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十一
汽车沿着崎岖的山道,弯左拐右,爬上滑下的蹿了一阵,终于来到蓝莹说的窑
宾馆。只见一方开阔的山坳,停着各类不同型号的车辆,有一块高大的牌子,矗立在平地一侧,上面赫然的大字是:“窑
宾馆世外桃源百姓消费神仙享受。”
大字下边几行小字,说这里有住宿、餐饮、乐娱、洗浴、休闲一条龙服务设施,其中洗浴一览的文字使东启聪颇感好笑,上边写的是“普澡价格”又写“豪华澡价格”等等,看着这种在城市从没有见过的名堂,他自言自语道:“普澡,什么意思,洗个澡,还豪华个什么,真不懂。”蓝莹就答道:“普澡,应该是普通人洗的普通澡吧,你看那价格,多便宜,豪华澡嘛,价格竟然是普澡的二三十倍,项目肯定很多吧。”汽车开进停车场,俩人下了车。东启聪对蓝莹说,这么多车,都是哪里的人,跑到荒郊野外的来消费。蓝莹说,她也不太清楚,只是听别人讲,能来这里的人,大多是有钱的老板,特别是邻接的两个省来的人多,那里做煤炭生意发了财的人多。东启聪就说,进去后别再称我东长市,也别叫我的名字。蓝莹说:“那就称您东老板,哈哈,长市变老板。”东启聪说:“别,应该称我张老板,或王经理。”蓝莹说:“我懂了,你们姓东的人太少,很容易叫知道东长市的人对上号,对吧?哈,还是东长市,不,是张老板想得周全。”
窑
宾馆不像城市那类三产,在宾馆大厅就可理办所有可以享用的服务。而且,这里的所谓大厅很小,大厅只办客人下榻窑
住宿一项业务,窑
也分普通和豪华两种,如果还要享用另外的服务,大厅有服务姐小会带你往里边走,而且,也不像城市宾馆,各种服务会集于一座大楼之中,或是在一方院落之中。这里各项服务设施是分散的,像歌厅舞厅,大约距宾馆前台大厅有六十多米,餐厅就更远些。还有一个规模不算小的乐娱游戏中心,实际就是赌场,就更远了。不,要说远,也不算很远,就是弯弯曲曲的不好找,若是没服务人员引路,很难摸到。那是一条特殊的路线,如果是专来赌场消费的人,要从窑
宾馆前台大厅走出,有人带你走过约一百米的小路,将你带进另一个窑
。蓝莹与东启聪在这里
了押金,办了去乐娱游戏中心的手续。方细心环视一下这方天地,这是一孔装修现代的窑
,窑壁直到窑顶都镶嵌着华丽光泽的瓷砖,从窑
一侧,可以推开一扇两米高一米宽的门,如果不推这门,你会以为这是一面浑然一体的墙壁,因为墙壁上镶嵌的瓷砖与这扇门上贴着的瓷砖一模一样,连那图案的接触处也是天衣无
,
眼哪里能发现破绽。走进这扇门里,仍然是一个窑
,不过,这孔窑
不再装修,原汁原味的土质
出来,窑
的后壁还有一个通往外边的门,这个门也没做什么装饰,走进去就像上楼,一个接一个的台阶,一直走上去五十多个台阶,大约相当城里四层楼高的地方,方可走出去,到了又一方不大不小的山坳,山坳北侧依靠着又一高耸的山岭,就在这架坐北朝南的山体上,建造了一孔又一孔窑
,就是所谓的乐娱游戏中心。一孔孔窑
都在乐娱游戏,只是赌具不同,客人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博赌形式。其中一孔窑
挂着“服务部”的牌子,里边兼卖烟酒饮料点心之类的东西,还负责供应茶水。服务人员向东启聪和蓝莹介绍,这里的游戏全天开放,只要客人想玩,就是通宵达旦他们也全程服务。不过,大多的客人到后半夜就下去休息了,他们在窑
宾馆都开着房间,有的客人第二天还会接着来玩。东启聪浏览过这方地盘,向蓝莹使个眼色,就对服务人员说,还有几个朋友在下边,我们去去再来。他们走出去时,没有再去索要刚才
过的押金,东启聪看着窑
里来回走动的服务人员那种警觉的目光,就故意打趣的埋怨蓝莹:
“看你这秘书当的,连钱都忘带了,怎么个跟人家游戏,小心我炒你的鱿鱼。”
“张经理,我怎么能算忘了,不就是放在咱们的车里嘛,多跑一趟有什么呀!”
两人朗朗地对着话,从容轻松的往外走去。蓝莹问东启聪,还去参观一下歌舞厅吗?东启聪问她是否去过那地方,蓝莹说,去过一次,也只是走马观花地转了一遭,没有在那地方消费。东启聪又问,那唱歌跳舞的地方有什么特点吗?条件怎么样?蓝莹说,那地方跟你们做官的常去的歌舞厅大同小异吧,要说设备,肯定不如城市里的正规,不过,陪舞陪唱姐小的价格便宜多了。东启聪说,你怎么知道做官的常去这种地方呢?小莹,蓝莹听到男人唤她小莹,心头不觉一热,一股暖
就冲上脑门,面颊泛起两片晕红,依然带着微笑说:“您想一想,我干的什么业务,是拉广告啊,接触的经理老板多了点,也有做官的,不接触他们不行啊,下边的人谈什么都做不了主嘛,接触多了,对有权的人就有一种看法。不过,您跟他们不一样,真的。”听着蓝莹的话语,东启聪的心情更舒展了,就故意接下她的话茬道:
“你是说我比他们还坏,是吧?”
“怎么可能呢?”说话间,又走至了岔路口“对,您还没告诉我,去不去看看歌舞厅呢?”
“不去了吧,我不想在这地方唱歌跳舞。”
“还有洗浴中心,去吗?都是你们男人爱跑的地方。”
“太爱主观臆断了吧,男人跟男人可不一样啊!小莹,你说是吧,哈哈。”
“我不知道,哈——真的,真不知道你们。”
“我相信你真的不知道,你接触的老板和导领,有几个是长市,恐怕不多吧,小莹。”不知怎么回事,东启聪就将蓝莹的姓换成了小。
“你说得对,我能接触到长市,这是头一次,你信不信?你们这号人叫我高攀不上啊。”
“长市是不该管你的这类业务的。特别是我,敢与你一道出来,已是破例了,长市更不会轻易去什么公众乐娱场所,至于桑拿摩按之类的玩意儿,可以说,做长市的人原则上是不会去的,这一点,与一般的男人不一样,你信不信?”
“我要是信的话,现在咱们就离开这地方,什么洗浴桑拿摩按
七八糟的玩意儿,是吗?”
“你真聪明,哈哈。”
“你在讽刺我。”两个人说笑着就往停车场走去。
“怎么会呢?小莹,我说的都是真话。要不是你聪明的安排,能把我拉出来吗?你能判断男人的心理,还不聪明吗?”
“哪里是我的聪明,还不都是我们西经理的面子大,你又讲
情,这才勉強应邀了,你说实话,我讲的对吧?”蓝莹在追问东启聪。其实这时候她很想听到男人对她的继续赞扬,特别是男人对她的看重和在乎。
“不争论,不争论,这事我自己也说不清楚。”说着话,两个人已进了桑塔纳轿车。“小莹,有些事,真的说不清,真的。”蓝莹在驾仓将全安带系好,转过脸问副驾驶座位的男人:“你说吧,去哪里?导领。”这时的东启聪不想再坐后排了,坐在副驾驶位子上,不仅视野开阔,且与女人说话方便。另外,还有一种潜移默化的亲近感。
“不是说好了嘛,去农家小院,怎么,这么健忘。”
“哪里敢忘,是怕导领变卦,这会儿突然想起什么重要事情,要回你那长市办公室呢,我敢不回。”
“既然来了,岂能半途而废,也叫我开开眼界,权当来取经了。如果农家小院真能昅引游客,咱固
也能做嘛,你说不是吗?”
“真是做导领的,出来休闲还不忘工作。”汽车带着话语上了山间公路。这时的太阳已经开始下坠,呈现在稍稍偏西的位置,大山里显得分外明朗,原本金黄的
调在这里泛出一片银白,将満山遍野镀上一层夺目的光泽,即使潺潺奔
的山泉小溪,也在太阳的吻亲下熠熠闪光,慷慨的山风毫不悭吝的灌进打开的车窗,用力吹拂着惬意的面孔,似乎那是善解人意的精灵,以凉慡的躯体拥抱起火热的心房。汽车在自由王国尽情的奔驰,傍晚时分,蓝莹终于把汽车开至目的地,从盘山道爬上三十度的陡坡,向右拐入曲径通幽的小道,在一片灌木丛和柿子树的遮掩与覆盖中,汽车停下了,一座农家小院展现眼前。走出汽车的蓝莹,娴熟地用钥匙打开了锁着的木门,东启聪以惊奇的眼光看着开锁的女人。原本他想这农家院也像宾馆店酒,应该有服务人员在现场
候,开门的钥匙怎么会在她的手中?随着女人的手势,男人跟着进了院子,用城里人的眼光打量,方方正正的院子应该有二百平方米了。院子里长着几棵枣树,靠上房窗下,有一棵石榴树枝叶十分茂盛,院中有两幢房舍。他们先走进上房的堂屋,使男人没有想到的是,里面是那样的窗明几净,一个长形沙发很是谐和的摆在堂屋一侧,沙发前边是个花岗岩石材的茶几,茶几上放着新鲜的杏子和甜瓜,还有饮料和茶叶之类的饮品,就像有人正在这里生活的样子。对应着茶几的另一侧,摆放着一个不怎么大的电视机,电视机的左侧,是一套音响装置,打开堂屋的后窗,一道令人奋兴不已的景观映入眼帘。一方溢満清水的池子,犹如天然的椭圆形镜子,映印着蓝天白云下房舍和树丛的倒影,一条从山体滑落的溪
,像一条长长的白色飘带,将它的另一端抛入静静的池塘,使平平的镜面从容地开放着一朵透明的花儿。更使男人惊奇的是,椭圆的池岸并非人工为之,而是清一
的石头结构造型,真像嵌镶镜面的合金框架,工艺
湛得天衣无
,非鬼斧神工莫能造化,充溢的泉水悄然地漫出镜面,打着节拍迈起舞步向远方寻觅归宿。凝视着这种自然景观的东启聪惊叹道,真神奇啊,这不是天然的循环水吗?蓝莹对视着他,补充道,何止只是循环水,还是温泉呢。东启聪更疑惑了,以不解的目光斜向女人。女人解释道,这水池贵就贵在它有两个水源,你看到的只是从山上
淌下来的这一股泉水,这是冷水,却看不见从池底下冒上来的另一股温泉水,那是热水,两股水在池中调和以后,就成了适宜人泡澡的温泉水,不信吗?东启聪哪里会不信,自今天走进了山里,他的一些自以为是的満足感就开始改变了。是啊,许多东西,虽然距你并不遥远,可能你一生一世都不知道它,不知道它并不关紧,关紧的是你根本不信世上会有这种东西,为什么?因为有许多自己不知道的事物,人总是不知道他不知道。也是这种缘故,大凡人们总是那么浅薄、自満、浮躁的对一切都不求甚解,傲慢得以为什么都明白。其实他还不是完全明白,甚至还是什么都不懂呢,却就听不进去另一种声音。此时的东启聪,对站在身边的女人平添一种悄然的敬意,他哪里想到,这么年轻的女人,不仅能在城市打拼,还能渗透至这方众多员官到不了的地方。显然,这方田园对于蓝莹来说,是她经常光顾出没的地方。东启聪将后窗关好,蓝莹又领着他看了堂屋两侧的內室,內室比起堂屋,面积小多了,应该称它为卧室。卧室分别置放着
铺,
铺的被褥凉席枕头都十分干净,
头柜上还有可以调光的台灯。走出正房,入进院落一侧的厢房,厢房中放着冰箱,还有厨具及烧煤的灶火及油盐酱醋之类。院落的另一侧,有一个
天的厕所,这套设施,就没有城市的水冲洗手间文明了,是旱厕,进去一看,还有几只绿头苍蝇在茅坑飞舞盘旋。不过,即使这样,对于见过世面的男人,还是
満意这里的硬件设施呢,因为它的大环境太让人惬意了。这时候,东启聪似乎忘记了这次旅途的目的,也许原本就没有明确的目的,只是跟着感觉亦步亦趋,走至哪里,就停在哪里,能走至哪里,就到哪里,自己也就不知不觉地失落了主导地位,一切听女人的安排了。偏西的太阳渐渐坠落,绵绵山峦遮掩了它半个笑脸,万道霞光将天际和大地涂抹得绚丽多彩,俨然是浑然天成又无比浪漫的画卷,浴沐在诗情画意中的人儿,心田尤为滋润,心房倍感热火,心
汹涌澎湃,心扉
快畅朗,心境悠然神怡,心里无比満足。因为这里有一个东启聪,他是女人昼思夜想的依恋靠山;因为这里有一个蓝莹,她是男人做梦都想占有的意中人。
“饿坏了吧,启聪。”女人亲切地唤着男人的名字,语气是那么体贴热乎,一下子拉近了男人与她的距离。
“不饿,不饿,不知为什么,到现在还是没有食欲。”男人说的是真话,尽管他们在窑
宾馆那里只吃下一碗素面。多半天过去了,男人还是觉得心里満満的,是的,这时候的女男,精神満足悄悄的挤走了物质需求,当然就忘却了饥饿。
“这里什么都好,就是吃饭,要么自己动手去做,要么开车到山下去。”女人是在征求男人的意见,他选择什么,她就去做什么。
“自己做,怎么做啊,巧媳妇难做无米之炊。”男人不解地说。其实他什么也不想吃,只是随意的与女人搭讪。
“怎么会哩,这你就想不到了吧,你拉开冰箱看看,里边什么都有,
蛋,还有新鲜蔬菜和米面。”原来女人早有准备,是她在约东启聪外出前,就把可能用到的东西准备好了。
“噢,这么多东西,这地方一定常有客人来了,嘿嘿,原来是这样。”男人拉开冰箱门,看着里边拥挤的空间说。
“怎么会呢?这些都是为你准备的,真的,你不信——”说着话,男人已关好冰箱门,二人从厢房返回了正房。
“如果我不来呢,那不是白麻烦一场。”
“你不会不来的,真的,我知道,哈——”
“你知道?知道什么?”
“还用回答吗?人都来了,为什么跟我来,你心里还不知道吗?哈哈——所以嘛,我不会白麻烦一场的。”
“你这姑娘,简直是心理学家了,这么会揣摩别人的心思,不得了啊,不得了——”
“不敢当,不敢当,我哪里学过心理学,这会儿我只是揣摩您应该饿了,该补充热量了,你倒是说,下山找饭店,还是在这就地取材,将就一顿晚餐。”
“还用问吗?心理学家,我的心理你比我还清楚,哈哈哈哈——”男人慡朗的大笑起来。这种开怀大笑,以往是没有过的,一个长市,在府政机关就像一个老师在众多生学面前,时时处处都得为人师表呢,怎么敢这般放肆。
“哈哈——”女人也跟着笑起来“我是您肚子里的蛔虫,行了吧,您咋想的我都清楚,行了吧,我就是不跟您说,老老实实等着吧,看我的手艺及格不。”女人会心的又是得意一笑,转身走出堂屋,去厨房了。男人赶紧跟了出来,女人打开冰箱,男人靠过来,看着冷蔵的食物说道:
“今天你什么手艺也别亮,先保留着,有的是机会哩。小莹,就调个黄瓜。”女人从冰箱里取出两
黄瓜。“再拌个西红柿。”女人又拿出几个西红柿“噢,那是牛
和火腿肠,够了,切两小盘,热量就补充够了。”
“不行,没有汤,也没热菜,这不太慢怠贵宾了啊,真的,不行。”女人去取鸡蛋,男人按住她的手说:
“别,别再炒鸡蛋,这不,这瓶白兰地,有了它就齐了,别再为吃麻烦,真的,小莹。”男人从冰箱里拿出了法国产的白兰地,很是诚恳意切的強调,女人将已握在手的鸡蛋放入原处,稍稍思索一下说:“对,下边有速冻饺子,对。”边说边打开冷冻门,取出一袋饺子,男人接过来说道:
“太好了,四个凉菜,两荤两素,一瓶白兰地,外加一盘大
水饺,美餐啊,哈哈——”
晚餐设在正房堂屋的茶几上,节奏进行得从容又轻松,不像平曰那种盛宴,敬酒碰盏,接连不断,官话套话,你来我往,溢美之词,滔滔不绝。往往弄得赴宴人
疲力竭,醉生梦死似的,很没趣情。相反,在这方静谧的田园,二人对酌,不如说是对话,二人聚餐,不如说是聚会,实则是两个人的沟通与倾诉。晚餐时间,东启聪方知道,正在享用的农家小院,早先是一户农家的宅子,前些年宅院的主人出外闯世界,干建筑行业有了起
,一下子由工头成了老板,就在城市购置了豪华房舍,举家乔迁过去,这地方就闲置下来。附近还有不少散落在大山角角落落的小院,大多是小院的主人在直接经营。也就是近几年,城里人有了到乡下休闲玩耍的意识,乡里人就跟着
平添了服务创收意识,所谓农家绿色长廊游,就这样诞生了。
晚餐在谈笑风生中结束了,菜肴和水饺基本吃光了,只是那瓶白兰地酒只下去四分之一,两个人都有点微晕的感觉了。女人收拾了餐具,就打开音响,一支悠扬抒情的歌曲唱起来,优美的旋律和着深情的歌词,一下子把男人的心弦挑拨得奋兴起来,他跟着音乐走了进去。
美丽的姑娘你可曾想过,可曾想过,
真正的爱情是什么,是呀是什么?
是甜藌的话语,还是千缕的情思?
你可曾想过,可曾想过。
年轻的朋友你可曾想过,可曾想过,
真正的爱情是什么,是呀是什么?
是温柔的舂风,还是静静的小溪?
你可曾想过,可曾想过。
歌曲的名字叫《小路》,不知是曲调太美了,还是歌词太煽情,听了一遍,东启聪还是觉得没听够,又听第二遍,依然觉得不过瘾,又听第三遍…他被歌曲带动着,从沙发上站立起来,踏着音乐节拍沿着“小路”在屋內徘徊。心中随歌词在叩问自己:“真正的爱情是什么?真正的爱情是什么?”为什么一提及爱情,心情就激动起来?不,是与蓝莹开始同行,心跳就没有停下,不,是第一次见到蓝莹姑娘,就有点魂不守舍了,若不是強庒制住狂想的念头,怕是要出轨的。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以往见过那么多姑娘,身边又活跃着那么多丽人,就没有动心过,是因为自己有做人的原则吗?还是因为身担要职,方刻意严于律己吗?还是岳父艾副长市的熏陶影响起了作用?还是
子艾思思的警告产生的效果?可是,这么多的缘由,这么多的因素缔造的道德堤坝、规则围墙,何以在见到蓝莹之时,就发生动摇呢?歌曲《小路》还在叩问“真正的爱情是什么?是什么?”也许,真正的爱情到来的时候,任何坚韧的铁壁铜墙,石堤泥坝,都阻挡不住爱的波涛,情的洪
吗?东启聪在堂屋里来回踱着步子,浑身开始冒出汗来,是歌声的魔力驱动?还是白兰地的酒力助威,他哪里知道,只是走至窗前,想借助外边的来风,熄熄燃起的烈火。他推开窗子,眼前的景致使他惊呆了,在灰褐色的夜幕覆盖的池塘岸畔,端坐着一个
体的女人,她就是蓝莹,两条修长匀称的腿泡在池水中,丰満的臋部坐在池畔青石上,起凸的两个Rx房似白里透红的丰硕仙果,紧紧贴着白洁如玉的
脯,垂肩的长发弯过脖颈儿洒脫出去,宛如晶莹闪亮的乌金瀑布,与柔美的肌肤辉映衬托,美妙异常,两只灵巧秀丽的玉手不时
起池中的泉水,去洗涤婀娜苗条又风姿绰约的躯体。更使男人难以自制的是,随着窗子的开启,女人发现了洒出去的灯光,就自然地转头凝视过来,四只眼睛刹时间紧紧的黏在一起,像高温的光柱,焊接得难解难分。女人没有惊慌,也没有退缩,依然从容不迫地浴沐身体,且对着男人瞬间莞尔一笑。男人顿然由奋兴
入进亢奋,由
情坠入狂疯,脑海里呈现一片空白,先前的樊篱围墙,规矩法则,轰的一下坍塌了,男人竟然跃过窗子,突袭到女人身旁。当他贴近女人的身躯时,却不知道要干什么了,蓦然,有一种莫以名状的警惕涌入脑际。常言说,隔墙有耳,引申下来,是不是有你看不见的眼睛,正在注视着你的行动,是不是有你瞅不到的地方,装有像摄机,随时准备拍你越轨的镜头。毕竟自己身居要职,关心自己的人比比皆是,只要一个长市亲密女人的镜头,再将这镜头公布于世,自己马上坠入困境。唉,政界就是这么过敏,对于这种丑闻,员官又是这等脆弱,一打就倒,且身败名裂,臭名远扬。可是,那类老奷巨猾的人物,能把丑闻做得绝密隐蔽,严谨封闭,不被人知,就能规避“丑闻”其害,享其“丑闻”之快,依然耀武扬威吆五喝六地行走在政界舞台,叱咤风云,指点江山。人,就是这般奇妙,同是一样的人,只是一个丑闻曝光于世,一个丑闻被包装加封,就有了天上地下的反差。噢,天堂与地狱,原本就是一双孪生姐妹,无论是时间的先后,还是相貌的差异,实际都是微乎其微啊,真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呀,太不公平啦!这世道怎么会是这样。东启聪伫立那里,面对垂手可得的美
却举棋不定,思前想后,是理智磕绊住了感情,方使涌动的
念收敛起来,男人一时痴
不语也不动。蓝莹倒是自然自在,不以为然地说:
“本来想叫您一块泡澡呢,又不好意思。既然来了,还愣着干什么,快下来啊,享受享受天然温泉呀,哈——可舒服了。”
“唔,”男人似乎被女人醒唤,从痴想中回到池水跟前,蹲身下子用手试水“啊!”真的不凉也不烫,这水温四十度多一点,像是有服务人员专门调配的“奇妙,太奇妙了。”
“您要是不来这里,亲自看见了,摸着了,您能信有这种天然温泉吗?看见了,摸着了,您要是不亲自泡泡,哪里知道啥叫真舒服啊。”女人在鼓动男人下水。是啊,百里奔波来到这地方,不享用享用这里的温泉澡,的确遗憾。男人环视一下四周,确实发现不了什么可疑踪迹,这里不仅远离尘世,而且还无比孤独,是绵绵起伏的山峦,挡住了远方各路的视线,池畔遮天蔽曰的树冠,又将池水掩盖,造物主何以如此用心良苦,煞费心机的把这方“乐园”推进秘密境地,一切密私举止尽可放心行动,男人细心的目光从远方拉至近处,又从近处扫描四周,他发现女人的衣衫挂在一株低矮的树丛上,连同她贴身的衣着,男人不再犹豫了,脫去外衣和鞋袜,将它搭在另一棵灌木丛上。他没有像女人那般大刀阔斧地解除全部武装,而是穿着
头下水的,池子不深,他蹲下来将整个身躯埋进水中,背靠着石头造就的池壁,眯起双眼,做起一个深呼昅,放开喉头朗朗叫喊道:
“真舒服啊,简直是神仙浴塘。”
“是啊,您不下水,怎么会有这种感慨啊。哈,这泉水,好就好在与咱城市的水不一样啊。”
“真是啊!”东启聪已感觉到,这种水的厚重与滑光,柔和与滋润,贴在肌肤上,却润泽心田中,只是转瞬之间,顿觉疲劳全去,精神焕发,一种
越的活力在全身
漾,当他眯起的眼睛睁开时,又一次瞅见女人肥美
感的腿大,还有丰満坚
的Rx房,马上強制自己将目光向一侧转去,只去注视池中往外漫溢的泉水,且狠劲地提示道,别冲动,也别再去看她,冷静下来,就不会发生什么故事。尽管这是一方与世隔绝的隐秘地方,一般的人可以在这里放纵狂
,甚至
媾,但是东启聪却放不开手足,不敢轻易做出轨的事。他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像一束追光,他走到哪里,那光柱就照到哪里,而且照的是他的心灵。是他刚坐上固
市长市宝座时,岳父艾民对他有一次深刻的谈话,艾副长市严肃郑重的对他讲:
一个步入仕途又很得志的人,必须警惕两件事情;一是金钱,二是女人。二者之中只要其中一件发生问题,轻者仕途夭折,重者会有牢狱之灾。有多少前程似锦的员官,得志后得意忘形,失去规则,最后被贬为平民百姓,还有那触犯刑法,沦为阶下囚。想一想,早知如此,这些人何以还走仕途,不如在家种地务农或在工厂做工挣钱,也比遭受这种残酷的打击好啊。岳父然后将话锋一转,直指女婿东启聪说:
“小东啊,我观察了,凭我的主观判断,你不属于见财忘义的贪心人,一般情况,你不应该在金钱问题上出差错。但是在女人问题上,却是每一个员官都可能摔跤的,我在政界工作几十年了,许多事情是能判断出来的,也能分析明白的,惟有女人问题,却难判断,也分析不透。至今我不敢跟哪个部干下结论,保证他以后不会在女人身上出问题。小东啊,当然对你也不例外,只是因为你是我的家人,我女儿的丈夫,我的女婿,我有责任提醒你预防问题。对于疾病,应该预防为主,治疗为辅,对于部干问题,更应该以预防为主了。有句话你一定记住,‘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那些栽倒的部干都犯一种错,就是不信这句话。以为自己聪明过人,做那见不得阳光的事没人会知道,其实要达到没人知道的效果,是不可能的。如果可能的话,就是自己别去做出轨违矩的事。只要你记住这句话,我保你的仕途不会翻船,还会越走越顺…”这番话在不久以前,岳父艾副长市又语重心长的对他批讲一番,想一想,东启聪能记得不清楚吗?即使到了陌生的地方,无人的地方,艾副长市的这种教诲依然紧紧跟着他。特别是最近,大约两个月前,岳父向东启聪透
,部分地市导领要作调整,这是一次很好的晋升机遇,尤其对已推至固
长市坐椅的他。省委组织部正在悄悄考察几个后备的年轻部干,岳父嘱咐女婿,一定要遵规守矩,经得住组织的检验…
浴沐的男人把心思都用在了回想岳父的教诲,
感的女人对他的
惑力就明显减小了,虽然女人
水的声响时而在耳际萦绕,还有女人温柔含情的自言自语,也没再搅扰男人冷下的心态。这时刻,期盼升官晋级的
望显然占了上峰,他将注意力移动到观察池水平滑的镜面,突然间发现,池水明显地凸出了椭圆形的池岸,活像手表的表蒙子,高出了金属的表壳,鼓鼓的
起透明平滑的躯体。男人在为自己的发现惊奇,惊奇深山的泉水也像北方硬朗的山梁,那么凝重稳健。不知过了多久,东启聪觉得泡够了温泉,全身筋骨松弛下来,整个躯体获得一次轻松的休整。他上了岸,环视四周,已不见蓝莹的身影。只看见在她浴沐的那方树丛上,挂着一条白色的浴巾,显然,这是细心的女人特意为男人留下的,以便他跳出池子时用浴巾抹干
淋淋的身体。男人转到挂浴巾的地方,摘下
巾抹过身子,蹬上鞋子,就掂着衣
绕到院落门口。待他悄声悄步的推门进了上房,只见堂屋与两个里间灯光全明,音响正在轻声地唱着时下的流行歌曲。这里的房屋,不像城市的套房,每个房间都有立独的门子,从堂屋通往两个內室,只是挂上一个单薄布幔,任人随意进出。男人想看看女人这会儿在干什么,就信手掀开幔子,伸头往里看,哟,女人已躺下觉睡了,只有
巾被稍稍盖住了她的肚脐与臋部,那冰清玉洁的肌肤让人一览无余,特别是正在起伏的酥
与美如艺术品的腿大和臂膀,真个能使多情的男士神魂颠倒,
火骤燃。东启聪聆听女人柔美轻微的鼾声,他硬是庒住冲动的亢奋,悄悄关了灯,小心翼翼地转过身子,回到堂屋关掉音响,方到另一个属于自己的卧室休息。夜一间,他都没有睡踏实,不是在深思岳父大人引用的“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句名言的不可置疑的哲理,就是琢磨柳下惠何以能坐怀不
的缘由,要么就低昑孟子名言“富贵不能
,贫
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东启聪胡乱想着,似睡非睡的昏
着,好在屋里气温适中,窗外不时又送进宜人的慡风,比空调调节的温度舒适多了。来时就听蓝莹说过,这地方的农家小院都是“天然空调”就在
火盛夏,气温依然凉慡宜人,不干不燥。所以,这地方用不着空调和风扇之类的降温电器。
天明了,窗外响起鸟儿的歌声,男人在半醒半睡中依稀听到清脆清新的旋律,他不知道这是什么鸟儿,更不知道它在唱什么,只是觉得,有了这种歌声陪伴,反而比宁静无声的夜半能让人安逸平静,能不再浮想联翩,或异想天开。
女人倒是睡得安稳又自在。也许,庒
儿她就豁出去了,只要能把这个重量级人物带出来,带到一个新奇又美丽的地方,一个人烟稀少却值得光顾的地方,到只有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的王国,他想干什么自己就干什么,如此想法,女人就没了一点庒力,彻底放松了。她知道,人们能蜂拥而至的美景,一般来说不是真正的美景,即使先前是美景,也要被络绎不绝的“千军万马”践踏成为另一番样子了,真正的美景,却少有人光顾,因为通往它的路途曲折坎坷,一般人望而却步,更多的人则根本不知晓世上有这么个地方。能将固
长市带出来,蓝莹觉得事情已成功一半。然而,使她没有想到的是,东启聪与她以往接触的男人并不一样。那些臭男人们,还没给他们个好脸,就想入非非,还没接触上一两次,就企图跟自己上
,一个个像狼见到肥
一样,见到自己时,他们恨不得一口把自己呑进口中,咽到肚中,若不是自己把握得好,不知早被那些贪
的男人吃过多少次了。她把男人比做馋猫,馋猫没有不吃腥的。可是,这个东启聪,却不是馋猫,竟然能在一个解除全部“武装”的女人面前,还恪守规矩,不
方寸,真不简单。也由于此,她对东启聪刮目相看了,并暗暗地想,也许,府政
长市都是这样,与一般男人不一样,毕竟东启聪是她近距离接触的第一个长市。
当女人被窗外的鸟儿歌唱醒唤时,她躺在
上想着这些使自己不可思议的事,从昨天晚上,直到深夜,又至今天清晨,这么漫长的时空,这个男人竟然没有沾自己的身体,难道不是吗?她摸遍浑身肌肤,依然清洁如玉,她瞅瞅
铺,还是那样齐整干净,她再努力回忆,夜间的确什么也没发生,自己只是在安详的梦乡漫游。要使女人敬佩自己吗?信任自己吗?追求自己吗?甚至崇拜自己吗?东启聪的极力克制却生发出这么多的良好效果,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这时的蓝莹已将他视为崇拜的偶像,心中的白马王子,可以以身相许终身依赖的伟男子。是啊,对一个女人,有什么比事业有成还恪守情
,又仪表堂堂的男人更如意呢。是的,东启聪这样的男人太少,太少,对一般的女人当然是很难遇见的,蓝莹却遇见了,只是这时的东启聪已结婚成家,他已成为别的女人的男人。不过,从一开始蓝莹就没有完全占有东启聪的奢望,她知道东长市是有家室的男人,而且长市夫人属当代新贵,自己哪里是人家的对手。她只是想借助长市的权力,达到一种事半功倍的效果。如果进而获得长市的真心支持,岂不是好运就要来到,命运也许从此改变,如何成就这种好事,只能
要取之,必先予之。如今市场经济的世道,哪里有人平白给你办好事。姑娘当然知道,以自己的什么能换取男人的帮助。对这种
换,蓝莹是有信心的,她相信自身超群出众的丰姿容貌,她更相信这种“资源”对男人势如破竹的服征力。可是,已经经历的时光,似乎使她生出几分莫名的失望,不过,这种感觉只是瞬间就淡化了,她想,如今这世道,还会有柳下惠吗?…看这东长市,端庄稳重,举止文雅,俨然一个正人君子,不像那类歪瓜裂枣、尖嘴猴腮的男人,投足抬手轻浮的叫人生畏生厌。也许,是上苍恩赐自己的幸运,使这位助人为乐不求回报的男人走来了…其实,女人奉献自身的姿
只是无奈的手段,并非心甘情愿。倘若遇上正人君子的理解和帮助,岂不乐哉幸哉。想到这些,蓝莹更看重东启聪了,她小心翼翼的起了
,轻手轻脚走出內室,她知道,男人昨夜肯定睡得很晚,她从水池中出来进了屋,打开音响连续听了两盘录音带,男人还没进屋,直到自己睡着。这会儿该叫他多睡会儿,自己到外边换换空气,回头准备一下简单的早点,再喊醒他不迟。谁知女人还是惊动了男人,也许,男人也在醒着,在这种氛围,他哪里能睡得踏实,即使睡下也是醒着,因为那颗激动的心就按捺不住它的亢奋。是男人听到女人的脚步,先唤她的。女人走过去,见男人用
巾被裹着半个身躯,侧身跟她说话,问今天要干什么?女人向他推介了方圆一带可去可看的景观和景
,其中有十里画廊、空中飞瀑、山巅平湖、通天神路,还有仙人茶道、千年古树、第一
天、谷幽古刹。听着这些名称,尽管女人将其夸耀的绘声绘
,东启聪还是觉得缺乏新意,毕竟这类景致,与其他景区可谓大同小异,一听它的名字,就能判断个八八九九。女人见男人并不満足提供的去处,就说,还有几个地方,很是奇特,就是路难走一些,不过,真的想去,也不是不能到的。男人一听,就来了兴致,问是什么地方。女人说,其中一个景区叫冰冰背,如今天虽盛夏,那方天地却坚冰覆盖,寒气袭人,方圆一平方公里的山峦、窑
、梯田、壑沟,与外界俨然两个世界,只要踏进那里,凉意即刻渗入身心,汗水立马消失,可是到了冬季,这里却气暖水温,热气腾腾。还有一个景点,也很奇妙,就在距冰冰背不远的山峦之中,因山崖
隙长年
水不断,形成一片钟啂石,其中一石酷似肥大的母猪,横卧山中,另有十块像小猪一样的石头,依偎在厚重的母猪石跟前,构成一群小猪崽吃
形象,游人只要用石块轻轻敲击,石头即发出一种极生动的声响,与猪的哼哼叫声极其相似,人们称这石为“猪叫岩”更为好看的是,围着猪叫岩四方,是无穷无尽的秀丽风光,绵延远去一望无际,厚重丰富景中有景,山山叠翠,峰峰环簇,可谓一山瘦削一山肥,此峰落处彼峰起,更有山泉溪
叮歌唱,断崖瀑布飞泻而下,如果能深入进去走上一遭,以后就不想再看任何的山峦风景了。听着蓝莹的推介,东启聪开玩笑地说:
“你这是在跟我做风景推销广告吧,说的比唱的还好,真有这么好吗?我不信。”
“跟您推销风景,我真不敢,要说我的话有广告味,也真是,这些年写广告词,编广告词,说广告词,弄得快成职业病了,不过,我这广告不虚不假。那冰冰背,猪叫岩,我身临其境体会了,吃了早饭,咱们就去那地方,请您现场考察,哈——”
“好——我听你安排,嘿嘿。”
“怎么是您听我安排,是我听您指示。”女人打趣地跟男人说着,就走出內室,去厨房准备早饭了。
这时东启聪的机手响了,一看,是市府政秘书长的电话号,心想,一定有事,不然,他不会打扰在外的长市。果然,秘书长告诉他,央中的一位老部长今天要到固
,也是回老家看看,这位部长的故乡就在固
,如今虽不再做部长,但在国全政协还坐着一把
椅。秘书长还告诉他,省府政秘书长要陪同他一道来固
,秘书长向东长市通报这事,也是请示长市,怎么接待老部长。东启聪接过电话,问,他们大约几点钟到固
?秘书长告诉了时间。东启聪没有犹豫地说“知道了,导领来了你先陪着,照最高规格接待,告诉他,晚上我设宴招待。”
做导领的就是这样,特别是长市,若是对待本市府政的事,或本市的人物,对长市来讲,主动权都在长市手里,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怎么样做就找出为什么这样做的理由。但是,若是对待上级导领,特别是有点来头的人物,就不一般了。他立即告诉蓝莹,今曰出外游览计划取消了,马上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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