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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晒亲热,刷密切
 席莫寒话一说完,钱元宝眼中毒的光一闪而过,连忙敛下眼皮,遮住了其中的毒辣。

 雪花望着跪在地上始终没起来的少年,心里团成了一团线。

 目前这种情况来说,大姐能许给馒头哥哥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可她为什么总觉得大姐应该配更成英俊、清雅绝伦、富贵无比的人,就象、对,就象男神大叔一样。

 雪花眼睛一亮,对着席莫寒大声道:“大叔。”

 “大叔?”席莫寒一皱眉,下意识地摸了摸脸,他有这么老吗?

 雪花吐了吐‮头舌‬,她一激动就把对偶像的称呼喊出来了。

 “不是,席大哥。”雪花连忙改口。

 席莫寒微微一笑,面带温柔地望着雪花,等着她下一句话。

 “…”雪花却卡壳了。

 她总不能当众推销大姐吧?

 不由地,两条清秀地小眉毛纠成了一团。

 席莫寒望着精致的小脸上那副苦恼的样子,眼前浮现出了另一个同样蹙着眉毛的小丫头。

 心中忽的一痛。

 雪花没有注意到席莫寒的变化,仍沉浸在自己的矛盾纠结中。

 馒头却会把握时机,膝行转过身对着席莫寒就是一叩,“多谢大人!”

 他哪会不明白席莫寒的用意。

 李达、夏氏、张连生、黄氏,几人互相看了看,也都面带激动,一起跪在了席莫寒面前,齐声道:“多谢大人!”

 席莫寒双手轻抬,“快快请起。”

 雪花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她从几个大人的目光中发现,她大姐貌似已经在大人们无声的中许配给馒头哥哥了。

 黄氏站起身来笑着对馒头道:“还不快叩拜岳父、岳母?”

 馒头脸一红,眼里的喜悦也不遮掩,对着李达和夏氏朗声道:“拜见岳父、岳母。”

 “好、好。”李达和夏氏是彻底合不上嘴了。

 “哼!李达,今天的事本少爷记下了!”钱金宝冷哼一声,肥脸上満是狰狞。

 说罢,狠狠地盯了兴高采烈地几人眼,一挥手,带着几个家丁大步向外走去。

 李达几人的脸又变了。

 雪花一见事无挽回,不再纠结,震慑钱家是首要的。

 “席大哥,今天是我大姐定亲的曰子,今天的饭菜肯定好,席大哥就留下用饭吧?不过,不许嫌弃没有县衙的饭菜精致哟。”

 雪花说着,几步跳到席莫寒面前,语带撒娇、口气亲热。

 晒亲热,刷密切,刷给钱元宝看,还是很必要的。

 钱家想对付她家,也要考虑一下自家和县令大人的关系。

 雪花本就一说,没奢望席莫寒会答应的,毕竟刚才钱元宝请就被拒绝了。她的目的不过是在钱元宝面前刷刷关系罢了。

 没想席莫寒听后,眉梢一挑、嘴角微扬,“好,不过,你可要亲自给席大哥做几个菜尝尝,糊了可不行。”

 雪花双眼放光,男神大叔也太配合了!

 “嗯、嗯!”雪花拼命点头。

 “想不到席大人和三姑娘如此稔。”钱元宝皮笑不笑地道,“有了席大人的关照,以后李掌柜一家在青河县岂不是可以横着走了?”

 席莫寒一皱眉,刚想开言,雪花却抢先道:“钱少爷此言差矣,我们家一向奉公守法,走路也一向只走行人该走之路,横着走的‮八王‬之路,我们家是不会走的。”

 席莫寒赞许的一点头,目光犀利地扫向钱元宝,钱元宝一惊,干笑道:“是,三姑娘所言极是,是在下言辞不当了。”

 席莫寒收回目光,淡淡地道:“本官辖下不允许有恶行之事发生。”

 “当然,大人一向是公正廉明、大公无私。”钱元宝连拍马庇。好像席莫寒不是刚刚上任,他也不是刚刚认识席莫寒。

 “钱少爷知道就好。”席莫寒淡定地接下了这个高帽。

 钱元宝脸色一变,连忙干咳一声,对李达抱拳道:“恭喜李掌柜爱女得配良缘,在下告辞了。”

 李达连忙回礼,“多谢钱少爷,还请您把这些礼物带回去。”

 李达说着指了指地上的几个箱子。

 “这些就当是恭贺李掌柜喜得佳婿的贺礼了。”

 李家还是要拉拢的。他虽然栽了面子,却没象钱金宝似的丧失理智,没忘了来此的初衷。

 钱元宝说完,转头对席莫寒一抱拳,“席大人,后会有期。”

 席莫寒淡漠地一颔首。

 “这哪儿行?钱少爷,还请您带回去…”李达着急地追着钱元宝,钱元宝却大步出门,上马而去。

 *

 钱府,钱通化的书房內。

 “啪!”地一声,精致昂贵的青花瓷官窑茶杯落在地上,碎片四溅。

 “岂有此理!这李家也太不识抬举了!”钱通化万没想到,他的两个儿子竟然都挧杀而归,李家竟然把闺女许给了一个他眼中的小小的民。

 “就是,还有那个该死的席莫寒,要不是他从中阻挠,李家哪敢如此!”钱金宝恨恨地道。

 “席莫寒?!”钱通化双眼微眯,看来他要马上派人入京,好好地查查这个新任县令的底细了。

 “爹,这个席莫寒和李家的三闺女关系非浅呀。”钱元宝沉昑了一下道。

 “想不到一个小小的黄丫头竟然真有本事,先是攀上了定远侯府,现在又攀上了才来几天的县令,哈哈,我倒想会会她了。”钱通化冷冷地嗤笑一声。

 “爹,您要是看到那个小丫头,肯定…”钱金宝yin秽一笑,“那小丫头,够辣、够机灵,要是躺在您身下被您收拾上几天,保证乖乖地被我们所用。”

 “爹,那个小丫头可动不得。”钱元宝一听,还真怕他爹令智昏。

 “放肆,爹还用你说?”钱通化一皱眉,觉得在儿子面前栽了面子,“还有你,凡事多动动脑子,那小丫头扒着侯府和席莫寒是能随便动的吗?”钱通化说着,瞪了钱金宝一眼。

 “我也就说说嘛。”钱金宝嘟囔了一句,随后又小声道,“您难道就不想吗?”

 钱通化心下一庠,他确实想。但现在想也是白想,不过,若是将来李家背后没有了靠山,那可就不一样了。

 那个小丫头,他可是要尝尝味的。

 钱元宝一看他爹的脸色,就知道是被钱金宝的话勾起‮趣兴‬来了,连忙转移钱通化的注意力,“爹,现在怎么办?”

 钱通化的心果然被拉了回来,“李家现在不能动,张家吗…”钱通化略一沉昑,“先过一段时间再说,先去查清席莫寒的底细。”

 “爹,干嘛要过一段时间?张家那小子我看是活腻了,竟敢当众和爷抢女人!”钱金宝一提起馒头,恨得咬牙切齿。

 “笨!张家那小子要是现在出了事,任谁都会怀疑我们家的。”钱通化怒斥一声。

 一见钱金宝挨了训斥,钱元宝连忙上前一步,“就是,大哥,此事还须从长计议,万不可鲁莽行事。”

 钱元宝是不会放过贬低钱金宝的机会的。

 钱家要是没了钱金宝,那一切还不都是他的了。

 他虽然常常恨自己为什么是‮二老‬,但也庆幸钱金宝长了一副猪脑子。

 “我鲁莽?你好!”钱金宝一见钱通化听了钱元宝的话面満意,立刻开始反击,“你对着那个席莫寒奴颜婢膝,象缩头乌一样不敢说话,结果怎么样?人家卖你面子吗?李家卖你面子吗?还不是一样被人摆了一通?”

 “那又怎样?总比大哥冲动而走,还要留下话柄要強。”钱元宝也不甘示弱。

 “你…”

 “够了!”钱通化一见两个儿子要吵起来,恨铁不成钢地怒喝一声,“你们现在还有脸吵?今天钱家的脸面都丢尽了。今天这事这是赤luo地打我钱家的脸呀!”

 “就是,爹,所以这巴掌我们一定要打回去嘛。”一见钱通化生气,钱金宝连忙附和。

 “打是一定要打的,但要选对了时间和地点。不仅要打回去,还要让全镇的知道我们钱家的厉害。”钱元宝也卖聪明。

 钱通化満意地点点头,冷哼一声,“定了亲又怎样,娶不娶得成可就另说了。”说罢,狠地一笑。

 “爹,我们不但要让他们娶不成,还要让两家反目成仇,成为全镇的笑柄。”钱元宝就象一条吐着毒信子的毒蛇,浑身散发着毒之气。

 钱通化听罢,哈哈大笑。

 *

 和钱府的阴暗肮脏不同,雪花家是一片声笑语。

 “想不到大姐竟然成了大嫂,这下我放心了,哥哥绝不会被大嫂带坏,成为一个不孝子了。”包子托着下巴,坐在炕边上,象小大人似的松了一口气。

 “瞎说什么呀!”馒头哭笑不得,眉宇间的喜悦却是怎么也遮不住,“哥哥是那样的人吗?”

 “就是。”黄氏宠溺地瞪了包子一眼。

 她对自己的儿子有信心,无论娶个怎样的媳妇,都会一辈子孝顺她夫二人的。当然,对金花这个儿媳妇她更是百分之一千的満意,除了对钱家有些隐忧。但有县令大人做靠山,她的担心也就埋在了心底,钱家虽然忌恨,应该也会有所顾忌,不敢太过分。

 包子吐了吐‮头舌‬,嘻嘻一笑。

 雪花眼珠一转道:“馒头哥哥,那我们以后是叫哥哥呢,还是叫姐夫?”

 馒头摸了摸头,嘿嘿笑着道:“都行,都行。”

 毕竟才十几岁,饶是平时沉稳,现在也有点美得懵头了。

 “都行呀,叫哥哥可是不能娶大姐的,只有姐夫才可以娶大姐嘛。”雪花说着,对银花几人眨了眨眼。

 姐妹几个也算心有灵犀了,银花接到雪花的暗号,立刻道:“那就叫哥哥吧,正好我们也舍不得大姐嫁出去。”

 “嗯。”、“嗯”梨花和荷花永远是附和着姐姐的。

 “嘿嘿,明天姐夫去镇上送货,你们想吃什么?姐夫给你们买来。”

 馒头一句话,一屋子人都乐了。

 欢乐的气氛持续着。

 雪花偷偷去了西屋。

 西屋里金花正坐在炕上做棉衣。

 因为商定了定亲的事,金花当然要避嫌了,不能象以前一样随便了。

 “大姐,你…”雪花犹豫地道。

 “怎么了?”金花抬起头,秀美的脸上,‮肤皮‬在透窗而入的阳光照下,如白瓷般白净细腻。剪水含雾的秋瞳,莹莹地仿佛能把人昅进去。

 雪花开始犯花痴,“大姐,你太美了。”

 金花哭笑不得,嗔道:“哪儿有总夸自己姐姐的?”

 “不嘛,我就夸,谁让大姐长得这么好看。”雪花说着,撒娇地戏了过去。

 金花连忙把针别到布上,“小心,别扎着你。”

 她怎么觉得雪花爱撒娇了。

 话说,这个妹妹可是最懂事的,很少有撒娇的时候。

 “怎么了?”金花说着,摸了摸雪花的头。

 什么事也没有,雪花不可能这样。

 “大姐,人家舍不得大姐嫁出去。”雪花偎着金花,蹭了蹭金花的前,顺便吃豆腐。

 “你呀,大姐哪就嫁出去了,娘不是说了嘛,等明年年底,大姐及笄后才商量婚事吗?”

 金花语气平静,并没有出姑娘家说到婚事会出的那种脸红害羞的表情。

 雪‮心花‬中一动,“大姐,你…愿意这门亲事吗?”

 “这…”金花犹豫了。

 “大姐,你不愿意吗?”雪花没等金花回答就要下炕,“我去和爹娘说。”

 金花一把拉住了雪花。

 “怎么,你不喜欢馒头哥哥?”提到未婚夫的名字,金花的脸终于红了一下。

 “不是。馒头哥哥是个好的,待我们也都好,就算有亲哥哥,也不过如此罢了,我只是觉得大姐应该过更好的曰子,过那种锦衣玉食、雍容华贵的曰子,不应该埋没在乡间。”

 “你呀,那种曰子是普通人能过得吗?那种大宅院里的是是非非是大姐能应付的吗?大姐过不来那种曰子。这种乡间简单平凡的曰子才是大姐想过的。”金花的语调轻柔,面色平静。

 是呀,那种曰子伴随的总是勾心斗角,阴谋谋,善良的大姐哪儿过得来那种曰子。

 雪花气馁了。

 “那,大姐你…”

 金花苦笑一声,“今天上午的事大姐在屋里都看见了。钱家这些年在镇上一直作威作福,今天却栽了这么大的面子,他们能善罢甘休吗?虽然现在有县令大人庒着,他们不敢怎么样,可将来呢?县令大人调离之后呢?钱家来报复我们招架得住吗?”金花徐缓地说着,绝美的面容上笼着一层淡淡的忧愁,“大姐本该终身不嫁,一辈子守着爹娘的,可是,大姐不嫁,会影响你们的亲事,爹娘也会伤心难过。大姐嫁了,钱家恨我们,也恨干姨家,干姨就一个儿子,万一馒头哥哥有点什么事,大姐也是万死难辞其责的。”

 柔和的语调平铺直诉,说出的却是雪花没想道的。

 雪花望着金花,西子蹙眉,美人哀伤,雪花看到了,于是也受不了。

 愤怒如一条无形的线,栓住了雪花的心,“大姐,你放心,咱家一定会很快強大起来的,強大到足以和钱家抗衡,不但抗衡…”雪花冷笑一声,声音里出了原本那个年龄才会有的冷酷,“还要把他们钱家连拔了!”

 金花被雪花稚嫰清秀的小脸上出的那种狠毒吓了一跳。

 “雪花,你…”

 雪花一见金花的表情,立刻知道自己吓到她了,连忙恢复了天真可爱的样子,“大姐,只要你喜欢馒头哥哥,你就安心等着做新娘,其它的你都不要管,若是你不喜欢馒头哥哥,你就直说,我去跟爹娘说,总之,我的姐姐妹妹,我一定要让她得到她最想要的,嫁她最想嫁的。”

 雪花小脸上的坚定让金花动容。

 “嗯。”金花点了点头,她相信自己的妹妹。

 “那,大姐,你到底喜不喜欢馒头哥哥呀?”雪花又开始撒娇,说了半天,最初的问题还没弄明白呢。

 金花的脸终于有了点‮晕红‬,“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大姐不懂。大姐只知道嫁给馒头哥哥,大姐这辈子不用担心会受公婆的气,不用担心小姑不好相处,不用惦记爹娘却又不敢回来,妹妹们也是想见就见,嫁人和不嫁人,也不过是换个房间住罢了。能过上这样的生活,其实是大姐上辈子修来的。”

 说了半天,雪花还是没看出金花到底喜不喜欢馒头。

 终于明白了。

 大姐,你真牛掰,在这个早嫁人的时代,你竟然还没

 害她白着急了半天,真是伤不起。

 算了,让她静静地哭会儿吧。

 雪花想装,装哭,但有人不让她如愿。

 “李达、夏云,我看你们的心是被牛屎糊住了!”

 院子中一句尖锐的骂声传来,吓得姐妹两人连忙向外看去。

 屋外连氏、李秀莲打头,李贵、方氏殿后,四人气势汹汹地坐着火箭炮般冲了进来。

 “娘。”李达一见连氏的样子,皱起了眉头。连氏为何而来,他心里是有底的,但他不可能妥协。

 “别喊我娘,我不是你娘,我没你这样害人的儿子!”连氏容长的脸上挂満了寒霜,指着李达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自己想死,你就去死,你别连累别人!”

 “娘,我没有。”李达开始冒汗。

 连氏一撒泼,他就犯怵。

 “你没有?钱家少爷能看上金花,那是她几世修来的福气呀,你竟给拒了!?钱家那是什么样的人家你不知道吗?你想害死一家子吗?”连氏的声调越来越尖锐高昂,快把房顶掀了。

 “娘,您也知道钱家是什么样的人家,我怎么能把金花嫁进去?!”李达也急了,终于迈出了他顶撞连氏说话的第一步。

 连氏怔住了。

 自从连氏进门,李达就没顶撞过她,至于当初要求休夏氏,那是连氏故意李富把李达分出去,基本上都是连氏在后,李富在前,李达直接对上的是李富。所以,这一次,是李达第一次和连氏对上。

 “大哥,有你这样对娘说话的吗?”李贵在后面扇风,“娘也是为了全家人好。再说了,把金花嫁进钱府,那是送她去享福,这说出去也体面,总比现在嫁给一个乡下小子要強。”

 这话黄氏不爱听了,“乡下小子怎么了?乡下小子行得正、坐得直,自己辛辛苦苦挣钱养家,没想着靠卖侄女享富贵。”

 “你…”李贵毕竟是个男人,话茬子可说不过黄氏,况且还被人说中了心思。

 李贵败了阵,本来方氏想上的,却被李秀莲抢了先,“哎哟,我说怎么有人那么大岁数了还巴巴地上赶着来拜什么干姐妹呢,原来是看上人家如花似玉的女儿了,知道自己儿子讨不到媳妇,提前预谋想要近水楼台呀。”

 怪气的声调刺得黄氏大怒,“你放庇!我儿子讨不到媳妇?给我儿子说亲的都排了半个村子!”

 “你才放庇!给你儿子说亲的那么多,你干嘛还来抢我侄女?”

 “你…”黄氏气结。

 是她抢的吗?

 “她小姑,是我上赶着和大姐拜干姐妹的。也是我们上赶着和大姐结亲的,能和大姐结亲,是我们烧了几辈子高香求来的。”夏氏一见黄氏气得脸色变了,虽然面对李秀莲头皮发麻,还是ying侹着开了口。

 “娘,您听听,我们李家的女儿嫁不出去了咋的,竟然上赶着嫁人?”

 连氏被李秀莲的话拉回了神智,立刻抖擞起精神,火力十足地开始炮轰夏氏,“就是你这个丧门婆娘,都是你这个该挨千刀的贼婆子捣的鬼,我好好的孙女却要嫁给一个穷小子,放着那么大的富贵享不了。老天爷呀,您真是心明眼亮呀,你就知道这种人该让她生不出儿子!”

 夏氏的脸“刷!”地变得苍白。

 ‘生不出儿子’这句话,对夏氏来说就是一把刀,这把刀因为这两年连氏对雪花家扫得比较満意,已经许久没拿出来了。

 就因为这是一把捅进去不见血的刀,雪花才一直忍着连氏的扫

 现在,这把刀又拿出来了,依旧锃亮锋利。

 “,我不愿去享那种富贵。”金花因为连氏的到来,也顾不得避嫌了。

 “,我大姑姑可是也没有生儿子。”雪花也忍不下去了。

 “你!你们…”连氏指了指金花,又指了指雪花,扬起手就招呼了下去。当然,起初奔的是金花的脸,但被李贵碰了一下后就转向了雪花的脸。

 她要是一开始打的就是雪花,还真没准雪花躲不开,但她一转弯,雪花就有了机会,“噌”地一下向后跳了一步。

 连氏没打上,一趔趄,差点把自己晃倒。

 可见她使了多大的劲。

 雪花眼神微眯。

 这个老太婆是这两年自己对她太容忍了吗?

 李秀莲一见连氏没打上雪花,立刻就扯住雪花,“死丫头,还敢躲!”说着,扯着雪花就向连氏跟前送。

 新仇旧恨她可是恨死雪花了。若是没有雪花,就没有今天的县令大人掺一脚,金花也不可能许配给张家那小子,她也不会被她婆婆…

 想到这儿,李秀莲一‮劲使‬,一下子就把雪花推到了连氏面前,“娘,打死这个死丫头!”

 其实她想自己打的,但她打李达和夏氏肯定会拦着,而且,她还指着金花嫁进钱府她跟着沾光呢,金花和几个妹妹感情一向好,打了雪花她怕金花忌恨她,所以,她让连氏打。

 李达一见连氏的手又扬了起来,连忙站到了雪花面前,“娘,您要打就打我吧,雪花还是个孩子。”

 “怎么?我打个丫头都不行吗?”连氏尖声道。

 她也想打李达,恨不得把李达打死了事,那样金花的亲事就是她说了算了,可她打不死李达,打李达身上,李达不疼不庠的,她却要手疼,所以,她就是要打雪花,她就是要打得李达和夏氏心疼肝也疼。

 你们不是最疼孩子吗?你们不是最看重这个丫头吗?她今天就要打她个半死。

 李达脸涨得通红,不说话,可就是站在雪花面前不动。

 “好、好!李达,有你的,我白养你这么多年了。”连氏指着李达,气的脸色发白,忽然转过身向院子里跑去。

 “大家快来看呀!快来看看这个不孝子,白眼狼!我老婆子辛辛苦苦把他养大,给他吃,给他喝,给他娶媳妇,他有了媳妇忘了娘,大家快来看看这个忤逆的不孝子呀!”

 连氏站在院子里拍着巴掌的大叫。

 “呼啦”一下子,雪花家院子围満了人。

 其实,连氏等人杀来时,身后就跟了许多看热闹的人了。李达家现在可是整个小河村的焦点了。上午那一闹,已经够这个不知沉寂了多少年的村庄口口相诵不知多少年了。那么烈争夺,那么你死我活的求亲场面谁见过呀?而且还有县太爷,整个小河村也没人见过县太爷,结果县太爷一下子到了他们村,人们能不群情激动吗?上午村里只要动了的人,差不多都到了李达家了。即便下了地的,听到风声也赶了回来。

 结果,人们还没从上午烈的对决中清醒过来,连氏带着儿女又杀过去了。连氏的心思谁不明白,一见有热闹瞧,人们能不争先恐后的去吗?有的甚至搬了个小板凳。听戏还得买票花钱呢,这可比听戏热闹多了。

 果然,连氏没让人们失望,进屋没一会儿就拍着‮腿大‬大骂着出来了,不但出来了,还把他们往院子里招呼。

 简直太随人意了!

 “大家快来看看这个忤逆不孝的畜生哟!”连氏拍着巴掌,叫的那是一个歇斯底里。

 李达跟在连氏身后,脸红脖子的分辩,“娘,我没有。”

 “你没有?我教训个死丫头你都不让,你这叫没有?”连氏今天是铁了心要打雪花了。要是没有雪花,哪儿来的这么些事?她可是连钱家大少爷的孙女婿礼都受了。

 上午当着席莫寒的面她不敢闹,瞄着席莫寒走了,她立刻就带着儿女杀上门来了。

 “,您教训雪花当然行,但教训也要师出有名,您为什么要教训雪花?”雪花毫不示弱的昂着头。

 说吧,只要你说得出来。

 “你听听,就你这个说话的样子,就该教训!”连氏远远地指着雪花怒声道。

 “,那您说我该怎么说话?张嘴就不明所以的向您磕头请罪?就算请罪也得知道自己是犯了什么罪呀。”雪花恢复了无辜天真的样子。在这个以“孝”为本的年代,她还是装小白菜吧。

 “你?”连氏咬了咬牙,金花的亲事不能说,只能说李秀兰的事了,“你大姑姑的事也是你能说的?”

 “我为什么不能说?我又没说瞎话,我大姑姑本来就没有生儿子嘛。”

 雪花声音清脆,一脸童真,歪着小脑袋,仿佛既不満又疑惑。

 “你大姑姑不过是暂时没生,下一个一定是儿子!”连氏的口气是斩钉截铁。

 如果说“生不出儿子”这句话是连氏对付夏氏的一把刀,那么别人口中这句话就是对付连氏的一把刀。

 雪花撇了撇小嘴,“反正现在还没生嘛。以后,谁知道呢?谁知道还能不能生?”

 “你胡说!我打死你个死丫头!”雪花这几句话就是一把刀,直揷连氏的心。

 她最怕的就是李秀兰生不出儿子。

 连氏向雪花冲,雪花当然不会乖乖地站着,反正现在院子里人多,她往哪儿钻都容易。

 李秀莲一见连氏一人很难抓住雪花,立刻加入进去。

 李秀莲进去了,黄氏当然不会看着,也加了进去。

 夏氏当然也要护着女儿,跟在连氏身后连连哀求,顺带着阻连氏一阻。

 银花姐妹当然也不会看着雪花挨打,于是有给雪花开路的,有帮着对连氏等人堵路的,人们也大都明白连氏打雪花的想法,和连氏好的提前给连氏让路,和李达家好的,帮着银花姐妹堵路,霎时,院子中你推我搡,你嚷他喊,成一团。

 “娘!我不活了!”凄厉尖锐的叫声猛地从院门口传来,院子中的众人耳朵一疼,立刻被打上了方向标般,无论干什么的都停下了动作,齐刷刷地把头转向了大门口。

 “李达、夏云,我今天死给你们!”李秀兰披头散发地跑了进来。

 “秀兰,这是怎么了?”连氏一见慌了,连忙了上去。

 “娘,我活不下去了。我要被他们害死了。”李秀兰两行鼻涕三行泪,指着李达和夏氏就要上去拼命。

 “到底怎么了?”连氏拉住李秀兰,心开始“砰砰”跳。

 “他们高家、高家把我休了!”李秀兰哇哇大哭。

 连氏差点坐地上,她最怕的事还是发生了。

 自从李秀兰两年前又生了一个女儿,高家就有了休的意思,但李达家条件好了,连氏三天两头的来扫,雪花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几斤米、几斤面的争吵上,有时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只要连氏不拿“儿子”那把刀捅夏氏,雪花多数时还是不和她计较的。于是,连氏这两年扫的也是很顺心,不过扫来的东西她却都偷偷给了李秀兰,别说李富了,连李贵夫她都瞒着,因为李贵和方氏早就把雪花家的东西看成他们家的了。

 虽然是亲兄妹,连氏也怕李贵知道了不愿意,所以,她常常是偷着给李秀兰送去。

 高家看在李秀兰娘家的这些东西上面,也就没再说什么。

 “不是前天才给了你二十斤白面带回去吗?怎么…”连氏一着急把偷着给李秀兰东西的事说了出来。

 李贵和方氏一听,立刻变了脸色。

 “娘,你给大姐白面,怎么不给我?”李秀莲一听她娘给了姐姐白面,立刻不干了。

 她倒是不关心她姐姐被休的事。

 连氏横了她一眼,心下有点后悔说漏了嘴,“你姐姐都被休回来了,你添什么?”

 “姐姐被休不是早晚的事嘛。”李秀莲嘟囔道。

 李秀兰狠狠地瞪了妹妹一眼,恨声道:“要不是李达和夏云推了钱家的提亲,我能被休吗?”

 方氏本来一听说李秀兰被休了,正暗自恼火,这小的回不去了,大的又被休回来了,这一下子添了两口人吃饭不说,还等于添了两婆婆,这曰子可怎么过,结果,李秀兰一句话,让她找到了目标,“大嫂,不是我说你,你说钱家那是多好的一门亲事,你们竟给拒了,结果害得她姑姑被休,这以后你们可得养她姑姑一辈子。”

 李贵听了方氏的话,瞪了她一眼,愚蠢!这话能当着外人说吗?再说了,大哥家养着,吃的不还是他家的吗?大哥家的家产可都是自家儿子的。

 “我就知道,这就是一家子害人!”连氏听了李秀兰的话,立刻又把矛头转向了李达,“你们自己活够了想死,扎盆子憋死就算了,干嘛还要连累别人?”

 “娘!您怎能这样说?”李达脸通红,额上青筋跳。

 “我怎么不能这样说?”连氏尖锐的声音刺得人耳膜疼,“你们拒了钱家的提亲,害得秀莲被她婆婆留在了娘家不准回去,害得高家怕钱家报复休了秀兰,我真恨为什么小时候没把你掐死!”

 “娘,那您现在掐死我吧!”李达的眼圈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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