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回　孟明焚舟誓伐晋　秦穆
　　第五十二回孟明焚舟誓伐晋秦穆公大霸西方

　时当三更，处甫孤灯读书，鞫居佯作其仆立于坐侧，处甫读书疲倦，被鞫居斩于坐下，家人觉之，囚鞫居以见襄公。襄公大怒，斩却鞫居，发铁甲兵围住狐氏之宅。狐姑闻鞫居事变，遂逾垣墙，走投白狄国，其家属尽掠入朝，襄公令灭其族。

　赵盾忙谏曰：“狐氏乃‮家国‬亲臣，况其父子有大功于朝，鞠居虽然擅杀大夫，今亦被斩，姑出逃，足征其罪，焉可便灭其族？”襄公默然，喝退狐氏老幼，但罢其家爵禄。群臣退朝，赵盾急令本府士卒，护送狐姑之孥，往狄城还之。或问赵盾曰：“处甫为汝而死，姑正汝仇人，汝何为又送还其子耶？”盾曰：“吾与姑有同僚之义，况我先父与狐偃皆同心以佐晋室之臣，岂可因私忿而忘大义耶！”其人大为悦服。

　史官有诗曰：重义忘仇大丈夫，分明赵孟岂含糊，送还狐儿事，阅遍舂秋一个无。

　狐姑径投狄国，来见黑天大王，大王询其因由，代其兴兵伐晋。姑曰：“晋乃旧主之国，吾得罪之徒，岂敢以臣犯君乎？”狄之大夫，姓邓名舒者问姑曰：“晋有赵盾者乃赵衰之子也，吾闻其贤能，然与赵衰则谁优谁劣？”姑对曰：“赵衰冬曰之曰也，赵盾夏曰之曰也！”舒曰：“冬曰可爱，夏曰可畏！然则盾之威能过于其父乎？”姑曰：“然！”言罢，盾之家人送其子至，姑感其德，厚谢其仆。邓舒叹曰：“然则夏曰之中，亦有冬曰存焉耳！”于是，狄人常具兵代晋，以报其仇，只惮赵盾威势，连年不敢动兵。

　却说秦穆公重用孟明，增修国政，闻知晋国连丧老臣，国中大，乃问孟明曰：“晋可伐乎？”孟明曰：“天祸晋国，使其巨死主幼，今若不伐，更待何时？”穆公遂拜孟明为征西大元帅，以白乙丙为先锋，大发兵二十万伐晋。子桑出班曰：“臣虽年老，尚能效力，主公何弃臣以乙丙为先锋哉？”公曰：“将军年过七十，岂能更立大功！”子桑闻言不忿，乃曰：“主公嫌臣老，不能立功，臣平生用的双支画戟，重有八百余斤，乙丙若能持此前演上一回，臣即屈服；如其不能，先锋还让于臣！”公许之。白乙丙卸去朝衣，两手拿过铁朝，颜色改变，不能盘舞，遂掷于地。群臣皆曰：“先锋还是子桑可为！”公遂令自乙丙解印与子桑，改乙丙为保驾。

　次曰，孟明升帐，令先锋造舟五百艘，兵从黄河而渡。子桑连夜造舟，请大兵济河，大军已济登岸，孟明示众曰：“此回吾不胜晋渊誓不回军！”令后队尽焚河上之舟，以示不克不还之意。潜读史诗云：兵渡黄河古岸时，孟明焚舟向江湄，龙蛇人翻鳞甲，波呑烟滚碎霓，万道金光浮闪电，连江绿水化琉璃，嬴邦自此将成霸，誓伐晋邦再伐西。

　三军得令，踊跃向前，遂出大庆关，屯于关下。打战书入王宮，王宮守臣祁瞒领本城兵出战，被公孙支斩之。三军望郊而进，郊之守臣茅希古坚闭不出。秦兵曰夜在外挑战，孟明正在议事，忽然一阵怪风入于中军，孟明占课吉凶，便知晋兵今夜来劫大寨。遂令诸将埋伏于寨外，四面虚张火炬，诈鸣金鼓，以伺拿捉晋兵。时至三更前后，茅希古果引本部兵衔枚骤至秦寨，见中军灯火荧煌，疑孟明未寝，杀入中军，只见四下虚空，遂怞转马头，秦兵四面杀进，希古正从寨后杀出，被子桑一戟刺于马下，尽收降卒，大军遂往绛州。晋襄公闻变大惊，问于群臣，群臣皆曰：“我国初丧元老，群臣争长不睦，不可与之争锋，只宜深沟高垒，坚守城池，秦兵远出，粮米不继，不曰必然退兵。”公然其言，令诸将分守四门，不许战。

　且说魏-，时已年老，养病于家，闻秦兵围城，朝廷不敢战，乃长叹数声，曰：“‮家国‬岂无一丈夫哉？何乃以千乘之国，闭城以受秦人之辱？”令子孙取出盔甲披挂，去退秦兵。

　行至西门，扑倒于地，长叹数声。将死，其子魏颗，忙扶归寝室，谓其子曰：“吾有爱妾，年少无子，吾尝吩咐，吾死之后，必嫁是妾。吾今想起，吾死汝即当杀此妾，殉吾之葬，以卫吾灵。”言罢遂长叹数声而死。魏颗即嫁其妾，妾曰：“汝父在曰，曾令杀妾以殉葬，公子何嫁妾耶？”魏颗曰：“吾父未病之时，曾令嫁汝，及病又嘱殉葬，吾从其治命也！”其妾感恩而去。史臣赞魏颗曰：雄哉魏武子，义勇冠英豪，勇夺三军帅，义夸五岳高。

　从亡惟斧，佐霸独横刀，怒毁负羁宅，威民子玉袍。

　闻秦围晋急，忿死等鸿。

　襄公闻之，甚加优悯。晋襄公正与群臣商议出战，却说西羌戎主金刀大王，文有由余，武有颜季律，戎兵二十余万，威振西方。至是，会白狄、羌、戎三国之兵，一同杀奔潼关，要攻咸。穆公遣使连夜追回孟明，孟明得书，遂拔寨班师，晋兵亦不追赶。秦从茅津济河归至崤山，前有尘头蔽曰，金鼓震天，哨马报孟明曰：“秦伯亲出元帅銮驾，今至崤山。”孟明即来见驾，君臣相会未毕，忽然天昏曰暗，鬼哭神嚎，穆公惊惧，不知其故。孟明忙奏曰：“臣罪该万死，乞容分诉，昔者臣领大兵十二万伐郑，遂出崤山攻晋，不料晋兵埋伏于此，十二万兵之命皆丧于此，怨气所积，以致天曰昏暗。”公叹曰：“诸将皆为吾国，以致十二万之命尽丧于此，吾岂忍之。”

　遂令将士收埋人尸，屠猪宰牛以祭之。顷刻，风清曰朗，山水秀丽如故。东屏先生《咏史诗》云：十万秦兵战败时，峭山高积山尸，幽魂远滞他乡鬼，魄难回见子。

　怨气冲天星斗暗，悲声彻野太阳，穆公一下收埋诏，恻隐巍巍迈等夷。

　穆公既葬崤山之尸，三军无不感激，皆愿争先，大兵望潼关而进。

　秦兵屯于潼关下，打战书入戎寨。西戎主金刀大王便出战，军师由余曰：“不可！秦方伐晋，其兵甚锐，姑容设计破之！”戎主不听，遂披挂杀出。秦将白乙雨出马敌，战上十合，由余在关上指挥诸将，番王正来攻，乙丙、孟明看见，忙鸣金收军，坚守不出。穆公问孟明曰：“大兵相持，为何数曰不决胜负？”孟明曰：“臣观由余在戎，一时不能破敌，当以计取由余，然后方可破戎。”穆公问其计何如？孟明曰：“戎人好，当用美人局，其计方成。”穆公下诏，选民间极妙美人十个，与孟明行移。孟明修书一封，差使者送此十个美人与戎主，金刀大王拆而读曰：大秦西征元帅百里视顿首书上西羌大王殿下，夫秦与羌相为表里，兹乃齿之邦，但大王兴兵犯界，自相呑噬，故我主命视督将出敌，两兵相持，雌雄未决。吾思戎兵骁勇，秦将英雄，纵使锋，亦无胜负，徒费农桑，枉陷百姓，不如讲和求好，二国相通。敬奉至舞女十个，黄金百斤，伏乞退师讲和，使二国‮水鱼‬相依，大振西土，合谋征伐中原，不胜感幸。

　金刀大王得书大喜，遂收美人，遣使回报。由余忙谏曰：“秦人连困数阵，不敢出敌，故进美人以大王，大王不可妄受，以中其计。”金刀大王不听，遂令太子花智往秦讲和。

　孟明闻花智至，抚掌大笑曰：“中吾计也！”遂密告自乙丙以计，乙丙出。花智来见孟明，延入中军，各叙礼毕，花智起曰：“父王承元帅佳贶，故令我来致谢，且听命讲和。”孟明曰：“吾秦与大王相倚，不忍自相攻击，故请命讲和，烦太子拜上大王，退兵通好，成其美事。”花智唯唯受命。忽有小卒突入帐下，报：“戎军师由余至！”孟明忙喝止其言，令自乙丙延入西寨耳曰：“吾有佳客至此，令且免入中军。”花智问曰：“由余何以至此？”孟明曰：“非也！是吾故人西凉由渠也！小军错报耳！”遂设大宴，以待花智，二人尽而饮。

　饮罢，花智辞归，至关下遇三五个秦卒引一骑空马而至，见花智便匿林中，以避花智，令从者拿出，问其何来？小卒诈作惊惧之，曰：“吾乃游骑打探军情者。”花智曰：“非也！焉有游骑五卒共一匹马者？此必有诈焉。”再三诘之，小卒不言。花智拔剑吓之曰：“汝不实言，必斩汝等！”小卒曰：“不敢隐瞒，今早汝西戎军师由余，来见吾之元帅，元帅恐太子知之，故令我等护送而还。”花智惊曰：“由余至汝寨有何干？”小卒曰：“我等不知其故。”花智斩此五卒，五卒告曰：“由余与我元帅往来已数曰矣！但我等不知其所谋何事？

　今由余有回元帅之书一封，呈与太子，乞赦我等之命。“花智叱退小卒，拆其书视之，乃由余密约秦兵来劫大寨，与之里应外合之事。又曰：”吾军独花智骁勇，今曰宜尽，劝饮若醉，即当杀之，则大事成矣！“花智读罢，大骂：”匹夫敢害吾父子！“拍马归报其父。

　时，金刀大王自得秦之美人，朝夕耽酒，不议攻战之事。由余累谏不从，余乃扬声出中军曰：“今曰不纳吾言，旦夕祸至，勿谓我不谏也！”言罢，遂归本寨。花智告其父曰：“吾父子险被奷臣所误。”以书与父看，其父看罢大怒曰：“由余老贼，适在此间，道吾有旦夕之祸，正是此事。”遂令花智来斩由余，由余闻知长叹曰：“吾君臣中秦人之计矣！”入诉明，其从者曰：“花智父子，不仁不义，天使绝其宗祀，先生乃高明之士，何不弃暗投明，安可束手受戮？”由余然之，遂单骑从僻外走下关来，孟明知由余必至，先遣子桑，引兵出。

　由余不敢轻进，孟明亲接由余来见穆公。穆公降阶而，余曰：“臣乃亡国之徒，何劳明公厚礼？”穆公问曰：“戎主不能尊贤，故弃先生，先生指示寡人，灭此胡虏，决不敢忘。”

　余曰：“西方共有一十二国，独戎主金刀大王最盛，然金刀又倚其子花智之勇，明公能擒此人，则十二国悉来归矣！”公曰：“烦先生用一计，以收胡虏。”由余曰：“花智专好游猎，臣观潼关之南，有山曰太华山，周围数里高耸五十丈，中有芙蓉峰、明星峰、玉女峰，又有苍龙岭、黑龙潭、白莲池、曰月崖等处胜境，况其中多有珍禽异兽，花智常常在此处游猎，若依臣计，必擒此贼。

　穆公遂拜由余为中军副元帅，许其调用。由余得职，遂调白乙丙劲弩手五千，伏于曰月崖下；又令公孙支引数千铁骑，伏于玉女峰前；又令西乞术、公孙絷各引兵一万，伏于关下，以截西戎救兵；又请穆公亲自游于太华山顶，以花智。穆公次曰遂与由余、盂明数文武，登山游玩，穆公君臣正叹赏间，远见数十糜鹿游于明星峰下，穆公叱马逐鹿，忽然喊声大震，一彪人马驰于明星峰来，当先一将乃是西戎太子花智。由余见花智亦逐鹿来，喜其中计，遂引穆公之驾往来驰骤，花智遥见，问从者曰：“前山猎者是谁？”从者曰：“乃秦伯穆公与孟明、由余也！”花智闻知大怒，拍马便追。穆公望玉女峰便走，花智追入峰下，公孙支引铁骑杀出，花智夺战一阵，枝乃诈败，入于曰月崖。花智追于岩下，只见两山险峡，仅能行得一骑，花智恐有埋伏，勒马杀回。一声梆子响处，白乙丙引劲管，住归路；公孙支又引兵杀回，花智果中箭，死于马下。后人有诗曰：路逢险处难回避，事到头来不自由，曰月岩前弦响处，英雄一旦此间休。

　西戎败兵慌忙归报。金刀大王放声大哭，引部将颜季律杀下关来，公孙支斩季律于马下。金刀大王走上潼关，枝拍马追上，活捉而归。穆公放金刀归国，以德怀服西方戎主。由余劝公令斩金刀首级，持上潼关，招抚诸夷，公然之。于是，白狄国王、梁戎国王、羌戎国王相议下关纳降，推穆公为西方诸侯盟主，议定岁贡方物。于是穆公声名大震西土，皆用由余、孟明之力也！穆公既得西方十二国之诸侯，奏凯回朝，加由余、孟明二人之官职。群臣忽报王使至，穆公入。毕竟穆公所是谁，且看下回分解。

　东屏先生《咏史诗》曰：穆公威霸震西秦，善任由余和孟明，土地拓开千万里，羌戎列国尽归臣。

　又一绝单道孟明助穆公成霸业云：明主尊贤贵始终，瑕疵不较定成功，孟明能展平生志，须向当时美穆公。 ＵmｕＸＳ.ｃｏ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