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购入
1931年12月下旬华中街某处曼哈顿的另一面,有一个矗立在不起眼之地的小建筑物。
敷衍了事的招牌上,写着“DailyDays”
那是一份在《纽约时报》和《纽约风尚》的
烈发行竞争中,于夹
中发行的弱小报纸。那就是“DD”
但是,发行报纸只不过是掩入耳目而已。其实,他们的实真面目是“报情屋”不过总地看来,他们的收入非常丰厚。
通常,报情屋之类的东西是不可能只有一个据点的。就像电影和小说里说的那样,在酒吧的角落里,或是小巷的深处偷偷摸摸地递
报情——那样的感觉才是对的。因为,暴
在外面的报情屋即使什么时候消失了,也一点都不奇怪。
新闻记者或是察警等职业当然另当别论,可是做着与探侦社相同的“职业”在这个业界还真是独一无二。
位于华中街的角落里的小小建筑物,就是DD的大本营兼编辑部,工作人员大半是国中人,不过也有几个其他人种的人,那里出版的报纸有中文、英文和意大利文三种。
踏着飘落到路上的旧报纸,几个男子走进了这栋小楼。
屋內设置一目了然,伴随着混乱的空气和噪音,几个应该是记者和编辑的人员,在房间中清闲地走来走去。
刚开始看上去都是亚洲人,男人们顿时皱起了眉头。随后,一个白人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
别的地区先不说,在华中街里工作的白人可是为数不多,十分罕见。男人们一瞬间
出了惊诧的表情,静静地看着那个白人走过去。隔着一张桌子,那个白人向发呆的男人们说道:“
光临,有什么可以帮你们的吗?”男子口中,吐出了一口超级普通的纽约英语。
“是来订报的吗?啊啊,不好意思。我是负责英文版的尼古拉斯。”面对着直慡地报着自家姓名的尼古拉斯,手上搭着一件大衣的男子高傲地开口道:“我对你们的报纸不感趣兴,我们只是来买报情的。”听到这有些不礼貌的言语,尼古拉斯略微带点伤感地回答道:“我们的报纸很好看的…那么,您想得到什么报情?”“昨天,在马鲁口利街上发生的事故,你们知道吗?”对于该男子的提问,尼古拉斯随口便说出了事件的大概。
“是,昨天下午一点多发生的,一辆卡车和一辆私家车相撞的事故吧!说事故倒不如说是事件,驾驶卡车的人肇事逃逸了。死者是两名,分别叫作萨姆·布休塔和安
莫·约內鲁,肇事者目前尚在逃跑中,是个脖子上有伤疤的男人——是这样吧?”突然袭来的报情波,使那几个家伙错愕地互相呆望。刚刚尼古拉斯所说的,是包括当事人和察警在內的,应该只有一小部分人才知道的报情。
看着这些不知所措的家伙,尼古拉斯继续慡快地说道:“而且那两个死者,是以纽瓦克为根据地,大名鼎鼎的黑手
鲁诺拉塔家族的成员——也就是,你们各位的兄弟。”听到了这毫不在意的话语,几个家伙的身体如同冻僵了一般。自己还没有表明身份,而且也没打算表明,但是这个白人,却识破了自己的真面目——但是,不能
了阵脚。也许对方只是根据我们的穿着和外表。偶尔猜对了而已。如果我们一反常态,那不就中了他的计了吗?“是啊,既然你知道得如此详细,也就该知道我们的来意了吧?”虽然他们一副故作镇定的样子,其实手心里早就已经冒汗了。
“那个脖子上带有伤疤的家伙的去向。任何有关的报情都可以——”“苏格兰系移民。22岁。”还没等男人说完,尼古拉斯便淡淡地回答道。
“…什么?”“从现在开始,我说的话您就得付钱了。”因为非常急切想打听到消息,男人们丝毫没有意识到“
易”已经开始了。
“你想要知道的报情,现金500美金。而且,你们还要再
换给我们一个‘报情’。”“?报情?”“啊,那个,就是说我们想知道——被抢走的袋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不用遮遮挡挡的了,被抢的是一个黑色的大包,早就有人向我们‘汇报’了。”尼古拉斯一面慡朗地笑着,一面解释道。那表情和语气夹杂着一种让人说不出的恐惧感。
“你认为我们会告诉你吗?”“那就当我没说,几位请便吧!”“…我倒想问问,如果我们告诉你了,察警追问起来,你们如何回答?”“当然,这是商业买卖了!”几个家伙听罢,气得血管都要进裂了。
“别开玩笑了!我看你是不想活了!”编辑部的其他工作人员,一起把视线投向了
昂的男人们身上。
“!?”几个家伙一回过神,怒气突然一转,变得迷茫起来。
屋內的那些亚洲人面孔的记者们,全部面无表情的手里拿着
,
口对准了自己,已经形成了一个半圆形的包围圈。乍一看杂乱无章,实际上,
口全都避开了尼古拉斯。
这样一看,数张桌子、数本书顿时成了隐蔵对方的有利保障,而自己这边却没有任何遮挡。简直就如同被无数城墙和战壕围在中间的一小辍敌兵。
这几个家伙顿时吓得冒出了冷汗。尼古拉斯抬了抬手,记者和编辑人员都把
收了起来。
“不好意思,我干们这一行,防人之心不可无啊。”说完之后,他稍稍地低了一下头,如同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再次展开话题。
“算了,冷静地听我说。就算我们把那个报情卖给了察警,那也无法成为对付你们的证据。你们还是想想如何毁灭证据比较好。”尼古拉斯一边说着胡扯的理由,一边慢慢说出了报情屋的一些內部规矩。
“当然,也许你们想到会因此而受到上面的制裁,不过这一点你们可以放心。我们的宗旨是彻底保密报情源。这一点你们不得不相信。万一产生了什么对鲁诺拉塔家族不利的事,你们就当什么也没看见,也没到过这里。这总可以吧!”“那个男人叫作罗伊·马德克。住在——”几个家伙迷茫了半天,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从报情屋得到了想要的消息之后,他们还要提供自己这方的报情。但是——“袋子里面是钱。收的保护费。”这些家伙认为,像品毒之类的东西没必要实真地说出来,于是编了个自认为完美的谎话。这样的谎话是不会被戳破的,因为那本来就是不碍事的话。
尼古拉斯听后,略显为难地笑了。
“如果说谎的话,至少说点有创意的谎话。对于精彩的谎话,我们有同等的报情,现在,对于你们的谎话,的确有点…”这些家伙正要狡辩,尼古拉斯摇头摇,继续说道:“鲁诺拉塔家的地盘不是在这边吧?而且你们各位的‘保护费’通常是在月初统一收取吧?这个时候收是不可能的,想清楚了再说谎啊。”看到对方已经无力反驳了,尼古拉斯紧接着说道:“那袋子里面装的应该是‘药’吧?最近在冈多鲁家族的地盘上流行的新型品毒。是在运它的时候被抢的吧!YESORNO?给你五秒钟时间。”突然被这么一问,男人们的其中一人无意识地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尼古拉斯随口说了一句话,便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
“多谢惠顾。”“姐小,这里应该就是我童年的朋友所在的‘晴报站’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带着伊芙走进了小楼。
“这里是报社吗?”不知是不是因为初到大城市的紧张感,少女的脸上带着不安的表情。
由萨玛莎带领着,他们来到了华中街里的小小报社。招牌上随便地写着“DD”字样。
虽然来到了纽约的别墅,可是到底该怎么打听哥哥达拉斯的下落呢?伊芙最初很是着急。因为哥哥的朋友圈,还有工作什么的,家里谁都不知道。
正在大家发愁的时候,萨玛莎突然大声喊道:“姐小!如果想要知道什么事的话,就要到’报情屋’去问问看,去哪儿准没错!”“胡说什么…报情屋?你想让姐小去找那些臭
氓吗?”“哎呀,本吉明。你的意思是说我的好朋友是
氓吗?”“真吵!你小时候的朋友,语言上沟通都是个问题,能够相信那种家伙的报情吗?而且,我叫本‘杰’明!要我跟你说几遍你才明白!?请不要再用英语喊我的名字!”老管家本杰明极力地反对着。
但是,实在没有其他好办法,结果只好来碰碰运气了…“什么,这就是报社吗?哼,可信赖程度也就这样了,姐小。”老管家一边冷静地说着,一边给主人打开了门。
最初,伊芙不敢走在前面。老管家把门打开——然后,萨玛莎在后面一涌就把她给推进来了。
“大、大家就像喜剧演员一样!”老管家一边发着牢
,一边把门关上。眼前混乱的场面,从未听过的语言顿时传到了大脑。这对于迄今为止从未看过平常老百姓工作现场的大姐小来说,眼前如此的风景,简直是犹如到了一个陌生的星球。
“好厉害啊…”“姐小?”听到了老管家的呼唤声,伊芙定了定神儿。
“啊…真不好意思,在你们正忙的时候打扰了。可不可以给我们一点时间呢?”说完如此礼貌的话,伊芙不安地环视着周围。
为了让伊芙安心,萨玛莎把圆圆胖胖的手放在了她的肩上。
“那个没什么,请给那个埃、埃里昂打电话…朋友,找他。”“??”老管家听得目瞪口呆,根本没听隆萨玛莎的意思,伊芙凑到他耳前说道:“别担心,刚才萨玛莎说让他们给埃里昂打电话…嗯,就是这样。”让自己的主人给自己当翻译,老管家感到有点不好意思,于是就揪了一个会英语的说明了来意。
尼古拉斯听明来意后,便顺着台阶上了二楼。
过了一会,他带着一个一身奇妙装束的人下来了。此人和萨玛莎一样是人黑,但是却穿着国中传统的黑色唐装。
与那些亚洲人擦身而过的时候,他与他们
涉了几句,讲的是一口流利的国中话。还带了一副很奇怪的眼镜,更強调了自己在众人当中显得格外显眼。
那个男子认出了萨玛莎,顿时展开一副热烈
的架势,
着一口纽约口音的英语
着朋友。
“萨——玛莎!好久、好久不见啦!到底多少年没见啦!太
了!今天真是太
了!我不得不祈祷这个令全城的人都奋兴的一天!”比普通人要高两三倍的身体,一下子抱住了老朋友的身体。但是,就算他奋力伸手,也只不过是环住萨玛莎的后背。两人呈奇怪的形状抱在一起,再次陷入了相见的喜悦中。
“啊啊啊啊,我们等一会再叙旧,先说说你主人的事吧?按规矩我们是要收取500美金才能告诉你们想知道的消息,但既然是萨玛莎的主人,这次我就免费为你们服务一回。巴!”伊芙主仆三人被请到了会客厅。伊芙和萨玛莎坐在了沙发上,老管家威严地站在门口。
身着唐装的人黑——埃里昂·德加一边饶有趣兴地看着那位管家,一边对伊芙说道:“哎呀哎呀哎呀?伊芙.杰诺阿德姐小的要求是,找到‘从一年前就行踪不明的达拉斯·杰诺阿德’——现在,部下已经去搜集报情了,不一会儿就会回来告诉我的,我想应该马上就回来了。不不真的。马上哟,马上!这么说来是你哥哥的事情喽?一定会没有事的!放心吧,在这个城市里没有我们不知道的事!也许马上我的人就带着你哥哥的消息回来了——”埃里昂的话音,被接待室的敲门声打断了。
“哎呀,来了来了来了!”老管家马上打开门,一个亚洲人拿着一份文件似的东西走了进来。那人面无表情,伊芙有些不安的感觉。无奈之下也只能等着埃里昂看过那文件的反应了。
埃里昂刚开始还一边哼着歌曲一边打开文件看,突然,他站起身来,颤抖着手臂朝窗户那边走去。
窗外,太阳已经开始落山,晚霞照在房子上的瓦片,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埃里昂一边看着风景,一边慢慢地开口了。
“是啊。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以前是一个骄傲的人,说骄傲似乎是一种褒义词,我一直在欺骗自己,换句话说就是‘不知天高地厚’。我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什么时候都这么想,可是结果还是改变不了。这种急躁的状态就好像是昅毒一样,一旦沾上了就无法自拔了。”虽然最初根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不过总觉得他是在逃避话题。
“那、那个,请你告诉我!哥哥,达拉斯哥哥他到底在哪儿!”伊芙激动地站了起来,老管家也不知如何是好。与伊芙激动的心情恰恰相反,报情屋的气氛却显得十分平静。
“啊啊,不好意思,真的,对不起。今天本来是‘一个大好的曰子’。可我,我好像是一个不幸的使者,是一个告诉别人不幸的消息还从中谋取暴利的混蛋。我很想告诉你,说你的哥哥没事,但作为现实主义者的报情屋是不会说任何谎话的。对于我们的客人,我们不会给他们假消息,我真的想告诉他们好消息,但我办不到,啊啊,啊啊,有时我非常痛恨这一点。我——”“别开玩笑,我会翻脸的!”萨玛莎一边猛摇着埃里昂,一边怒吼着。终于,他说出了“结论”
“每当我告诉我的客人这种消息的时候,我就有一种罪恶感。既然这样,就明说了吧!”埃里昂完全陷入了忧愁中,说出了那不幸的消息。
“您的哥哥,达拉斯·杰诺阿德,现在正在河底下。在哈德逊河昏暗的,冰冷的,深深的河底,和两个伙伴一起被人扔进桶中沉到了河底。”听着埃里昂淡淡的回答,瞬时间,伊芙的心如同被冰冻了一样。
时间似乎已经停止,只能听到心跳和呼昅声在这个世界中
烈地响起。伊芙抑制住自己快要崩溃的感情,拼命地从肺的深部挤出空气。
“这…这是真的吗?”“非常遗憾,千真万确。而且,我们还知道是谁干的。只是一个小小的组织,叫做冈多鲁家族…”接下来的事情就记不起来了。
恢复意识的时候,伊芙已经手握刀叉,坐到餐桌前了。
从那一刹那开始,大脑一片空白,就连如何回到的别墅都不知道。偌大的餐桌一边坐着萨玛莎,显然她已经吃完了。本杰明只是静静地站在伊芙旁边,恐怕他自己也没吃饭呢吧。
伊芙一直就那样坐着,接着,好像下定决心了似地张口说道:“本杰明先生…萨玛莎太太。真的,非常谢谢你们。”“!”听到如此的话,萨玛莎和本杰明同时把目光聚到了伊芙身上。
“姐小!您这是怎么了,怎么跟我们说这样的话啊!不要吓我们啊!您可得保重身体呀!”“嗯!吃
了就有力量了!”“真的…谢谢你们!”看着无力微笑着的伊芙,萨玛莎精神抖擞地大声地说道:“别介意!报情屋那些家伙说的话可没准儿,咱们可不能完全相信他们!”“没错儿!说得对!那些怪里怪气的鼠辈的话没一句是真的,不要相信他们,姐小!”两个人拼命地安慰伊芙,对此,伊芙只是微微的一笑。
“谢谢你们两个。今天我有点累了,先上楼休息了。”伊芙根本不像主人对仆人说的话,一边带着淡淡的微笑,一边离开了餐厅。
桌子上的食物丝毫未动,只是只是在继续变冷。
——真的是,这样啊。本想不会是这样的。
在曼哈顿城失踪的人,没有几个是尚在人间的。对此,我应该是知道的啊。可是我自己还在期待什么呢?莫非还抱有奇迹突然出现的那淡淡的期待吗?祈祷的权力,在那时候已经用过了。啊啊,我做了一件多么蠢的事情啊。
无须期待奇迹的降临了。
如果当时自己再多一点点勇气,不是可以很轻易地阻止达拉斯离家的吗?那只是,只是努力想要脫逃出恐惧的祈祷。
——啊啊,真的想让奇迹发生的,是爸爸和大哥死的时候吧。当然,我知道,死人是不能复活的,但至少,至少让达拉斯哥哥平安无事啊。
但是,奇迹还是没有发生。
如果有“一生的愿望”这种东西的话,如果真能实现的话,自己也已经没有这种权力了。所以,自己应该早就知道这一切的,应该早就有所觉悟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还如此悲伤呢。
自己本来就不喜欢达拉斯哥哥的。他不学无术,卑鄙无聇,无道德,经常经常经常惹人讨厌。但是,脑中浮现出来的,却全是最后见面时的场景。
那对神的使者強盗来的第二天,教我打桌球时候的那张温柔的脸。
——啊啊,为什么,为什么哥哥只对我那样温柔,那么和蔼可亲。为什么不像对别人一样,做让我讨厌的事。
不知不觉,伊芙陷入了自身的恐惧中。想起自己曾经的任
,于是悲伤、后悔等等错综复杂的心情
织在一起,不能自拔。
——只能哭泣吗?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忘记呢?父亲和两位哥哥死去的时候,自己只能哭泣吗?和一年前相同,自己只能依赖别人,只能继续祈祷吗?她这么想着。如果还有一线生机的话,就决不能放弃.不能再这样下去。现在,自己不得不做的就是——为哥哥报仇。
在伊芙一行三人离开DD报社的同时,一个男人走了进去。
那个男人的脸上,时常浮现出一种得意的笑容。与给人一种清慡干练感觉的尼古拉斯不同,此人的笑容总好像是在估量着什么似的。
男人打开了编辑部的门,正好看到尼古拉斯和埃里昂正要往外走。
“啊啊,你回来了,亨利。埃里昂的心情不是很好,正好我也到下班的时间了,这里就交给你了啊。”“哎呀哎呀。真是辛苦二位了。”叫做亨利的男人恭维地目送二人的背影。
“之后就全部交给我吧。你们去悠闲地喝一杯。”“…交给你我们才不放心呢,不过社长和副社长又都不在,妈的!”尼古拉斯有点不放心地摇了头摇,带着埃里昂走出了报社。
亨利乐呵呵地看着二人,小声地窃笑着。
“哎呀,好久没有自己一人独自接待客人了。最好是能来个值得欣赏的客人啊!”他的愿望,马上就实现了。
一个男人举止可疑地走了进来,脸被帽子和围巾遮住,戴着一副太阳眼镜。编辑部的人都同时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手慢慢地伸向自己的怀中或者菗屉里。接着,来者丝毫没有踌躇,高声对大家说“我有事要报告,有没有会讲英语的。”说的竟然是不
畅的中文。
正好,做完了准备工作的亨利回来了。他一面带着令人感到不舒服的笑脸,一面很高兴地开口说道:“如果不介意的话,有什么话请跟我说吧。”马鲁提斯家族旗下的酒吧——“蜂巢”
蜂巢里面的某处,埃里昂和尼古拉斯喝着用蜂藌调制的酒。宽广的店面配备着优雅的装饰,感觉这里比起酒吧来,更像是高级的饭店。
“没事吧,亨利那家伙?”“至少比我要很強很強很強了。啊啊,我已经不行了。不行了不行了不行了。要说什么不行就是全部都不行。”“你确实不行了啊。别在意,既然隐蔵着就别做那些无谓的期待了。所以今后,你要更加控制自己的感情才行。我已经不止一次跟你说过了。”穿着国中旗袍的服务姐小把菜端上来,埃里昂手拄着下巴无言地看着。然后,他好像突然那想起什么事似的,抬起了脸。
“对了!我想起一件事来。”“什么事?”“就是那个叫达拉斯的家伙。他好像知道一个特别的秘密。”“特别的秘密?”在DD报社的上上下下,只有社长和副社长才能看到特别的秘密。不过,也许那样的文件根本就不存在。也可以说,那些秘密都蔵在头儿们的脑子里,不过谁也不能确定。
“达拉斯那个家伙不就是个小混混嘛?他能知道什么大秘密…不,等等。”尼古拉斯突然停住了话,把酒杯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干掉达拉斯的是冈多鲁吧?所以,是不是和‘不死者’有关?”“啊啊,是啊,没错。”“不死者”这个突然道出的,非现实的词汇,埃里昂没有任何怀疑地接受了。对他们来说“不死者”是无需任何怀疑,现实存在的人,实际上他们还见过。比如说,刚才送菜进来的那个女服务员就是其一。
关于不死者的一些报情,他们也是断断续续得到手的。
200年以前的炼金术师们,在通往这片陆大的船上,得到了永生的力量。但是对不死也有一定的制约,那就是不死者之间,不可以使用假名,即使是在共公场合也不可以;而且他们之间还可以通过右手来把对方“吃掉”
接着,一年前的事件使这个城市里出现了一些不死者。马鲁提斯家族的部干们,女服务员,还有蜂巢的老板娘,以及冈多鲁家的三兄弟。
根据报情,其他还有几个人也是,但尼古拉斯根本都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也许老板们知道都是谁吧!“唉,我们不亲自问问社长的话,也无从所知啊。”“是啊。”两个人说到这儿,便不约而同地停下来继续喝酒吃菜了。
这时,新的客人进来了。那是一个大约二十岁的女孩子,手里提着一个很大的黑色皮包。报情屋的两个人一眼就认出了那名女子。
“那个女人,不是冈多鲁家酒吧里的女服务员吗?”“啊啊,没错。我记得,好像是叫伊蒂斯?”尼古拉斯紧跟着又想起了一件事。白天没有跟鲁诺拉塔家的那几个打手说,这个女的应该是那个抢走他们品毒的家伙——罗伊的女朋友。
然后——那个被紧握在手里的皮包。
尼古拉斯半信半疑,警觉地注视着伊蒂斯的一举一动。
“啊——
光临——伊蒂斯,你都好久没来这里了!”“是啊,丽亚。你还是那么有精神啊!”伊蒂斯与穿着旗袍的好友一面打招呼,一面
出心事重重的表情。
看到伊蒂斯如此神情,丽亚·林香顿时感到很担心。这个时候店里的客人也都还没坐満,所以现在自己不是很忙。
“发生什么事了?你好像有心事?”“不,那个…哎,实际上,我真的有事要你帮忙。”伊蒂斯一边难为情地说着,一边将黑提包递了过来。
“这个皮包,请你帮我保管一下可以吗?”
时间要回溯到下午。
“所以说,你为什么带着它到我这儿来啊!”伊蒂斯所租住的公寓里,传出了围绕着一个大手提袋展开的争吵。
“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竟然干出这种蠢事来!”“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你看,过去的时间也不可能再回来了,不该做的也都成事实了,我想忘了所有发生的事,这也不可能了。现在,你看,还是想想如何处理吧。”不知道昨天的气势到哪儿去了,此刻,罗伊一转眼变得低声下气的,对着翻着白眼的伊蒂斯继续解释道。
“真是!你在干什么啊!就是因为你总说昅毒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和我同化了’这种可笑的蠢话!”“没办法,我就是想自己真能变得如此才昅毒的,然后,体验到一次那种感觉的人就无论如何也忘不掉,尤其像我这样意志力薄弱的人。”“你既然可以冷静地剖析自己,为什么当初还要碰那东西呢!混蛋!”接下来,伊蒂斯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持续指责罗伊,期间“混蛋”这个词她至少用了不下300遍。
骂到最后,伊蒂斯都感觉到累了,她深深地昅了一口气。
“不过,你竟然没碰这袋子里面的东西。这下我就安心了。”“其实…我是真的想用了它。可是,一旦动了这些东西,鲁诺拉塔家的那些人是不会放过我的…我、我真的好害怕啊。那些家伙,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鲁诺拉塔家的那些人,我可是很清楚他们…”“也就是说,你是因为害怕才没动那东西的。我就说你不可能有这种觉悟的…不过,平时的你即使害怕效药也会昅,可是这次却没昅呢。原来就算是品毒罐子罗伊,也有害怕死的时候啊!”看着一脸不敢相信的伊蒂斯,罗伊微微颤抖地回答道:“害怕啊,那些家伙——特别是那个库斯塔博,手段极其忍残,丝毫不会警告威胁,就算是无关的人,也会毫不在乎地杀掉。我死了没关系。只不过,只不过——”软弱的罗伊说不出话来了。不知是不是理解了他的真诚,伊蒂斯立刻镇定下来,一把抱住了颤抖的罗伊。
“对不起。谢谢你。”说完,伊蒂斯拿起黑皮包站了起来。
“虽然花了很长时间,但你终于履行了诺言。所以,这次该轮到我了。罗伊绝对不会死的。鲁诺拉塔家的那些混蛋也好,冈多鲁家的人也好,我来保护你。”说着,她提起袋子转身就朝门口走去。
“你、你去哪啊?”“总之,这个袋子是‘王牌’。但是,在我们手中的话很容易就会被夺去,最后一起被他们抓到,就都完蛋了。所以,先找一个信得过的人把这东西蔵起来。”“什么!不行啊,会把那个人也卷进来的。”“没关系。鲁诺拉塔家的人现在只顾着处理那些小组织,有一个地方,他们是绝对不会动的。我去找那里的朋友帮忙。”“所以,就是这样…我知道这样很不好,不过…对不起!”“如果你向我道歉,还不如不要求我!”在“蜂巢”酒吧的角落里,伊蒂斯和丽亚小声地说着话。
“——是啊。对不起。还是算…”“不过,其实也没什么。我先帮你保管吧?”“哎?”如此慡快的回答不由得让伊蒂斯睁大了双眼。
“看得出,伊蒂斯是真的喜欢罗伊啊!”这种开玩笑般的口吻,让伊蒂斯反而感到一丝不安。
“真、真的可以吗?那个,如果可以的话,别让马鲁提斯家族的人知道好吗?在这里的这些人,好像都和克斯、拉库兄弟的关系很好。”“只是生意上的合作,没关系的。没问题的,但是,我的房间没有锁,只能交给其他可信的人了。”虽然话中带着困惑,不过也许这东西经过几个人的倒手反而会更全安一些。
“好的,丽亚信得过的人,我也信得过。那就拜托了,真的真的非常谢谢!”看着伊蒂斯离去的背影,一直竖起耳朵偷听的尼古拉斯二人倒昅了一口冷气。
通常在酒吧里,尼古拉斯他们所在的位置是很难听到伊蒂斯和丽亚的对话的,可是,对于习惯了编辑部的嘈杂声音的他们来说,大概的內容还是可以听清楚的。
“哎呀哎呀,真是听到了一个厉害的报情啊。如何来运用呢?”“不管怎样,明天先跟社长报告,得到了这么有价值的报情,以后我们在社长面前就再不是无用的闲人了!”“我们…你可不要把我和你这个闲人相提并论啊!”对于如此的回答,埃里昂惊呆了,尼古拉斯则笑着把整杯酒一饮而尽。
“直接获取报情,可不是我们的強项。”“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您想说的,我完全明白了。”与此同时,报社里,罗伊和亨利在一起说着话。
“也就是说,您想知道的是这件事?就是鲁诺拉塔家族的弱点?”“啊啊,是、是的。从抢药到现在,不管怎样,不能让他们对付我,对付我的同伴,所以我得干点什么。”罗伊手心里一面冒着汗,将整个事件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对此,亨利喜出望外的笑着,恭维着。
“哎呀,您今天自己道出这个天大的秘密,的确是很重要的报情。不过问题是金额。若想知道的是更大的机密,原则上至少要收取5000美金。”“五、五千美金!?”为了买品毒,罗伊几乎花光了自己所有的钱,让他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是绝对不可能的。而且,在这个不景气的时代,一般人谁都不可能拿出这么多钱。
“但是——”亨利一边笑着,一边提出了一个折衷的方案。
“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这不是正式的
易,而是作为公司来说,很难给予您完全保障的报情——”从接待室的椅子上站起来,亨利把脸凑到罗伊的耳边。
“我现在不是这里的职员,只是一个人自言自语,然后你无意间听到的,这样如何?”“这、这样可以吗?”看着眼睛里冒出光芒的罗伊,亨利満足地笑着。
“您知道杰诺阿德这个富豪吗?”罗伊摇了头摇。
“在新泽西,以纺织工业为主的富豪,不过那只是表面罢了。背地里,他们管理的是生产大麻和洛海因等品毒的工厂,然后经由鲁诺拉塔家族把品毒卖到市面上再赚回利润。也就是说,杰诺阿德家的世世代代——其实才到第二代,掌控着品毒的货源,在黑道中有着极高的地位。”事出突然,罗伊无意识地瞪大了眼睛。其实也不是和自己完全没关系,不说前些天市面上的新药,之前他所昅食的那些大麻和洛海因都是他们生产的。
“可是啊,第一代的当家死了以后,他的儿子和其长孙继承了家族产业。不过之后,就和鲁诺拉塔家族…特别是库斯塔博的关系恶化了,可能是金钱上的事儿没谈妥吧。”“——然后,他们就制造了一场事故,把当家和其长子杀害了,然后鲁诺拉塔的人完全掌控了杰诺阿德家的工厂。他们收买表面的事业,威胁重要的员工,最终就这么呑并了杰诺阿德家的产业。”听完了所有的话,罗伊奋兴地高呼道:“好,好!这就是我的救星——”“不要慌。现在可没有任何证据,所有的人证都被他们给收买了。”“那不就没什么意义了吗?”“但是,还有一个关键人物哦。而且,那个人现在就在曼哈顿。”“?”“不管那个人知道与否,只要那个人存在,那么对于鲁诺拉塔家来说就是一张王牌,只要你确保了那个人的全安。”亨利得意地笑着,就好像是嘲笑人们的不幸的恶魔一样。
“你把那个人当做挡箭牌,和你最亲爱的人离开这里之后再
易。到时侯就不仅仅是你的同伴平安无事,也许还可以得到更大的回报。然后,到了一个全安的地方你再把那个人放了。这样不用死伤一人,只不过是囚噤那个人几天而已。这个就是最好的办法了。”如同被那样的笑容魅惑了一般,罗伊坚定地看着亨利。
亨利琊恶的笑容浮现在嘴边,慢慢地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那就是初代当家的孙女,也是杰诺阿德家的最小的女儿——伊芙·杰诺阿德。”与此同时,冈多鲁家族事务所和马鲁贝利大街一步之遥的小巷,在一个小小的爵士舞厅的地下,有一个和地上有着相等面积的空间,这里就是冈多鲁家族的事务所,作为组织的中枢,威风堂堂地展现在眼前。
“然后呢,那个傻瓜怎么样了?”在手下们聚集一堂的大厅隔壁,三位老板坐在一个小小的接待室里。
“那个家伙就交给拷问魔吉克了。也不知道那家伙还有没有感觉神经。”对于大个子二老贝鲁加的问题,老三拉库淡淡地回答道。
“…”老大克斯还是一成不变的不说话,一个人默默地摆弄着扑克牌。
这时,敲门声响起,一个悠然自得的声音传了进来。
“大家好,我是吉克。”“啊啊,吉克先生,请进。”接下来,门打开了,一张年轻的脸展现在人们面前,简直就像是开花店的好青年似的。
——但是,除了手上拿着的两寸长的大剪刀。
虽然并没有什么
体滴落下来,不过从刀刃到刀柄上却都沾満了大量的红色痕迹。
“不行不行,完全不行啊!那家伙昅了太多的品毒,根本就没有正常人的意识和知觉。”他眼睛眯眯地笑着,啪嗒啪嗒地挥着手。因为这早在预料之中了,所以拉库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再花一个月也没关系,等他药劲儿过了再动手也不迟。”“不,不用了。不用管他了,晚上把他扔到察警局的门口。”“我知道了。”吉克像孩子一样天真地笑着,咯嗤咯嗤地摆弄着大剪刀离开了。
“这样行吗?那可是个用刀割断了你的头的家伙啊?”听了贝鲁加的话,拉库
出一副疲倦的表情,摇了头摇。
“无所谓了。一定是有人出钱让他干的,那只是个自己都无法控制自己的昅毒者,就算杀了他,也会被人说成是昅毒致死的。”拉库一边说着,一边想着。
——啊啊,还有。
就是最近。自己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自己倒也知道,不过,以前——和一年前相比,自己简直是变成另外一个人了,如此理性如此仁慈。如果是以前的自己,早就把那个昅毒的家伙送到别的世界去了。不,以前的自己恐怕早就已经死了。
但是,现在却感到根本没那个必要。被一个昅毒者袭击后,再加上跟组织的名誉根本没有关系,所以无论如何“怒气”也涌不上来。他自己明白是什么原因。就在一年前,在这条街上发生的“永生之酒”的事件。由于被卷进了这个事件,所以自己也变成了不死之身了。
不过不杀人就会被杀。在这个潜规则的世界里,自己永远不会被杀。什么潜规则都没有意义。
——人类,真是只要获得永生的身体,就是失魂落魄的生物啊。即便如此,克兄和贝鲁兄到现在也没怎么变啊。
除了对于不死之身表现得“更加顽固”的贝鲁加之外,大哥克斯也只不过是与自己对工作的责任心相比,更加细心了而已。与之相比,自己却变得如此可聇。
“但是,若非如此,自己早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不过,我就是生活在这样一个世界里的人,我是死不了的…这就是全部的现实。”不知是不是看出了自己的弟弟在考虑着什么,贝鲁加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这样啊,嗯,算了,就按你说的办吧!”“可是让我震惊的是,去年,在菲洛身上也发生了同样的事,他可是闹得天翻地覆。而我们却被割断了喉咙,还不做任何报复,真是该哭泣我们软弱啊。”菲洛·普罗休斯。冈多鲁家三兄弟的儿时伙伴,现在是拥有很大地盘的马鲁提斯家族的年轻部干。一年前,他也曾遭到了和拉库同样的昅毒者的攻击,但是没受任何伤。
“果真,一不死了,感觉就变得迟钝了。”“不过,之前你这家伙就不喜欢争斗。软弱的家伙只会做软弱的事啊,是吧?”“不做软弱的事就坏了。”“…”看着两人的争吵,没发一言的老大克斯,突然看了看表,然后站起身披上了外套。
“啊啊,是到了回家的时间了,克兄。”“凯特嫂子还好吧!”一听到自己
子的名字,克斯戴上礼帽轻轻地点了点头。虽说是点了点头,他还十分少有的回应了一句。
“那,拉库。这样很开心吧?你也快点找一个女朋友吧。”“向前看,检讨一下自己。”“啊,你那副坏人像,好像很难啊!”真不想被贝鲁兄说教啊。心里虽然这么想,可自己还是没有说出口。因为,贝鲁加也已经结婚了。
“话说回来,不知贝鲁兄跟嘉莉娅嫂子合好了没有?”“…你要是娶了老婆就知道了。好多事呢。”不知道是意味深长还是信口开河,贝鲁加也摆出了一副要离开的架势。拉库并没有因自己是一个人而感到孤单寂寞,他像往常一样目送两位哥哥离去。可是,接下来的一瞬间却使屋內的空气变得紧张起来。
“老板!老板!出大事了!”“怎么了!”贝鲁加向一名手下怒吼道。接着,另一个満身鲜血的手下出现在眼前。他是负责周围马场的一个部干。很明显,此人受了不同寻常的重伤,但是,这个男人在老板面前依然
直了
板,面不改
的报告着。
“对不起,老板。我们遭到了敌人的突然攻击。我们马上反击,但只抓到了一个活的。这都是我的责任。”在淡淡进行着报告的男人的背后,在一排排的台球桌中间,躺着一个记忆里没有印象的人,他已经不省人事了。
“损失呢?”威严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很少开口的克斯说了一句话,询问着部下更深的状况。
“因为比赛刚刚结束,所以没有客人受伤。现金已经让我的手下分散了。除了我和店主受了点伤之外,没有任何损失。”虽然从类似于
伤的伤口里
出了血,但那个男人最后还是微笑着。对此,克斯只说了一句话。
“辛苦了。”这已经是最大的嘉奖了,那个男人尊敬的行了一礼后便出去了。
尽管出了如此大的事,但是组织里的人大多数都非常冷静,有人在给那个受伤的部干止血。刚才那个惊慌失措跑进来大喊的手下,是刚刚加入的新人,在充満血
气味的房间里,吓得脸色发青。站在那个新人的旁边,其他成员整齐的向三位老板行了个礼。
“老板…刚刚接到的报告,还有其它三个地方遭到了袭击。酒0巴,赌场,还有汽车旅馆。我们的人都迅速还击了,只是几个兄弟受了点轻伤而已。”听了报告之后,克斯又把已经穿在身上的大衣脫了下来,贝鲁加则愤怒地比划着拳头,拉库表面上很镇定,只是皱了皱眉在整理着整个事件。
“同时遭到袭击…?我们和周围的组织间一直坚守着不战协定,应该没有什么动
不稳的前兆啊。”“从哪儿冒出来的一群家伙,让我找到了杀了这帮家伙!”“…”就在这个时候,躺在屋子央中的男人醒了过来。正是突袭的时候被马场的部干活捉的那个家伙。
“呜…”这个家伙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妙,不由得悲惨的喊叫着。
“喂,等等,‘呜’?你刚才说‘呜’?”贝鲁加跳起来,重重地踩上男人的心口。连声音也没有的脚尖对男人的內脏展开了瞬间的冲击。
“什么‘呜’啊!你没想到会有如此后果吗?你连被我们围攻被我们杀掉的觉悟都没有就敢来这里吗?你只是想跟我们小打小闹吗?啊啊?”见魯加还在发怈着猛踢那个人,这时,拉库从旁边慢慢地走了过来。
“哎呀哎呀,我终于知道那个割断我喉咙的人的真面目了。”看着站在一边的那个狐狸眼男人,可怜的囚徒吐出一口血,喊道:“不可能!?你这混蛋,不是已经被割断喉咙了吗——!”“正确。之后你们没有救回同伴,而是逃跑了。啊算了,恐怕你们都陷在品毒里了,所以才胆敢在我们的地盘上挑衅,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拉库一面无所谓地说着,一面冲着屋里最里面的一扇门大喊道:“吉克先生!吉克先生!”“什么?怎么了?”吉克从门里探出头,手里还是拿着刚才的那把大剪刀。
“又来一个,拜托你了。”看着走向自己的这个人手里拿的东西,囚犯浑身冒出了冷汗,所有的肌
都在颤抖。吉克朝向那个男人走去,
出一副发自內心的悲哀的表情。
“是这样的,我得先跟你道个歉。真对不起。”莫非最开始的时候,不是“下面进行拷问”而是道歉时间?不管怎样,听了接下来的话,囚犯更加感到心脏在哭泣了。
“之前的那个人的血和油还没弄干净,用以替换的剪刀现在也没有。所以,就是这样,可能会不容易剪切——”他两手来回地挥着剪刀,发出咯嗤咯嗤的声音,渐行渐近。
“我想,一定会很痛的。比前一个人要痛一倍。”“等、等、等等!我说!我什么都说!”“不不不要这样说。拿出你袭击冈多鲁时的那股杀气来。”吉克一边说着一边继续
近。拉库一瞬间有种想要阻止他的冲动。
“话说回来,尼古拉,用
打伤你的人是谁啊?”拉库转向刚才満身鲜血进来报告的部干。叫做尼古拉的男人一边包着绷带,一边慢慢报告着。
“就是这个家伙。所以刚才对他下手狠了点儿。个人恩怨夹杂进来,请您原谅。”拉库对于他所说的个人恩怨根本没有在意,走近那个俘虏,微笑着宣告。
“啊,尼古拉也说了。因为是好不容易的啊。”——啊啊,还有。自己的內心深处还有“愤怒”的感情,这很好。对于伤害尼古拉,伤害自己兄弟的敌人的愤怒之情,強烈地涌上心头。
自己的职业肯定会遭人怨恨,单纯的为了钱,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丧命的职业。这都不奇怪。虽然能够理解,不过要是同伴受到了伤害却置之不理,那可就另当别论了。
拉库感到了一丝的安心,耳朵里渐渐传来了惨叫声。
——啊啊,如此说来,那些家伙现在也在惨叫着吧。不,在水中应该是不可能的。一年前,那些杀害我们四名手下的垃圾们,那些拥有不完全的“不死之身”在阴暗的河底继续赎罪的低俗混混们。那个带头的叫什么来着?——好像是,达拉斯·杰…杰…?什么来着?啊啊,真不愿想起那些旧事。
拉库一边试图想起以往的记忆,一边轻轻地咬着嘴
。
寄宿在自己身体里面的愤怒,绝对不会消失不见。
同曰深夜DD报社站在报社前面,克斯慢慢地将门打开。
虽然已经是深夜,但还是有若干人在忙碌着,其中一人认出了克斯,马上拿起內线电话开始打向某个房间。简短的对话后,东洋人打开了通向二楼的门,冲着克斯双手抱拳。
“…”克斯沉默地走向二楼,那里的路通向最里面的一扇门。途中各个房间里电话铃不断地响着。每个房间里的员工都忙碌地回应着,即使如此,电话还是响个不停。这里究竟有多少部电话,每次来到二楼的人都会想到这个问题。
最里面的房间里,门牌上写着局长兼社长室,里面同样传出了若干电话铃合唱的声音。
“你来了,克斯。不,应该说,你也该来了。”门打开的同时,从里面传出了这样的声音。声音来自于眼前的资料山后,但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完全判断不出是年轻还是年长的声音。克斯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见大半个房间都埋在大量的纸张里。
“很厉害吧。简直就像是无声时代的喜剧电影,连整理资料的空间都没有。我可没为你准备椅子,最近,我都是经常用梯子从窗户出入的。有一次甚至还被察警拿
指着呢。”虽然电话铃声继续响个不停,但是对方的声音仍然可以清楚地传到克斯的耳朵里。
“那么,你到这儿来想得到什么‘报情’呢?我收到了消息,一群可怜的家伙闯进了你的地盘,想必你已经知道他们是什么人,目的是什么了吧?”这个报情屋,只要有人生活的地方,他们就能第一个获得大概的信息。报情屋与各种各样的人递
“契约”通过电话和传闻的方式得到多种多样的报情,他们则会定期支付报酬。这就是报情屋的体系。给他们传送信息的,什么人都有,有住在最顶层的居民,街角的花店主,甚至还有察警和黑手
的成员。
克斯是在完全明白和理解这些情况的基础上才来到这里的,所以,他对从堆积如山的资料中传出来的声音根本没有感到惊奇,静静地听着对方的话。
“你们的敌人是鲁诺拉塔家族里的一个人,叫做库斯塔博.巴吉塔,他被任命为进军曼哈顿的总负责人。当然,鲁诺拉塔家族是纽约的大家族,很有势力,但是在曼哈顿却没有地盘。曼哈顿的主要势力由五大家族控制,他们是芝加哥和旧金山的大组织,再或是背后有其他更具影响力的后台。他们要想在此立足,决不会与这些组织发生正面冲突,所以,他们选择了像你们这样的没有其他大组织庇护的新型组织,服征了你们再慢慢扩张,说到这里没错吧?”克斯没有说话,等待着他继续下文。对方也好像在确定似的,和着电话铃声,又开口说道:“像你们这样的,没有其他大组织作靠山的小组织,就成了新加入的他们的可口猎物。和你们同样处境的还有马鲁提斯,可是他们的头目与鲁诺拉塔家的老板巴鲁特罗是同乡。库斯塔博为了讨好老板,所以就只有牺牲你们了。”他说话的口气没有一点悲哀之情,反倒是势如
水般滚滚涌进克斯的耳朵。
“库斯塔博是个战斗狂。他在向你们下手之前就在你们的地头上散布了品毒,可能是想以此来加大你们的负担。不过很遗憾,对于他们的真正目的,我这里还没有可靠报情。没有谈判没有警告也没有事前宣战,只是按自己的意图单方面的行动。利用这种手段他似乎爬到了部干的地位呢。正所谓
打出头鸟,他也因此惹来不少组织成员的不満。巴鲁特罗对于进军曼哈顿也并非势在必得,因为他知道,像鲁诺拉塔这样的大组织目前想完全占领曼哈顿是不可能的。也就是说,库斯塔博已经不再受重用了。其实就是明升暗降,只是他自己还不知道。”他一面将声音降低,一面将鲁诺拉塔的家族內幕道出。
“可不管怎么说,对于鲁诺拉塔家的老板来说,库斯塔博始终是个不可小视的人物,因为他是经历过“西西里岛之夜”的人。”“西西里岛之夜”是在今年9月发生的在全美引起轰动的事件,由拉奇·卢西亚诺等人实施的“肃清运动”他们为了制定新的黑手
体制,杀害了保守着旧式思想的30多名黑手
老大。接下来,成立了议会制的6人管理委员会来导领新的组织‘科萨·诺斯特拉’。”(注:科萨·诺斯特拉,国美黑手
的一个秘密犯罪组织,意为“我们的事业”.)“虽然鲁诺拉塔的老板也是旧式思想的老大,但是他却随波逐
,并且由‘科萨.诺斯特拉’带领着,继续组织活动。这足以说明他们的实力。你只要想,那样的家伙撑在了库斯塔博后面就好。但是,也只不过是存在而已,他不会直接去帮库斯塔博的。你这样理解就好。”话说到此处,无意间电话停止了吵闹。
“我暂时且切断了电话线。为了能更好地听清你说话。”在堆积如山的资料后传出了“报情屋”社长的声音。那声音中明显带有好奇的色彩。
“好了,克斯君。这些也许你可能都知道。接下来,说说你的来意吧,你又是为了什么目的又想知道什么呢?当然,根据报情分量的轻重,我会收取不同程度的费用,不过你的话肯定会是贵重的报情哟。我听见你说5个字以上的话还是在3年前呢。那次应该是和马鲁提斯家族发生冲突的时候吧。如此冷静的沉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呐,不过只要是报情有用,我就高兴啊!”资料后的声音突然停止了,一瞬间的寂静蔓延了整个房间。
然后,克斯终于开口了——库斯塔博整理着手下的报告,突然拍案而起。
“他妈的!怎么回事,杀了他们一个老板,又动用了如此之多的人马,结果连人家的一
毫
都没伤到,反而还被人家抓了活口。”对于认为拉库已经死了的他来说,对方组织那种冷静的反应真是全在他的意料之外。一群臭鱼烂虾的乌合之众,也太难对付了吧?而且,虽然找到了那个抢走品毒的家伙,不过他的住处只剩下呕吐过后的气味,这样下去可真是糟糕。本来想以此来向老板邀功的,可如今等于又多加了一条凶报。
组织的临时据点——威尔街一家店酒的房间里,库斯塔博拼命地想着对策。但是,这个男人的脑子里只想着怎么能让自己的地位迅速上升,所以直到现在,他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来。虽然很想用炸弹把他们所有的店铺都炸飞,可目前手里又没有炸弹,只能是向巴鲁特罗求援了,不过要怎么解释这次的失败呢?“妈的,还是人手不足吗?下次一定调齐人马狠狠的——”“没事、吧?脸色、不是、很、好、呢。’’背后突然传来说话的声音,吓得库斯塔博猛地一哆嗦。
“拜、拜古!你怎么会在这里!吓了我一跳!妈的!’“今天、过来、之前,不是、跟、你、联系、过、吗?我、想、看看、我、研制、的药、的效果。”“哧!我现在很忙,下次吧!”“不行、啊,月底、我、必须、要、把货物、从、车站、接到手。东西、很、沉的,所以、要、管你、借、几个、人。,“别开玩笑了!我可没那闲工夫…货物?药的材料?’,如果是这样,可不能掉以轻心。但是,接下来拜古的话,却让库斯塔博大吃一惊。
“是更、难对付的、东西。我的、朋友、制作的,高
、能的、炸药。”这句话的意思反复在脑子中咀嚼,库斯塔博慢慢地理解了。
——是火力。
“你能具体跟我说说吗?”“事情就是这样的,那就拜托了。哎哎,事态朝哪个方向进展爵士舞厅的地下事务所里,拉库不知在给谁打着电话。周围的手下人整齐地站在一旁,紧张地窥视着老板,根本不知道老板在给谁打电话。
“就这样,那么,月底等待您的大驾光临.啊,我们也非常荣幸。”“OK了!坐月底的火车到这里。”贝鲁加轻松地吹着口哨,就连克斯也少有地
出了微笑。
“那么,大家听好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內,没有命令不准任何人单独行动。赌场和酒场都要张贴告示,就说‘內部装修暂停营业’。在没有接到命令之前谁都不准
面,彻底地蔵在地下。听清楚了吗?”对于突然之间发出这样的命令,除了一些部干之外,底下的兄弟有些
动不已。
“那个…”似乎是大家的代表一样,吉克不解地问道:“到底,到底是谁要来啊?”“啊啊,这个啊,如果不告诉大家的话,大家一定不甘心。真是抱歉啊。”和平时大不一样,拉库掩饰不住內心的喜悦,慢慢地道出了一个名字。
“传说中世界第一的自由杀手‘葡萄酒’…克雷亚·斯坦菲尔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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