我的东西拉到单元门前,来往的几个邻居那种眼神又是让我觉得怪怪的。我这时才把感觉说给乔听,乔看了他们的背影,笑了:“要是我也觉得怪,花比市价少两万的钱就搬进来,人家可能认为咱们拣便大宜了,纷纷猜测咱们到底是如何侃下的价呢。你呀,小说看多了,过于感敏。”
我知道,他这是说笑,要不是我们钱少,我还真不喜欢二手房,那里面有着太多陌生人的气息。暂时没办法,我发誓,总有一天,我要住完全意义的新房去。
我们的东西不很多,一张大
和几样家具,再有就是衣物和书籍,整理起来也很快。我边整理边仔细打量房间:看来装修房子的女主人很文艺的那种,紫
基调,客厅电视背景墙是手绘的花图案,图案显得妖娆媚妩;还有一处可以代表女主人情调的卫生间,瓷砖是小块的,颜色很杂,表面看是纷
的感觉,但是我感觉绝不是无序。一时间,我沉
于找卫生间瓷砖图案排序的方法中,直到乔叫我吃他刚买回来的盒饭。
我告诉乔:“你要仔细看下卫生间瓷砖颜色组成的‘图案’,我感觉像有什么。”
乔大大咧咧地说:“我看房时看过多少次了,没看出什么?那人闲的,组成图案就为了费事不让人一下子看出来?”
第一次住在自己的家里,我们来不及回忆婚后两年的颠沛流离,在大
上颠鸾倒凤。乔非常卖力,我感觉他的汗珠有几滴滴在我的脸颊,闭着双目的我在
情中出现了幻觉,仿佛听到了水滴嗒而下的声音。
我把出现幻觉的事告诉了乔,他说:“你的神经衰弱真的要治治了,年轻轻的就这么重,当心。”
我紧紧拥着乔,不顾天气的炎热,非要搂着他的一条胳膊睡去。
朦胧中,我觉得肚子
得厉害,
迷糊糊地从乔的身边起来,
着眼睛上卫生间:可能是西瓜吃多了,不然,不会睡这么大一会儿就起夜。进了卫生间,我的耳边出现了水滴的滴嗒声,我猛睁眼,仔细看着四周的情况,尤其是淋浴头和房顶的,没有,真的什么都没有。我坐在马桶上,舒服地闭着眼睛…还没完事,我的头晕了起来,瞌睡虫这么快就袭上来了,看来。
突然,我觉得房子摇晃起来,我以为是幻觉,睁开眼睛,发现淋浴头都在摇,快摇出环口的样子。
我的第一感觉,就是跑!跑出卫生间,跑出这间房子,跑出这个单元楼!
快!快跑!快快跑!我跌跌撞撞地可下子跑到一楼,三步并作两步地推开单元门。当我站在草坪上时,头脑完全清醒了,看清楚楼根本没有摇晃,小区的平地一片寂静,只有我一个人站在这里…
当我确定的确没有任何状况出现,很有可能是我出现幻觉后,便上楼。
睡得死沉的乔没有发现我的举动,我也不忍心推醒他告诉他。
今天好像我出现两次幻觉,一次是水滴,一次就是房间摇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前我尽管神经衰弱,但没到神经有其他问题的地步。我有些怕。本以为,第二次入睡有些慢,其实我一上
,挨上乔,眼皮就粘起来。
肚子
的,好难受!我又来到卫生间,蹲下后,房子又摇晃起来。
所有的都重复,唯一多出来的是,我的心中有了对乔的负疚感:多亏是幻觉,如果是实真的,那么我应该唤乔一起跑出去,我是爱他的!为什么我不那么做呢?难道平时的海誓山盟到了危急时候全是假的?我回忆着场景,确定了自己那时头脑不是很清醒,有点迷糊呢。
我好怕好怕,一怕我的神经真的出了些问题,二怕和乔的爱情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如果我和乔换个位置呢?如果是他先发现地震而撇下我独自跑了呢?
因为两种怕,我回到房间就想叫起乔,告诉他所有的一切。但我还是,人一上
,就困得不行,根本没有说话的力气。
当我第三次从“新房”跑到草坪的时候,已经是清晨,小路上有了上早市买菜的人,锻炼区也有了一些人。人们终于看见了穿着白色吊带睡衣、头发凌乱的我呆傻地站在草坪上时,他们的眼神里満是惊恐,似乎要逃避我的样子,可又走了几步就停下了,狐疑地看着我。
我的幻觉好像比前两次更重,完全的不清醒,没有反应过来我的神经问题,我还走到一个老太太的身旁,问她:“地震了,你们怎么这么镇静?”
老太太“扑通”一声坐在地上,我赶紧上去扶,老太太居然利落地站起来,落荒而逃。
乔从窗户发现了楼下的我,他以为我去买早点,便站在那张望,却正看见老太太身上发生的一切。
我问乔时,他也不知道地震的发生,气得我红着脸大声地对他喊:“就是地震!”并为了坚持己见,拒绝跟他进屋。他以为我梦魇了,为了让我走出来,拉我上小区管理处,让工作人员证明,没有地震发生。
一个温和的女同志接待了我们,她认同了乔的说法。但是,她告诉我们一件事,六年前,这座城市的一次地震中,我们住的房子里也是一对小夫
,那个男的先跑出来,而女的正在睡梦中,不知道发生地震。幸亏,地震只是外省一个地区的大地震波及引发的,没有大碍。但是,那个女的却认为男的在危急时刻先跑出来,根本就不爱她。无论男人如何解释,自己只是下意识地往出跑,没想太多,况且当时处在半梦半醒之中,正在卫生间小便,离门近,便跑了出来。女人不听,几番大吵之后,女人绝望地从六楼跳身下亡。
我们的住房是从三任房主手中买下的,后两任房主的女主人全有和我相似的经历,只是,女管理员也无法解释到底是怎么回事,只小心翼翼地说是“鬼托梦”吧!
“鬼托梦”应该托男人往出跑,怎么会托女人往出跑哪?
我和乔百思不得其解,我很怕,乔安慰我:“鬼怕恶人!大不了我就成恶人,扁她!看谁怕谁!”
当连续三晚一宿三次地往出跑后,我
疲力竭:情况和第一晚一模一样,第一次和第二次我完全能反应过来这是幻觉,可第三次就是完全沉浸在幻觉中。没等乔成恶人,我对着“新房”的墙壁猛打猛踹:“你个死女鬼!小心眼的女鬼!谁没有脆弱的时候?地震了就往出跑就没顾上你,怎么了?你男人不是有意的!他那时脑袋肯定和我一样,不清醒着呢。我是女人也这样哪。我看你就是该死!换了我,我才不计较呢!”
当我打到卫生间时,我的脑袋嗡的一声,视力模糊起来,定神了好半天,才好。可是,我看清了卫生间里瓷砖组成的图案:是大大小小七八个“爱”字。
瞬间,第一任女主人和我的心灵仿佛沟通起来,那七八个大小的“爱”在我眼前飞舞起来,让我出现了幻觉:她在跟我说话!
我明白了她托梦在我身上的用意:想看看如果她自己完全处在丈夫的情况下会如何对待地震,一样的,不是有意的,那时大脑处在半睡半醒的状态下,那不过是求生的本能…
说也奇怪,从这天晚上起,我再也没有出现地震的幻觉。
我问乔:“真的发生地震,你会一个人跑而不带上我吗?”
乔说:“不会,如果是,请相信,我不是有意的。”
我依偎在乔的身上。
住习惯了这个小区这间房子,我近期没有起过搬家的念头。
以后,谁知道呢?有钱就买大房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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