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大仇
夏芸断断续续着她的故事,那么不可思议,好像离他们特别遥远似的。可是,高秀知道,她的都是真的。
她是京城夏家庶女四姐,嫡长姐夏曦嫁于承武侯,却多年没有子嗣,而她便被家族嫁给承武侯为妾。后来承武侯待她不同,夏曦嫉妒,陷害夏芸不守妇道。怀了身孕的夏芸在
娘的帮忙下逃走,辗转来到高家山村,被猎户何大石所救。当年她孕怀之事除了
娘,根本就无人知晓。却不知道为什么十三年过去了,竟然还会寻到高家村来。
“…石头,你记住:你此生只有一个爹,他叫何——大——石…”夏芸握着石头的手完,便垂下了手。
“娘——”石头凄厉的叫声让高秀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已经一个时辰过去了,石头将夏芸的尸体抱上了马车,双眼无神地盯着何大石与夏芸的尸体,一动也不动。高秀试图跟他讲话,却发现他根本就没听。
“石头,你知不知道现在的处境很危险?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很难过,可是,何大叔和夏姨如果看到你这样,他们死都不会瞑目的!”高秀拉着他的手臂喊道。她现在也很难过,她心里也好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是,她知道他们俩再呆下去,肯定还会有人来要他们的命!
石头终于有动静了,他抬起袖子清了清何大石脸上的血迹,哑声道:“我爹,他待我和我娘真的特别好,可为什么,他不是我的亲生父亲?”着,他的眼泪顺着脸颊
了下来。
高秀从未见过石头如此脆弱的模样,她忍住难过道:“你忘记夏姨的,你此生只有一个父亲,他叫何大石。石头,你要好好地活下去,活下去才能帮何大叔和夏姨讨回公道!”
似乎是这句话击中了他,他抬手抹了把泪,坚定道:“对,我要好好地活着,我要变得強大!我要帮我爹娘讨回公道!绝对不能让他们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
高秀见终于动了他,赶紧接着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现在得赶紧离开这里。这样,我们先出城,将何大叔和夏姨安葬了,然后——”到这里一顿,原来的计划是去北凉,如今何大石夫妇已死,石头孤身一人去北凉肯定是不行的。可是让他呆在中洲府或者高家村也是万万不行的。高秀一时也不好决定,只好问道:“中洲府你是不能再呆了,你有想好去哪里吗?”
石头并未答话,他低头看着躺在地上的何大石和夏芸,一张稚嫰的脸沉得可怕。
高秀将马车赶出了城,寻了处荒地,与石头合力将夏芸和何大石安葬了。石头全程都不愿意用工具,而是用手刨,等埋完何大石夫妇,他的双手已经血
模糊了。可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似的,木然地做着这一切。
“石头,我给你包一下吧。”高秀看着他的双手,不忍地道。石头的十指上沾満了混着血水的泥土,看起来分外可怖。
石头轻轻推开她,冷声道:“我想好了,我要离开中洲府。”
“去哪里?”高秀问道。
他抬头看着远方,半响才一字一字地道:“我要去参军,或许还能拼个前程出来。只有这样,我才能为我爹娘讨回公道。”
闻言,高秀一时无话。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要杀何大石夫妇的不外乎是盛大姐,抑或是那个与夏芸同父异母的侯夫人,当然,也有可能是承武侯。不管是谁,石头走文举是一辈子都翻不了身的,除非他认祖归宗,进了承武侯府,不然,他在京城是立不了足的。可是,去场战就不一样了,侯夫人一介妇人,她再有权势,她的手也伸不到军队中去。
只是,石头才十三岁,又没有上阵杀敌的经营,他这样去场战,岂不是去送死?高秀不赞同,劝道:“石头,也不一定非要去场战,你可以先去别的地方躲躲,大庆国这么大,我不相信他们还以寻到你。”
石头却是不再话,他已经决定了:一定要去场战。让他去躲躲蔵蔵,像他爹娘这样,最后还是不得善终。他偏偏不要,他一定要拼着锦绣前程回来,为他爹娘讨个公道。
高秀见他心意已决,也不好再劝了。而是起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如果你一定要去场战的话,那就去西大营吧。之前听杨叔叔过,西大营是二皇子坐镇,此人心
宽广,心系百姓。如真是如此,他也一定是一位好伯乐。”
石头点点头。
两人弃了马车往路走,前面是一眼无际的荒山。高秀怕石打听的消息有误,问道:“翻过这座荒山真的可以看到去西大营的商队吗?”石头打听到这座荒山后面有一家做成衣的铺子,每年冬季都会给西大营的士兵供应棉服。
石头点点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见高秀气息不稳,他出手拉了她一把,道:“等出了荒山,你就别送我了,在镇上租辆马车回来。”
“行,我知道了。”高秀歇了口气道
而些时的中洲府,盛芷兰正在大发脾气:“嬷嬷,你看看我娘,她永远都是这么沉不住气!现在爹知道他有儿子了,如果他儿子突然死了,而我又刚好在中洲府,你爹不会怀疑我吗?”
张嬷嬷叹了口气,平静地道:“姐要体谅夫人的苦,是侯爷做得太过份,只是听自己有儿子了,还未加证实,便到处宣扬自己有子一事,甚至扬言要立即请奏那孩子为世子。你,夫人能忍得下去吗?”
盛明兰一脸嫌弃道:“她忍不下去就是找人去杀何大石一家?你要是全杀了,我也不什么了,可怎么该死的没死?她难道不知道最应该死的人是那个
种吗?”她是侯俯唯一的嫡姐,就是下面还有两个庶出的妹妹,基本上可以当作没有。可那个
种就不一样了,若是让他活着,势必会继承盛家的一切!这让她怎么甘心!
张嬷嬷是侯夫人身边最得力的帮手,她自然是不敢夏曦任何不是的。故而听了盛芷兰的一通抱怨后,轻声道:“姐,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那我们应该趁着侯爷的人没来之前将那个里孩子杀了。”到时候只要盛芷兰低死不认,侯爷顾忌着夏曦身后的夏家,自然是不敢把她们怎么样的。
“他们应该还未走远,你派两个人追上去,不管怎么,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盛芷兰脸沉着脸道。
而高秀与石头赶了许久的路,眼见着快黑了,便找了一处破庙休息。
高秀见石头沉默寡言,主动道:“石头,你就没有想过回京认祖归宗吗?”
“我做不到越王勾践、卧薪偿胆,我只想靠自己的本事变得強大!”石头斩钉截铁地道。他的眼睛里似乎有光,这么短的时间里,他整个人便瘦了一圈。
而后两人一直无话。高秀将地铺铺好,又清理了一身下上的服衣。幸亏今曰穿的是山子的男装,也没有人发觉她。
铺好地铺,高秀又去找了些能够吃的野菜,随便煮了点儿。等忙完这一切,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高秀第一次在这种荒山野岭的地方过夜,心里有总有些不习惯。
“你休息吧,我来守夜。“石头提议道。
高秀想着他也没好好休息过,便道:“不然这样吧,我先睡,等下半夜我再起来替你。”这种荒山野岭的,不提防那些追杀他们的人,也得提防一下山里的蛇虫野兽。
石头没多,警惕地盯着四周的动静。
高秀当他默认了,便躺下闭上了眼睛。
破庙里特别安静,还能听见四周的风呼呼地吹。石头看了看躺在旁边的高秀,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传来,他立即推醒了高秀,将手指放在嘴边,作出一个噤声的动作。
高秀刚想问他怎么了,见状,赶紧掐了自己一把,顿时睡意尽去。
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门口出现两个汉子。他们见到两人,其中一人笑道:“果然在这里!”
“跟他们废什么话!东家了,只要杀了那个哥儿,便有五千两赏银!”另一个人奋兴地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
高秀不自觉地往后挪了两步,故作平静地道:“不过是五千两,你们若是能放了我们,我可以给你五千两!”
“哈哈哈哈——”不曾想那两人竟然大笑起来。那轻视的笑容里无不告诉高秀,他们根本就不相信她能拿出五千两银子。高秀一时语结,她是有钱,中洲府的首饰铺子曰进金斗,可这两人怎么会相信她就是“缤纷”的幕后老板呢。
高秀还想解释,石头却示意她别话。他沉着脸站了起来,轻声道:“想要我的命,那也得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完,抬眸,便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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