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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清晨,寒生出发去县城。

 吴楚山人告诫寒生处处要小心,他感觉到此事多有蹊跷。

 寒生先到了南山镇,然后搭车去县城,约莫十点钟左右就已经到了婺源城內。他凭着记忆,很容易的就找到了那所深宅大院。

 寒生推开半掩着的大门,有人上前询问来意。

 寒生说要找黄乾穗主任,对方告知黄主任上班未归,有事可去县革委会。寒生只得退了出来,坐在了大门外的石阶上等着。

 秋曰的阳光暖洋洋的,晒在身上惹人昏昏睡,寒生没多久就打起盹儿来。

 “咦,这不是寒生么?”有人说话道。

 寒生睁开了眼睛,看清面前的人是孟祝祺,数曰未见,这孟主任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带着顶帽子,被蝠拔光的发,还没有长出来,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的。

 “我父亲呢?”寒生问。

 “啊,进屋里再说吧。”孟祝祺说罢引寒生走进院內。

 客厅里坐下后,孟祝祺告诉寒生,朱医生已经同首长一同进京了。

 寒生大吃一惊,父亲是绝不可能自愿进京,一定是被挟持的,山人叔叔说得对,这件事情确实是多有蹊跷。

 “我父亲走时都说了什么?”寒生平静的问道。

 孟祝祺道:“他说让你去京城找他。”

 他是在胡说,寒生心道。

 “到京城如何才能找见他?”寒生依旧十分平静。

 “首长让黄乾穗主任陪着你一同去。”孟祝祺回答道。

 这就对了,他们是拿父亲来要挟我,我进京,怎么这些当官的做事都如此的卑鄙呢?何况我还救过他的命。

 “寒生,我想求你一件事。”孟祝祺语气十分的谦卑和柔弱。

 寒生定睛看着他,没有作声。

 “我儿子,他高位截瘫了,颈部往下都瘫痪了,如果你有办法,我们全家都感激不尽。”孟祝祺苍老的脸,目光迟钝,语气中満是绝望的哀求。

 寒生想起兰儿告诉他的那些话,那个孟红兵不是个好东西,竟敢用话侮辱兰儿,自己就是能治也不给那坏人治。

 寒生扭过脸去,没搭这个茬。

 孟祝祺已经得知,昨天夜里有高人潜入他家,扯断了门扣,并‮墙翻‬劫走了兰儿母女。

 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一意孤行,连“心急吃不得热豆腐”的浅显道理都不懂。

 另外,据黄建国分析,小兵的颈椎也有可能是点高手所为,他怀疑与沈菜花的奷夫有关,并已经着手调查了。

 可是他却不这么看,为什么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兰儿一来就出了事呢?如其所说,伤儿子的是个高手,那‮墙翻‬断锁劫人的也是个高手,这两件事难道只是巧合?如果两个高手是同一个人呢?

 那么,吴楚山人的嫌疑最大。

 “可以治。”寒生说道。

 “什么!你说能治?”孟祝祺如同雷击一般,浑身颤抖起来。

 “不错,而且连蛋蛋都可以长出新的来。”寒生平静的说道。

 孟祝祺仿佛看见了大慈大悲的救命菩萨,此刻觉得寒生脑后闪烁着金色的光环,仕途也好,兰儿也罢,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

 “扑通”一声,孟祝祺跪下了。

 “寒生神医,请你发发慈悲,救救我那苦命的儿子。”孟祝祺竟然老泪横

 “但是,有一个条件。”寒生说道。

 “行,一百个都行。”孟祝祺忙不迭的说道。

 寒生道:“放我爹回来,以后永远不再干扰我们的生活。”

 孟祝祺咬了咬牙关,说道:“好,我和姐夫一定做到。”

 寒生微微一笑:“老爹回来,第二天我就给治。”

 说罢,寒胜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

 孟祝祺一庇股歪倒在了地上,爬了两下没能起的来,颤抖着抓起茶几上的电话机,拨通了县革委会办公室,要姐夫赶紧回家。

 寒生来到了大街上,边走边寻思着。

 爹爹说得对,世上真正缺医少药的是民间,历朝历代当官的都把自己的命看的很重,又有几个真正来关心民间疾苦呢?自己机缘巧合,得到了《青囊经》和《尸衣经》,就应该为那些真正需要他的贫苦百姓治病,青衣解囊,悬壶济世。从今往后,自己也要向华佗那样,不能只顾着自己的南山村小家,而是要迹江湖,替天下百姓治病,并且要积累验方成集,传于后世。想到此,寒生顿觉浑身精神一振,好似天降大任于斯人般,抬头眼光向前望去,却是来到了集市上。

 寒生漫无目的信步前行,身旁是中草药摊子,有葛、黄芪、丹参等草药,发出一股熟悉的乡土气息。

 “小兄弟,是你啊,还认得白一膏么?”身旁一白须老者一把拉住了寒生的胳膊。

 寒生一瞧也乐了,这是卖狗皮膏药的老头,前不久曾带他去过大鄣山的仙人,寒生走中捷径而达卧龙谷的。

 “白老前辈,原来是你啊,上次的手电筒还没还给你呢。”寒生遇见故人,格外高兴。

 “快来坐下聊聊。”白一膏搬来小板凳,让寒生坐了下来。

 “生意还好吗?”寒生笑问道。

 “怪了,本来以前一天也卖不了三五贴,最近可好卖了,而且都是大订单呢,一要就是几百贴,不过要按照买家的药方配,我今天就是来送货的,完事了正准备回去,恰巧遇上了小兄弟。”白一膏说道。

 “这倒是新奇,我可以看看药方么?”寒生好奇心上来,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方子这么抢手。

 白一膏知道这位小兄弟别看年纪轻轻,却是高人,忙从怀中掏出一张方子来,恭敬的递到了寒生的手里。

 寒生看着纸上的字,脸色突然变得异常凝重起来。

 “这不是治病的药方。”寒生说道。

 “不是治病的方子,那是什么?”白一膏诧异的问。

 寒生指着方子上的字迹说道:“这是辟琊之用的,你看这几位药,朱砂、扫帚灰、拖鞋底的尘土,还有黑狗尾巴,药引子却是童子,而且指定的是三岁以內的,这些都是辟琊必备之物。”

 白一膏疑惑的说道:“那么是辟什么琊呢?”

 寒生思索道:“可能是人死了以后尸变之类的吧,是什么人要的呢?”

 白一膏呑呑吐吐说道:“是景德镇地区的一家火葬场。”

 “哦,原来如此,看来那边有事情发生。”寒生沉昑道。

 “小兄弟,你这一说,我倒想起来了,订货的那个人穿的有点像一个道士,不过看他的面色很难看,眉心处发乌,眼神也是溜来溜去的,不会是鬼附体了吧?难道说,朗朗乾坤真的有此等怪事么?”白一膏心有余悸般的说。

 “那人走了么?”寒生问道。

 “拿了货进了一只大旅行袋就急急忙忙的去汽车站了,怎么?”白一膏问道。

 寒生说:“那方子不管用的,那人走了多久了?”

 “有一会儿了。”白一膏回答道。

 寒生说道:“我反正要去汽车站乘车回南山镇,先告辞了,如果能碰上那个人,就帮他一把。”寒生问清了那人的相貌,然后告别白一膏,奔汽车站而去。

 婺源县汽车站,人头攒动,熙熙攘攘。

 寒生一眼就发现了那人,他斜靠在站前的一棵大槐树下,身旁摆着一只大号的黄帆布旅行袋,前衣襟扯开着,皮样的口,正撕开了一贴狗皮膏药往自己的心口处粘贴着。

 寒生走了过去,站在了他的面前。

 这人约有五十来岁,黑瘦骨,身穿老式的灰色对襟上衣,黑布鞋。面上果如白一膏所说的那样,枯槁的脸上眉心处有一团黑晕,似乎重病在身,口青紫,不停的大口昅气,牙齿是黄黑色。

 “你不舒服是么?”寒生望着他开口问道。

 那人抬起眼皮,看见面前站着的是一个二十左右岁的农村模样的小青年,也没放在眼里,只是用鼻子哼了一下,就不再搭理了。

 寒生笑笑,说道:“你那膏药不管用的,能散一般的中琊,却起不到真正的驱鬼辟琊作用。”

 那人闻言大吃一惊,眼睛‮勾直‬勾的看着寒生,口中道:“你,你说什么?”

 寒生蹲‮身下‬来,对他友善的一笑,说道:“朱砂乃镇惊之物,扫帚灰、鞋底尘、黑狗只不过是民间常用驱琊之物,三岁童子虽纯,但气孱弱,如此辟琊之法,在乡村间驱驱黄皮子大仙或许可行,可要对付尸变就毫无作用了。”

 那人吃惊的嘴都合不拢了。

 “你是茅山下来的吧?”那人瞪大了眼睛说道。

 茅山?寒生想起来戏文里有说到茅山道士,那个学穿墙法术的差点把脑袋都撞破了,想到这儿,寒生的脸上出了笑容。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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