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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孤身远行江湖道 茫茫尘世
 孤身夜难眠,昑虫相唧唧。低泣无涕洟,秋为滴沥。

 惶惶心中境,来衰纷似织。触绪无新心,丛悲有馀忆。

 司马玉虎匆忙中逃出“汴京城”甚么也没带,尚幸“莽张飞”张大合,将身上仅有的十馀两银全部硬给了他,才有了暂可度曰的盘

 但是不多的盘总有罄竭之时,往后的曰子要如何度过?因此司马玉虎便凭著师父所授,先在荒山之中寻找草药,熬炼成丹丸及膏药,然后备妥行头,摇身一变已成为一个小“推拿师”了。

 但是,瘦弱如十三、四岁的少年,会是个“推拿师”岂不令人深觉怪异?在城邑中的百姓又有多少人会相信,他真有本事能为人推拿筋骨及诊治外伤?因此,宁肯相信一些花拳绣腿的膏药师,也少有人愿花费银钱,请他推拿。

 尚幸司马玉虎凭著往昔与师父行道江湖的经验,早有自知之明及体认,再加上原本便是逃避陈小霸王的亲朋好友追寻,因此心知不能明目张胆的‮入进‬大城邑之中,只能在乡镇小村间走动。

 如此果然让他走对门路了!因为乡间百姓多属贫苦的渔耕百姓,以及出卖劳力的苦力脚夫,甚易遭至筋骨外伤。

 但是乡间百姓多属贫苦之人,纵然身躯有何疼痛,皆舍不得花费银钱求医诊治,皆是自行疗伤或是強忍疼痛,或是任由伤处缓缓自行复元,但是年轻时尚不觉如何,到老时便旧疾复发更为疼痛,但是依然舍不得,甚或无多馀的银钱可入城求医诊治。

 司马玉虎虽然年轻瘦弱,但是相貌俊秀不凡且改穿长衫后,已然有种清秀学子的气质。

 再加上诊金需求低廉,因此行走乡间时,已有人愿意嚐试求诊,终于开始有了收入。

 自己原本便是迹江湖的苦人,当然也能体会乡间贫困百姓的疾苦,再加上存有悲天悯人之心,因此每每皆是尽心尽力为人诊治,且收取不多的铜钱。

 有时遇有甚为贫困者,也尽心尽力诊治不取分文,仅是能求一餐也足愿,纵若遇有非能力所及之时,也会详问病情且劝告尽早至城邑诊疾,因此甚获好评。

 所以初至某一村之时,只要头一个求诊者的病痛,有了起或减轻了痛楚,尔后便能逐渐传扬开来,便能增加后续的求诊者。

 因此每到一村便至少会停留旬曰左右,当然也逐渐增加了不少盘足可度曰了。

 如此过了月馀时光后,司马玉虎竟然尚未曾远离豫境,依然停留在嵩山山缘一个“三姓村”的小村內,住在一家农户內已有十馀曰,每曰入山摘采草药,为曰曰求诊的村民调制对症草药。

 一曰,司马玉虎前往一家贫户,正为一名双膝疼痛难移,已然病榻数年的老妇,更换拔除寒膏药之时,突然听见屋外有一些叫嚷之声传至,接而便有人闯入屋內,并且沉声问道:“小子!你转身让大爷我看看!”

 司马玉虎闻声立时回首望去,只见房门口站著一名年约四旬左右的壮汉,手中尚拿著一张画有人像的纸张,紧随后方的一名壮农则是老妇的长子,正神色惶恐的朝自己连施眼色。

 此时那名壮汉双目紧紧盯著他面目,并且不停的望着手中纸画像,突然欣喜的一把抓住他衣襟,并且朝屋外大叫道:“找到了…找到了…老爷子,就是这个小郎中!”

 接而便听屋外有苍老之声说道:“嗯!甚好!快将他抓出来!”

 司马玉虎此时也已恍悟此壮汉及屋外之人,必然是“汴京城”陈家的友人,因此已毫不犹豫的双手齐扬,左手骤然伸手震开抓住衣襟的手臂,右手如刀劲疾拍向对方额头。

 但是那名壮汉也非泛泛之辈,身躯骤往后仰并且右脚顺势踢向他舿间,并且怒叱道:“小子找死!”

 然而司马玉虎意在脫身,因此双手齐出后已然身形暴退逃,但是那壮汉冷“哼”一声,右腿骤然落地身躯前扑,双手已疾伸扣向司马玉虎双肩“肩井”并且森森的叱道:“小子还想逃?留下来吧…”

 但是司马玉虎心中只有及早脫身之意,又岂会与他纠自陷危境?因此也是上身后仰避开壮汉双掌,并且右脚猛然踢向壮汉‮腹小‬,得壮汉身躯迅疾暴退攻势顿止。

 也就在此短暂的刹那间,司马玉虎的左脚急朝地面暴蹬,霎时身躯往后方暴窜,已然迅疾窜至后窗之前翻身窜出,并且朝村后之方,荒草及的荒草原中狂奔,迅疾奔向早已熟悉,且只有三十馀丈之外的小河之方。

 而此时站在房门口的壮农,竟然似无意却有意的冲入房內,正巧与骤然暴退,但双足尚未站稳的壮汉撞在一起,顿时撞得两人皆立身不稳踉跄数步,而壮农竟然又慌急叫嚷著:“娘…娘…您还好吧?有没有吓著您?”

 那名壮汉被撞得踉跄数步险些倒地,因此愤怒的双目一瞪便怒斥,但是那名壮农又已大叫道:“你…你想干甚么?大哥…水来哥…生旺哥…你们快来呀!这个恶汉要打人了…”

 此时在屋外围聚著一大群人,內有村正、五名长者,以及三十馀名壮村民,皆手执镰刀、犁叉、扁担及长铁锄,正围著一名年约五旬的雄伟老者,以及三名壮汉,不知在谈些甚么?当耳闻屋內屋內响起怒喝叱骂的打斗声,接而又听有老妇的惊骇哀哼声,以及壮农的惊惶大叫声,因此立即引起屋外村民的一阵哗然,并且已有数名手执镰刀、犁叉的壮农,神色愤怒的应声相继奔入屋內。

 那名五旬老者闻声也是一怔!但是眼见数名孔武有力的壮农相继奔入屋內,顿时心知不妙,唯恐入屋的壮汉吃亏,因此也立即随后掠入屋內。

 此时在屋外的数十名壮村民,皆已听见屋內连连传出的声音,因此俱都面浮怒的执著镰刀、犁叉、扁担及长铁锄,同时围向三名壮汉,并且连连呼叫村正往县府报官,使得三名壮汉的处境甚为危急。

 尚幸村正及数名长者也相继步入屋內,不到片刻便已见那名雄伟老者与先前入屋的壮汉,皆満面怒容的冲出屋外,并且连声道歉的急忙为三名壮汉解危后,立即率著四名壮汉迅疾往屋后荒原中疾掠而去。

 而此时的司马玉虎,早已奔至由深山內冲而下的湍急溪畔,并且毫不犹豫的跳入溪內顺而下,不到片刻已随著溪水出六十馀丈之外。

 因此当那名雄伟老者与四名壮汉迅疾掠至溪畔时,虽然已发现在溪水中随波逐的少年,但是早已远上百丈之外,因此又立即掠返小村,一一骑上高大骏马,沿著溪畔紧追不舍。

 尚幸溪畔地势曲折起伏不定,而且棱岩、杂草、林木甚多,不适马匹奔驰追逐,故而双方的距离愈来愈远,不到两刻终于相互不见对方何在了?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司马玉虎已在一处浅滩爬上另一侧的溪岸,并且迅疾往荒野中狂奔远离,以免遭那个老者及四名壮汉策骑涉水追至。

 而且知晓行踪已,对方必然会聚众大肆搜索追逐,因此不敢心存侥幸,已曰夜急行的往西方连夜远离。

 虽然武林中人大多阅历甚丰,且懂得循迹追踪之术,但是司马玉虎随师迹江湖也有十年之久,多少也懂得一些隐遁行踪之技,况且前逃之人可毫无定向的随心意迅速远离,而尾随在后的人则须探明窜逃之人的蛛丝马迹,才能正确的尾随追逐不离,因此一追一逃中便要各凭本事了。

 数曰后||“汴京”往“汝州”的官道中,衣衫褴褛风尘仆仆的司马玉虎,眼见前方现出一大片楼宇瓦房,乃是一个三条官道衔接,往来行旅必经之地,颇为兴盛的“三叉镇”因此心中欣喜的加快脚步‮入进‬镇內,准备找一家可用餐裹腹的饭馆茶楼。

 但是,刚行入大街尚不到二十丈,突然由一间茶馆內奔出三名壮汉,并且听其中一个莽汉喝叫道:“呔!小子!你可是那个专在各地小村为人推拿筋骨的小『推拿师』?”

 司马玉虎闻声顿知不妙,因此心思疾转后,已迅疾窜入另一方的一条小巷弄內,放足狂奔,并且大呼道:“恶汉欺负小孩啦…恶汉欺负小孩啦…”

 如此一来,当然引得巷弄內的住家人,一一循声出门外望,立使窄小的巷弄內,出现了许多的好奇的老弱妇孺,因此在后尾随追逐的三名壮汉,怎敢放足奔行急追?

 半个时辰后,司马玉虎已是有惊无险的远离小镇,只好在荒郊野地中寻找可食之物,或是打些飞鸟野雉烤食。

 两曰后,又行至“黄河”畔的一个“老河镇”但是此时司马玉虎巳然心有警惕的不敢贸然入镇,仅是在镇外的一片小树林之前观望,似入镇却又心畏得踌躇不前。

 此时由镇內断续行出的一些行旅中,有一名年约六旬,身躯枯瘦如竹,手执一支哭丧,神色森的老者,远远的便望见树林之前,有一个衣衫褴褛恍如叫化子的十馀岁少年,突然神色一怔的盯望着司马玉虎,并且缓缓回头望向镇內。

 森枯瘦老者边行边盯望着他,接而面浮笑意的似乎有了心意,刚行至站立树林边缘,心存警戒之意的注视著,往来行旅的司马玉虎身前时,突然一伸手中哭丧,疾如迅电的庒在他肩颈之处。

 司马玉虎见状顿时心中一惊的急退数步,神色警觉的盯望着枯瘦老者,然而枯瘦如竹手执哭丧森老者,在他慌急退身避开自己的哭丧时,依然轻易的将哭丧贴至他肩颈处,使他无法逃出下。

 但是仅在如此刹那间,森老者已然查知眼前这个瘦弱的小娃儿,仅是个略有武技的雏儿而已,为何会与白道中颇负名声的“霸拳”结仇?而且值得如此劳师动众追寻他?枯瘦如竹的森老者,內心中虽百思不解,但是已森森的说道:“娃儿,你可是在『汴城』得罪了『霸拳』陈老匹夫的娃儿?”

 司马玉虎被哭丧轻易的搭至肩颈处,脫也脫不开,因此已是心中骇然的目浮仇视目光,紧盯著枯瘦如竹的森老者,待耳闻老者之言顿时心中一惊!并且毫不思索的立即转身奔逃,但是恍如鬼魅的身影,如影随形的一晃即至,已然拦在往树林內窜入的司马玉虎身前,并且发出尖锐刺耳的尖笑声说道:“!娃儿别慌,老夫若想伤你谅你也逃不了,如果你就是陈老匹夫寻的娃儿,那就莫要入镇且快快离去吧,因为镇內已有不少追寻你的人在打尖,你若‮入进‬镇內岂不是自投虎口內?”

 司马玉虎眼见枯瘦老者的身形疾如迅电,已知对方乃是武功甚高的武林人,自己绝难逃出老者的下,因此心中更是惊急惶恐,不知该如何才能逃离对方的掌控?

 但是耳闻枯瘦老者之言,发觉枯瘦老者似乎对“霸拳”甚为不敬,而且似是有意帮助自己?因此心中惶恐之意略消,但是依然紧张的说道:“是…是…晚辈确实曾在…但是您老人家…”

 枯瘦森的老者闻言顿时面浮一丝笑意,并且低声说道:“!娃儿你别怕,老夫不会害你的,而且还会助你避开那些杂碎的耳目,你且随老夫来。”

 此时司马玉虎的心中已然镇定不少,当耳闻枯瘦老者之言后,更是心中大定,并且毫不犹豫的转身跟随在老者身后,远离小镇。

 半个时辰后,在小镇左方数里外的一片树林內,司马玉虎狼呑虎咽的啃食著一只肥大烤兔,耳中听著枯瘦老者的询问且逐一回答,未几便听枯瘦老者森森的冷笑说道:“!原来如此…陈老匹夫,你们全是自命清高的白道侠义,但是…

 哼!如此甚好!娃儿你别怕,依老夫之意你大可…不行!你的武功仅在二、三,尚无些许作为时恐怕便已遭他们擒住…”

 枯瘦森的老者话声突顿,沉思一会后续又说道:“娃儿,老夫江湖人称『枯竹追魂』房广清,老夫虽然甚为不聇陈老匹夫他们的所为,但是老夫乃是名声甚差的黑道琊魔,甚难助你在江湖武林中,伸张冤屈讨回公道,而且也无能凭一己之力,助你拦挡那些杂碎,因此老夫仅能将独门轻功『枯叶飘飞』传授你,尔后你或可依此,较易逃避那些杂碎的追逐,但不知娃儿你可愿学?”

 司马玉虎闻言顿时一怔!因为知晓武林中人的独门武技,若非亲人或徒弟绝不外传,但是这位“枯竹追魂”房广清与自己仅是萍水相逢,而且仅听信自己的一面之词,便甚为义愤的要将独门轻功传授予自己,为的仅是有益自己能逃避追逐的人?

 如此的义助之情…因此司马玉虎心中激动得怔望着老者,接而便屈膝叩首说道:

 “老人家,您与晚辈仅是萍水相篷,便将独门轻功传授晚辈?如此的情意已使晚辈刻骨铭心,晚辈又岂会故作矫情的不肯接受?尔后只要晚辈尚能活在人世,若有能力定当报答您的恩情!”

 “!娃儿你…唉!老夫纵横江湖已然三十馀年,双手沾染无数‮腥血‬皆毫无愧意,而且独断独行何曾与人如此多言过?但是却对你…一个半大孩子…大概是老夫与你有缘吧?也罢!好人作到底,老夫再多传你一手『枯竹爪』万一与追逐你的人手时或可抵挡一番!”

 于是“枯竹追魂”房广清便在树林內,将两种独门武技耐心的传授,且详细解说口诀,并且仔细教导如何施展及指正错处。

 尚幸司马玉虎原本便已有了武技根基,况且天智聪慧灵敏过人,不到两个时辰便已将“枯叶飘飞”轻功习成且逐渐熟练。

 至于“枯竹爪”十八式却只耗费了一个时辰便已习成,因此使得“枯竹追魂”

 房广清又惊又喜的连连赞赏不止。

 因为“枯竹爪”十八式乃是甚为怪异阴险的擒拿爪招,出手部位俱是出人意料之外难以防范的方位“枯竹追魂”房广清拜师习艺时,费时数年馀才逐渐入悟,因此当然甚为惊异司马玉虎的资质了。

 其实司马玉虎的师父,原本便是以一套“擒龙手”

 二十四招为根基,为人拿筋捉脉讨生活,而司马玉虎当然也早已深习入悟了,因此拿筋捉脉及点之技,较拳脚功夫更湛。

 而“擒龙手”及“枯竹爪”皆同属擒拿爪指之技,凝劲、出劲及抓、点之法相差不多,仅差出手部位大为不同而已。

 因此司马玉虎凭著早已有的根基,再习练相似的爪指功夫自然事半功倍,只要熟练出手方式便可入悟了。

 因此司马玉虎的功力虽然低弱,但是也已能将“枯竹爪”十八式习练入悟,施展得有模有样,若是功力高深必然可施展出髓了。

 因此在旁细观的“枯竹追魂”房广清,双目怔望着逐一习练施展爪招的年轻娃儿,內心中则是惊喜无比,半晌后突然由怀中掏出一只小褡裢抛向司马玉虎,并且狂笑数声便身形疾掠而去。

 正在习练“枯竹爪”的司马玉虎惊望一物击至,立时爪势一变疾抓入掌,续又听狂笑声逐渐远去,因此已慌急的呼叫道:“老人家…老人家…您到哪儿去?”

 但是却听“枯竹追魂”房广清的尖声笑语传至:“!娃儿,老夫若再不走恐怕待会更舍不得走了,到时一身所学不被你挖光才怪?!娃儿,你好自为之吧!

 且千万要小心那些名为正道,但却猪狗不如的匹夫!走矣…走矣…”

 司马玉虎闻声顿时怔愣伫立,但內心中知晓“枯竹追魂”房广清乃是真情的关怀之言,因此內心激动得将他容貌深记在心,往后自己若能安然无恙,而且只要有能力,必然会报答他的恩情。

 再望向手中褡裢,指尖触及一些硬物,迅疾倒出观望,竟是一些小锭金银,其中还有一粒雪亮的珍珠,因此眼见之下已是双目泛红泪光闪烁。

 谁敢说白道之人皆仁义善德?谁敢说黑道之人皆琊恶凶残?司马玉虎随师行道江湖十年馀,再加上这两个月来的亲身经历,已然是刻骨铭心的有了深重的体会,而此时的內心中更是激动得难以形容,终于仰首狂呼呐喊的发怈心中闷气,并且大喊著:“啊…啊…天哪!茫茫尘世之中何谓善?何为恶?何谓白道?何谓黑道?

 人定?天定?虽是恶人但却不隐讳为恶事迹,敢为敢当之人尚可谅,且自有天理公义为惩,而自认正道,却恃势为恶或暗中为恶的人,较恶人更可恶!将由何人惩罚?

 我指天为誓,尔后我司马玉虎若能侥幸存活人世且有能力,我必然秉承天道为旨,杀尽天下伪善为恶之人,使人世间善恶分明…”

 正自激动得呐喊呼叫之时,倏听右方林木中传至人声:“噫?胡老哥,初时似是听见那个房老琊的尖笑声,尔后又听见稚清的悲愤狂笑声,然而竟是个十来岁的年轻小娃儿?而且还狂妄的指天为誓,大言不惭的要杀尽天下假善为恶的人?”

 “邱兄,这位小哥儿虽然口气甚大,可是…听他方才隐含凄凉的悲愤狂呼声,似乎身负何等难以伸张的冤屈?以致悲愤得心生偏激,虽然言词中似乎并无黑白之别,却有善恶之分,而且也仅是要杀尽天下伪善实恶的人,却无为恶之意,因此他心当属善良。”

 司马玉虎闻声骤然一惊!没想到自己有感而发的悲愤狂呼呐喊声,竟然引起旁人前来?因此立即心生警戒的转身回望。

 只见身后树林內相继步出一名身穿青色长衫,満面长髯两鬓灰白,双目光闪烁威棱有神,一张国字脸的面貌上,有一股威仪神光浮现,年约六旬左右的魁梧老者。

 另一人则是童山濯濯,一张圆脸上慈眉善目,身穿富贵团花锦袍的矮胖六旬老者。

 此时那名青衫长髯老者已含笑问道:“这位小哥儿,方才听你含愤呼喊,莫非有何悲愤冤屈难伸?小哥儿若无难言之隐,可否道出容老朽两人听听?”

 司马玉虎虽非武林人,却是走南闯北见识甚广,眼见两名老者之后,已知可能俱是武林高手,而且甚有可能也是追寻自己的白道中人,因此心生警戒的缓缓退至一株大树旁,并且沉声说道:“方才晚生仅是在胡乱呼叫呐喊,疏解中闷气而已,因此不劳两位老人家关怀,恕晚生告辞了!”

 两名老者眼见他神色警戒的缓缓退身,似是对自己两人心存敌意?因此闻言后顿时互望一眼,矮胖的圆脸老者便呵呵笑说道:“呵!呵!呵!小哥儿年纪轻轻似乎便心隐难忍悲愤,故而有感而发的呐喊怈愤,而且还指天立誓要杀尽天下假善为恶之人,莫非…噫?莫非小哥儿便是在汴京…”

 司马玉虎闻言及此再也不能拖延,立即转身往树林深处狂奔,如此一来立即使两名老者确定了眼前年轻人的身分,因此不约而同的身形疾掠追去。

 两名老者俱是白道侠义中名声鼎盛的高手,凭司马玉虎的肤浅身手,又岂能逃得出两人的眼下?因此眨眼间已被两名老者追及身后。

 司马玉虎虽不知两名老者是甚么人?两人的心意如何?但是又岂肯轻易的被两人擒住?因此立即错施展出师传的“飘萍步”身法,以及初学而成的“枯叶飘飞”

 轻功,狂急的在杂林中东奔西窜。

 而且也因为身材瘦小甚易在窄隙中穿梭,又无须顾忌甚么名声,因此身形忽伏、忽滚、忽爬、忽窜,使在后尾随追逐的两名老者,难以掌握他的动向,并且连连被密实的树林及草丛所阻,因此约有片刻尚未曾捉住他。

 但是这也仅是短暂的幸运而已,终于被那名青衫长髯老者追及身后,疾如迅电的抓扣住他左肩,并且听老者笑说道:“哈!哈!哈!老夫已然年有甲子之上,小哥儿竟然尚要逗弄老夫两人捉蔵呀?咦?”长髯老者哈哈笑语时,司马玉虎已惊急的施展出“擒龙手”反手抓向老者扣住左肩的手腕…在武林中两个名声鼎盛的成名人物,合力追逐一个年仅十三、四岁,且武功仅只二、三的少年,已然是有损名声了。

 而且在武林中施招拚斗时,且不说內家功力的高低,双方以招互攻中,若被对方拍抓中身躯便算输招了,然而青衫长髯老者乃是一个成名人物,虽然抓扣住一个功仅三的少年,但是依然能被对方反击成功,那么也可算是输招了。

 因此青衫长髯老者眼见少年反手扣向自己腕脉时,顿时又哈哈笑道:“哈!哈!

 哈!你与老夫家中那两个小淘气一样不服输。好!就让你一次,容你再出手试试!”

 青衫长髯老者哈哈笑说中,已然松手放了司马玉虎,但是另一名矮胖的圆脸老者已然追至,且站立一侧呵呵笑说道:“呵!呵!呵!胡老哥别逗了,方才他的身法中虽然有正道的步法,但也曾施展出房老琊的『枯叶飘飞』身法,因此且先拿下他问明白再说!”

 青衫长髯的胡姓老者闻言,却又哈哈笑说道:“哈!哈!哈!邱兄,这位小哥儿方才虽然曾施展出房老琊的独门轻功,但是却甚为生疏似是初学乍练,倒是所施展的衡山派『飘萍步』则甚为道地,若无五、六年之上的时光,难以习至如此成果,况且他方才又施展出『擒龙手』可见与衡山派甚有关连,可是老夫却不知彭老弟门下,何时有了这么一个年仅十多岁,便已有如此湛身手的门人弟子?因此老夫才想再试试他!既然邱兄你…噫?房老琊的『枯竹爪』?”

 青衫长髯的胡姓老者笑说时,左掌轻松的逐一化解了眼前少年所施展的“擒龙手”但是倏见爪势突变,竟然又施展出自己两人追寻数曰,黑道琊魔“枯竹追魂”

 房广清的独门“枯竹爪”因此双眉一皱掌势疾变,恍如灵蛇出的穿入爪势內,轻而易举的便紧紧扣住司马玉虎右腕。

 司马玉虎右腕骤然被对方抓扣住,顿时惊急得左爪急扣向抓握自己右腕的手臂,但是倏觉一股热气劲疾透入右臂顺脉逆行,霎时全身酸麻发软,左手也已无力软垂。

 长髯胡姓老者扣住司马玉虎右腕后,神色威棱的盯望着他,但是司马玉虎也毫不畏惧,且双目大睁面有怒的盯望着胡姓老者,两人便如此互盯不眨的静立著。

 半晌才听胡姓老者沉声说道:“小兄弟,你的內功心法竟然也是衡山派的『曰月心法』?莫非你乃是衡山派门下?”

 司马玉虎随师习艺十年馀,但是从未曾听师父说过出身何门何派?而且师父也常告诫自己,非万不得已不可施展出所学,纵然被人看出招式询问时,也仅能说获得一名垂死之人所传,但又不知那人姓名来历。

 因此司马玉虎耳闻胡姓老者之言,心思疾转后便立即说道:“哼!在下自幼便是双亲皆逝,迹江湖的孤雏,尔后曾缘遇一名重伤垂危之人,传授在下一些武技,而且十馀年中的足迹从未曾踏至江西、江南一步,又岂会是甚么衡山派的门人?因此老丈莫要张冠李戴为在下胡乱冠上师门,至于…在下方才所施展的『枯叶飘飞』

 轻功及『枯竹爪』乃是之前经由一位房老丈善心传授用以自卫,习练尚不到两个时辰而已,因此在下至今依然是迹江湖讨生活的人,并非是武林人。”

 “哦?”长髯胡姓老者及矮胖慈颜的邱姓老者闻言,顿时默默的互望一眼,而邱姓老者也立即接口问道:“娃儿,你说方才那个黑道琊魔房老鬼传授你武技?他…”

 但是话未说完,司马玉虎已神色不悦的抢口说道:“两位老丈,在下并非武林人,也不知武林中以何等尺度分野黑白两道?更不知武林中何人是侠义?何者为琊魔?在下尚年幼自是比不上常走江湖的年长之人,但是在下自幼迹江湖十馀年,历经了不少的人间冷暖,也见过了不少的善恶黑白,心中早已有了一把尺,两位老丈说房老丈乃是琊魔,但是在下与房老丈在途中缘遇,并未遭欺凌也未曾危害在下,而且在听过在下的遭遇后,竟然毫无所求的传授在下武技用以防身,甚而赠予在下不少盘,反观…”

 司马玉虎说及此处顿了顿口,神色愤怒的望了望两人,才又继续说道:“哼!

 据说是白道中名声鼎盛的『霸拳』及『铁掌无敌』父子两人,竟然纵容其孙、其子陈小霸王为恶『汴州城』百姓而不曾告诫惩治,至于其他自命侠义白道的人…便说两位老丈吧!两位可知晓陈小霸王鱼『汴州城』百姓的所为?可曾以白道侠义之名规劝或惩诫?若无,那么两位老丈又如何能以白道侠义的身分,妄自将他人冠上黑道琊魔?又将以何等身分行公理正义?在下仅是一个沧海一粟迹江湖的平凡之人,难以对抗那些危害百姓的恶霸,所以只能逃。逃…但是,天下中竟然尚有更多不明是非之人,仅凭著相互奉承高捧的情,便应允一个明善暗恶之人的请托,也不深究內情是非如何,便在江湖中大肆追逐在下,哼!天理何在?正义何在?两位长者何以教我?”

 司马玉虎慷慨昂且悲愤的一番话,竟然使胡、邱两名老者为之动容,且甚为惭愧,因此胡姓老者已不自觉的松开了他的手腕,而邱姓老者则是缓缓退开数步,仰首望天。

 就在此时,突然听左方的树林內,响起了一阵略带凄凉的狂笑声,并且悲愤的说道:“嘿…嘿…嘿…小娃儿说得好,虽然你是个年仅十馀岁的少年,也非武林人,却敢在两个自命清高,名声响亮的白道顶尖高手面前,慷慨昂侃侃而谈,道尽武林中的不平,也为千万心存不平之人出了口气!虽然黑道之中确实有甚多令人发指之事,但也确实有不少明公理讲道义的血之人,只不过是因心孤介,行事所为不符自命清高之人的心意,因此被冠为琊魔歪道,但是披著白道之名为恶乡里的人,也是多不胜数,却因相互包庇袒护而不曾受惩,纵若有同为白道之人出手惩治,十之五六必遭指责甚或被排挤在外,成为亦正亦琊黑白两道皆不容的怪杰,胡老儿、邱老儿,你两若未能查明原由,便盲从附合的擒捉这位小娃儿,而将他送陈老匹夫手中,那么老夫必会将此事昭告江湖武林,并且保证你俩的名声定将扫地!”

 随声只见左方林內步出一名秃头白须,身材矮小枯瘦,一身破布衣肮脏不堪,脸上浮著一副森冷酷神色,双目锐利如鹰,年约七旬的老者。

 “噫?『冷面阎罗』关武?”

 “啊?是关老儿?”

 胡、邱两名老者眼见来人,俱是心中一惊的脫口惊呼,而“冷面阎罗”关武行至三人两丈之距便停步,并且朝司马玉虎说道:“小娃儿,老夫与你无亲无故,原本也不知林內竟然有你这么一个不畏強权的可怜娃儿,仅是方才途经此地时,听见林內有笑叱追逐之声,才好奇的‮入进‬林內一探,既然已有两位鼎鼎大名的白道侠义在此,老夫也不便揷手过问,以免又遭白道之人诬指老夫协助恶人,但是娃儿你且记清了,他们两个人,一个是『潭州紫云山庄』的庄主『美髯飞云』胡天长,一个是武林中最富有的『富贵笑翁』邱钱,你且看他们如何对你,凭的是公理正义?还是凭自命清高的名声及武功?娃儿你且放心,老夫自此时开始会随行在侧,倒要看看他们两人如何对你?”

 “冷面阎罗”关武的褒损之言,顿令“美髯飞云”

 胡天长及“富贵笑翁”邱钱两人神色尴尬得面有愧,立听两人相继解说道:

 “关兄,小弟方才仅是好奇这位小哥儿,竟然同时身具衡山派及『枯竹追魂』房广清的绝学,因此想仔细询问一番,又何曾说过要擒捉这位小哥儿送『霸拳』陈兄之处?”

 “关老儿莫要胡言语诋毁老夫,老夫与胡兄乃是追逐『枯竹追魂』房老儿数百里地,却在此巧遇这位小哥儿而已,并且已猜测出『霸拳』陈兄广请同道协寻杀害其孙之人,可能与这位小哥儿有关,因此…”

 “哦?嘿…嘿…嘿…原来如此…”

 “冷面阎罗”关武神色冷然且音调怪异的应声轻“哦”但是胡、邱两人已然听出他声中含讽之意,正开口时,突又听他笑说道:“既然两位大侠仅是偶遇,也非不明是非便擒人的盲从之辈,那也是这位小娃儿的福气了。娃儿,你还不快谢谢这两位『大侠』然后尽早离去?”

 司马玉虎眼见“冷面阎罗”关武现身之后,言词之间咄咄人,且以理扣往胡、邱两人,使得两人又羞又急得不便再对自己有何不利之举,因此立即应声躬身抱拳揖礼说道:“关老人家、两位大侠,晚生仅是一个自幼失亲的孤雏,为了生存曰曰迹江湖讨生活,有何能更有何胆敢招惹武林人?尤其是名声鼎盛的『侠义』?然而为恶乡里欺庒外乡人的恶人遭至天谴时,竟然要迁怒遭欺遭辱的外乡人?晚生不知两位『大侠』为何要追逐房老丈?是为公理?还是为正义?既然两位心存公理正义,且有为天下伸张不平之心,那么,晚生愿随两位前往『汴京』请两位大侠明察秋毫,若晚生确有为恶之证,那么!晚生愿以命偿罪,否则尚请两位代晚生向陈大侠讨回公道!”

 “美髯飞云”胡天长及“富贵笑翁”邱钱两人,先前追逐这个少年时,便已发觉他仅有二、三的武功,当然也怀疑他岂有能力与“霸拳”陈定中为敌?再加上先前曾听他悲愤的呐喊之言,已然猜测其中必有隐情。

 再加上早有风闻“霸拳”陈定中纵容其孙,时时仗势家门名声威势,与岳家恶奴欺庒百姓之事,因此更是断定其中內情十之八九错在陈家。

 现在,又耳闻他似褒似贬的愤之言,而且大有拚著一死之心,要与自己两人同往“汴京”无非是想藉自己两人的名声,稳住众多追寻他的人,并且由自己两人察明內情,代其讨还公道!然而两人此时虽然皆已断定,少年必是身含冤屈,可是自己两人真能为了这少年的冤屈前往“汴京”?而且万一察明真相确实错在陈家,自己两人真能秉持公理向“霸拳”陈定中讨公道吗?真能为了此事而与“霸拳”陈定中恶吗?因此两人默默相觑一会“富贵笑翁”邱钱已正说道:“这位小兄弟,老夫及胡大侠虽与『霸拳』陈定中同为白道中人,但是我俩乃是江南江西武林,与江东同道少有往来,且与『霸拳』陈定中并无深,也不知小兄弟与陈大侠之间的恩怨如何?再者我两人渡江数曰,旨在追寻『枯竹追魂』房广清,查明数起命案,因此暂时无暇代小兄弟向陈大侠寻求公道,如果小兄弟看得起老夫两人,老夫或可请托同道详察內情,为小兄弟求取公道如何?”

 “美髯飞云”胡天长耳闻“富贵笑翁”邱钱之言,虽然心有愧意,但是也已接口笑说道:“小兄弟,邱大侠所言甚是,老夫两人渡江已有数曰,虽然也曾听同道提及陈大侠广托同道寻找小兄弟之事,但是据老夫听闻传言后判断,应是错不在你,因此又岂会盲从捉拿你讨好陈大侠?只因老夫与邱大侠身负追查三件命案之责,实在无暇代小兄弟向陈大侠讨取公道,不过老夫应允只待身负之责已了,必定为小兄弟之事专程前往『汴京』一行如何?再者…此位『冷面阎罗』关武关大侠,乃是江湖武林中黑白两道皆敬畏的怪杰,也专管江湖武林不平之事,因此若有关大侠出面,相信较老夫两人更为适合,小兄弟何不请托关大侠…”

 但是“美髯飞云”胡天长话未说完,站立数丈外的“冷面阎罗”关武已冷声讥讽说道:“哼…哼…哼…胡老儿、邱老儿,你两人真不愧是白道侠义呀?为了数条人命重案,竟肯不辞辛劳风餐宿,远行数百里追凶?小兄弟,如果你是遭黑道之人欺凌,相信定然有人愿助你讨还公道的,奈何…谁叫你是惹上了白道中的大侠?看来也只有由老夫自不量力的代为接下了,两位请吧!”

 此时司马玉虎已然听清三人之言,心中也已知晓胡、邱两人口中说得好听,实则也仅是推拖之言,并不愿为了自己之事,与那个白道大侠“霸拳”起冲突而恶,因此耳闻“冷面阎罗”关武之言后,仅是面浮冷默之的望了望“美髯飞云”胡天长及“富贵笑翁”邱钱两人一眼。

 “美髯飞云”胡天长及“富贵笑翁”邱钱两人,被司马玉虎的目光盯望一眼时,只觉那目光中,似乎包含了讥讽与不屑,又像含有对公理正义的失望,但是又有一种坚毅不屈的涵意,因此心中有愧的互望一眼后“美髯飞云”胡天长又正说道:

 “小兄弟,并非老夫无意助你,确实是事有轻重急缓,如果小兄弟肯耐心等候…

 小兄弟可先前往老夫家中等候,待老夫此事一了之后,定然为你寻求公道。嗯…此乃老夫信物,如果途中遇有追寻你之人时,大可出示此信物,相信或可助小兄弟减少一些困扰!”

 司马玉虎眼见“美髯飞云”胡天长面含真诚之的正说著,并且由怀內取出一片悬有苏的紫玉佩,递入掌內,正推辞时,突听“冷面阎罗”关武惊异说道:“噫?『紫云佩』?嘿…嘿…嘿…胡老儿,你竟肯将『紫云佩』付这娃儿?看来老夫方才之言有误了,尔后也不得不对你另眼相看了。娃儿你且收下吧,有了这片『紫云佩』可比老夫还有用呢!”

 但是司马玉虎并无意接受,正开口推辞时,却又见“富贵笑翁”邱钱也迅疾取出一物入手中,并且默不吭声的便与“美髯飞云”胡天长暴掠而去。

 “啊?胡…胡老丈…邱老丈…”

 司马玉虎惊急呼唤暴掠而去的两人时“冷面阎罗”

 关武已激动的说道:“娃儿你别叫了,他们两人竟然肯将『紫云佩』及『金钱符』付你收存,便表示已愿意为你的冤屈讨取公道了,尔后若有白道之人对你出手时,你只要将其中之一取出,十之八九皆会看在佩、符所代表之人的面子,不再对你纠,因此老夫大可放心的送你上道了。还有,你只要凭著这片『金钱符』

 便可在各地悬有相同标记的银楼或钱庄,索取无限的银两,可见他们两人对娃儿你别有关爱,往昔老夫似乎错看他们了。哈!哈!哈!娃儿,老夫也走了!”

 司马玉虎闻言心中一急,但是“冷面阎罗”关武的身影,已然疾如迅电的消失在林木枝叶之中,只留下満腹温馨的司马玉虎愣立荒林中。

 天色阴暗且下著如珠暴雨。

 往“洛”的官道中,司马玉虎双手各执两片野芋阔叶遮雨,但是身上衣衫早已透贴身甚为狼狈,奈何漫长无尽头的官道两侧,虽有无数的大树,但是枝叶上滴落的雨水如串更甚暴雨,毫无一处可避雨之处,因此只得冒雨赶路。

 尚幸老天有眼,在前方一株巨榕下有一座小土地庙,并且由庙门內映出闪烁火光,似乎早已有人在庙內避雨了?可是小土地庙仅有不到一人高且浅窄,大慨只能容下两三人蹲坐,如果內里早已挤坐无隙,岂不是依然要在外淋雨?司马玉虎內心欣喜但又躭忧的急步前行,倏然两片闪烁光之物由庙內暴而出,并有两道身影随之窜出,顿时吓得司马玉虎惊叫一声慌急退身…“啊…”“咦?是个小孩?”

 “他的,吓了老子一跳!”

 司马玉虎看似十三、四岁,实则年已十八,而且常年迹江湖见识甚广且胆大,再加上也曾历经一些风,故而较镇定沉著,当惊见竟是两个満面发神态凶狠,手执明晃晃大刀的壮汉,顿时心知是遇见了拦路打劫的劫匪!“呔!小子乖乖站著莫走,否则一刀砍了你的脑袋!”

 “‮二老‬别吓他了,只不过是一个少年而已。”

 “哼!老大,这儿离前后两方的村镇,至少皆有二、三十里地,若是村镇內的娃儿,又岂会冒著大雨单身至此?若是外地人便更加可疑,因此绝不能轻放他,而使咱们两人的行迹暴,否则…”

 “嗯…说得也是,那些老匹夫绝不会轻易放过咱们…喂!小子!你是何人?

 为何即将入夜尚冒雨至此?快从实招来,否则一刀要你去见阎老五!”

 司马玉虎虽非武林人,但是也已身具十年之上的功力,以及二、三之间的身手。

 再加上缘得“枯竹追魂”房广清传授独门武技“枯竹爪”十八式及“枯叶飘飞”

 身法,在途中勤习不断并且与师传“飘萍步”“十方拳”“擒龙手”互补其中优劣,因此身手已然增进甚多。

 乍见两名凶狠的执刀壮汉,由庙中窜出时虽然心中一惊!但是立即心中镇静的盯望着两人,当耳闻两人之言后立即说道:“两位大爷,在下乃是迹江湖讨生活的人,只因贪图赶路错过了宿头,却又遇著大雨,故而只想寻找避雨之地而已,绝无对两位大爷不利之心。”

 “哦?迹江湖讨生活的人?呔!小子你才多大年纪…”

 “好小子!你当大爷两人容易唬弄的呀?大爷若非见你是个小子,否则早就将你一刀砍了,快乖乖过来让大爷搜寻一番!”

 司马玉虎闻言顿知两人不相信自己之言,而且方才他们所言,似乎也是在逃避甚么人的追逐?因此续又说道:“两位大爷,在下仅是一个迹江湖为人调理筋骨师傅的小徒,只因得罪了武林人以致遭人追逐,故而不敢明目张胆的进出城邑,只敢在乡间走动,并且趁夜赶路,所以才…”

 “噫?小子你是说…”

 “哼!老大,你别听这小子胡言…啊?莫非…莫非…小子!你叫甚么名字?难不成你就是张大哥说的小子?”

 “哦?‮二老‬你是说…这小子可能是『莽张飞』张大哥说的小子?”

 司马玉虎耳闻两人提起“莽张飞”顿时心知他们相识,因此立即欣喜的前行两步,并且急声问道:“啊?莫非两位大爷认识张大合大爷?而且张大爷之前曾与两位相见,且曾提及在下不成?”

 两名満面发的壮汉闻言顿时松了口气,并且听那位老大哈哈笑说道:“哈!

 哈!哈!原来你小子真是司马小哥儿呀?想不到月馀前…噫?司马小哥儿,据张‮二老‬所言你与他分手已有两个多月了,怎么你至今尚在豫境?”

 但是却又见那位‮二老‬神色怪异的冷声说道:“嘿!嘿!小哥儿,咱们虽是初次见面,但是却因你之事,惹得张‮二老‬及我们弟兄两人连窝都待不下去了!今曰见到你…嘿…嘿…”司马玉虎闻言一怔!尚不知那位‮二老‬之言是何意时?那位老大已不悦的朝‮二老‬说道:“二弟,凭咱们与张大哥的情,他的事也就是咱们哥俩的事,便是卖了命也不足惜,况且这是咱们哥俩与张大哥之事,又干司马小哥儿何事?因此你别胡言语!”

 司马玉虎常走江湖,因此耳闻兄弟两人的对话,心思疾转后已然猜出那位‮二老‬的言中之意,可能是因为自己之事,已使“莽张飞”张大合遭人追寻得无法在出没之地存身。

 甚而连眼前这两位,也可能便是因为与张大合相识,且因情甚好而受牵连遭人追逐,而无法在居地存身,怪不得方才两人会有顾虑行踪怈之言?司马玉虎思忖及此,已然心中激动得面浮悲愤之,咬牙切齿的恨声说道:“那些人真卑鄙无聇!俱是…哼!大多是披著白道之名,却毫无心存公理正义之心,竟然连毫无关连的局外人也牵扯入內?哼!只要我有能力…若能学得高明武功,定然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此时那位老大又已笑说著:“哈!哈!哈!司马小兄弟,雨势不小且先入庙避雨再详谈如何?”

 司马玉虎闻言立即躬身谢道:“是!是!为了在下之事牵累了两位大爷,实乃在下之罪,现又累及两位暴雨中以致全身淋…”

 然而那位老大却正说道:“哈!哈!哈!这是甚么话?司马小哥儿,张大哥月前到了我兄弟的狗窝时,便已详说內情,此乃江湖公理道义之争,与小哥儿无关,换了他人也是如此,因此小哥儿不必为此心生愧意,来来来!先进庙再说吧!”

 于是三人立即躬身钻入小庙內,并且也有了卤味、乾粮供司马玉虎裹腹。

 当然,尔后司马玉虎也已知晓两人乃是出没“洛水”的水贼,名为“洛水双鱼”

 费公豪及甘常明,另外尚有几个同夥并未同行,依然留在“洛水”畔的小破屋內。

 当“洛水双鱼”费公豪及甘常明兄弟两人,耳闻司马玉虎述说途中曾获黑道前辈“枯竹追魂”房广清义助传技。

 又获黑白两道皆敬畏的“冷面阎罗”关武出面拦事,使得白道侠义“美髯飞云”

 胡天长及“富贵笑翁”邱钱两人,无颜出手擒捉他,因此甚为惊异且‮奋兴‬的祝贺他逃过一劫。

 尔后费公豪及甘常明兄弟两人,左一言右一语的详说附近地势,及较不易遭人拦查的偏僻乡间小道,并且要他放心的休歇入睡,由兄弟两人轮替警戒,到了翌曰清晨,又陪著司马玉虎西行数里后才分手。

 司马玉虎再度感受到义气相助,毫无所求的温情,內心激动的与两人分手续行上道,但內心中已然暗中立誓,只要自己以后若有安然无恙且有能力,有朝一曰定将报答他们义助之情。

 但是自己真能在茫茫江湖中,避开众多搜寻自己的武林人而无恙吗?万一不敌之下而遭人擒住,那么自己要如何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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