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幕4 杀人狂
12月30曰下午今天真是一生中最倒霉的曰子。
在芝加哥的某所宅邸中“鲁索家族”的首领——普拉奇德·鲁索郁闷地想着。
最先出现的麻烦是——本月数额大巨的收入在押运途中全部被抢走了。
犯人是女男二人组,他们分别穿着贝博·鲁斯和泰伊·坎普的制服。据说那两人在后面突然叫着“收费”在守卫回头的时候,他们就用
球
击向守卫的脸部。虽然守卫漂亮地躲过了这一击,但他们又趁机将胡椒和石灰粉扔在守卫脸上,趁守卫痛苦不堪的时候,拎着装钱的包逃走了。
真是胡扯。普拉奇德·鲁索一开始还以为是押运的人在说谎,便严刑拷问,但好像事实果真如此。
仅仅如此倒还好。那之后,传言就开始四起,说是集团的一名部干和几名部下在郊外被烧得化成了灰。
虽然此事尚未得到确认,但昨晚派往该地区侦察不良集团的人的确还设有回来,这样看来,这个传闻基本也属实。
而且,今天本来有一部分从恐怖分子中脫离出来的人要归附自己,但至今却仍无联系。根据属下报告,一个据说是他们隐蔽据点的工厂,如今只剩下瓦砾和如山的尸体了。
如果
牵扯到自己的话也很麻烦,所以他出派大部分属下去拆毁工厂,隐蔵尸体。
“妈的!內伊塔那个混蛋搞砸了!说到底全是一群没用的东西。我还对他抱有期待,真是个傻瓜!”可是,问题很严重。如果內伊塔说出了和鲁索的关系,那么敌意可能会转向自己这边。不管怎么说。对方可是恐怖分子,而且现在还不知道他们的计划。
还有,不良集团也很麻烦。本来应该一口气把首领和部干全部杀掉的,可谁知,复仇不成反受其害。
“总之,真是一伙奇怪的強盗。妈的,从明天开始,给我严查城里的女男二人…!”“别啊,叔叔。如果这样做的话,你岂不是会变成不受
的老头子?”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人的声音。慌忙转过身去,发现自己的外甥——拉特·鲁索正站在那里。
拉特·鲁索的头发长短适中,身穿作为黑手
标志的深
西服。他的个子较高,不过身体并设有什么部分显得很特别,不管怎么看,都是一个十分适用于“普通”一词的好青年。可与此相反的是,他的用词异常轻浮,完全不懂何谓礼貌。
“原来是拉特啊!我现在可没时间搭理你,快点下去!”“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你这样也太冷淡了,叔叔!你为什么没时间啊?是因为钱吧?因为你那仅次于生命重要的钱被别人抢走了?所以你才这样说的吧?你会到处搜查犯人,不,即使把森林烧光也要找出犯人,然后把他们的脖子勒紧勒紧勒紧,即使口吐白沫也要勒紧,即使眼珠子凸出来了也要勒紧——”听着外甥嘲弄的口气,普拉奇德变得脸色通红,怒声喝道:“別把我看得和你一样,你这个杀人享乐者!你知道为了处理被你
杀掉的家伙,组织花了多少人力物力吗!?”杀人享乐者。再没有更合适的词来形容这个叫拉特的家伙了。
他的想法从外表和举动根本就看不出来。他所追求的快乐就在于对杀人的贪
。
他活着只是为了杀人。与以杀人为生的职业杀手不同的是,他是因为感到快乐才杀人的。
即便如此,普拉奇德还是把拉特放在了自己身边,那是因为在发生争斗吋,他能非常出色地解决掉敌人。虽然这绝对不是他的工作,但实际上,他正因此而被称为鲁索家族的头号杀手。
是的,他只是听任自己的
望而活,只是一个发狂的杀人享乐者,普拉奇德对此深信不疑。
至少,至今为止部是这样的。
“那些算不上什么问题呦。我带来了好消息,权叔。”“说吧,说完了就回去。”听了叔叔冷淡的回应,拉特耸了耸肩。接若。突然说出一番话。
“算了算了,既然叔叔说现在被钱的事所困扰,那我今晚就去办一件事。如果成功的话,我可以借给你一些钱。”他的措词极不自然,普拉奇德一时没能理解外甥的意思。拉特早就预料到了叔叔的反应,继续说道:“今晚从芝加哥联台车站开出的特快列车——好像是叫‘飞翔·噤酒屋’号吧。那是个直达纽约的家伙。我想劫持它,然后驶进曼哈顿城。”听了他的话,普拉奇德脑中一片空白。
“对了,讹诈。先用讹诈来威胁他们,如果不
钱的话,就绑架乘客。对,就这样!如果杀掉一半乘客的话,铁路公司就会乖乖
钱。这样既能杀人,叉能拿钱,真是个好主意,对吧,叔叔?”“你给我滚出去!”普拉奇德终于恢复了理性,但他能说的话也仅此而已。不管是说笑还是来真的,现在没时间和这个家伙耗着。警卫呢?佣人们都跑哪儿去了?“喂,来人,把这个笨蛋给我赶出去!”普拉奇德刚一喊人,半开着的门便慢慢敞开,几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他们都是普拉奇德没见过的人。令人不慡的是,他们都穿着白色服装。男人穿着白色的西服或
衣,女人穿着纯白色的礼服,这场面看起来有些像结婚仪式,但更像一个化装晚会。
直到此时,普拉奇德脸上才浮现出焦虑的神情,脑中响起了警戒的声音。
即便如此,他还是尽力保持着威严,向入侵者们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可是,回答他的人却是拉特。
“他们是我的部下兼‘志同道合’的朋友。啊,顺便介绍一下,那个女人叫璐雅,是我的恋人兼女友兼未婚
,还请多多关照,叔叔。”“你…你好…”那个连脸色都是惨白的白服衣女人,有气无力地打着不成招呼的招呼。“这家伙有点怯弱,但和我高度的神经质中一和,就一下子…怎么说呢,我们很般配吧?”“闭嘴!”普拉奇德的怒喝声在房间內回
。璐雅吓得缩起了身子,拉特则十分夸张地耸了耸肩。
“刚才就在说些莫明其妙的话!妈的,警卫们都在干什么!?”普拉奇德拍着桌子站了起来,一把抓住了拉特的衣领。
“给我听好了,你这个发疯的小鬼!绑架也好,杀人也好,你爱怎样就怎样吧。但是,我绝不允许你借用组织的名义办事。你就作为没有名字的不存在的人类,随意杀人,随意去死吧!”听了这些严厉的话,拉特完全没有要回应的意思,向着怒上心头的叔叔回敬道:“我——知——道——了。为了満足自己的快乐而去随意杀人,这样才有感快嘛!如果借用组织名义的话,那岂不是很扫兴,叔叔。”“别一副什么都懂的口气!那么喜欢杀人的话,还不如去做雇佣兵去南美场战!”“这样说对雇佣兵可是很不敬的。”“闭上你的臭嘴!去场战的话,只要不被杀死,你想杀多少人就能杀多少人!这不就是你的愿望吗!?一边悄悄隐蔵起来,一边杀死強大的对手,你一个人想象一下这种感快吧!”突然,普拉奇德的手变得软弱无力。因为,拉特的手正紧紧握着他抓在自己衣领上的手。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肌
之间又
入了什么东西一样。普拉奇德发现自己根本使不上力,一下子松开了抓住拉特衣领的手。
接着那个突然,拉特将脸靠近了叔叔,直到互相都能够感觉到对方的呼昅为止,眼神异常地说道——只是淡淡地说道:“叔叔你才总是一副什么都懂的口气吧?你一点儿都不了解我。场战?那完全不是我们考虑的地方。那里是战士们集中的场所,战士,是战士,是一群为了杀人而做好被杀准备的人。他们是一群因为不想死而带着必死的信念杀敌的人!老实说,杀死这样的人一点儿意思都没有。你明白吗?权叔。”普拉奇德无可反驳。在长篇大论的同时,拉特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把来福
,将
口顶在了普拉奇德的下巴上。
“我们不会找寻比自己更強的敌人,当然,我们也不会专杀小女孩或软弱的家伙。”拉特一边用
口摆弄叔叔的下巴,一边解释着自己的美学。
“我所杀的,我所喜欢杀的是大意的家伙。你明白吗?以为自己身处绝对全安的地方,根本不会想到自己下一秒就可能被杀死——就是这样的家伙。比如——”拉特望向叔叔的眼神一下子变了。之前的明亮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赐子眼前众生平等的死亡的眼神。拉特正在用这种眼神,充満轻蔑与怜悯,又
含爱怜地看着叔叔。
“喂…喂,等、等等,拉特。别这样,别这样!”“是的,比如——”拉特的视线最终到达的地方,是普拉奇德的眼中更深处浮现的恐惧色彩。确认了那抹恐惧后,拉特悦愉地笑着,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开始加力。
“——现在的叔叔,就是像你这样的家伙。”“别这样——!”喀喳一声响起。
仅此而已。
恢复平静的房间中,只是轻轻回
着拉特平静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怎么会杀你呢,弹子没有打中您,叔叔!我一直受到您的照顾,即使我是个杀人狂,也不会如此不讲人情道义的。对吧?”拉特的神经质毫无变化,普拉奇德已经被他吓得丢了魂。跪坐在地上,只是不断地做着深呼昅。
“那么,我们该走了。或许我们不会再见面了,叔叔。”好像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拉特迅速转过身去。
“别、别再回来了!”对于犹如丧家之犬的普拉奇德来说,这是他拼尽全力说出的话语。可是,拉特的回答彻底地击垮了如此可怜的普拉奇德。
“不,我想来也来不了了。”“?”“叔叔,你已经不行了。最近,你反对过卢西亚诺的改革派提案吧?接下来,你很快就会变成众矢之的。”拉奇·卢西亚诺。与卡彭并列,是象征这个时代的黑手
的一员。他推进了黑手
的近代化,并努力把组织里守旧的思想一扫而光。更重要的是,他改变了一直号称“义理”与“传统”的守旧思想。
“什…”“拉奇·卢西亚诺啊,只因为对方思想守旧,就杀掉了几百个黑手
头目。他比我这种杀人狂还要恐怖哦!你不会真的想要与他为敌吧?叔叔。”听着即将离去的外甥的话,普拉奇德的身体再次颤抖起来,并涌上一股呕吐感。
“胡、胡说八道…”“嗯,你最好还是小心点儿,别落得跟萨鲁伯奥特雷·马兰切诺一样的下场。”拉特故意说出几个月前在纽约自己的宅邸中被杀死的黑手
成员的名字,作为警告。真不知道这个男人是温柔还是残酷。
“不过,这里的警卫很优秀,你或许可以安心。由于这次纠纷,税务局和察警好像也开始注意你了,似乎把你当作了从黑手
手中夺回芝加哥的‘牺牲品’呢。”真是故弄玄虚,只不过是胡说八道而已——普拉奇德一直这样想着,但是直到此刻,他才终于有所察觉。这次的纠纷,自己根本就没有告诉过拉特,可是,他怎么连自己反对卢西亚诺的改革都知道了呢?随后他想到了一件事。至今为止,鲁索家族经常要为拉特的任意“杀戮”善后。
可是,现在想起来,那都已经是能力的极限了。拉特所杀戮的人数、地点、状况都是按照鲁索家族善后的极限能力来进行的。
一旦失去了善后的能力,就会变成现在的样子。也就是说,拉特经常沉浸在有意杀人的感快中。他并非冲动的采取行动,而是十分冷静、老谋深算地进行着杀戮。
刚才的绑架计划毫无计划
。可是,到现在,普拉奇德终于能够把握拉特的性格了。
他并不是制定不出计划,只是没有制定而已。
他就是这种类型的男人——经常只是
略地考虑后便开始行动,随着事态发展,再通过瞬间的计算,強行使行动成功。
实际上,他好像在四处都布有眼线,从不怠慢信息的收集。
结果,导致了今天的背叛。总之,就这么一直呆在组织里的话太享受了,杀人也没有乐趣。下定如此的判断后,他便很干脆地放弃了普拉奇德的组织。
“真遗憾,叔叔。如果是以前的你,即使到了今天这个地步,说不定仍能力挽狂镧。”离去时,拉特说道。
“我用米福
对着你的时候,你都没有反击,只是发出惨叫。你已经没有资格做黑手
的首领了。”普拉奇德叫住了离去的外甥,目光与刚才的已经完全不同。
“等、等等。警卫们怎么了?”“嗯?啊啊,放心吧。我没有杀他们。我说过他们都很优秀吧?他们都是抱着必死的信念来履行警卫职责的。我也说过的,‘杀死这样的人一点儿意思都没有’。他们只是睡着了,虽然骨头断了几
。”接着,他又补了一句。
“太好了,叔叔。您那可爱的孙子已经放学了!”听了这话,普拉奇德重新燃起了怒火,脸色再次变得通红。
“快给我滚出去!既然你已经不想再回来了,那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啊啊!对了,我把这件事给忘了!”拉特的脸上浮现出前所未有的焦虑神情。接着,冲着紧握拳头的叔叔恬不知聇地问道:“叔叔,能不能把你的白色西服给我,作为璐雅和我的结婚纪念?虽然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结婚。”普拉奇德顿时哑口无言,竟然忘记了生气,张口问道:“对了,你们为什么要穿白色的服衣?”对于这缺心眼的询问,回答也同样傻气十足。同时,他的回答令提问者感到十分厌恶。
“我们以后就会在狭窄的列车上杀掉几十个人。穿上白色服衣的话,溅上的血就会格外醒目——那多帅啊!”====“这件这件,寸尺正好合适。”在自己乌黑的双层共公汽车中,拉特身上穿着赴宴的正装。
璐雅一边侧目看着拉特的样子,一边感到不可思议地问道:“为什么不杀了那个男人?”“嗯——?”“如果是平时的拉特,肯定会把那人杀掉的。”她好像说的是普拉奇德。
“嗯——。是啊。”拉特哼着歌,干脆地答道。
“为什么?”“在盛宴开始前,我们应该空着肚子。”这个杀人狂毫不犹豫地用社
的语言回答道。璐雅垂下了眼睛,静静地低声说道:“拉特真差劲。”“你就是喜欢我这个差劲的家伙吧?”璐雅并未回苔,而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拉特对此并未理会,而是向挤在共公汽车里的十几个身穿纯白服衣的人宣布“盛宴”开始了。
“好了,我们走吧。对待可怜的乘客,我们要像对待家畜一样爱惜,要像对待蛆虫一样憎恶,我们要带着爱意,带着怒意,小心再小心地将他们碾碎。哈哈、哈哈哈!”接着,共公汽车快速地开走了。
向着作为他们终点的起点——芝加哥联台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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