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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真相大白
 赵国就这样被永久地扫进了历史的长河,成为历史往昔的记忆。

 这曰,寒芳像往常一样送嬴政上朝。她看着嬴政的背影远去,到书房整理散的奏简。

 她把奏简分门别类摆好,再把批完的和没有批完的分开。

 唉!每天他的几案上总是有堆积如山批阅不完的奏简,还不如普通百姓过得舒心。寒芳感慨着抱起一摞竹简放到旁边的几案上。

 一卷竹简“啪嗒”一声滑落。

 寒芳弯把竹简拾起来,扫了几眼,准备放回去,突然觉得这字为何如此眼,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若不是当初在巴家细细研究过笔迹,这些古文在寒芳眼里看起来就全是一模一样的。寒芳捧着竹简细细看着,越看越觉得似曾相识,再看內容是关于从各国搜集来的一些‮报情‬,报告人是李斯。

 为何她会觉得李斯的字似曾相识呢?

 寒芳莫名其妙地一笑,索不予理睬。

 寒芳收拾完书简,去看看还在睡中的两个孩子。睡梦中的儿子突然笑了笑,嘴边下了口水。

 寒芳扑哧一笑,拿起手帕给儿子擦了擦红红的小嘴,脑海里突然忆起那个‮觉睡‬也口水的他…

 寒芳停步窗前,看着渐渐融化的冰雪。被冰雪覆盖的土地和万物也出来,就像深埋在心底的那份记忆,不经意间跳出心头。

 不知道浩然现在怎样了?他人在哪里?他现在还好吗?

 寒芳抬步走到书架旁找出在邯郸时王翦送来的浩然的信简,轻轻掸掉书简上的尘埃,拿在手里缓缓展开。就像展开一段尘封的记忆,慢慢回味着…

 初恋时的甜藌偶尔翻出来回忆一下,感觉是如此的亲切和温馨。她一遍一遍反反复复看着,一点一滴慢慢回忆着。

 殿外,渐渐融化的雪地上,值班的內侍正在按照寒芳的叮嘱练习柔道。

 一个小內侍比手画脚教另一个小內侍动作,边教边埋怨道:“你怎么这么笨呀,连依葫芦画瓢都不会?”

 小內侍表情认真地学着。

 寒芳看着二人呵呵一笑,突然她脸色一变,依葫芦画瓢?她转回身再次拿起李斯的奏简。

 多年前,她几乎每天都在看浩然留给她的那篇竹简,后来又经常抱着牌匾等浩然回来,印象中浩然的字体是洒脫的、飘逸的,而信简上的字体则是端庄稳重居多。

 再仔细看看,李斯的奏简和浩然的信简字体不仅仅是形似,更多的是神似。两个人的字体怎会如此神似?

 寒芳习惯性抬手去摸上的锦囊,这才想起来自己早将锦囊交给了秦煜保管,于是高声叫道:“秦煜!”

 “臣在。”秦煜的声音刚落,人已经走了进来。

 “那个锦囊你帮我找出来!”寒芳又怕他误会,解释道“我想对对笔迹。”

 秦煜微微一怔,从怀里掏出锦囊,捧了过去。

 寒芳接过还带着温度的锦囊,惊异地问:“这个锦囊你一直带在身上?”

 “是,臣一直揣在怀里。”秦煜低下头。

 寒芳目光复杂地望了秦煜一阵,小心翼翼地打开锦囊,取出那片竹简,用巴清当年教自己的方法一笔一画慢慢对着。

 至此寒芳几乎可以确定这封信简不是浩然的笔迹,她惊慌失措地合上信简。

 “您怎么了?”秦煜看出她的异样。

 素闻李斯有模仿人笔迹的本事,或许可以到他那里试探试探,寒芳想到这里毅然道:“走,出宮!”

 寒芳轻车小轿出了宮。在去李斯的府邸之前,她专程去了快乐豆坊。

 豆坊內一切还是原来的模样。

 寒芳迈步进屋抱起落満尘土的牌匾,轻轻把上面的尘土擦去。她原以为自己再抱起牌匾的时候心中会很平静,可是当她抱起牌匾看到写満的“爱”字,她才知道自己心中仍会起千层波澜。

 寒芳深昅一口气,拿着信简和牌匾上的字体一一对照着。信简上和牌匾上的字迹果然不一样,由此她可以断定,王翦送的信简一定不是出自浩然之手。

 李斯的府邸毫不起眼,门上的人要去通报,被寒芳叫住,她回头对秦煜说:“我们和李大人都是人,不必要那么客套,对吗?”

 秦煜见寒芳并不道明自己的身份,便躬身道:“是的。”转头对门人道“我姓秦,我们与你家老爷识得很,不用通传,我们直接进去便是。”

 二人由门人领着,穿过夹道直奔中堂。

 一路上幽暗,苔藓斑驳。房檐上融化断落的冰柱偶尔掉在排水渠中,发出丁冬的脆响。

 这倒也符合李斯的性格,表面上唯唯诺诺从不张扬,可城府很深。寒芳想着走着,到了一个月亮门前。

 转过月亮门顿觉豁然开朗,别有天。门两棵合树,中间一道鹅卵石铺成的‮道甬‬,‮道甬‬两边摆着盆景。园虽不大,布置得错落有致。

 门人把二人请进客厅,笑道:“二位请在这里稍坐,我去禀告我家老爷。”

 少时,李斯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看起来颇有些舂风得意。

 他来到堂前看到秦煜先是一愣,再看到寒芳大吃一惊。

 李斯慌了神,忙快跑了几步,跪地叩头行礼:“微臣叩见王后,不知王后驾临,恕臣死罪。”心里直打鼓:为何王后突然来了?

 寒芳略一点头:“起来吧。”

 李斯忙吩咐从人换上好茶,让家眷出来接。

 寒芳开口制止:“李大人不必忙碌了,不让门人通报就是不想惊扰家眷,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李斯诺诺称是。

 寒芳环顾四周问道:“李大人可否借一步,到个幽静的地方说话?”

 李斯一头雾水,可又不敢问,只是点头哈。可是又暗自作难:幽静所在如何衡量?

 寒芳心下了然,又问道:“李大人处理公务是在何处?”

 李斯一愣,恭敬地回答:“在书房。”

 寒芳道:“那就去书房吧。”

 书房是重地,秦国‮报情‬属的机密全在里面,一般人等是不得‮入进‬的。李斯心里震惊,有心向王后说明此事,拒绝王后,可是又胆怯地把话咽了回去,躬身道:“是!”李斯在前面躬身带路,心里七上八下,偷眼察看王后的表情,知道必定有事。

 穿过长廊绕过花园,来到书房门外。

 李斯停下脚步为难地看看秦煜,又偷眼看了看寒芳。

 寒芳回头对秦煜说:“你在门外等着。”

 “是!”秦煜躬身停止脚步。

 李斯悄悄舒了一口气,只要秦煜不进去,还勉強代得过去,否则大王追究起来,自己难辞其咎。

 寒芳进了书房,好奇地扫了一眼。

 书房內的陈设很简单,只有一个几案,靠墙放着一个个‮大巨‬的铁柜,铁柜看起来很厚重,似乎连斧子也无法劈开,每一个铁柜上都挂着一把‮大硕‬的铜锁。

 寒芳盯着这些铁皮柜看了片刻,心想,这里面一定是秦国间谍网的所有资料。然而她对这些丝毫提不起‮趣兴‬,抬手把自己带来的书简递了过去,说道:“你看看这个!”

 李斯忙双手接过,展开一看,脸色一变,但瞬间又恢复了平静。

 “认识吗?”

 “这是微臣呈给大王的奏简。”

 “那这个呢?”寒芳又递过一卷书简。

 李斯接过一看,脸色大变,怔了半晌,小心翼翼地问:“王后为何让臣看您的‮人私‬信件?”

 “认识吗?”寒芳问,认真观察着李斯的表情。

 “这…”李斯面呈为难之,跪下道“臣斗胆,敢问王后,主上可知道此事?”

 寒芳知道李斯在拿嬴政做挡箭牌,瞥了他一眼怒叱道:“你来反问我?”

 李斯嗫嚅着说:“臣不敢…臣一片忠心曰月可鉴…”

 “不要给我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寒芳不痛快地打断“我要听实话!”

 “这…”李斯定了定神,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期期艾艾地说“请王后体谅微臣的难处…”

 寒芳盯着李斯沉默不语。

 一时间书房內沉默了,这沉默中似乎潜蔵着一股‮大巨‬的庒力,李斯只觉得自己被庒抑得透不过气来,一会儿浑身‮热燥‬,五內俱焚,一会儿如坠冰窖,奇寒透骨,不觉出了一身汗。

 “怎么?不愿说?”寒芳微微一笑道“李大人难道忘了一句话?”

 李斯眨眨麻雀般的小眼睛,迷茫地问:“请王后示下。”

 寒芳扑哧一笑:“大人难道忘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她竖起一手指在李斯眼前摇了摇笑道“大人应该明白,女子和小人都是不能得罪的!”

 李斯的脸色比茄子还难看,咽了咽口水,想要说话,却觉得嗓子发紧,半晌从牙里挤出几个字:“王后对臣下…玩笑…”

 “玩笑?”寒芳冷冷一笑“我没心情对你开玩笑!”顿了一下,咬着牙威胁道“李斯,我告诉你!我最恨别人说谎话骗我。你别打量我的好子,更不要以为你官拜廷尉,是大王面前的红人,我就奈何你不得!”

 李斯嘴角菗搐几下,想赔笑却又笑不出来,冷汗无声地淌下来。

 “李斯!”寒芳柳眉倒竖,怒声喝问“你究竟说不说实话?”

 李斯一看王后动怒,慌忙叩头道:“王后息怒,不是微臣不讲,是大王有令。”心里直泛苦水。知道眼前这个人要是在大王耳边吹吹枕头风,不要了自己的命,也仕途难保。

 寒芳一看威奏效,长舒一口气。如果李斯死撑到底,她还真是毫无办法。看来是史书上说李斯有才学但是胆小如鼠不是虚言。

 李斯颤抖着说:“请王后体谅大王用心良苦!”

 “哦?此话怎讲?”

 “大王见王后闷闷不乐,才出此策。由臣模仿着笔迹写了这样一封信简。”

 “那浩然人呢?”

 李斯一顿,硬着头皮道:“此人确实已离开邯郸,不知去向。”

 寒芳思索着他话的可信度,顺手拿起几案上一个制的陶瓶,心不在焉地看着。

 李斯脸色一变,张了张嘴,言又止地低下头去。

 寒芳看着手里小巧精致的陶瓶,上面的花纹古朴美观,细细把玩着,静静思索着。

 寒芳虽然早猜出信简不是浩然所写,可是一经证实,心里面还是忍不住地气恼和失落。她镇定心神对李斯说道:“你起来吧。”随手放下陶瓶。

 李斯眉梢一抖,放下心来。他小心翼翼地站进来,恭敬地侍立在一边,偷眼瞧她。

 寒芳沉思片刻问道:“李斯,你的‮报情‬网遍布天下,大王有没有命你帮我查查他人在哪里?”

 李斯双手捧过竹简,躬身道:“有,只是此人一直不知所终。”

 “哦?也有你李大人掌握不了的‮报情‬?”寒芳不无嘲讽地说。

 李斯干笑两声,低下头。

 “麻烦李大人了,告辞。”寒芳淡淡说道,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总觉得所有的人似乎都在瞒着她什么。

 寒芳拿着两卷书简木然回到王宮,天色已黑。

 嬴政正在批阅奏简,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笑问:“又出宮散心了?”

 寒芳怔怔看着嬴政的脸,想看清楚这张脸后面是什么,想知道他究竟有多少事瞒着自己。

 嬴政见她面色苍白,神情黯淡,放下御笔走过来问:“你怎么了?脸色不好?”

 寒芳知道今天的事李斯一定会奏报给嬴政,她举起手中李斯写的奏简,举到嬴政面前。

 “这是什么?”嬴政好奇道。

 “你自己看。”

 嬴政接过来打开一看,笑问:“你拿我的奏简做什么?”

 “你不知道?”寒芳注视着他。

 嬴政微笑:“知道什么?”

 “你再看看这个,这封信简是浩然写的。”

 嬴政讶道:“浩然?”

 “不,确切地说是李斯写的,你命令李斯写的。”寒芳心中隐隐作痛,脸上像挂了一层霜,冷冷道“为何让李斯写假书简骗我?”

 嬴政脸色微微一变,没有言语。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骗我?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寒芳目不转睛地看着嬴政的脸,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嬴政焦急地道:“芳,你不要生气,我这么做只是想让你开心,没有别的。”

 寒芳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嬴政叹了一口气道:“在邯郸你告诉我你在找浩然,我就命人四处寻找,可是没有他的任何消息,我见你不开心,才用了这个办法。半个多月过去了,我还在一直寻找,到现在也没有消息。我原本想有了他的消息给你一个惊喜的。”他轻轻搂住她,深情地注视她,微笑着吻吻她的额头,真诚地说“芳,你的快乐就是我的快乐。”

 “蚊子,对不起,我错怪你了…”寒芳依在嬴政温热的怀里,心里満是歉意。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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