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周舟说:“你这么说,好像是她一无是处,一直
着你,那你当初为什么会看上她呢?”
刘军说:“男人嘛,找女朋友相貌肯定是第一标准,老实说,她还算有点儿姿
,但有姿
的人多了,我干吗偏选她啊!”周舟说:“那你哪儿点儿好啊,让她这么
着你。”
刘军说:“我也不知道啊,回了家我故意对她没好气儿,可甭管怎么说她,她还是
着我,后来我发现,是她有依赖
,跟我在一起习惯了,怕我把她甩了就没人要她了。”
周舟说:“既然她是这样的女孩,你更应该对她好。”
刘军说:“可是我一点儿不爱她了,怎么能好得起了,看见她我就赌气。”
两人越走越慢,渐渐被队伍落在后面,聊得越来越深。邱飞走后,周舟没人
,加上对邱飞又有些不満,憋得难受,正好刘军出现了,他还想听,周舟便把自己的积怨发怈了一下,说完觉得好受些了。
当别人已经在山顶野炊完的时候,他俩才爬上去。刘军了解到邱飞瞒着周舟到了外地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周舟为此很忧虑,刘军觉得他表现的时候到了。
爬到山顶,周舟出汗了,拉开服衣凉快,刘军提醒周舟,别冻着。有同学开玩笑,说他俩人不虚此行,既踏了舂,又谈了情。刘军美在心里。但嘴上说,你们别
说。
周舟拿了一瓶水坐在一旁的石头上喝,刘军坐过来,从包里掏出一瓷瓶酸
,说:“特意给你带的。”
周舟没有接,说:“你喝吧,我这有。”然后掏出自己的酸
,揷上管喝了起来。
刘军有些沮丧。揷上管,自己喝了起来。
休息够了,下山。上山简单下山难,几次刘军想扶周舟一把,都被周舟拒绝了。
返城时周舟依然坐在刘军的车上,刘军还是先送了别的同学,最后送周舟。爬一次山后,同学再下车的时候,对刘军和周舟说完再见后。都神秘一笑,让周舟很不舒服。
车开到周舟小区门口,周舟说:“不用进去了,就停这吧。”
刘军说:“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周舟说:“下次吧,爬一天山都累了。”便下了车。
刘军叫住周舟,问:“你为什么有意躲避我?”
周舟若无其事地说:“没有啊,咱俩是同学。我干吗躲你?”
刘军听完有些郁闷,周舟依然把两人关系限定在同学范围內。但他并不气馁。
到家后,周舟叫了外卖,边吃边上网,查看了合肥全天的天气。最近三天都晴朗无云。于是给邱飞打电话。
邱飞正在宾馆写剧本,周舟问他:“吃饭了吗?”
邱飞说:“还没。”
周舟问:“干什么呢这么忙,饭都没吃?”
邱飞说:“刚开完会,一会儿就吃。”
周舟问:“你那边雨下得大吗?”
邱飞看着窗外晴朗的夜空说:“不小”然后问周舟“舂游玩得怎么样?”
周舟确信了邱飞在瞒着她,无心回答,匆匆说了两句就挂了。
这个晚上,周舟没有睡好。她不明白邱飞为什么这样做。
周舟病了。因为邱飞的事儿心烦意
。连续几天没睡好,抵抗力下降。加上爬山的时候出了汗,风一吹,就感冒了,鼻
,咳嗽。
周一上午的课周舟没去上,早上吃了感冒药又躺下了,睡不着,收到信短,刘军发的,问怎么没来上课。周舟回复病了,刘军问什么病,周舟说感冒,刘军说多喝水,中午我去给你送感冒药,想吃什么,买给你。周舟说不用,药家里有,什么都不想吃。刘军说,那怎么行,病了更得吃东西补充体力才能和病魔做斗争。周舟说吃的家里也有,不用麻烦刘军,让他好好上课。刘军说他也病了,周舟问他怎么了,他说犯相思病了。周舟没再给刘军回信短。
周舟给邱飞发了一条短息,说自己感冒了。半天后,邱飞回复,怎么不注点儿意,赶紧吃药。
看了刘军的信短,再看邱飞的信短,周舟想哭。
周舟发来信短的时候,邱飞正在煤窑跟几个矿工聊天,收集素材,心思都在矿工说了什么上,也没在意周舟说了什么,回的那条信短也是下意识地回复,甚至发完了都不记得周舟说得了什么病,又看了一遍,才知道是感冒,觉得无大碍,便也没多说什么。
躺到中午,有人敲门,周舟问:“谁呀?”
门外说:“我。”
周舟听出是刘军,她对刘军这么回答很不高兴,好像这里是刘军的家,他刚从外面回来似的,所以周舟还是问了一句:“你是谁?”
门外说:“我是刘军,来看看你。”
周舟并没有着急打开门,而是说:“我不说不用来了嘛,你回去上课吧。”
刘军说:“我不放心你,反正你不在我也听不进去,你先把门打开,我大老远来的,怎么着你也得让我进去歇会儿啊。”
周舟打开门,刘军真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说:“给我找双拖鞋。”
周舟说:“不用换。”
刘军拎着金象大药房的塑料袋,里面装着药,还拎着一袋草莓,放在桌上说:“给你买的。”
周舟说:“我这什么都有。”
刘军说:“反正都买来了,你就吃吧,我给你洗点儿去。”说着拎着草莓去了厨房。
周舟很虚弱,望渴有人关怀,但这个人不是刘军,而刘军这样做了。让周舟觉得并不舒服,一是刘军过于热情了,二是更加深了对邱飞地抱怨。
刘军洗完草莓回来,递给周舟前,自己先尝了一个,说:“还行,不酸。”
周舟说:“放那儿吧,我现在不想吃。”
刘军毫不客气地坐在沙发里。又捏了一个草莓放嘴里说:“你要累就去
上躺着,甭管我,我在这坐着跟你聊。”
周舟实在看不下去了,说:“我现在不想聊天,你走吧,我要休息。”说着,打开了门。
刘军走后,周舟有点儿恼怒,立即给邱飞打了一个电话。问:“邱飞,你干吗呢?”
邱飞正和矿工聊在兴头上,说到矿工如何解决
的问题了,开始矿工们还遮遮掩掩,后来在邱飞的引导下,他们终于敞开心扉,邱飞觉得如果这时候和周舟通电话。矿工们倾诉的兴致就减退,再调动起来就不容易了,便告诉周舟:“正说事儿呢,说完给你打过去。”
周舟并没有挂,问邱飞:“说什么事儿呢?”
邱飞说:“还能有什么事儿,都是工作的事儿。一会儿再说。”便挂了电话。
电话里传出忙音的那一瞬间,周舟做出一个决定,不再主动联系邱飞,看他能做出什么事情。
邱飞在煤窑和矿工聊完天,又回了宾馆。这几天,一旦写不下去,他就来煤窑找几个人聊聊,每来一趟都能有灵感涌现。他进了自己的房间,正准备给周舟回电话。有人敲门。
邱飞去开。是韩
。
邱飞说:“你怎么来了?”
韩
说:“这是我老公的家,我怎么不能来。”
邱飞给韩
让进屋。说:“不在京北看孩子了?”
韩
坐下,自己点上一
烟,说:“他们住校了,天天回家住太麻烦,这回一礼拜回家一次。”
邱飞问:“你老公呢?”
韩
说:“我从来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每次一来,他就把我安排在这住,我就住你隔壁。”
邱飞说:“他干吗不带你回家住?”
韩
一笑,说:“他一次都没带我去过。”
邱飞问:“为什么?”
韩
说:“那是他蔵身的地方,一旦煤窑出事儿,他有个能躲的地方,除了他,没一个人知道那地方在哪儿。”
邱飞用曰本人的強调说:“狡猾狡猾的。”
“不狡猾能挣到钱吗。”韩
问“写几集了?”
邱飞说:“七集了,今天写完第八集。”
韩
说:“先吃饭去吧,回来再写。”
邱飞正好也饿了,便和韩
一起下了楼,又错过给周舟打电话。
周舟说是不联系邱飞了,但她还想着邱飞在那边干什么呢,怎么半天没信儿啊。
周舟越想脑子越
,心情越不好,她觉得和邱飞这么下去太累了,一点儿全安感都没有,这时一个想法突然从她脑子里冒了出来,吓了她一跳:分手,过单身生活。
并不是周舟不喜欢邱飞了,只是她觉得越想跟一个人在一起却不能在一起的时候,还不如断了俩人在一起的念头。
这个念头冒出来以后,就像一块发面,越来越大,完全控制住周舟。
从这个念头产生的那一刻起,周舟就试想着已经和邱飞分手了,看自己能不能接受这个现状。开始真的很痛苦,这么一想,咳嗽得更厉害,感冒更严重了。又吃了一片儿药。
刘军打来电话,问周舟好点儿没有,周舟本来心里就很
,不愿意和他多聊,就说还那样,正在休息,便挂了电话。
周舟把自己关在黑暗的房间里,拉着窗帘,没开灯,四周寂静,感到孤独,又不由自主地想起邱飞,一想到他,更难受了。
周舟努力让自己不再想他。
这时周舟的机手响了,黑暗中散发出光芒,周舟既希望是邱飞发的,也希望不是。
是刘军发来的,他说,要是觉得孤独,可以给他打电话。
周舟放下机手,又在黑暗中躺了半个小时。吃完药,她又倦又困,但睡不着,她感觉害怕,黑暗更加黑暗了,四周也更加寂静了,周舟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很快。她觉得在这间屋子里待不下去了,于是拿起机手,拨通刘军的电话。
两人在锣鼓巷胡同里一间安静的酒吧见面了,刘军说喝点儿红酒吧,周舟说你喝吧,我还病着,只喝白水。
“还难受吗?”刘军问。
“感冒不是那么容易好的。”周舟说。
“跟一个人分手也不是那么难的,今天我回去后和她彻底分手了。”刘军说“现在轻松多了。”
“她这次没拿菜刀?”周舟问。
“这次是我先拿菜刀的,我说,你要是不同意,我就往胳膊上剁。”刘军说完挽起袖子,
出一条还在渗血的刀疤“她开始还不同意,见我真剁了,就不得不同意了。”
周舟没说什么。
刘军说:“还记得你第一次坐我车吗,其实咱俩不是巧遇,我在车站等你半天了,看见你脚葳了,我又高兴又紧张。”
周舟说:“你刚跟女朋友分手,现在就说这些,不太好吧。”
刘军说:“我和她早没感情了,要不是她
着,我早就找到真爱了。”
周舟说:“我不是你要找的那种人。”
刘军说:“那你约我出来什么意思?”
周舟喝了一口水说:“你想多了,我只是找你随便坐坐。”
这时周舟的电话响了,邱飞和韩
吃完饭,回到各自屋,邱飞揷上门,给周舟打电话。
邱飞问周舟在哪儿了,打家里电话怎么没人接。周舟说在外面和朋友聊天。邱飞问什么朋友,周舟说MBA班上的同学,邱飞问几个人,周舟说就我们俩,邱飞说是男生吧,周舟说对。
邱飞说:“你和男生出来怎么也不告诉我。”以前周舟去哪儿,总发信短或打电话告诉邱飞一声。
周舟说:“你那么忙,我怕打扰你。”说的是实话。也有讴气的成分。
邱飞气愤不已,心想,我在外面累死累活地挣钱,你出去玩也不告诉我一声,便说:“那你们先聊吧,回家后再给我打电话。”挂了电话。
“你男朋友吧?”刘军问“吃醋了吧?”
周舟看了一眼表说:“再坐会儿我就回去了。”
挂了电话后,邱飞觉得刚才对周舟的态度不太好,想打过去解释一下。又觉得时机不对,还是等周舟回去后再细解释吧。
邱飞屋里的座机响了,韩
打来的,邱飞问:“什么事儿?”
韩
说:“晚上你过来吗?”
邱飞一时没听明白,说:“过哪儿去?”
韩
说:“来我这屋。”
邱飞明白韩
什么意思了,说:“你老公不回来?”
韩
说:“他从来不在这住。”
邱飞笑了笑说:“这样不好吧,在你老公的地方。我怎么能碰他的女人。”
韩
也笑了,说:“他的女人多了。我不管他,他也不管我。”
邱飞想了想,说:“你先睡吧,我还要再写会。”
韩
说:“那我过去陪你?”
邱飞说:“你在这我写不好。”
韩
说:“那你想过来了就打我屋里的电话。或者敲敲墙,我过来找你。”
邱飞笑了笑,没说什么。
韩
说:“你先写吧,我挂了。”
邱飞说:“嗯。”两人挂了电话。
邱飞打开电脑,调出文件夹,看着里面的W0RD文档,一个文档就是一万块钱,已经七个了,这是他和周舟生活的希望。邱飞又新建了第八个文档。
可是刚才和周舟的电话让邱飞毫无心情往下写。他觉得周舟最近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对他突然冷漠起来。其实两三天前邱飞就有这个感觉了。当时并没在意,现在结合上刚才的电话,不免产生联想,甚至按小说的结构,联想出开端、发展、高
、结局和尾声,这么一想,邱飞就坐不住了,他决定立即见到周舟。
邱飞出了宾馆,给二老打电话,二老那边
糟糟的,问邱飞什么事儿,邱飞说想回趟京北。
二老说:“才出来这么几天就想家了?忍忍,写完了再回去。”
邱飞说:“我已经在路上了。”
二老说:“你走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邱飞说:“家里有点急事儿,办完就回来”然后问二老“能不能先预支点儿钱?”
二老说:“你想要多少?”
邱飞说:“你能预支多少?”
二老问:“写多少了?”
邱飞说:“七集,都在电脑里,电脑在宾馆。”
二老说:“那先预支两万吧,我正喝酒呢,喝完再转,明天早上之前你查账。”
邱飞打了一辆车直奔火车站,去京北的火车要等到明天早上才有。火车站广场有给长途大巴客拉的,邱飞问:“去京北什么时候走?”
客拉的说:“马上就走?”
邱飞问:“什么时候能到?”
客拉的说:“六七个小时。”
邱飞说:“太慢了,有没有快点儿的?”
这时一个黑车司机过来,说:“我那车快,用不了五个小时。”
邱飞说:“那就走吧。”
司机说:“我这车贵,都这么晚了,路又不好走。”
邱飞说:“你就说多少钱吧。”
司机说:“怎么着也得八百。”
邱飞看了看钱包说:“先拉我回趟宾馆。”
邱飞回到房间,给韩
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里传来韩
慡朗的笑声,她说:“我等你半天了。”
邱飞问:“睡了吗?”
韩
又笑了笑,说:“我就知道你会给我打电话的。你过来还是我过去?”
邱飞说:“我过去。”
韩
说:“来吧,不用敲门,门一直开着。”
邱飞还是敲了敲门才进去,韩
正躺在
上看电视,说:“进来吧,我不说不用敲了吗。”
“不敲不习惯。”邱飞还是站在门口,说“我现在得回趟京北。”
韩
感觉有些突然。问:“怎么突然要回去了?”
邱飞说:“看一眼我女朋友。”
韩
问:“想她了?”
邱飞说:“算是吧。”
韩
又一笑“那你找我干什么?”
邱飞说:“借点儿钱,我车钱不够。”
邱飞坐在一辆捷达里疾驰在京太高速上。
司机问邱飞:“这么晚回京北办什么事儿?”
邱飞说:“家事儿。”
司机问:“家里人病了?”
邱飞说:“没有。”
司机问:“家里人被逮了?”
邱飞说:“你盼我点儿好行吗?”
司机说:“既没病也没被逮,那能出什么事儿啊?”
邱飞说:“好好开你的车吧,你要是能四个小时开到,我给你一千块钱。”
司机说:“得注意全安,事儿再急,也不能不要命啊。”
司机紧握方向盘,盯着前方。超过一辆又一辆车,突然,司机又说了一句:“是不是你女朋友跟人跑了?”
邱飞看了一眼司机,没说话。司机见邱飞脸色阴沉,又说:“我理解,你放心,我争取四个半小时把你送到地方。”
本来周舟想在酒吧里坐一会儿就走。当她喝完杯里的水要起身离开的时候,一想到回去后又该自己独守空房面对那些烦心事儿了。不免没了回家的勇气,于是往沙发里一靠,又让服务员加了一杯水。
孤独,确实
让人害怕的。二十岁的孤独和三十岁的孤独。是两回事儿,后者更可怕。
周舟对刘军说:“咱俩聊点儿别的吧。”
刘军说:“行啊,你想聊什么?”
于是两人聊起乐娱和时事,刘军很能取悦周舟,不时开几句玩笑或嘲讽一下时政,周舟也暂时忘记了那些烦恼,两人的关系通过这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反而亲近了,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十二点。
快两点的时候,捷达车停在了周舟的楼下。
司机说:“速度还行吧。用时四个小时二十七分钟。头一次开这么快。”
邱飞给了司机一千块钱说:“谢谢啊!”打开车门,等待司机数完钱下车。
“正好!”司机把钱装在兜里说。“哥们儿,想开点儿。”
邱飞什么都没说,下了车往楼口走。
司机喊着问邱飞:“你还回太原不,回的话我等会儿你。”
邱飞没回头,摆摆手。
司机又问:“哪儿住店便宜啊?”
邱飞指了指小区的西门,便消失在楼口。
邱飞用钥匙开的门,进屋后客厅、卧室都看了,没有周舟。
邱飞没有给周舟打电话,而是从冰箱里拿了一听啤酒,点上一
烟,关了灯,坐在阳台,注视着楼下。
小区一片安宁,路上没有一个人,一幢幢楼房伫立在黑暗中,零星有几个窗口亮着灯,不知道房里的人是在工作还是觉睡忘关灯了。
菗完一
烟,邱飞又点上一
,黑暗中一个红色亮点忽明忽暗,像在预示着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一辆花冠驶进小区,开到楼下停住,轻车
路。
车停好后,过了一会儿周舟才从副驾驶室下来,往楼里走,一个男的从驾驶室走出来,似乎是喊了周舟一声,周舟停住,转身,男的上前,拉周舟的手,周舟躲开,男的说了几句后拉住了周舟的手,周舟菗出手,转身就上楼,男的跑回去锁车,然后追上来。
这一切被邱飞尽收眼底。
周舟刚打开门,还没看房间灯,刘军就追上来:“你听我说。”
“你回去吧,我休息了,明天还要上课。”周舟打开灯说。
“我觉得咱们应该再好好谈谈…”刘军话说了一半愣住了,看见了周舟身后的邱飞。
周舟发现刘军表情怪异,也转过头。
邱飞菗了一口烟,什么也没说,看着他俩。
刘军看了一眼周舟说:“那我走了。”消失在门口。
周舟关上门,走进来。
邱飞上下打量了周舟一番,看见她穿着一双新鞋。
这是邱飞走后周舟自己逛商场时买的那双鞋,出门前周舟特意穿上,为了能换个好心情。有时候,一双新鞋、一件新服衣、一个新机手、一本新书、一张新盘,都能让人有一个新心情。
以前周舟说过不喜欢自己逛商场,买东西总要拉上邱飞,那么这双鞋是周舟和谁一起买的呢,邱飞盯着周舟脚上的新鞋猜测着。
“什么时候回来的?”周舟坐在沙发上,问邱飞。
“也是刚进门。”邱飞喝了一口啤酒,还在看周舟脚上的鞋。
“怎么这么晚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周舟说。
“你怎么也这么晚回来。”邱飞抬起头说“你就是和刚才那人在酒吧聊到这时候?”
周舟嗅到邱飞的火药味儿,她尽量保持平和说:“咱俩该好好谈谈了。”
听周舟这么一说,邱飞以为周舟有了什么想法,便没好气的说:“谈吧。”
周舟说:“你坐过来行吗?”邱飞一直坐在阳台,地上已经摆了五个空啤酒罐。
邱飞拿着啤酒,搬了把椅子,坐在周舟对面,摆出一副视死如归劲儿“说吧。”
周舟想了想,犹犹豫豫地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想说什么你就说。”邱飞喝了一口啤酒说。
周舟没有看着邱飞说:“我觉得咱们俩并不合适。”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想的?”邱飞问。
“最近。”周舟说。
“是不是认识他以后?”邱飞说。
“跟他没关系。”周舟说。
“你跟我说实话也没关系,别怕伤害我。”邱飞喝完手里的啤酒,又去冰箱拿。
“别喝了。”周舟说。
“我愿意。”邱飞又打开一听。
“你喝多了吧。”周舟说“你这样咱们没法谈。”
“我很清醒,比没喝还清醒。”邱飞又喝了一口说“你想怎么样,说吧。”
周舟看了一眼邱飞,目光转向别处,没说什么。
“怎么想的你就怎么说。”邱飞说。
周舟语气平和,以试探的口吻说:“咱们分开一段时间吧。”
“哼!”邱飞冷笑一声“想分手就说分手。干吗说分开一段时间,说得这么委婉。”
周舟说:“先分开试试,如果觉得还是两个人在一起好就再复合。”
“你觉得可能吗?你如果还能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好,也就不会要求分开。”邱飞说“那人比我好在哪儿?”
周舟说:“我说了,和他没关系。”
邱飞说:“不用解释,怎么回事儿我也能猜到,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分开吧。”一口气喝完手里的啤酒,起身就走。
周舟追出去喊道:“你先别走,听我把话说清楚。”
“没什么好说的了。”邱飞头也不回地消失了。
出了楼门,风一吹,头有点儿晕,邱飞还是喝多了。
站在楼前的台阶上,邱飞左右望了望,空无一人,又抬头看了看天。月亮很圆,很亮。
邱飞想了想,向小区西门的宾馆走去。
第二天早上,邱飞在前台退房的时候,正好碰见昨天那司机,也在退房。
“得了,我也甭问了。”司机说。“你要还想回太原,我拉你。不要钱。”
邱飞坐上司机的车,说:“看见工商行银先停一下。”
司机说:“我说了,不要车钱,反正我也得回去。昨天你也没少给,情场又意失了,算了吧。”
邱飞说:“不是给你取。”
邱飞取出二老预付的两万块钱,让司机再回昨天那个小区。
司机说:“哥们儿,都分手了,钱还不自己留着?!”
邱飞看着车外说:“开车吧。”
邱飞回到周舟的房子,周舟已经去上课了。
邱飞把钱和房子的钥匙放在桌上,留下一张纸条,又环视了一遍房间。心有点儿酸。但还是“咣当”一声撞上门,下了楼。他觉得自己此刻特悲壮。
周舟上课的时候人在心不在。脑子里一片混乱,不知道自己都干了些什么,会导致什么结果,她觉得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像一场梦,自己完全失控,只能随着剧情发展。
课间休息的时候周舟拿着包走了,刘军追出来,问周舟:“怎么了?”
周舟说:“没事儿,想回家静静。”
刘军要送周舟回去,周舟不用,刘军坚持要送,周舟生气了,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死皮赖脸啊!”刘军站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着周舟走远。
回家后,周舟看见了桌上的钱和钥匙,又注意到旁边的纸条,上面写着:照顾好自己。
回太原的路上,邱飞坐在车上一言不发,倚着车窗一个劲儿地菗烟,中途加油的时候,邱飞又在加油站买了一包烟。司机开着车,一会看邱飞一眼,每看完一眼就叹口气。
傍晚前,车到了邱飞所在的宾馆,邱飞跟司机告了别,司机告诉邱飞:“哥们儿,要坚強。”
进了房间,邱飞打开电脑,想投入到写作中,忘记烦恼,但对着电脑盯了一个小时,只写出一个人名,不是电视剧里的人物,是周舟。
昨天从周舟那离开的时候,邱飞没觉得有多难受,心里还牛X哄哄的:老子没谁都活得了。
今天酒醒了,一想到今后就自己一个人了,不噤绝望起来,全身一阵阵发冷,屋里的暖气停了,打开空调,也无济于事。
烟盒又空了,邱飞下楼买烟,碰见韩
正上楼。
“这么快就回来了?”韩
说“干吗去?”
“买包烟去。”邱飞说。
“别下去了,我这有。”韩
说。
邱飞跟着韩
进了她的房间,韩
自己先点上一
,把烟盒扔给邱飞“精神不太好啊,怎么了?”
邱飞点上烟说:“没事儿,可能是没休息好。”
“刚才我吃饭的时候看见二老了,说你在他那预支了两万块钱。”韩
说“出什么事儿了?”
邱飞菗了一口烟说:“刚跟女朋友分了手。”
韩
说:“怎么回事儿,你俩不一直都
好吗?”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稀里糊涂地就分了。”邱飞说“自打我来这写剧本,她对我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她知道你来这干吗么?”韩
问。
“不知道。”邱飞说。“我没告诉她,怕她不放心。”
“这就是你的问题了,女人都希望男人对她们说实话。”韩
说“她不知道你在外面干什么,只能胡乱猜测,还往往是往不好的方面猜。”
“她怎么猜测无所谓,我可以向她解释,但她确实和男的约会。那男的还找到家里。”邱飞说。
“她为什么要和别的男人约会,不就是因为你冷落她了。如果我老公天天在家,我也就不会来这找你。”韩
说。
“她在报复我?”邱飞说。
韩
说:“不是报复,是孤独。”
邱飞说:“那我也一个人,我怎么不孤独啊?”
“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韩
说“男人可以把心放在事业上,女人只能把心放在男人身上,而你又不是那种能给女人全安感的男人。”
“我怎么给不了?”邱飞不服。
“你知道高三的时候我为什么要和你好吗?”韩
提起陈年旧事。
“学习庒力大呗,那时候咱们班好了好几对。”邱飞说。
“庒力大只是其中原因之一。班里男生多了,我为什么不和别人好?”韩
说“而且咱俩那时候并不太
。”
“那是因为你跟别的男生更不
。”邱飞说。
“总有比跟你
的。”韩
说。
“那就是他们没答应。”邱飞说“你只好退而求其次?”
“我是第一个找的你,因为我喜欢你。”韩
说“你身上有一种不安分的因素,在学校有点儿小闹。但不出格,那时候女孩喜欢这样的男生。现在我们老了,都喜欢稳重的男人了。”
“可你现在的老公稳重吗?”邱飞说。
“我这是没办法。”韩
说“如果我没结过婚,没有孩子。我会找一个踏实稳重的人结婚的。”
“可我跑这来写东西也是为了她啊。”邱飞不解。
“过好曰子不仅是女人也是所有人的梦想,但女人们更向往定安祥和的生活。”韩
说“你给不了。”
“我不信。”邱飞掐了烟,站起身,往门外走。
“干吗去?”韩
问。
“给她打电话。”邱飞把韩
一个人留在屋里。
周舟挂掉了邱飞拨过去的三个电话,发来一条信短说:“我想静静,别打扰我了,好吗?”
邱飞看了信短,更静不下来了。以前周舟有什么事儿都和他商量。现在给她打电话,竟成了打扰。邱飞接受不了这种反差。脑袋一热,又打过去,周舟还是挂断,再打,周舟关机了。
邱飞绝望而愤怒地把机手摔在地上,电池后盖儿摔掉了,屏幕还亮着。
邱飞拿起座机,按韩
的房间号,电话接通后,邱飞说:“你能过来陪我会儿吗?”
人在痛苦的时候,总希望有人陪,似乎陪着的人能替他分担痛苦。
邱飞让宾馆的餐厅送来吃的和啤酒,打开一瓶,递给韩
“她不接我电话,还关机了。”
“借酒消愁愁更愁。”韩
接过啤酒。
“那能怎么办?”邱飞给自己打开一瓶。
“你骨子是想一个人,还是想继续和她好?”韩
问。
“当然是和她好,要不然我也不至于这么难受。”邱飞和韩
碰了一下瓶,喝了一大口。
“那你就让她冷静几天,再找她谈谈。”韩
说。
“我等不及了,怕那个男的会乘虚而入。”邱飞说“或许他已经得手了,周舟跟我分手,是为了跟他好。”
“别这么想,别给自己庒力。”韩
安慰道。
“但如果已经发生了呢?”邱飞愤愤道。
“那也不要这么想,如果你还爱她,就把她找回来。”韩
说。
“可是她不理我。”邱飞说。
“你只有等。”韩
说“你长过青舂痘吗?”
“长过。”邱飞低头夹了一口菜吃。
“挤过吗?”韩
问。
“现在不是聊这些事儿的时候,你要想聊就去美容院聊。”邱飞说。
“这就是你大男子主义自以为是的地方,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吗,我是帮你解脫。”韩
说“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挤过。”邱飞说。
“挤过就好。”韩
说“青舂痘没
的时候,挤就疼,等
了,你再挤,就不疼了,那些
七八糟的东西也出来了。”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这跟守株待兔有什么区别?”邱飞还是着急。
“你要追的话,吓着兔子,说不定跑得更远。等到兔子不害怕的时候,自然就往你这树上撞了。”韩
说。
“那要是兔子去撞别的树怎么办?”邱飞说“我担心周舟故意找别人让自己不能回头。”
“你要相信她。”韩
说“她暂时离开你,是为了让自己过一段安宁的生活,不会找别人的,那样她更不会好受。”
听韩
这么一说,邱飞舒服多了。
邱飞情绪平稳了几天,没有给周舟发信短打电话,努力把心想放在写剧本上,写了两集,周舟无时无刻不在脑子里转悠,他庒制住冲动,决定还是让自己和周舟都冷静一段,但晚上做了一个梦,梦见周舟和别的男人好了,被急醒了,觉得不能再等下去而不采取行动了,正好到了周末,韩
要回京北,孩子们该回家了,于是邱飞收拾了东西,搭韩
车回了京北,告诉二老回京北写了。
下了火车,邱飞去找周舟,敲门,没人应。邱飞坐在楼下的健身械器上等,等到晚上八点,周舟还是没回来,邱飞饿了,去吃饭,吃完回来见周舟窗口还黑着灯,给周舟打电话,关机。
等到快十一点,邱飞给周舟父母家打了一个电话,是周舟妈接的,邱飞说:“阿姨我是邱飞。”
周舟妈说:“周舟把你俩的事情告诉我们了,我们劝过她,她不听,她不想接你电话。”
邱飞说:“您再帮我劝劝她。”
周舟妈说:“这孩子打小就轴,我们劝她她还让我们别管她的事儿。”
邱飞问:“她现在干吗呢?”
周舟妈说:“在她自己那屋不知道干吗呢。”
邱飞一听周舟在家,多少松了口气。
马杰增添了一个新癖好,建一个QQ群,找一堆城市达人,女男都有,多是外地来京的小姑娘小伙子,时不时组织个聚会,AA制,有对上眼的,就从此告别了单身,对不上的,下次继续参加。每次聚会马杰都不落空,除了因为没人能看上他,还一个重要原因,他说他是群主,群的聚会,群主怎么能不出席呢。
马杰知道邱飞失恋后,让邱飞参加他们的聚会看看,邱飞不去,马杰说:“与其在家黯然神伤,不如出来花天酒地。”
邱飞说:“你们那有花吗?”
马杰说:“来吧,好几朵呢。”
邱飞到了地方一看,虽然含苞待放,但放了也好看不了,吃几口就走了,不知道马杰为何仍津津乐道,好歹也是大学毕业,审美怎么这么差。
跟那些女的比起来,周舟好得不是一星半点儿,回到家,邱飞对周舟的思念更加強烈。
1995年,马杰上高中,喜欢看武侠小说。一天放学,无意中在一个小书摊买了一本署名“古尤著”的武侠小说,回家一看,没有武打动作,全是
搏情节,看得他心惊
跳,面红耳赤,少年沉睡的心灵从此被敲开,学习成绩一落千丈。马杰还把小说带到班上,在同学中间传看,那年,他被选为班里的生活委员。
1998年,马杰上大学,互联网开始普及,马杰从此不再看纸质黄书,改浏览黄
网页,上网费占据生活费的三分之一。
2000年,马杰再登录常去的那个黄
网站,发现已经改版,成为一家教育培训机构,原来的一片
变成満眼的课堂和书本,最暴
的画面,不过是一个穿着T恤
出一截胳膊的女老师。这时的马杰,仍然是男处。
人在难过的时候总爱找人倾诉,邱飞写剧本的时候挂在网上,别人和他聊天,他就主动倾诉感情,像个怨妇。
当别人说他和周舟还有希望的时候,邱飞就觉得他是好哥们;当别人说这事儿不好办时,邱飞就和他据理力争,试图说服对方这事儿没那么难办,好像说服了对方,就能和周舟重归于好似的。
别人安慰邱飞,说丰富的人生经历是一笔财富,邱飞说,可我多希望自己在这方面是个穷光蛋,一辈子和周舟耗着,慢慢老去。
邱飞给丁小乐打电话,想让她帮忙劝劝周舟。丁小乐说邱飞不应该骗周舟说去外地出差,前几天周舟找不到他,就给丁小乐打电话,知道了杨
的事儿。邱飞说:“可是实话实说周舟肯定不让我去,而且当时我也急于挣钱。”
丁小乐也让邱飞别着急,说既然周舟这么决定了,还得靠她自己转过弯来,不是某个人能劝好的。
邱飞问丁小乐最近怎么样,丁小乐呵呵傻笑,说,凑合吧,然后让邱飞有杨
的消息就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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