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4 支离破碎
蝉仪,是我父亲最后一个
进门的妾。
那是去年的秋天,母亲在此之前同父亲经历了长久的对峙,母亲坚决拒绝父亲要将一个青楼出身的女子娶进聿家的宅第。父亲一意孤行地抛弃了母亲的意见,他甚至在同母亲天翻地覆的争吵之后,怒气冲冠地踩烂了园圃里栽种的牡丹。母亲听见了牡丹花在父亲的躏蹂下发出的惨叫,父亲折断那些传递血
的茎,捻烂盛开的花。他脸色铁青地叫嚷着,统统去死吧,去死。母亲让我帮助她打开窗子,她叫着父亲,聿,聿,聿。她的声音听起来更像是呻昑。
她说,一切都结束了。父亲的行为更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他甩袖而去。
那年秋天,天气越来越凉,母亲卧在
榻上像一株迅速风干枯萎的牡丹,她拉着我的手说,椿若,等你的哥哥从漠北回来,要他来照顾你,除了远卿,你不要相信任何人。我点头,我看见母亲的眼里翻滚着泪花,如洛水的波涛。一枕的
,一枕的心凉,一枕的残梦,一枕的花香送走了这个不幸的女人,她静静地闭上了眼睛,嘴角逗留着一滴鲜血,如一朵樱花,刺目的红色。母亲就这样离开了我,她的手从我的怀抱里滑落,然后,我听到了院子里鼓乐齐名,我知道父亲的第九个妾,一个来自长安青楼的女子将坐着大红的轿子来到这个末曰的宅第。我推开窗,让母亲的灵魂乘着风离开这里,离开这个伤心之地。这个散发着霉味和奢靡的宅第就此腐烂,全部腐烂,腐烂。在那时我看见一顶大红的轿子缓缓停置在院子的央中,火红的轿子里,一个女人迈着盈盈的步子,在丫鬟们的搀扶下走了过来。我似乎听见了母亲呼喊的声音在萦绕,我回头看了一眼躺在
榻上母亲,心支离破碎了。
那一刻,父亲急不可待地挑起了红盖头,于是,我看见了那个女子,她叫蝉仪,她的目光刚好掠过众人芜杂的视线直接来到我的眼前。就是上元三年,我母亲死去的秋天,洛
盛开和衰败了很多的花朵,从秦岭刮来的冷风吹凉了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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