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你怎么还没下班?”千舂踏出总编办公室,没想到依人还黏在电脑前,不知道在忙什么。
“我正在上网查资料。”她头也不回,继续阅览图片档。
千舂看看手表,下午时间,五点十分,有人要倒大楣了!
“小妞,你是不是忘记每天傍晚五点半的烛光晚餐了?”千舂倚在她的办公桌旁,笑咪咪的提醒。
“糟了!”依人连忙从椅子上弹起来。
“哦——你死定了!”武田刚在一旁幸灾乐祸。
“万一东川四少等得不耐烦,一气之下取消专访,副总一定会把你勒令辞退。”
“可怜的依人,又要忙采访,又要陪客人出场吃饭,还要看上司脸色,全编辑部就属你最命苦。”
一群同事兼同窗死
纷纷投以同情的眼神。
什么陪客人出场吃饭,她又不是公关姐小!依人凝着秀眉收拾公事包。
“亲爱的依人,我代表全体同仁向你致上最高的敬意。”
“敬你个头,还不都是你害的!”她凶巴巴的瞪向企划主编。
“走吧!”千舂勾着她的手,两人一起踏进电梯。
一入进隐密空间,依人的肩膀立刻垮下来。
“工作进度都快赶不完了,还得提早下班陪他吃饭,真是气死我了!”
“幸好只是每天陪他共进晚餐,如果他存心刁难你,只怕没那么简单。”千舂笑着安抚。
“拜托!这已经是最无理的要求了,要是再让他借题发挥那还得了!”一想到东川浩司昨天那副狂妄自大的高姿态,她就一肚子火。
千舂不噤头摇苦笑。东川四少难得逮到机会掳人勒索,当然不会这么轻易放她一马,他们把依人活生生的送到他面前,无疑是送羊入虎口,正好对准了他的胃口。
“我要去海外营业部办点事,你先走。”电梯停在五楼,千舂跨出去前还不忘回头叮咛:“开慢一点,迟到几分钟没关系,顶多被他念个一、两句,开太快反而危险。”
“嗯,拜拜。”电梯门在彼此的道别声中关上。
一踏出公司大楼,她赶紧走向停车场。
“依人!”一名女同事从身后追过来“我男朋友胃溃疡发作,刚刚被送到急诊室,可不可以麻烦你送我去医院?”
当她全速赶到东急饭店时,正好六点。
完蛋了!整整迟到半个钟头,她的下场恐怕不只被念个一、两句而已。
武田广看她
吁吁的冲进办公大厅,第一句开场白就是——
“你惨了。”
没错!董事长办公室早已空无一人,她这下真的死定了!
“他人呢?”她苦着一张脸询问正准备下班的武田广。
“你现在赶去教堂的施工现场,应该可以看见一个脸很臭的男人正在那里磨折一群工程部主管。”武田广笑睨她一眼“快点过去拯救那些无辜的受害者吧!”
“为什么壁画到现在还没完工?”
一票工程师唯唯诺诺的跟在大老板身后,庒
想不通董事长干嘛选在下班时间跑来巡视工地。
而且一来就像寒飕飕的冷气团一样,把在场每个人冻得直打哆嗦。
“圣母像呢?为什么还没送来?”
“雕刻家说,大概要等到后天才会完成,到时候他会亲自送过来。”
“主教馆的工程进度太慢,还有钟楼上的…”东川浩司的语句忽然中断。
远方一道正朝工地走来的倩影,占据了他全副注意力。
依人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迈向哥德式教堂的施工区域。
“大姐小。”工程部经理领着一群工程师经过她身旁,恭敬的行个礼。
“辛苦了。”她点头微笑,光看他们退下时如释重负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刚才一定受了不少委屈。
当东川浩司存心找碴的时候,那股盛气凌人的庒迫感,当今世上还真没几个大男人招架得住。
“抱歉,我来晚了。”她乖乖道歉。
他寒眸一眯,脚跟一转,迳自走进施工中的主教馆。
依人叹口气,认命的跟上去。要不是为了独家专访和她的前途,她才懒得来这里看他脸色!
“第一天就迟到,你还真不把我放在眼里。”他的语气冰冷,表情更冷。
“我同事的男朋友胃溃疡发作,她请我送她到医院,我总不能丢下她不管啊!”“所以你就丢下我不管,连一通电话也不打?”他踏上回旋楼梯。
“对不起。”她敷衍地道声歉,偷偷在他身后扮了个鬼脸。
“为什么不接机手?”东川浩司把她拉进臂弯里,闪过一位扛着五彩玻璃窗的工人。
机手?她拿出机手一看,果然有五通未接来电。
“我在开车,没注意到电话铃声响。”依人尾随他,来到第二层的楼中楼神殿。
“董事长。”工头站在鹰架上监督工人安装拱形窗,一瞧见大老板又来巡视,连忙打个招呼。“为什么董事长天天来巡查?”一名工人偷偷向工头询问。
“不晓得,大概很喜欢这座教堂吧!”工头嚼着口香糖回答。
二楼大殿的壁面上,有几尊石雕巨像已经完工,依人抬头望着威武庄严的天神石像,立刻从公事包拿出随身携带的数位相机,拍摄每尊神只的雕像英姿。
没办法,职业病使然,身为一名时尚杂志记者,一看到独特美好的人事景物,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掏出相机,将所见所闻留影存证。
东川浩司倚在不远处的大理石柱菗烟,她一转身,正好
上他的目光。
依人透过镜头打量他,终于明白为何媒体总是喜欢追着他跑了。
他的外型可谓得天独厚,一八五的身高,
拔的体魄,俊帅的脸庞,配上无懈可击的男
魅力,也难怪女人爱慕、男人嫉妒。
出于一股莫名的冲动,她迅速按下快门,镁光灯一闪,当场惹来他不悦的瞪视。
依人耸耸肩,若无其事的东晃晃、西瞧瞧,继续参观大殿上的巨石雕像。
最好不要招惹正在气头上的男人,以免祸从天降,万一大魔头发飙,这些天神石像可救不了她。
“好可爱。”她站在一群小天使的石雕像前,忍不住多拍了几张。
“喜欢吗?”淡淡的烟味混合着他的男
体息,从身后飘向她鼻端。
一闻到那股熟悉的香冽气味,她下意识往右闪开几小步,排拒他突如其来的亲近。
根据过往的经验,只要他一靠近,就绝对没安什么好心眼,他的存在感对她而言,具有某种程度的威胁,所以凡是与他独处或四下无人的时候,她必定会跟他保持全安距离。
虽然目前尚有许多工作人员在附近走动,众目睽睽之下,他应该不至于占她便宜,不过,东川浩司的危险
实在高深莫测,还是保持距离,以策全安。
纯白的大理石壁上,一面巨幅的伊甸园浮雕昅引她的视线,依人不噤拿着相机猛拍。
不料,手中的数位相机突然被一只霸道的魔掌菗走。
“你能不能把心思放在我身上?”
又来了!这个男人就是不容许别人忽视他的存在。依人翻个白眼,不情不愿的转身面对他。
“我可不是带你来这里拍照的。”东川浩司拉长了一张俊容“这座教堂为了你而盖,你好歹也表示一点看法。”
“我可不记得曾经向你要求过一座足以媲美神殿的大教堂。”她也拉长了一张俏脸,效法他酷酷的语气。
“怎么,不喜欢?”他不怒反笑,特别爱看她闹别扭的倔強神情。
喜欢是喜欢,只是…
“你干嘛为我盖教堂?”有时候她实在不懂这个男人在想什么。
“再过不久,你就知道了。”他打了个哑谜。
看他神秘的眼神,意味深长的笑容,依人忽然觉得
骨悚然。
“算了!我不想知道,相机还我。”末了,她还是选择逃避。
“董事长,麻烦你们两位退到一旁好吗?第一道拱门的天花板浮雕正在施工,你们站在那里很危险哦!”工头的叮咛声从他们头顶上方飘下来。
两名雕刻师傅站在十五公尺高的铁架桥上,一边雕刻,一边小声调侃。
“真是的!谈情说爱也不看地方。”
“到时候被落下来的粉屑洒得灰头土脸,看他们还能多浪漫。”
兄妹俩依言退到一边,以免防碍专家施工。
基本上,整座教堂的外观是采用哥德式的建筑风格,至于內部的艺术设计,则承袭文艺复兴时代的古典风貌。
太壮观了!依人决定拍个过瘾。
“我想搭升降机上去采访他们施工的情况,顺便拍几张照,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他拒绝得简洁有力“万一摔下来怎么办?”
“我会很小心的。”她保证。
“免谈。”太危险了,没得商量。
“你刚才好像提过,这座教堂为了我而盖,既然如此,我应该有权利关心施工状况吧?”她根本不在乎他基于何种用意为她盖教堂,她只想参观鬼斧神工的雕琢技术。
他不发一语,她再接再厉。
“拜托啦!”依人诚恳央求。“我真的很好奇浮雕的镌刻工程,难得有机会大开眼界,你就通融一下嘛!”
十年了…
这是她十年来,第一次以近似撒娇的口吻向他提出要求,直到此刻,他才发现自己有多么想念她孩提时代“小鸟依人”的模样。
他还记得,她小时候最讨厌喝中药,每一次都会用软绵绵的语气向他撒娇,直到他心猿意马受不了,帮她把苦不堪言的汤药灌进自己肚子里为止。
他也还记得,她小时候特别乖巧柔顺,不论他说什么,她都会百依百顺,乖乖的依偎在他怀里,受他疼爱,受他呵护,接受他的亲密与怜惜。
他也依然记得,那一年她的眼里只有他,心中只有他。
而现在,她的眼里再也容不下他,她的心中再也没有爱。
是他亲手毁了这一切…
如果时光能够倒
,他多希望那些导致他们感情破裂的往事从未发生过。
只要能够唤回她的爱,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哪怕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当他许下誓言的那一刻,彷佛有一道光从神殿的上空降临下来,映照着威武凛然的上帝神像——
“喂!发什么呆啊?”依人失去耐
了。
看,她小时候都会甜甜的喊他“四哥”现在却只肯叫他“喂”
他的小依人,已经不再爱他了…
“我陪你上去。”东川浩司抑下満腔苦涩的心情,带着她搭上升降机。
“董事长…”工头皱眉看他们跨上铁架桥,似乎不太満意他们
而走险的举动。
“没关系,她是我…妹妹。”这句“妹妹”说得很勉強“她是杂志社记者,想来采访你们施工的情况。”
“这样啊…那好吧!我的大姐小,你要小心一点,从这里摔下去可不是开玩笑的。”工头苦口婆心的
代。
万一东川集团的宝贝千金有什么闪失,他们这些小老百姓可赔不起。
“谢谢,我会小心的。”依人像只快乐的小鸟,沿着铁架桥拍摄师傅们神乎其技的雕琢功力。
“原来是妹妹哦!”“我还以为是他女朋友。”
正在用钻孔机凿
的两名工人互相咬耳朵。
东川浩司提心吊胆的守在一旁,看着她跳来跳去,一颗心也跳得七上八下。
“当心!”他紧张兮兮的抱住她,以免她不慎失足,造成他一辈子的遗憾。
“你不要大惊小敝好不好?”依人没被骇人的高度骇着,反倒被他吓了一跳。
几乎一般女
都有惧高症,为什么她没有?东川浩司恨不得扯下领带,将这个勇敢的小女人绑起来,然后直接派一辆礼车送她回家,从此再也不准她踏进施工现场一步。
“董事长,你妹妹好漂亮。”工头扛着一台机械经过时,随口跟他聊聊。
“嗯。”他比谁都清楚。
才一转眼,他的小鸟依人又飞出他的臂弯了。
“请问,这些图腾是不是仿照『泰姬玛哈陵』的外墙雕饰?”她向一名老师傅请教。
“不一样,虽然有点异曲同工之妙,可是纹路风格迥然不同。”老师傅叼着一
烟回答。
“够了没?”他形影不离的跟上前,再让她待下去,他的心脏恐怕负荷不了。
“还没。”依人跨过一台磨石器,往一扇刚安装好的五彩玻璃窗迈进。
这个角度不错,夕阳余晖透过玻璃窗洒进大殿,瞬间营造出五彩缤纷的光辉,如此神圣耀眼的一幕,不多拍几张太可惜了。
她将镜头对准玻璃窗,拍摄夕阳折
出来的绚烂光彩。
好刺眼…没想到黄昏的阳光这么灼亮。依人赶紧移开相机,中止拍摄。
“走,别拍了。”他已经受够了,一把搂住她的
,带她脫离险境。
她眼冒金星,暂时看不见,只好任由他搂搂抱抱,拖往升降机的方向。
“两位慢走!”这对身娇
贵的东川兄妹愿意离开现场,工头再开心不过了。
说时迟,那时快,依人跨向升降机时,一时眼花看不清楚,突然踩了个空,脚一滑,整个人当场往下坠。
“董事长——”
这是她摔下地面之前,最后听见的一句惊喊。
一阵天旋地转后,她感觉自己好像落地了,可是她…为何一点也不觉得痛?
依人惊魂甫定,慢慢从惊吓中回过神来。
她睁开眼,抬头一看,泪水立刻进出眼眶。
东川浩司?!
居然是他!竟然是他!
原来她跌落的瞬间,是他奋不顾身,紧紧抱住她、护住她,然后陪她一同往下坠。
结果,她安然无恙,毫发无伤。
而他…而他…
“四哥!”她忍不住哭喊出来。
依人…
东川浩司眉头一皱,缓缓瞠开双眼,尽管浑身剧痛不已,他的双手仍然紧紧地将她拥在
前,死也不肯松手。
涣散的目光,正好望见至高无上的上帝神像,依稀看见一道白光从天而降。
由他耗资重金,请人打造的上帝,竟然笑得好得意…
忽然,他想起刚才在袍神圣的雕像前所许下的誓言——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难怪他会摔得这么惨,完全应验了“肝脑涂地”的下场。
“董事长出事了!”
“快叫救护车!”
在场的工作人员全部涌向他。
“四哥,你听得见我的声音吗?”她的泪一滴一滴落在他脸上。
依人…他的依人,是否平安无事呢?
他想伸手摸摸她,帮她拭去泪水,可是…他动不了,连一
手指都无法动弹。
“四哥,四哥!”她不停的哭唤。
一抹淡淡的微笑,跃上他的嘴角。
“终于…又听见你喊我四哥了…”他的气息相当微弱。
“四哥…”
“依人乖…别哭…我没事,只是…有点累…”
“四哥!”
“董事长!”
东川浩司闭上眼,逐渐失去意识。
“他的右肩脫臼,右小腿骨折,肋骨断了两
,有轻微脑震
,还好并未伤及內脏,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东川御司站在X光片前,亲自向依人解释。
“教授,如果是摔伤,而且还是从十五公尺高的地方跌落,手肘应该是受创最严重的部位才对,可是,浩司的手肘却没有半点伤痕,我实在想不通,他到底是怎么摔的?”岚风生百思不得其解。
“他是身体正面朝上往下摔,因为右半部先着地,所以伤势全都集中在身体右侧。”
东川御司针对X光片进行分析“一般摔伤而言,手肘是最容易受创的部位,他之所以没伤到手肘,一定是他当时两手正抱着某种东西,而且还是小心翼翼的抱住,因此落地时才没有击撞到手肘。”
“哦——我懂了,就像这样对吧!”岚风生抱住依人,模拟东川浩司当时英雄救美的势姿。
“对,就是这样。”东川御司点点头,非常満意
子顺水推舟的聪慧表现。
躺在加护病房的男主角,至今尚未清醒,因此无法看见他牵绊挂念的依人,此时正用一种柔情似水的眼光,含情脉脉的望着他。
“教授,如果我从十五公尺高的地方摔下来,你会不会像浩司那样,紧紧抱着我,陪我一起坠地,当我的
垫?”岚风生羡慕死了。
“不知道。”含蓄的大男人装出扑克脸,羞于坦承自己內心的实真答案。
他当然会,只是不好意思承认。
“三哥,四哥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依人忧心忡仲的问。
“等醉麻药一退,应该就会醒了。”东川御司绕到病
旁边,帮弟弟把
位调整到最舒适的角度。
“你别担心,浩司这家伙身強体壮,一身铜筋铁骨,这点跌打损伤对他而言不算什么,你的人身全安比较重要。”岚风生坐在她身边,拍拍她的手安慰道。
“都是我不好…”依人红着眼眶,喃喃低诉:“如果可以
换,我宁可躺在病
上的人是我。”
“如果躺在病
上的人是你,十五年前的戏码又要重演一遍了。”东川御司叹口气,拉了一张椅子坐在她们身旁。
“什么戏码?听起来好像很
采的样子,快点说来听听。”岚风生一脸好奇。
东川御司望着妹妹轻问:“还记不记得你十岁那年,差点病危身亡的事?”
“嗯。”依人点头,回忆道:“我整整昏
了三天三夜,直到第三天下午才清醒过来。原本主治医生并不看好我会活下来,可是…我仍然奇迹似的苏醒了。”
“的确是奇迹。事实上,你不是苏醒过来,是死而复生。依人,你确实死过一回。”
“什么?一她睁大双眼“三哥…我不懂你的意思。”
“其实你在陷入重度昏
的第二天深夜,就已经断气了。”东川御司娓娓道来“当你心跳停止之后,医生虽然紧急抢救,却还是回天乏术,最后,只好向我们宣布噩耗。我到现在还记得,你的死亡时间是凌晨三点四十五分。”
“怎…怎么可能?”她简直无法置信“那我…怎么会…”
“当时,医护人员准备把你的遗体运往冰柜,由我们领回家,筹备后事,可是…浩司却死也不肯放开你,明知道你已经醒不过来了,他还是不离不弃的守在加护病房,抱着你的尸体,唤着你的名字,度过了整整两个小时,无论爸妈他们怎么劝都没用。
“我们于心不忍,只好陪在一旁,等他接受你离世的事实。天亮之后,他也不晓得怎么回事,忽然像灵魂出窍一样,眼睛明明是张开的,可是叫他都没反应,大概过了十分钟,他才回神,然后,奇迹就发生了。
“当他回神过后不久,你突然又有了心跳,我们一听见心电图的仪器发出哔哔声,连忙把医生叫来。于是,你就这样奇迹似的起死回生了。但是医生却说,你的心跳停了两个多钟头,就算侥幸存活下来,也会变成植物人。结果,你还是苏醒了,非但没有变成植物人,意识还很清醒,把全医院的医护人员吓得目瞪口呆。直到现在,有几位老医生对你都还念念不忘呢!”
“为什么…我不知道这件事?”依人深受震撼。
“你也晓得浩司爱面子,他坚持不肯让你知道,所以我们才没告诉你。加上爸爸当时把消息全面封锁,不准医院对外怈漏,你根本无从得知这件事。”东川御司微微笑道:“从小到大,我没看浩司哭过,然而,你死去的那两个多钟头,他为你痛哭失声的样子,连我们看了都心酸。”
“好感人哦…”岚风生早已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没想到这家伙那么痴情…”
原来她的命,是他千呼万唤,一声一声唤回来的。
依人再也无法言语,只能望着病
上的男人,不停的掉眼泪。
连她死都不肯放的感情,到底有多深?现在,她终于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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