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滟秋-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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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火雷栽在了化工总厂那块地上。
按说,像周火雷这样小心谨慎的人,是不应该在化工总厂这块地上栽跟斗的,但世事就是这样,你越是小心,坏事反而越容易找上门来。半年前,也就是化工总厂那块地刚刚
到法院手上时,光大实业的关燕玲找上门来,说她有意于那块地,想把它拍下来,不过得请周火雷帮忙。周火雷之前跟关燕玲有过几次生意上的接触,两人一起合手搞过几次地,关燕玲留给他的印象是能干,人也义气,而且路子广。周火雷没有拒绝,答应了。有些人你是拒绝不得的,拒绝了她,你的路也会越走越窄,比如说关燕玲。关燕玲提出,由光大实业、雷海地产和另一家三江实业共同竞标,当然,雷海和三江只是配合,目的就是帮光大把那块地拿下来,至于费用,还是老惯例,全部由光大实业来承担。这是地产界经常玩的一个游戏,一家公司看中了一块地,想把它拿到手,上上下下先活动一番,差不多了,再找几家陪标的,大家一起去竞标,竞标完全是走过场,目的就是让府政的招标或法院的拍卖合法化,不给他人留有口舌。
这本来是个顺水人情,做了也就做了,留不下什么后遗症。偏是,消息很快让皮天磊听到。皮天磊对这块地也是垂涎已久,而且志在必得,当得知光大实业跟雷海他们联手,想呑下化工总厂时,皮天磊
笑笑。为掩人耳目,他指使顺三,迅速注册了一家万银财务公司,恰巧周火雷要启动雷海二区,资金不足,找别人融资,朋友向他介绍了万银,周火雷也没怎么调查,就从万银手里先借了两千万,月息二百多万。周火雷原想周转一两个月就还,哪知钱到手后,他的公司情况一天不如一天,原来答应给他款贷的几家行银都先后打退堂鼓,
迫着他继续把高利贷用下去。
就在化工总厂拍卖前两天,周火雷突然被皮哥请去,去了后周火雷才知道,万银是皮天磊的,周火雷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他这才知道,那几家行银为什么不给他款贷,原来都是姓皮的从中作梗。
皮天磊指给周火雷两条路,要么退出竞拍,要么还钱。还钱显然不可能,雷海一区、二区开发正在关键时期,雷海地产根本就拿不出两千万的现金。退出竞拍也不是周火雷说了就能算,一则他向拍卖公司
了保证金,退出就意味着几百万的保证金打了水漂。另则,他得跟光大实业关燕玲通个气,必须征得关燕玲同意。
“好吧,那你慢慢想,想好了给我答复。”说完,皮天磊就走了,留下几个手下,好吃好喝地侍候着周火雷。
周火雷被皮天磊软噤了。
一道软噤的,还有三江老总吴茂江。
那天的拍卖会,参加者只有关燕玲和皮天磊,其他公司都被拒之门外。当拍卖公司的拍卖师报出4760万元的底价并加价100万元时,现场仅有的两个买家6号光大实业和7号万银财务都无动于衷。拍卖师开始降低加价,从80万元一路降到10万元,7号终于举牌。轮番举了四次后,6号光大实业如愿以4800万元的价格拍到化工总厂。
要知道,这块地的市值绝不低于一个亿,如果按透明程序操作,拍到1亿2000万也没问题。
据事后得到的消息,光大实业关燕玲最后也被迫退出了那块地,不过她从皮天磊那儿拿到了三千万的补偿。
按说这笔
易做成,皮天磊就该放了周火雷,可是皮天磊没放。滟秋赶到南江区三台岗,周火雷的办公室锁着,公司里倒是人影绰绰,但每个人脸上都写着愁容。滟秋找到周火雷的助手、总经理助理李和生,李和生说,姓皮的把雷哥软噤在皇冠店酒,到现在不肯放人。滟秋说,不就两千万么,给他还了不就是了?李和生摇头摇:“滟秋啊,哪有那么简单,姓皮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还想杀人不成?”滟秋急了,她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以为还了钱就没事了,她的想法的确有些简单。
李和生苦笑一声:“滟秋,姓皮的目的不在钱上,他看中了雷海二区。”
“什么?”滟秋瞪大了眼睛。
李和生放下手里的材料,忧心忡忡说:“雷海二区临着江,前面是一片废弃的码头,我们是五年前买的这块地,当时谁也没看到它的前景,都以为这块地是死地,开发不了。但是五年后这块地活了,你过来看。”李和生打开图纸,把滟秋拉过来,在图纸上指指点点,滟秋听了半天,算是明白了一点。原来在废弃的码头东端,府政要出资修建码头广场,码头广场一修,这里的风景立马就不一样了,加上二区西端原来是一片死湖,也叫臭水湖,现在府政决定要填湖造路,贯通东西,还要在原来臭水湖的地方修城市公园,这样一来,二号区立刻就成了水风宝地。
“他想拿走就拿走啊,他是谁!”滟秋气呼呼说。
“他是皮天磊。”李和生说。
“我知道他是皮天磊,皮天磊想拿哪块地就拿哪块地,还有没有王法?”
李和生不说话了,大约他觉得滟秋这话太白痴,没法跟她
。滟秋也觉得这话说得没水平,想了一会又说:“难道就没有一点法子了?”
“我们这不是正想法子么,难啊滟秋,姓皮的只要盯上,十有八九,就是他的了。”李和生怈气地说。
滟秋在周火雷的公司待了三天,三天里传来的消息一天比一天糟,先是说皮天磊提出,以原来买地两倍的价格把二号区这块地买过去,所有的投入都算皮天磊的,周火雷提出多少就返还多少,周火雷退出二号区,专心经营他的一号区。后来又说一号区他也要,周火雷的投入算股份,两家再成立一个股份公司,共同开发。周火雷当然不答应,雷海花园是他的全部家当,如果雷海花园没了,他这个开发商,就成了一张空头支票,他在东州二十多年的拼搏,就都归了零。至于股份公司,那更是骗人的鬼话,空头支票都算不得。皮天磊用这种方法,已经股份掉了不少企业,有些企业最后是血本无归,欠了行银一庇股债,
得老板只能跳楼。再后来,滟秋就听说,公司财务部长和行政经理去了皇冠店酒,说是把公章还有财务章都拿走了。
难道雷哥哥要妥协?
滟秋急了,一把抓住李和生的手说:“不能妥协,一妥协就全完了。”
李和生苦笑着说:“不妥协还能咋,除非咱能打得过他,可这现实么?”
滟秋沮丧地离开周火雷的公司,她帮不了任何忙,就连一个像样的主意都出不了,她出的那些主意不叫主意,全叫添乱。李和生说得对,游戏不是按她脑子里的想法玩的,是按皮天磊脑子里的想法玩的。皮天磊不是冲周火雷一个人来的,他是冲整个东州地产界来的,他不容许那些有升值空间的地到了别人手里,你先下手也不行,他照样要夺过来。
滟秋没脸去见周火雷,再说也见不到,皇冠大店酒不是她一介小女子能进去的,就算进去了,周火雷关在哪,她照样没得知道。她只能在心里一百遍一千遍一万遍地诅咒皮天磊。
可光诅咒顶庇用,诅咒到后来,滟秋就开始诅咒自己了,亏雷哥哥对你那么好,雷哥哥有了难,你连一句安慰话都说不了。
滟秋把电话打给棉球,这也是突然有的想法,既然棉球跟着张朋,就有办法帮她把雷哥哥弄出来。不是江湖上一直说,能对付皮天磊的,就一个张朋么?
“我是滟秋。”滟秋对着话筒,突然哽咽起来。这一刻她感到了自己的弱小,感到了人们常说的那种无依无靠。
棉球倒也畅快,听见滟秋的声音,他慢悠悠说了声:“是你啊。”然后他咳嗽了一声,滟秋的心就怦怦跳了,她不知道棉球会跟她说什么,黑老大的跟班们都
狂的,轻易不会把别人放眼里,滟秋跟他又没有
情,她这样唐突人家不怪她就算是好的。滟秋正在
想,棉球说话了,棉球告诉滟秋,他这阵忙,腾不出身,晚上吧,晚上我给你电话。
滟秋就开始等晚上的到来。
滟秋已经想好,只要棉球能帮她,能把雷哥哥从姓皮的手里救出来,多大的代价她也答应。这想法其实荒唐得很,滟秋能花得起什么代价,除了她自己,她是什么也没有的,只不过滟秋没意识到这点,她把自己想成周火雷或洪芳了,认为可以花得起代价。
晚上九点,棉球果然打来电话,说他刚吃过,问滟秋在什么地方?滟秋说,我在皇冠店酒对面,马路牙子上。棉球吃了一惊,问你蹲马路牙子上做什么?滟秋说,我还能蹲哪里,我只能蹲马路牙子上。两人在电话里饶了一阵舌,棉球说你别走开,我马上到。又是半小时后,一辆黑色凯雷德停在了滟秋面前,棉球从车里跳下来,边摘手套边走向滟秋:“你果真在这里啊?”棉球脸上写着不相信。滟秋起身,也有点不相信地望住棉球。这是滟秋第一次近距离地看棉球,她承认,棉球长得很帅,帅得让人立刻想扑上去抱住他。棉球摘下墨镜,四下看了看:“这儿说话不方便,上车吧。”滟秋就跟着棉球上了车。
棉球问滟秋出了什么事,滟秋就把周火雷的事说了。棉球听完,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滟秋身上起了一层热汗。本来她在棉球面前就心虚,棉球这一笑,滟秋心更虚了。
“你笑什么?”等棉球笑完,滟秋问。
“你长没长脑子啊?”棉球问。未等滟秋回答,棉球又说:“这是他们之间的事,你瞎掺和什么?”
“雷哥哥待我不错,我不能见死不救。”滟秋很认真地说。
“救?你怎么救?当是过家家啊,你不希望我骂你脑残吧?”棉球说。
“你得帮我。”滟秋望住棉球,一本正经道。
棉球又笑,笑完了把车子开到一家店酒门口:“还没吃饭吧,下车,先填
肚子。”
滟秋的肚子早就咕咕叫了,她在皇冠大店酒门口坐了有六个小时,中间她进去过两次,店酒太大了,进去后感觉像入进了
宮,走一步腿都要抖。滟秋还从来没有腿抖过,她发现自己并不是那种上刀山下火海面不改
心不跳的人,她真的还嫰着呢。
两人在一雅间坐下来,棉球拿过菜单,让滟秋点。滟秋只顾着看棉球,哪还有心思点菜。滟秋自觉阅人无数,对男人早已麻木,但见了棉球,忽然就有些把持不住。兴许,棉球给她留下的神秘感太多。
“发什么愣,快点菜啊,看你脸色,就知道一天没吃。”
“你替我点吧,我饿过头了。”滟秋冲棉球腼腆地笑笑,说了一句撒娇话。
心动的男人面前,十个有九个女人都会先撒点娇。
棉球拿起菜单,弹了个响指,就有服务员朝他走来。棉球一气点了十多个菜,滟秋惊呼:“你想撑死我啊,去掉几个,我可不想一顿就撑死。”
“我陪你吃,刚才在酒桌上,只顾着招待别人,自己倒没怎么吃。”棉球倒是落落大方,好像滟秋是他老朋友似的。
滟秋扎扎实实吃了一顿,棉球说是陪她吃,其实是看着她吃,偶尔也动筷子,但都是在替她夹菜。滟秋起先不安,劝棉球也吃点,后来就变得享受。她知道是女孩子的虚荣在作怪,能让这么一位帅哥陪着,多么惬意啊,滟秋美滋滋的,反把周火雷的事忘了。棉球也不提,只是劝她多吃,滟秋吃得都不能动了,棉球还给她夹菜,滟秋就觉得自己被一股幸福包围着。
幸福有时候就这么简单,一个帅气而又关心她的男人,一顿可口的饭菜,在滟秋看来,就能算幸福了。这样的幸福,她并不是天天能拥有,想想,从离开大学到现在,她身边就没有出现过一个让她心仪的男人,更别说帅哥了。
“吃
了。”滟秋搁下筷子,冲棉球扮了个鬼脸,她刚才的吃相一定很贪,不知道棉球会怎样想。
“看着你吃饭真享受。”棉球说。
“真的?”滟秋抬起眼睑,受宠般地望住棉球。棉球递给她纸巾,笑道:“都说漂亮女孩子不贪食,你是例外。”
“我不漂亮。”滟秋顺口道,在棉球面前,她真的少了自信。
“漂亮不漂亮不是你说了算,你瞧,到处都是看你的眼睛。”棉球开玩笑道。
“他们大约没见过我这么能吃的。”滟秋也说了句玩笑话,见棉球坐着不动,就说:“走啊,还坐着干嘛?”
“干嘛去?”
“帮我啊,雷哥哥还在他们手里呢。”滟秋终于记起了要说的事。
棉球把玩着机手,并没动,目光在滟秋脸上扫来扫去,扫得滟秋浑身不自在。
“干嘛那样看着我?”滟秋问。她侧过了头,避开棉球辣火辣的目光。
“我觉得你好玩。”棉球说。
“好玩?”
“是啊,你跟周火雷怎么认识的?”
“说来话长。”滟秋道,紧跟着又说:“能不能先不问这个,我知道你有办法,帮我个忙吧,把雷哥哥救出来。”
“你说救就能救出来?”棉球反问了一句,又道:“这事不是你管的,你也管不了,吃
了就该回去,是我送你还是你自己回去?”
“你让我回去?”滟秋猛地起身,吃惊地瞪住棉球。她没想到棉球会对周火雷的事无动于衷。
“不回去还能咋,真以为你能救得了他?”棉球把机手放进口袋里,脸上换了玩世不恭的表情。
“我救不了他,所以才来求你。”
“这事我帮不了,而且我劝你一句,少管闲事。”
“这怎么能是闲事?”滟秋生气了,刚才她还对棉球抱着莫大的希望,没想到棉球会是这样一种态度。
“这是他们之间的事,让他们自己去解决。”
“我讨厌你这种口气!”滟秋说完,抓起桌上的包,就要走人。棉球一把拽住她:“脾气不小啊,我好心好意陪你,你居然这样对我。”
“放开我!”滟秋尖叫了一声,她的姐小脾气又上来了,棉球不帮她,棉球居然不帮她,可恶的棉球!
“听我话,乖乖回你的家去,这事少掺和,对你没好处。”
“我不要好处!”
“可我不能让你任
!”棉球猛就加重了语气。
滟秋怔住,棉球语气一重,她的任
就被庒了下去。
“我不能见死不救。”过了一会,她喃喃道。
“他死不了,没有人会让他死。”
“但有人打二号区的主意!”滟秋強调了一句。
棉球松开滟秋,郑重其事说:“这事不是你想的那样,皮天磊跟周火雷之间的恩怨,已不是一天两天,他们之间迟早得有个了断,这种事外人是帮不上忙的。你如果真是为他好,就乖乖回家去,别添乱。”
“我怎么是添乱?”滟秋不服气地嚷道。
“你这样子就是添乱,你信不信,如果让姓皮的手下看见,是会打断你一条腿的,江湖上的恩怨向来不容许第三人揷手,况且你也没揷手的资格。”
“我是没有,可我不想做缩头乌
!”
“大姐小,别把话说那么难听,缩头乌
也不是人人能做的,你要是再不听劝,我可要动
了。”
“你敢?!”
未等滟秋把话说完,棉球伸出手,用力捏住了滟秋胳膊。棉球手上的劲太大了,滟秋疼得嗷嗷叫,眼泪都快要出来了。棉球见她龇牙咧嘴的样,并没松开,他把滟秋带出了餐厅,拖上车。
“我不要坐你的车,混蛋,放我下去!”滟秋忍着剧痛,奋力大喊,她几乎要张开嘴咬棉球的手了。
“不相信是不,老老实实坐着,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说完,棉球发动了车子,滟秋还想挣扎,一看棉球的脸色,不敢了。棉球的脸色很骇人,刚才他还満面舂风,这阵,竟是恶云翻滚。车子很快离开市区,往江边方向去。四十分钟后,车子在离雷海花园二号区几百米处停下,棉球打开车窗,指着前面亮灯的地方说:“那就是你说的二号区,五年前,这块地被三家看中,张朋,皮天磊,还有关燕玲。为争这块地,张朋跟皮天磊明着干了好几次,最凶的一次,他们在国土局
易大厅里打了起来,双方倒是没伤着,但把前来劝架的土地拍卖中心一位副主任打伤了。此事惊动了当时的长市,长市大发雷霆,说国土局在纵容黑恶势力,并且声明,这块地绝不能落入他们三家之手。后来皮天磊惹了一档子麻烦,他手下一个叫黑熊的,把国土局长的儿子打成了重伤,皮天磊知道这块地再也不能属于他了,就跟关燕玲达成协议,让她设法拿到这块地,然后两家合伙开发。关燕玲嘴上应承着,但却瞒着皮天磊找了周火雷。没有关燕玲,这块地周火雷想也甭想,但是拿到地后,周火雷变了卦,他想一个人开发,把关燕玲踢出去。关燕玲一再跟周火雷商量,一号区由周火雷开发,二号区由她开发,周火雷横竖不同意,他以为土地手续是他办的,上面他也有人,就想吃独食。关燕玲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却恨得要命。她就等周火雷投入,等周火雷投入得差不多了,她再下手。这不,前些曰子,关燕玲借化工总厂那块地,设计把周火雷套了进去。”
滟秋听得
骨悚然,但又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怯怯地问:“你是说,化工总厂拍卖,是关燕玲设的圈套?”
“你以为呢,这就是商场,每一步都是陷阱,就看你踩不踩,踩了,你就脫不了身。”棉球说。
“不可能,雷哥哥绝不是那种人!”
“我说你嫰,你还真装嫰啊,现在我告诉你,不只是这块地,这上面所有的投资,都是白搭。关燕玲还算心善,如果换了别人,这一次,周火雷怕是会倾家
产。”
“不会的!”滟秋的声音变成了狼号。
棉球并没说谎,也没编故事吓唬滟秋。雷海花园二号区那块地,的确是在关燕玲的一系列运作下才到周火雷手里的。关燕玲他们拿地,向来是自己不出面,找一家公司当替身,他们在背后操作,像周火雷这种公司,常常就充当这种角色。当然,周火雷也不是想吃独食,他是想把地还给关燕玲。滟秋那阵子看到周火雷心事重重,就是为这事。但关燕玲收回地的条件太过苛刻,让周火雷无法接受。当初他们议定的是,如果将来关燕玲要自己开发,除拿地所有的成本外,每亩地再加二百万,算是给周火雷的酬劳。但关燕玲连当初拿地的成本都不愿付给周火雷,她让周火雷入股,入股等于是更大的一个陷阱,周火雷不想陷进去,他想拿到自己该拿的,专心开发他的一区。关燕玲后来开了一个价,说要不你按每亩地付给我三百万酬劳费,二号区就是你的了。周火雷信以为真,东拼西凑,四处举债,给关燕玲付清了酬劳。然后就雄心
搞起了开发,谁知他前脚动工,后脚阴谋就到了,周火雷万万没想到,这一次,是关燕玲跟皮天磊合起手来给他下套。
这套是死套。
若干天后,周火雷走出皇冠大店酒时,雷海花园二号区就跟他彻底没了关系,一张合同,周火雷等于把二号区拱手送给了皮天磊。
有什么办法呢,不送你就得天天待在店酒,什么事也甭想做。这还不算,他们还天天派来一帮人,陪你打牌。这些人一上了牌桌,个个都是赢钱的好手,今天赢你五十万,明天赢你一百万,不怕你不心疼。没带钱没关系,会有人专门给你借,一张借条出去,第二天一百万就变成二百万,只要你钱多,尽管在里面玩便是,他们有的是时间。
还好,皮天磊也没赶尽杀绝,毕竟,像周火雷这个身价的地产老板,他们还不敢赶尽杀绝,也不能赶尽杀绝,很多时候,他们还需要这些人做他们的掩体,为他们抛头
面。皮天磊把一号区完整地留给了周火雷,并把自己开发了一半的一个楼盘,当作礼品送给了周火雷。
滟秋听到这个消息时,周火雷已经在悄悄处置自己的财产了,他知道地产这碗饭自己再也吃不下去,再吃,不是被噎死,就是被鱼刺卡死。周火雷打算把雷海一区还有皮天磊送的那个烂尾楼
卖给开发商黄蒲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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