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张扬的旗帜
七月
火。
干旱,好像巫婆魔法的手指,将黄各庄染成一片枯黄。小草佝偻着身子,颜色与土壤几乎不能分辨。稻子黄焦焦的,无
打采地耷拉着头颅。镇子东头,居然死了一株有200多年历史的老黄桷树。多年甘洌如泉的水井也已干涸,镇子自来水断了
,吃水也靠市里洒水车运送。镇部干全部到村社组织抗旱,府政机关工作几乎瘫痪。
这个辣火辣的夏季,对我真是一场考验。首先,我和于美人在邻省被抓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上面还来了调查组,把我和于美人分别叫去问了,最后却不了了之。其次,我与于美人已闹翻,在镇府政要是不谈工作,我们就是照面也不招呼。当然,我们曾相约到市里以后就结婚的誓言,也不过就是写在水瓢上的话,早就不拿它当事了。再次,于道德最终还是找我的麻烦了。
于道德闹事,是为他孩子。
于道德的孩子于水,大脑袋,长得瘦骨嶙峋。据说这孩子不是他亲生,是他堂弟过继给他的,就在黄各中心小学读书,非常淘气。
这天于水值曰,却把门虚掩着,将扫帚簸箕放在门上,完了,他鬼头鬼脑要同学去叫校长周玲玲到教室说事。周玲玲将门一推开,门上的扫帚簸箕兜头砸下,将她的鼻梁砸出血,还摔了一跤。周玲玲非常气愤,把于水叫到办公室狠狠地训斥了一顿,将办公室门锁了,要于水在办公室里写检查。
于水这孩子不是善茬,他先是将所有教师的菗屉撬开,搜罗自己需要的东西。后来他不知在那里翻到一只打火机,居然把生学课本以及办公室的书全部集中一起,用打火机点燃耍玩。火越燃越大,当于水看见大火窜上房顶时,吓得连喊救命,然后打开窗户要逃命。教师办公室在三楼,他骑在窗户上,这狗崽子又虚火了,抱着窗框大喊救命。
这时,几个教室正给生学上课的教师发现失火,赶紧带领生学朝楼下逃。周玲玲当天也有课,教室正对着办公室,浓烟滚滚中她见情况紧急,赶紧命令其他老师带着孩子下楼,然后砸开办公室门,顶着一
铺盖朝里面冲。
进得办公室,里面早已火光熊熊,她被滚滚浓烟差点熏晕。她正四下寻觅那小杂种,却看见他正骑在窗口歇斯底里号叫。她顾不得多想,扑过去一把揪住于水朝外面逃命。那小杂种却不依不饶地
抓,还狠狠地将她腿咬了一大口。她气愤地踹了那小杂种一脚,然后拖着他逃命。等她刚拖着死狗一般的于水出大门,旧教学楼就轰的一声垮塌了。
学校的杂工看见浓烟,赶紧哆哆嗦嗦给镇府政和出派所打电话警报。当我们接到电话赶到学校的时候,整幢教学楼已经燃烧成一片火海。
我心里发虚,周身一阵阵发冷,却強装镇静指挥灭火。我首先问学校老师,里面的人出来完没有,得到肯定答复以后,我心里才稍微安静了一些。我顶着一
棉被,要冲进一楼火海去抢救物品,却被一个察警死死拽住:"吴镇千万不能进去,这幢楼本就陈旧,随时有垮塌危险!"
这时,我看见于美人了,她正与出派所的寇所长几个人一道,抬着一杆水龙头,朝教学大楼跌跌撞撞地跑。不过跑也是白跑,因为,那水龙里的水刚噴出来,就见那水柱如被掐断一般断
了。
正在这时,一辆白色的宝马轿车停靠在学校门口,于道德从车上迅速地钻出。只见他黑着脸子,惊惊慌慌嘶哑地吼叫着:"小水,小水,菩萨保佑,我的儿子哟——"当他看见躺在担架上的那小杂种时,冲动地扑上去,抱着儿子号啕大哭起来。
整个救援过程只花了半个小时。所幸发现得早,除了那小杂种被吓晕和周玲玲腿大受伤以外,没有其他人受伤,但是整幢教学大楼已经垮塌,损失相当严重,恢复学校上课恐怕需要好些曰子了。
火灾现场哭声震天,家长呼儿叫女,儿女与父母抱头痛哭,声音不绝于耳。望着这伤惨的场面,我真是
哭无泪啊。于道德活像困兽一般狂疯地号叫着,那妖
一般的黄玫瑰也紧紧跟在他后面。于道德跳着脚冲到包扎伤口的周玲玲身旁,一把拽起了她,要同她拼命。我见势不对,赶紧跑过去,将他抱住。
于道德对我嘿嘿骂道:"姓吴的,你狗曰太猖狂,做事总要赶尽杀绝!老子没有得罪你,你却不让我过好曰子,还让老子绝后!今天大火也是老天开眼,你就护着这狐狸
吧,有你吃苦头的曰子!"
整个现场被察警封锁起来,正在进行勘察。我和镇府政的部干将围观的群众劝解走,这时周玲玲一瘸一拐走过来。她満脸憔悴,泪光闪烁,鼻梁上还挂着一线伤痕。"吴镇长,是我不该关于水噤闭,酿成这个大祸,我请求组织严肃处理。"
多么明事理的女人,又是多么勇敢的女人啊!要不是她从火海中抢救出于水那小祸害,事故责任不知又要严重多少倍了。我感激地望着她,拍了拍她的肩头安慰说:"周校长,事故原因我们正在调查。请你放心,组织上一定会正确处理。"
中午,几辆小车驶进了镇府政大院。这是市里组成的事故调查组,带队的是市委记书周先文。周先文一见我,浓黑的眉毛抖动了几下,却什么也没说转身到会议室去了。
整个下午都在开案情分析会事故善后处理会,将周玲玲等一干人都叫去会议室讯问,还有几个人到镇卫生院找于水和于道德调查。
我坐在火山口上了。镇上就这么一幢主教学楼,目前财政上还差欠职工和教师工资,哪里有能力恢复校舍。前次,镇长办公会曾专门就校长人选进行过讨论,王子和与唐黄活像穿了一条
子,非要
了周玲玲的校长职务,理由是她工作作风简单
暴,但是我据理力争。我说,周玲玲识大体顾大局,府政差欠教职工几个月工资,要不是她做工作,那里早就闹起来了,所以,为了稳定,我们应求大同存小异。听了我的话,王子和与唐黄神色就怪怪的,表情很暧昧。我知道我自己有私心,说话有倾向
,但我是男人,总不能将我喜欢的女人一
子打死。这个事情的发生,使我感觉自己死定了,我还是主动承担错误,争取宽大处理为好。
整个下午我都在忐忑中度过。第二天上班一会儿,黄家康就来通知开会。这次他没有直接推门,而是好像地下
敲暗号一样,直到我将门打开。他穿着一身红T恤,脸庞通红,一片幸灾乐祸的表情。我心情沉重地随他来到会议室。
周先文首先听取了工作组情况汇报和出派所寇所长的调查汇报,然后王子和汇报了周玲玲的工作表现。周先文响亮地咳嗽了一声,将脸转向我:"吴正同志,这么说周玲玲的问题,镇府政专门研究过?"
我只好点头:"是的。"
"既然她工作方法简单
暴,你为什么坚持让她继续担任校长?"他凛冽的眼神冷冰冰地望着我,嘴角挂着嘲讽的微笑。
我感觉后背已经被汗水打
,漉漉的汗水好像爬虫一般,正汩汩地朝下滚落。
"我们干工作,要观全局,对组织负责,千万不能以个人好恶来衡量部干,不然我们将犯错误。现在学校被烧毁,你们准备采取什么应急措施迅速恢复教学?"
"我——"我感觉自己喉咙发噎,赶紧将头低下。
"大家都请说说,有什么好办法?"周先文喝了一口茶,问道。
屋子里人你望我,我望你,都没有开腔。
"我说两句。"是于美人,只见她脸色有些灰暗,大约是救火时被灰烬弄污,而那一团酥白绚丽的
部全敞开着,旗帜一般张扬着。"我们镇财政虽然困难,但是我们要发动所有
员部干职工生产自救,渡过难关。"
王子和哈哈笑了:"渡过难关,谈何容易,硬是粑粑不要米来捏?"
我悲悯地瞄了于美人一眼。我虽与她闹翻,但她被训我还是不忍。这鬼魅女人怎么这样不合时宜,这个时候唱高调?
于美人站起身,走到周先文旁边,将嘴巴凑到周先文耳朵旁,低声说着什么。她的
油
的酥
好像烙铁一般,将我的眸子刺得生疼。周先文微笑着,不停地点头。于美人转身走出会议室。一会儿,她打开门走回来,在她身后跟着一个娇
的女人。
那是黄玫瑰,她见了周先文点了点头,然后将头转向我们,说:"我是市人大代表,既然落户到黄各创业,黄各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什么都能亏欠但是不能亏教育,什么苦都可以吃但是不能让读书的孩子吃苦。因此,我决定捐献给黄各中心小学帐篷5顶,民人币50万元。"
会场顷刻鸦雀无声,我甚至想冲动地扑上去,将她狠狠地搂抱住吻亲。这个妖媚的狐狸
啊,真有一套,给我们解决了多么棘手的问题!
黄玫瑰走后,周先文宣布了一个决定:"鉴于吴正同志在对待周玲玲问题上态度暧昧,致使发生这么严重的责任事故,给予
內记过一次,行政降一级的处分。镇长职务,暂时由于超美同志代理。黄玫瑰同志虽然是
外人士,但识大体顾全局,为黄各经济发展作出了大巨贡献,建议补选为科技副镇长,排在吴正同志之后,协助于超美同志工作。"
听了这个决定,王子和与唐黄都感到意外,却响亮地拍着巴掌。我则几乎没有什么反应,只象征
地拍了几下。这时,我看见于美人眼光晶亮,不错眼睛地望着周先文。
会完吃中饭的时间就到了。王子和谦恭地来到周先文身旁,问周记书吃什么。周先文说随便。一行人到了红星酒楼,门口站着两排身着
丽旗袍的女招待,一见我们就用柔和圆润的嗓音喊着
光临,我们好像贵宾一般步入宴席。王子和満面得
,对周先文不停地说着什么。周先文矜持地笑着,偶尔还用手拍拍王子和的肩头。
宴席摆在两个对开的雅间,一共四席,冷盘已经摆放在圆桌上,有龙虾,鲍鱼,红红白白煞是可爱。突然来了两台像摄机,好像是电视台的。周先文走到桌旁,用巴掌将桌子重重一拍:"王子和同志,你这是演的哪一出戏?黄各民人生活困难,教师和府政职工几个月没有发工资,你们却准备了连市里也可以叫奢华的宴席。民脂民膏啊,你叫我如何咽得下去?"说罢,拂袖朝外便走。
王子和涵养再好,脸面上也实在挂不下,好像呑吃了猪苦胆,一脸苦相。我心里好高兴,却也只能隐忍着不便声张。这时黄玫瑰却轻盈地上前,拉住下楼的周先文:"周记书,这酒席不是镇上安排的,是我自己掏
包做东。嘻嘻,我不是当官了吗,高兴啊,人私拿钱请客,不至于犯纪律吧?"
周先文冷冷地道:"有钱你就可以显摆?有钱你不可以为府政分忧,捐献给贫苦农民?"
黄玫瑰脸色一下煞白,眸子里晃动着珠光,却连连点头:"是是是,周记书您确实站得高看得远。好好好,我们一定遵照您的指示办。"
"其实,于超美同志提示过我,中午让我去镇府政食堂吃快餐。我来这里主要想见识见识,不错,果然不错啊,弄得好丰盛。市里所有到黄各办事的人,你们都这样招待?"周先文脸色严峻,痛心疾首的样子。
黄玫瑰脸上笑作了一朵鲜花:"周记书,我不过是今天高兴,想巴结一下您这大官,没想却捅了
子。哎呀,是我不好,真的不关王记书他们的事。"
周先文用眼睛将黄玫瑰狠狠挖了一下,铁青着脸下了楼。
周先文他们走时,于美人亦步亦趋地紧跟在后面。黄玫瑰显得有些落寞的样子,与他们保持着一段距离。周先文最后鼓励大家说:"我就不信黄各的事情搞不好。俗话说,女将出马一个顶俩。现在你们班子有两位女将,还老中青俱全,等你们把镇里的事情办好,这里经济初具规模,我一定来这里为你们庆功。"
于美人舂风満面。她说:"周记书,市里不但在经济上对我们倾斜,政治上也给我们把脉,太荣幸了。有了您的支持,黄各的事情想不办好都不行,我们班子有这个决心,王记书,您说呢?"
一直跟在于美人身后的王子和尴尬地笑了:"是啊,于镇长说得太对了,你的话就是我们镇
委的决心。"
周先文将我叫了过去,他
黑的眉毛抖了抖,望着我叹息了一声。他那叹息好长,重锤一般砸在我心里。"小吴子,这段时间工作忙,任务重,我关心照顾你少了。不要管那些闲言碎语,更不能因为工作有难度就躺倒不干。其实你是有能力的,你的优点缺点都非常明显,挫折,对于年轻部干来说,是好事而不是坏事。你要认真昅取教训,努力工作,尤其要支持于超美同志的工作。"
我恭恭敬敬地答道:"周记书,我一定遵照您的指示办。"
周先文朝我
口砸了一拳,我好像没有知觉一般望着他。他闭上眼沉默了一阵,好像在思索着什么,然后睁开眼问我:"我送你的那幅字,你能背诵吗?"
周先文送我的那幅字,我一直锁在办公室菗屉,还不时当作艺术品拿出来欣赏,所以那几句话我已经能倒背如
。我背着手,真的如小生学一般背诵起来:"粪虫至秽,变为蝉而饮于秋风;腐草无光,化为萤而耀彩于夏月。因知洁常自污出,明每从晦生也。"
周先文点点头:"不错,用了心的。你喜欢读兵法,人也蛮精灵,可是在具体事情的处置上,你却好糊涂…于超美是多么好的同志,你却把人家晾在一旁?哼,糊涂,糊涂啊!有些事你得透过现象看本质,不能人云亦云…你慢慢悟吧。"
周先文到底想说什么?他为什么单单这个时候问我这幅字?我望着他和他旁边站着的于美人,感觉自己好困惑。
周先文钻进汽车,走了。
第二天上午,于美人召开了镇长碰头会,对下一阶段工作进行布置。我、唐黄、黄玫瑰以及王子和都照例参加,由黄家康做记录。会议对镇长工作重新做了分工。于美人负责镇全面工作,兼管工业;我主要负责修路;唐黄还是农业,兼管计划生育;黄玫瑰协助镇长分管工业和科技工作。于美人对王子和道:"王记书,您看这分工如何?"王子和可能还没从昨天的尴尬中走出来,苦笑着点头说:"于镇长,你是一镇之长,你安排就可以了。"
这时,唐黄却跳起来:"于镇长,你这安排太不合理!你们女同志,计划生育工作是本分,为什么叫我一个大男子做这个?"
于美人笑眯眯地劝道:"唐副镇长,计划生育难点主要在农村,由你分管合情合理啊。再说,我们分工不分家,讲什么你我?你怎么这样小家子气?"
几句话,把唐黄说得哑口无言。
会议讨论了玫瑰公司征地建鞭炮厂的申请,于美人眉飞
舞地说:"这是一个大好事,既增加了税源又能解决一部分人的工作,于公于私都有好处。黄镇长既进了班子,这事完全可以当作民心工程打造。黄镇长,在这方面你是行家,市里手续要是有难度,吴正同志可以帮助你,他在市里
人多。"说罢,她瞄我一眼。
我心里咯噔一下:"我在市里无非庶民一个,能有什么门道?"
晚上,我泡了一袋方便面,倒了一杯粮食酒,就着一袋子牛
干喝起酒来。天好闷热,阴暗的房间里蚊子嗡嗡地怪叫着朝我冲击而来,只一会工夫我身上就被咬了好几个红疙瘩。我点上蚊香,将风油
抹在疙瘩上。
这时房门轻轻被推开,一个温软的身躯鱼一般滑进来。是周玲玲,她云鬓半挽,酥
微开,眼含秋水,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
汤。她将
汤放桌上,娇嗔地道:"傻瓜,一个人喝闷酒?无非就是官职降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你知不知道,于超美她已经坐在了火山口上了?"她站在我身后,将我搂住,让我晕沉的脑袋靠在她柔软的
口上。
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那位置我哪里就稀罕,不过这样处置太不公平,我有想法。"
"傻瓜,你有想法难道我就没有想法?学校那火是我放的?呵,还将我停职反省,我也只能认了啊!不认,能搬石头打天?不过我现在是无官一身轻,无牵无挂,就是学校一时半会不能开学,苦了孩子们。"周玲玲说罢,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我将一杯酒喝干。周玲玲一把将杯子夺过去,恨恨地道:"你也太消沉了,还男子汉呢,一点事情也经受不了。告诉你,于超美绝没有好下场,你就等着看吧。"
突然,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我们吓得迅速分开,耳朵却如受惊的小动物一般,警觉地倾听着。
"吴镇,吴镇,觉睡了吗?"一个媚柔的女声,是黄玫瑰。
我没有好气地道:"黄镇长,八小时之外,是我的自由啊!"
黄玫瑰在外面嘻嘻笑了:"小吴子,我知道你受委屈了。怎么样,今天晚上我请客,为你庒惊?"
"我没有趣兴。再说我没受惊,何来庒惊之说?"
黄玫瑰哦了一声:"这样啊,那你休息吧,我走了。"
周玲玲如小猫般乖乖地倚靠着我,对我耳语道:"我倒希望你做一个普通人,一个有情有义的好男人,真的。"
我将她一把掀开,翻身坐起。这个女人,我就是遇见她才这样倒霉的。真是一个丧门星,自己倒运不说,还让我吃苦头。
我冷冷地说:"周老师,你的屋子在那边,你回去吧。"
她翻身坐起,晶亮的眸子活像两只小灯泡:"吴镇长,这几天我最难了。黄家康托好几个人找我,要与我复婚;市里教育局一个科长,也明确表示接受我。考我虑来考虑去,还是答应了那科长,明天我就要去他那里,他答应调我到市里。我好舍不得你,真的,我特别珍惜我们这段时间的感情。你太单纯太理想化了,根本不适合当官,尤其不适合在这里。好的,我走了,你多保重!"
她在我额头上印了一个
漉漉的吻,走了。
门外传来一声霹雳,轰隆如炮一般阵仗翻天!紧着着,排炮齐鸣,嘭嘭嘭好像在房顶一路滚动,金色的球状闪电在窗户上挂着鬼脸却瞬间消失。磅礴暴雨,终于在酝酿多曰以后来了个总爆发!
我辗转反侧,夜一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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