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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手触及火,呈现的现象是飞快地缩回,远离火可及的危险范围,这是本能,一种生存的自然反应。只有白痴半死人,才会任由火焰的手。

 远离危险范围,追的人当然知道逃者的心态,必须紧蹑追寻,不许逃的人脫离危险范围。

 这一带草木葱宠,视界有限,追的人速度即使相等,也极容易失去紧蹑的目标。如果速度跟不上,那就毫无希望了。

 这些追的人速度差了一段距离,一眨眼目标便消失了。但他们知道,目标已受了伤,不可能远逃出危险区外,短暂的求生爆发力,会很快地耗尽、消失,只要有耐心地在某段距离內,定可找出精力已尽,不得不停下来蔵匿的猎物。

 问题是,能出动多少人搜寻;范围有多大,蔵匿的地方可能在何处。

 搜寻的人手并不多。和尚五个人,被双方所迸发的內劲,遭受到某种程度的伤害,不可能全力施展倾余力辛苦地搜寻。

 具有快搜能力的,只有两个轻功超人的女郎。

 这两个女郎竟然敢向坡下飞跃,中途向下发暗器,着时轻灵地飘落在四丈左右的坡下,两滚翻滑下三丈,才被小树挡住,胆气与身手的灵活,骇人听闻。

 由于这一连串着地技巧的耽误,失去紧蹑追逐霍然的机会。

 所有的人,都忘了穷寇莫追的定律,竟全功的念头,促使他们不顾地穷追。

 受伤的猛兽最为危险,接近必须具有更強的能力。这些人不自量,根本没有超強的能力。他们所恃的,是大白天太阳当头,受伤的猎物无所遁形。

 一阵穷搜,人逐渐分散了。

 他必须停下来休息,争取恢复一些精力的时间。

 受伤走动,本能地找容易走的地方走,不可能向上爬升,也没有精力爬上山脊。

 虽然知道追的人必定向山下搜寻,山上才是‮全安‬的蔵匿处,但他已无法控制精力,只能跌跌撞撞盲目地,在草木丛生的山坡向下逃,眼前赚陇,不知身在何处。

 终于精力耗尽,他向前一栽。

 在知觉即将消失之前,他的身躯回复本,像蛆虫一样移动,找一处角落、一条隙、一个小,或者一片草叶,挤进去躲起来保护自己。最后,他静静地蛾缩着陷入昏境界。

 昏的是灵智,身躯的功能却加強,发挥修补的功能,看是否能战胜外加的创伤,不会停止,至死方休。世间的生物,都具有这种功能。野火烧不尽,舂风吹又生;连草木都有这种神奇功能。

 不知过了多久,他从虚无的状态中,逐渐恢复知觉,感觉出温暖的气流。他的袋中,盛有各种膏丹丸散,在逃走时,已经呑服了一些‮物药‬。感到干渴,但他仍然勉強呑下几颗丹丸。然后,他开始向痛楚挑战,強撑着行深长的呼昅,准备聚集元气行功。他发觉自己处身在许多巨石丛中,挤在一条不规则的石里。是一处采,石场,似乎听不到声息,没有工人工作,原来天色已经逐渐暗下来了。不是工人收工了,而是这里不是工作场,是堆集石材的地方,所以显得零,石隙中杂草丛生,石材堆积在这里,已有一段漫长时曰了。

 身上最少也有五处创伤,是暗器所留下的创口,有飞刀、袖箭、缥,幸好都没中要害,相距太近,发暗器的劲道不足,人体仅寸余而已。

 伤势最重的是那枚袖箭所造成的,贴着左肋‮穿贯‬肌,擦骨穿透而不曾深入腹內,肋骨仅受到箭链划伤,肌则前后出现孔。

 后续的掌力拳劲攻击,也造成头面与‮部腹‬的相当程度损害,脸部淤血浮肿,內腑受震几乎离位。

 他居然能活着,居然还有精力逃走,真是奇迹,按理他该当场毙命的。

 的确幸运,他在千钧一发中,感觉出凶险光临,后一刹那发动神功抗拒,功能发挥T四成,所以才能保住了性命。

 人哪能一天到晚,时时刻刻提防意外?也不可能把所见到的每一个人,当作敌人来提防,何况这期间,根本没有敌人追逐他。

 栽得真冤,后悔无及。许久许久,他像石丛中的一座石像,外表是无生命体的石人,体內生命力澎湃。右、左肋、右外膀、左舿、右‮腿大‬外侧,创口已用药散封住,仅左肋需要包扎。他已恢复了不少精力,內功疗伤发挥了良好功能,已不再感到痛楚,便撕带小心地裹伤。刚包扎停当,便听到小石滚动声。

 他第一个念头便是有人接近,而且是敌人,工人不会偷愉摸摸潜行,来人已接近至三十步內了。

 如果来人的武功深厚,他难逃大劫,目下他只能用一二成劲相搏,一个二高手,也可以轻易地置他于死地,危机临了。

 ‘老天爷保佑,不要让那两个鬼女人来。”他心中哺咕。

 那两个女人美丽大方)漂亮可爱,但下毒手时,点也不可爱了。轻功之佳,与敢于从上方向坡下扑的胆气,委实令人心中僳慎,简直就像一头大雕,猛然从高空敛翅下搏,气势慑人心魄。

 那像暴雨似的针或钉形暗器,劲道十分惊人,这时的他,绝难闪躲暗器群的笼罩,护体神功减弱了八成,绝对抗拒不了普通暗器的攻击。

 他拾了一块拳大碎石握在手中、尽可能利用一切可用的物品,作为攻击的工具。

 踏石声渐近,人已到了右侧十余步外。

 仰自们回去吧!这是白费工夫。”有人用不起劲的嗓音说:

 “天炔黑啦!回去还远得很呢!已经两个时辰了,那小狗怎么12:2699’9’25可能会逃来这一带躲蔵?说不定已经伤势恶化,死在那一处角落里了。“少废话!生见人死见尸,一定要找出结果。”另一人大声说:“追出十里外毫无线索,可知一定还在十里以內蔵匿。

 这一带容易蔵身,必须仔细搜寻,天黑再动身回去,别偷懒。”

 “好吧好吧!我仍是一句话,白费劲。”

 老大爷真可爱,接受了他的祝告,来的不是那两个可爱又可怕的女郎,而是那幕李缥师以及王石场领班。当然,这是假身份,姓也可能是假的,只有他这个大笨瓜,把那五个人看成无害的本地人。

 他真正动心惊的原因,是“南人屠”三个字。

 在江湖杀人如麻,被称为人屠的有好几个。称南人屠的也有两或三个,其中一个就是苏州人,也叫江南人屠,姓汪,南人屠汪升。所有的人屠,都是凶名昭著的杀人魔星,威震江湖,江湖朋友畏之如虎。

 南人屠是不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谁也不知道,可知的是,这个杀人魔王,即使做了和尚也成不了佛,行何人也必须严加提防。

 所以,他警觉地运功护体,仓卒问断然飞退,神功将袭来的拳风掌劲反震,起食具阻挡对方连续攻击,保全了自己。

 他听说过南人屠这个人,幸而保全了小命。

 天老爷再次保桔他,这两个人是分两方向他的隐身处接近的。他们如果稍留心些,一定可以发现躲在石隙中的人,按他们搜寻的路线,毫无疑问会经过他蔵身的石隙。

 生死关头,他只有破釜沉舟一条路好走。

 另拾起一小块碎石,默默计算脚步接近的声息。看不到人影,他必须计算得十分正确,只有一击的机会,一击失手将任人宰割了。

 心跳加‘决,手心有点淌汗,随脚步声的接近,他的情绪逐渐升至爆发点。

 是时候了,小石向前面悄然抛出三四丈外。啪一声响,小石落地。果然估料正确,脚步声向小石落地处奔出。

 他一窜而起,右手的石块破空而飞,人奋全力飞扑而出,扑上李标师的背部,双手勾挟住李标师的头,昅腹扭身形蹦跳旋扭,像狼咬中猎物的劲背。

 砰然大震中,两人摔倒在石堆里,一阵‮动扭‬蹦旋滚翻,李标师的颈骨折断,头换了位,皮也在他的蹦扭下绞了一匝,死状甚惨,他蹦扭的力道,折断颈脖绰绰有余。

 他吃力地放手推尸而起,看到那位自称王石工领班的人,倒在几块础石丛中,头已被他扔出的石块击破,头部变形血模糊。

 他力已用尽,但必须远离,连撑带爬艰难地离开堆石场,‮入进‬西南角的草木丛,已是暮色西起,不怕再有人夜间前来搜寻了。

 两天,三天,霍然投宿的上房毫无动静。

 按规定,客人失踪三天,必须呈报巡检司衙门备案。

 如果旅客十天之內仍无踪影,旅客的行囊物品,须缴送巡检司衙门看管,由巡检司衙门按旅客水簿中,所记载的资料,行文该旅客的本籍,列为失踪人口备查。假如有尸,便以死亡文书行文本籍,管制十分严格。

 可是,店家并没报案。巡检司衙门在街中心,距客店仅百步左右,店家竟然不报案,透着古怪。

 霍然所雇的小船,静静地停泊在码头,舟子曾经两度至客店查问,店伙一口咬定霍秀才已结帐离店两天,店家怎知旅客的去向?

 小舟不能离开,舟子像热锅上的蚂蚁,不时至客店打听,分头在村中查问,不知该如何是好。

 霍然大部分行囊存放在船上,旅店中只有随行的包裹,盛放了一些换洗衣物而已。

 游湖船丢了游客,可是十分麻烦的事,说不定得打人命官司,难怪舟子急得六神无主,叫苦连天,只能定下心再枯等几天再说。

 船主相当精明,猜想必定与太湖双蚊有关。当初在庭东山登岸,便碰上了太湖双蚊的贼伙干预。庭西山仍是太:

 湖双蚊的势力范围,出了事故,十之八九与太猢双蚊有关。

 舟子怎敢去找水贼打听?心中有数却不敢声张。而且,码头上不时可以看到不三不四的人守候,目光不时在这艘船上探索,窥伺。

 客店中也有陌生人走动,留意旅客进出,店伙们对这些陌生人,怀有深深的恐惧,有事时恭敬惶恐,回话时低声下气唯唯诺诺词不达意,连一些旅客,也看出这些陌生人不是好路数。

 已经是第五天,已是三更初、三位舟子睡在后舱,好梦正甜。

 船半搁在岸上,不受波涛撼动,如果有人登船,船或许会发生震动而非摇晃。

 摇晃,表示船后艄有人登船。

 两个赤条条大汉从水下钻出,短手钩一搭船舷便跃登后艄。船主恰好一惊而醒。便看到后舱面的人。

 “把姓霍的行囊丢出来。”一名大汉已看到舱內的人影,不入舱在外面下令:“抗命者死!”

 三个船夫都醒了,后舱通向舱面没设有门,星光下看到外面两个赤条条,手中有攀船短手钩的人,便知来人是何来路了,吓得不住发抖。

 正想回话,又看到两人身后,又多了一个人,也是赤条条一丝‮挂不‬,但问没系有携带兵刃的带,一手抓住卷成一圈的衣物。

 “为何要姓霍的行囊?”第三个人间。

 两大汉吃了一惊,火速转身。

 “咦!你是…”大汉以为是来了同伴。

 “回答我的话。”第三个人沉声说。

 “奉大爷所差,把姓霍的行囊带走灭迹。姓霍的一定死了,必须毁掉一切遗物,以避免官方追查。你是…

 “我是等你们来送口供的”已经等了两天。

 “什么口供?你…”“我就是姓霍的…”

 大汉一声沉叱,一钩挥出。另一大汉也挥钩夹攻,反应居然快极,分清敌我,立即先下手力強。

 是霍然,跟在两大汉后面登船的,大手一抄,便抓住了一把钧,顺手一带,钩的主人反向同伴撞去。呕了一声,被同伴的钩钩中右舿,灾情惨重。

 这种尺八手钩份量不轻。用途甚广,搬动货箩货袋,可钩起一两百斤的重物。用来攀登船只,更为灵活。在水中格斗,比分水钩更具威力。

 钧刃如手指,钩住那还了得?一拉之下,会把人痛昏。

 打击光临第二名大汉的右肩,是用钩背敲中的,肩骨立折,连右锁骨也断了。

 “哎晴…”两大汉同时发出痛苦的叫号。霍然先两掌把两大汉劈翩,从容穿衣着靴,然后一手一个,走舷板将人丢人住宿的前舱。

 “开船。”他向战栗着跟来的船夫说:“不要怕:一切有我。

 船主怎敢逗留?心惊胆跳将船推下水,撑出百步外,升起帆航向苏州。

 舱中点起灯笼,两大汉被自己的带捆住了手脚;不住发出痛苦的呻昑,已经知道大事不妙了。霍然坐在一旁,抚弄着一把短手钩、不时膺钧尖在两人身上磨来磨去,不住笑。他的气不大好,显然元气未复。“你们应该认识我。”他用钧背在大汉的脸部磨动“所以派你们来取行羹灭迹。”

 “‘我…我们不认识你。”大汉惊恐他说。”只是奉命行事,只知道你所雇的船。’“奉谁之命?”

 “大爷陶当家。”

 “哦!他是谁”“神蚊陶潜陶大爷,你不知道?”

 ‘哦!原来是他,太湖双蚊的老大神蚊,我应想到是他的。他恍然大悟:“该死的混蛋,他居然不肯甘休,一定是活得不耐烦了,他不该不自量找我的。”

 “这…这都是那幕泅州水怪陈老兄的主意。”

 大汉一急便招出內情:“他在各处请朋友到南京发财,在太湖附近已活动了好些曰子了,前些曰子邀走了失了巢的太湖毒龙,与咱们两位当家有往来。早些天他到咱们的垛子窑,找咱们的当家,设法请梅坞的一群神秘女人,前往甫京襄助~他身边有不少身手高明的人,自告奋勇替咱们捉你出口怨气。

 咱们一些弟兄,只负责眼线跑腿,那敢招惹你?你就放咱们一马吧!冤有头债有主…”

 “且慢!”霍然心中二动,打断水贼的话:“你们前往梅坞,结果如何?”

 “梅坞的人拒绝了、甚至拒绝泅州水怪入坞。”’“哦!泅州水怪认识我尸。”

 “不认识。”水贼坦然说。”

 “他和毒龙前往杭州的事,你们知道吗?”

 “听到一些风声,他语焉不详卜只说毒龙已经死了,出了意外。”

 “他没说出意外的详情,没说同种有些什么人?

 “我不清楚,这得问两位当家。”

 “一定是想邀你们的当家前往南京。”

 “是的,两位当家答应考虑,这里的事丢不开,水怪的要求也不合情理。”

 “如何不合情理?”

 “不能带弟兄同前往,说是人多反而会误事。毒龙的弟兄早已星散,本来身边就没有几个人,所以被他说动,随他前往杭州寻找财宝。咱们有一两百位弟兄,两位当家怎能丢下这里的事,跟他前往南京发财?所以当家拿不定主意。咱们太湖的好汉固然很穷,但要到外地作案发财,岂不成了窜的強盗?两位当家所以迟疑不决。

 天下各地成群结队、占山据水的強盗贼伙,十之九都穷,穷得走投无路,才而走险做強盗。

 太湖各路水贼也一样,人数愈多愈穷,抢劫勒索得来的财物,一分就光,有时也靠打渔种地维生,也可隐蔽身份,连做首领的人,也家无余财,因此一听有可观的财宝可以到手,那能不蓦然心动?

 太湖毒龙跟着泅州水怪走,原因在此,财没发成,命却苯了”他娘的!”霍然口出话:“泅州水怪这混蛋,所做的事有古怪,的确不合情理,我得进一步查个水落石出,看这混蛋到底在搞什么鬼?”

 “霍公子,你的意思…”水贼惑然问。

 “那混蛋纠众抢劫皇家快马船,然后四出请人到南京,盗取皇家的珍宝。但我已经查出,他身边有皇家的办案大员,四处带着他追查皇家的失宝。你说,这混蛋到底是那一边的人?”

 “这个…”

 ‘毒龙在嘉兴被杀,同行的就有几个南京的皇家秘探在內,他腿快水性高,从水中逃得性命…现在他来找你们的当家到南京发财,显然指的是皇家珍宝。你说,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这…这得问当家的才清楚。”

 “他人呢?”

 “在东山杨湾,那是咱们的秘舵所在地。

 “好,我去打他。”霍然丢掉钩:“顺便送你们回去,把我的疑问告诉贵当家,以免上当。”

 他立即去找船主,船驶东山杨湾。闹江龙在庭东山颇有名气,那是顺灵宮的所在地。顺灵宮的神主是伍子肯,香火鼎盛,在江南家喻户晓。

 破晓时分,船驶入杨湾。

 事先已问清太湖双蚊的秘舵所在地,任由两个受伤的水贼,登岸找自己的人救助。

 霍然则奔向湾右的一处小山坡,疾趋坡脚近湖滨的三栋渔户小屋。

 夜间打渔的船只刚返航不久,五六艘渔船仍在滩岸善后,渔货已由运鱼船处理,带往苏州出售。善后的事务相当繁杂,整理渔船与网具钩具,显得相当忙碌,却不知陆上来了不速之客。

 如果用船只在这里靠泊,就会引起纠纷,村內的水贼将提高警觉,很可能采取袭击或撤走的行动。连东山巡检司的巡捕,也不知道这里是太湖双蚊的秘窟。

 厥然称秘舵,可知水贼必定有船只经常在这里停泊。尤其是夜间)贼船往来不会受到注意。

 霍然从陆路接近,出其不意直捣贼巢。

 他认识神蚊陶潜,就是那幕与他打交道的陶大爷,打扮像绅仕,真看不出是一群水贼的首脑。

 这里名义上只有三家渔舍,其实每一家都有几座房屋,显得零零落落,甚至有菜园与家禽的棚屋,有意潜入的人,夜间真需要摸索老半天。

 当他出现在第一家渔舍前,立即引起动,最先发现他的人,发出一声嗯哨,在湖岸边忙碌的人,纷纷快速地抄起鱼叉短桨,发疯似的赶来聚集。

 奔近的人中,赫然有曾经见过他的水贼。

 “是姓霍的书生!抄家伙。”有人大叫。

 可是,反而引起惊恐,本来已团团围位,声势汹汹逐渐宿小圈子的人。反而惶然后退。

 霍然击溃了一小队水贼)水贼们早已心中慎谆,居然我贼巢来了,怎能不又惊又怕?

 干有勇气抄家伙上的人,真找下出几个。

 “哈哈哈”…。”他大笑:“有人认识我,很好很好,免得多费舌了,快叫陶大爷来接,或者叫公孙二爷来套情,他们应该出来了,大爷霍然驾到。”

 人群中分,大踏步出来了三个雄赳赳的大汉,每人手中有一把分水刀,窄窄的刀身泛现着晶亮的光芒,打磨得十分锋利。

 ‘好小子,你…你打上门来了。”为首的大汉向前扬刀进,气势汹汹:“咱们以为你已经死了,只派了几个人在西山善后,你却小命长得很,反而跑到咱们这里撒野,你送死来了。”

 ‘你真蠢,蠢蛋。”霍然嘲弄他说:“你们如果杀得了我,我会前来送死吗?快叫你们的大爷二爷出来打交道,或者叫泅州水怪那些人出来还我公道)免得太爷火起,把你们所有的人弄断手脚活现世。”

 一声怒叫,三把刀三面合围。

 他赤手空拳,三把刀把他围在当中,不管他从那一方闪躲,都会受到两把刀的雷霆攻击。

 三刀齐发,漫天彻地全是闪烁的刀光。

 外围呐喊助威的人,雀跃的喊声刚起,狂野的飞舞刀术,猛然静止幻没。

 一声狂叫,一人一刀飞抛而出。同时砰然两声大震,两名大汉握刀的手腕,被霍然一手一个扣牢、摔翻在地,手臂可能已经骨折了。

 飞抛两丈外的大汉,是被一脚踢飞的。霍然将两把刀踢飞至人丛旁,将快要昏的两大汉用脚拨开。

 “你们可以一拥而上。”他拍拍手高叫:“上啦!每人弄断一手或一脚。妇孺儿童可免,让巡检司的捕快处理。快快快!

 谁还敢上前断送手脚?他们根本没看清,三个最高明的人,是如何被霍然赤手空拳弄成半死的…

 总算不错,有两个人抢出,但手中没有兵刃,也是赤手空拳,明白地表示不敢动武。

 要制止一群暴民蠢动,最有效的方法,是以雷霆万钧的气势和手段,先把领头的一小撮最勇敢的人,用最快的速度摆平。“你…你要干…干什么?式。为首的人紊张地问。

 “找你们的当家,简单明了。”

 “你…是你先…先向咱们挑…挑衅…”

 “胡说八道!太爷一到东山,你们就出面提警告,再三摄野行凶,最后追踪到西山,设下陷饼暗算,你敢说太爷我兔向你们挑衅?混蛋!”

 “起初,咱们以为你是那些侠义道杂碎的探子…”

 一以后知道不是,反而变本加厉)怎么说?”

 “是…是…”“是泅州水怪唆使的?”

 “诙…”

 “说!”

 “他派人帮助我们对付你,敝当家则帮助他说服梅坞的柳仙姑帮助他,所以…所以…”

 “他娘的混蛋!、所以你们一拍即合。去叫他们出来还我公道,不然我一把火烧掉你们的窝,废掉所有的人,把首领拖给巡检司衙门法办,绝不容情,快!”

 “他…他们昨晚到…到梅坞去了。”水贼心中一慌,乖乖吐实。

 他心中一震,感到有点不妙,本能地感觉出凶兆,有骨悚然的感觉。

 “天杀的混蛋!为何夜间前往梅坞?"他厉声问:“不乖乖吐实,太爷撕烂你这些贼‮八王‬。”

 太湖双皎与金笛飞仙有情,住处几乎相邻,而且派有贼伙替梅坞担任外围警戒,不但阻止外人擅自出入,也阻止贼伙们觊觎梅坞。有事前往洽商,应该大白天依礼前往拜会。

 梅坞绝大多数是女人、为何要带了外人夜间前往相晤?而且,他已经从受伤的水贼口中,知道梅坞已经拒绝了泅州水怪的邀请,怎么竟然在夜间再次前往?

 “泅州水怪同来的朋友,策画招…招梅坞的人人伙大计,所…所以…”

 “去你娘的贼‮八王‬!”他然大怒,一脚把水贼踢倒:“见利忘义出卖梅坞,你们…”

 他一跃三四丈,飞越人丛如飞而去。

 泅州水怪身边,有一个江湖朋友闻名变的毒娘子。炼魂修士是侠义道高手名宿中,武功与道术皆超尘拔俗)声誉极隆的一代大侠,也不敢在毒娘子面前倚老卖老,在德州那几位侠义道名宿的表现,就足以说明毒娘子在江湖道上的份了。12:2799’9’25出卖朋友计算朋友,是最容易的事,因为朋友的一切皆知之甚详,随时皆可出卖易如反掌。

 一个贼要偷某一家大户,必须踩盘探道、打听、调查,费尽心机,也不一定能知道金银蔵在何处,‮入进‬时能否顺利通过障碍,得手的机会并不多。到朋友家去偷,那就省事多了。

 愈是要好的朋友,愈容易出卖。

 霍然知道泅州水怪心怀叵测,也知道毒娘子在水怪身边,如果有太湖双蚊相助,梅坞难逃大劫,因此他大感愤怒。也感到心焦。

 金笛飞仙把他当成朋友。他对朋友的看法,与太湖双蚊不同,朋友是不能出卖的,只能为朋友两肋揷刀,为朋友不借赴汤蹈火。

 全力以轻功飞赶,救人如救火。泅州水怪与太湖双蚊是昨晚前往梅坞的。但愿还来得及。

 接近梅坞,已是红曰东上。

 拾了一竹杖,他循入坞小径飞奔,急如星火,但不再使用轻功,留意蓄劲养力。

 路旁的梅林中人影一闪,村姑打扮的林涵英堵住了他的去路,剑系在背上,一脸顽皮相。

 “算算你也该来了。”林涵英笑昑昑他说:别急,我比你清楚情势)听我分析之后,我听你的,俄是个好帮手。

 也可以说,我等机会还你的教命债,水里火里算我一份,”“咦!你们还没走尸他大感惊讶,也感到不満:“你们侠义英雄一言九鼎…”

 “只有我留下,我爹他们信守承诺,恐怕已经到了镇江“你二个人留下?你这小鬼不知天高地厚,一而再单独创…”

 “我是等你的,等你当面把话说清楚。”

 姑娘理直气壮脾脫着他,装大人像:“你比我年长)也是个冒失鬼,同样听不得老实话,你装什么大人?少神气好好)我以为你还在东山游,没料到找了好几天,找不到的魂,却发现有人在梅坞鬼鬼祟祟J不瞒你说,我对那个笛飞仙颇有好感,虽然口碑差,毕竟不算是坏透顶的人。至那些水贼坏一百倍。糟的是我人孤势单,无法帮助她)我得你一定会来。的,果然盼到你来了。

 呵呵!你以为你是神仙,算定我会来?胡闹。好、我们手。”

 “我好高兴。”’姑娘不胜雀跃:“水贼窝里反,不知为了何本来他们该替梅坞警戒,却带了一些牛鬼蛇神半夜摸进十分可疑,果然里面传出杀声。”

 “咱们也杀进去。”

 他咬牙说:“太湖双蚊利令智昏,出卖了梅坞。祸首是泅冰怪,和几个神秘的身份不明人物、据说要请金笛飞仙至晾发财,金笛飞仙拒绝了,所以他箭漱的不行就来硬的。

 救火;走,我们杀进去。”以最快的速度疾趋梅坞中枢。

 “两个人公然杀进去?”姑娘黛眉深锁。

 “百十个土瓦狗,何足遣哉?

 “大概有四十左右。”姑娘说:“也许从后面山脊潜入了一些,数量应该也有四五十…”

 算一百好了。”他举步便走:“我在学舍所学的是万人敌,百十个人算得了什么?

 我领先。”

 “少吹牛了,万人敌该指…”

 “指兵策谋略,我知道,呵呵!吹牛并不犯法呀!至少善意的吹牛,没损害到任何人。小鬼,我在给你壮胆哪!你知不知道?”

 “喂!你怎么老是托大叫我小鬼?”小姑娘跳脚‮议抗‬:。‘我可是…可是…

 “可是一个大姑娘?嗯?你算了吧!你这么一点点大…

 喂!几岁了?”

 “不告诉你。你如果再叫,我…我想,我该叫你…

 叫你…哈哈!大笨牛,如何?…

 即将投入杀戮‮场战‬,他们却一面走,一面嘻嘻哈哈互相调侃,似乎不当一回事。

 “哈哈!被我揍得惨兮兮的那个文家小子,才是不折不扣的大笨牛。哦!你们倒是很相配的两个小鬼,平常在一起一定闹闹。他笨,你鬼精灵,我想,你一定吃定他了。”

 “那是当然,得意说“连韵华姐也没有我机思…。

 “老王卖瓜,自卖自夸。什么机灵,不折不扣的坏点子多,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有満肚子捉弄人的坏主意。你老爹玉面天罡,是个方正古板的人,怎么会养出你这个机灵刁钻的女儿?怪事。”

 “人家以为你是贼,所以想捉来问口供呀!”小姑娘为那天的事辩护:“你开口就叫我小妹妹,我觉得你在有意嘲笑我,所以…所以…”

 “所以动手动脚,像一头野猫。”

 “你才是野…我承认我野了一点,野才不会吃亏被人欺侮。霍…霍兄,你真要到南京盗宝?

 “对,要去。那个皇帝…”

 “提携一下,如何?”小姑娘笑昑昑地和他走了个并排,毫无顾忌挽住他的手膀。

 “什么?你…”霍然大吃一惊。

 “我不分你的珍宝,我们家不穷。”

 “老天爷!你老爹是当代的侠义英雄,你居然要和我去盗取皇家的珍宝,不怕把你老爹气死?”霍然‮头摇‬苦笑:“你这是叛逆,信口开河…”

 “你别大惊小怪好不好?”

 小姑娘不在乎他的惊讶:“我爹的事与我无关,我自己做的事自己负责。爹和他那些朋友,提起那个皇帝的事,哪一个不咬牙切齿?只是不便出面作对而已。你说一剑横天华叔那些人,做暗中保护皇船的保缥,这是不公平的,他们巴不得有人出出面去抢皇船呢!他们确是去追踪闹江龙的,要追究几件血案的凶犯,你如果不带我去,我会盯在你后面和你捣蛋。”

 “你这小鬼…”

 “我是当真的。”小姑娘抢着说:“我经常独自在各地游玩,盯梢的本领到家。韵华姐被金笛飞仙擒,还是我查出的线索,神不知鬼不跟到东山,甚至几乎进了梅坞,厉害吧?…

 “厉害。”霍然由衷他说,换了他,绝难理出头绪:“所冒的风险也大。天涯三凤的武功,比你差了一大段距离,结果,你像呆瓜一样被她们带进了梅坞,以后你千万得小心。我这次游西山,也上当几乎丢命。”

 “怎么一回事?”

 “没有什么啦!上一次当一次乖,下次不会上当了。你真有意帮助金笛飞仙?”

 “碰上了不能不管呀!我觉得她人并不太坏,与水贼们比较,我宁可帮助她,这叫做两害相权取其轻,对不对?而且我感觉出你把她当成朋友,也一定会关心她的,所以猜想你会来帮助她,我也许能助你一臂之力。”

 “我准备先绕进去,看看情势有多糟,再相机行事,了解情势才能决定对策。我先告诉你,咱们可能面对的是些什么人,如何防备毒物和暗器…”

 他将泅州水怪与毒娘子一些人的底细说了,不再行走小径”绕山林而走,小心地逐步深入。

 大白天接近梅坞并非易事,通过把关的水贼就得费些工夫,心须绕远些,而旦得争取时效,被水贼在坞外住,情势就难以控制了。

 要计算朋友是十分容易的事,有如窝里反。

 金宙飞仙的武功和幻术,固然可以克制太湖双蚊这一群水贼,但真正可以让她在梅坞安居纳福的原因,是她经常以金银济助这些水贼。

 梅坞的人其实为数不多,十之七八是女。金笛飞仙有八名女弟子,其他全是侍女仆妇以及几个照料梅园的老少工人,仅在主要的居室布置一些机关暗器,阻止外人‮入进‬,本身的防卫能力有限,根本不配称雄峙一方的豪霸。

 太湖双蚊不是善男信女,出卖梅坞井非为情势所迫,事实上早就有觊觎梅坞的念头,心目中没有道义的存在,时机一到,受到外力引,便水到渠成一拍即合,毫不费力引导外人长驱直入,里应外合轻易地控制了大局,成了梅坞的新主人。

 金笛飞仙根本料想不到,事先毫无风声,等到居室被包围,大势已去回天乏力了。

 梅坞主要的居室,位于房舍的中心。外围的房舍是普通的民宅,以应付外人耳目,表示这里是普通的小村落,或本地主人的普通宅院。

 中心的主要居室共有三座,最前面一座就是宾馆,外表也与普通民宅相同,但內部的设备却别有天。总之,外人一旦登堂入室,便控制了主要居室的外围,便可瓮中捉鳖了。

 曰防夜防,家贼难防。太湖双蚊是梅坞的半个家贼,因为他并不全然了解主要居室的格局,他们占住了宾馆,宾馆没设有机关暗器。

 包围主要的两座居室,共有七八十名水贼,当时闯入主要內院的五名领路水贼,全部被机关所困住,惊醒了里面的人,其他的人便不敢深入了。

 必须等到天亮之后,才敢放胆深入。这期间,水贼们作了周详的准备,点起了火把,声称必要时放火。

 这是梅坞的致命伤,四周房舍如果起火,四面八方往中间烧,主居室势将成为火海的中心。

 杀人放火平常得很,这是水贼们理直气壮的生存手段。

 破晓时分,双方主脑在房舍的广场前涉,决定生死存亡,主人似乎已注定了可悲的命运,生死的决定权,掌握在入侵者的手中。

 神蚊陶潜不再是大爷打扮,青中包头青紧身一脸贼相。青蚊公孙四维也一身青,身材修长精神抖擞,脸上有胜利者的得意神情,不以出卖朋友为聇。

 満脸虬须的泅州水怪,今天的地位似乎相当低,跟在两个壮魁梧,相貌威严的佩刀人身后像随从。

 毒娘子不在场,这毒女人是泅州水怪的保膘。

 金笛飞仙带了两位女弟子,脸色难看愤火中烧。

 “不要怪我,柳仙姑。”神蚊陶然虽然脸有愧,但说话的口气却強硬:“你拒绝与泅州水怪陈老兄见面,在下不得不出此下策,请仙姑与他当面谈个一清二楚,毕竟这是三方面都有利的事,是吗?”

 “哪一位是泅州水怪?”金苗飞仙知道情势恶劣,一切责难皆无补于事,不愿多费舌:“我倒要听听他的发财高见,对本仙姑有多少利可言。”

 “我就是泅州水怪陈百川。”泅州水怪拍拍膛:“我只是一个传口信的人,现在已用不着在下饶舌,你可以和咱们的主事人直接打交道,相信对你必定十分有利,不要惜过机会了。“我姓黄,黄信。”

 一位佩了狭锋刀的中年人,神情傲慢他说:“在京都一汾差事,拥有颇为风光的权势,奉上命所差,在天下各地追查皇室被动走的庞大金珠宝玩。你如果肯合作,追随本座查缉,查获的金珠宝玩,你可以分一至两成,我告诉你,本座的要求不容拒绝,拒绝的后果,不必我明白告诉你。现在,我等你的答稷。”

 人声嘈杂,二十余名水贼,押出二十余名侍女仆妇,全都加以五花大绑,在广场边缘成一列跪下,像上法场的死囚,水贼们扮演行刑刽子手。

 不要逞強,柳仙姑。”泅州水怪晓以利害。“黄大人目下驻节南京,需要江湖上各人才襄助,没将你列为查缉的疑氢已,已是天下的恩惠了。你如果拒绝效命,黄大人只好把你列在查缉的黑名单內,后果…”

 长笑震天、霍然出现在右首的房舍屋顶。

 泅州水怪看清是他,大吃一惊。

 “泅州水怪;可让我找到你了。”

 霍然止住笑,声震屋瓦:“你在山东德州,纠集一群悍贼‮女男‬,在浩河抢劫皇家运珍宝‮女美‬的快马船,现在摇身一变,反而成了替皇家追查被动珍宝的鹰犬。他娘的!你未免变得太反常了吧?哦是已击你抢劫皇家快马船的人证,而且你一群狗‮女男‬打了我几飞刀、我要和你公私两了,把你交给正式的官府法办。”

 “是他!是他!是打伤了我们十余名弟兄的人,毙了他!

 有人大叫。

 “不许。”黄大人的嗓门也够大,阻止水贼们动,向霍然招手:“你下来,我和你谈谈。”

 “我正要和你谈,一举两得。’霍然一跃而下。大踏步‮入进‬广场,外围的水贼纷纷走避,不敢阻拦。

 “你是什么人?”黄大人厉声问:“为何在这里胡说八道?

 “你又是什么东西?你凭什么诬指我胡说八道?去你娘的混蛋!给我滚到一边凉快去。”霍然破口大骂,一指泅州水怪:

 “我要捉这个杂种,他是泅州水怪的水贼,劫皇船的匪盗,太湖水贼的盗魁贼伙。”

 “拿下他!死活不论。”黄大人怒吼。宾馆方向掠出四个壮如熊的人,四把雁翎刀出鞘,打扮像随从,气势却极为浑雄‮烈猛‬,快速地冲出,刀山乍合。

 “我不要你们死,留你们打官司。”霍然一面说,一面伸竹杖贯入涌来的刀山中。

 “有人要受到报应了。”金宙飞仙欣然高叫。

 一声惨叫,第一个人飞摔而出,然后是第二个,两人的右‮腿大‬扭歪在一旁,像拖了一条尾巴,手中仍死握着雁翎刀不放,仍想挣扎着爬起拼命。

 一眨眼,四个人分四方摔出。

 一声长笑。”竹杖扑向黄大人。

 黄大人的狭锋刀出翰;一刀劈向点来的竹杖。

 竹杖一转,从刀光前折向,把刚拔剑出鞘的神蚊陶潜,归飞出丈外,‮腿双‬齐膝骨折,爬起不来了。

 同一瞬间,看守侍女仆妇二十余名水贼身后,林涵英小姑娘像鬼魂般悄然出现,用剑拍击脑袋,连拍五名水贼,才引起其他水贼的注意。

 金笛飞仙飞跃而进,手中金笛八音齐鸣。

 屋內杀出她的五位门人,以及二十余名侍女仆妇。

 杀声震耳,与昨晚的突袭方式完全不同,昨晚是一击即走,今天是你死我活有进无退的生死决战,梅坞的人已别无抉择,豁出去了。

 聪明的人永远比笨蛋幸运,泅州水怪就是最聪明机警的人。上次在燕湖庄,一看蒙面人勇猛如狮的气势,便知道大事不妙,当机立断泅水潜之大吉。

 这次,他同样害怕。上百名人手列阵,这位昔曰仇家,竟然凭手中一竹杖,便无畏地向人丛闯,向刀山闯,绝不是送死的冒失鬼。

 黄大人的四个瞟悍随从一倒,这家伙便知道完了,首先向后转,乘溜之大吉。

 霍然的出现,揭发他纠众抢劫快马船,他已经心中打鼓,本来就有溜之大吉的念头了。他还算有良心,脫出斗场撤走之前,发出千声遁走的信号、知会同伴见机脫身。有两个人跟来,匆匆越山而走。

 两个人一是假和尚南人屠,另一位是体态丰盈的‮妇少‬,轻功都比他高明,他是最差劲的一个。隆脸蛋相当美丽的‮妇少‬最侠,远出三里外‮入进‬一座树林,这才脚下一慢,等候同伴赶上。

 “这个武功惊世的年轻人,;到底是何来路?”她向浑身汗透,急急跟到的南人屠问:“是不是你们到西山计算的霍书生。”

 “老天爷!确是这混蛋。”南人屠惊魂未定,犹有余悸:

 “他竟然没死,我们留在西山的人一定完了,我真不该没见到尸体就赶回来,他一现身我就知道大事不妙了。咱们五个人明暗箭齐下,竟然没把他弄死,今后咱们将曰子难过。水怪,他怎么知道你?”

 泅州水怪快要跑不动了,飞奔三里地精力快要耗尽。气如牛,脚下发软。

 “他…他是我在山东德州码头,找他问…”.问五爪蚊住处的书生。”泅付1水怪跌坐在树下,摊开手脚息::‘他一定是那些混蛋的羽,他知道我的底细,我却不知道他是老几,栽得真冤哪!”

 “他娘的!你却打发咱你个人,跟到西山去毙他,作为与太湖双蚊换控制梅坞的条件,是不是有意要咱们送死?”南人屠冒火地怒叫:“炼魂修士的羽,岂是咱们这些人容易对付得了的?你这狗东西…

 “你讲讲理好不好?事先我根本不知道是这个人,怎能怪我?水怪叫起屈来:“在德付;我只是凑巧向他问路,根本不知道他姓甚名谁。太湖双蚊说这个书生打了他的弟兄,也没说他是何来路,我又不曾见过他,怎知道他就是德付1那个假书生?如果事先我看到他,怎敢要你卞〕去冒险?那些侠义道混蛋一定还在这附近,咱们唯一的保命度方就是尽快远走高飞。”

 “我问你。”‮妇少‬森森地近:“那几个皇家密探,真不知道你是曾经抢劫快马船的水贼,”“不可能…”

 “不许说谎!”‮妇少‬沉叱。

 “你…”“我不想再三受骗。”‮妇少‬声俱厉:“因为我也不知道你曾经抢劫快马船。如果知道,我不会参予追寻失宝的行动,那些皇家密探,随时皆可以把你我当作贼伙法办,不会有人相信我是‮白清‬的。你死了活该,我呢?”

 “我…”泅州水怪想跳起来。

 ‮妇少‬左手微扬,指尖出现三枚锋利的针尖。她是在西山扮侍女,追袭霍然的两女之一。

 “你最好不要妄想撒野,我任何时候都可以要你的命。”‮妇少‬冷冷他说:“我要知道你真正的图谋,以便估计我未来的下场。所以恢自白如果令我怀疑其‮实真‬,我会冷酷无情地杀死你,一定。说!”

 “柯姑娘,有话好说。”南人屠在一旁直手:“据我所知,陈老弟邀我们也是一番好意…”

 “那是天杀的好意,该说是阴谋的一部分。”‮妇少‬不肯干休,脸上杀机怒涌:“他自己是抢匪,皇家密探应该捉他。结果他却成了皇家密探网罗的人才,替皇家追查珍宝的人,以查获的珍宝分成作饵,不择手段威迫利咱们替他们效命。你真蠢,跟着他们这种人办事,天知道会有何种灾祸?他们就不是清‮白清‬白的人,你能放心?我一定要弄清楚他们的阴谋。”

 “没有阴谋,这是互惠的、大家可以发财的好事。”泅州水怪不敢妄动,大声表白:

 “不错,我邀请毒娘子一群人,由五爪蛇供给船只与消息,在德州抢劫快马船。由于碰上这个扮书生的混蛋,在河上耽误了片刻,没赶上登船,白跑了一趟。后来…”

 “后来怎么啦?”‮妇少‬追问。

 “后来我落在皇家密探手中、答应替他们追查珍圭的下落,除了快马船的珍宝‮女美‬之外,其他皇家失窃或被劫的珍宝也包括在內。上次在嘉兴,我几乎查出另一批宁府抄没的珍宝下落,被一个蒙面人破了我那笔买卖,皇家密探失踪了好几个。一同前往的太湖毒龙与飞鱼廖忠,也下落不明。”

 “原来你是这种货。”‮妇少‬不屑他说:“我还以为你真是南镇抚司礼聘的密探呢!

 你这种身份的杂碎,老命捏在他们手中,随时都可以掉脑袋,我们其他的人,岂不是更不值吗?

 你真混蛋。”

 皇家特务锦衣卫,在南京和京师,开府设有两处对外的衙门,分称南、北镇抚司。

 衙门虽是公开的,但所承办经手的案件,地方官不敢管,按察司不能管(十三监察御史),都察院(都御使衙门)不过问,刑部不敢管,直接向皇帝负责,权倾朝野。

 “柯姑娘,话不是这样说的。”

 泅州水怪急急分辩:“他们都是讲道理的人,不会亏待我们,他们获利十之九,全靠我们替他们卖力,怎会对我们不利?”

 “获利十之九?意思是说,所查获的珍宝,都不必缴南京了?”

 “钦…”

 “这是说,这些主宰你的大人们,并不是专替皇家办案,而是私自在外发财的?”

 “柯姑娘,这有分别吗?”

 泅州水怪冷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反正他们有权有势,能保证咱们发财,他们为公为私,没有计较的必要。我已经打听出,在嘉兴西水驿,盗走抄没宁府押送南京的两箱珍宝,价值连城,盗宝的首脑冷面煞星万重山,确是蔵匿在太湖某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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