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节 课堂与烧肉
萧木监视着林檎把药喝光,也就大概是将近酉时事情,如果萧木和林檎的任何一个个听到了“酉时”这个字眼,肯定都会克制不住心中的冲动,条件反
一般地把它换算成后世的时间――也就是大概下午五点钟左右。
就在这个时候,京城的王静远家,几个孩子正在上课,王静远本人自然充当的教书先生的角色,他每念一句,下面的几个孩子就跟着重复一句。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这是王静远示范念的。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这是李师药和谢连惠跟着念的。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版本存在:“子曰,学而吃席之,不亦乐乎?”毫无疑问,这是赵弃病念的。
“弃病,伸出手来!”王静远敏锐地发现了赵弃病所念的“吃”和“时”的不同,一张脸顿时变得冷若冰霜,十分严厉地说道,一改平时对孩子们慈眉善目的形象。
赵弃病也知道自己又惹先生不高兴了――在念书的时候,应该叫王静远先生而不是王伯伯,这也是王静远反复纠正过的,现在即便是赵弃病这样顽皮的孩子,在心里也下意识地称王静远为先生了。
赵弃病老老实实地伸出了手,王静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重重地在他的手下打了一下,“你可知错了?”
“生学知错。”赵弃病老老实实地答道――既然要称呼王静远为先生,那赵弃病他们当然也要自称生学。
“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王静远这才満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讲起了下面的內容;
“曾子曰:吾曰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
“曾子曰…”下面的孩子们又跟着念了起来。
要说赵弃病为什么会这么老实?答案当然也是显而易见的,王静远的夫人冯氏早就放出话来,要是赵弃病在课堂上又调皮捣蛋了,今天晚上新做的烧
就没有他的份!
这一顿烧
是赵弃病每天跟在冯氏庇股后面转悠,一连磨了好几天,冯氏的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之后,才终于答应在今天晚上做的。眼看好吃的马上就要吃到嘴,赵弃病当然不敢继续捣蛋,弄得不好,丢了一顿大餐不说,还让李师药和谢连惠白白捡了便宜。用先生之前教的成语来说,这就叫“功败垂成”、“功亏一篑”
这样的话,赵弃病为什么还要故意挑战课堂上的权威,故意把背得书念错?那自然是天
使然,没有控制住作怪的
望罢了。不过好在赵弃病马上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
,果断认错,如果他将来能读到宋濂的《送东
马生序》,一定会感觉到现在的场景完全就是文章里面写的:“或遇其叱咄,
愈恭,礼愈至,不敢出一言以复”的情况
总而言之,由于自己能够立刻认识到错误,并且认错态度良好,先生对自己还算満意,没有表现出想要把这个事情告诉冯婶的意思。
赵弃病的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看来今天晚上的烧
总算是保住了…
人类总是有一种不知足的心理,以至于有“得陇望蜀”、“吃着碗里瞧着锅里”这些层不不穷的典故出现,作为自控能力跟成人相比还很差的孩子当然更是如此,此时的赵弃病就是这个状态。
惊险保住了吃烧
的资格之后,赵弃病就开始琢磨如何才能多吃到一点,毕竟冯婶能做出来的烧
就那么多,别人多吃了一块,自己自然就要少吃一块,更不用说再增加一个人一起吃了,尤其是增加一个膀大
圆、正值青年,一看就很能吃的锦衣卫胡云。
即便是一向跟孩子们玩得很好的胡云,一旦成为了吃好吃的阻碍,赵弃病也免不了对他产生了不太
的想法,目光似乎也不是那么友善了。
事实上,从严格意义上来说,王静远此时是在给四个生学上课,除了李师药、赵弃病还有谢连惠之外,另外一个生学自然就是还在养伤,而且之前在王静远面前说出过“将来要考状元”的豪言壮语的胡云。
此时的胡云根本没有察觉赵弃病不友好的眼神,因为他正趴在桌子上觉睡――王静远讲的东西对他有很好的催眠作用,以至于刚刚跟着听了一会,双眼就朦胧起来,再过了一会,就彻底抵抗不住周公的召唤,不觉得就元神出窍,跟他一起下棋去了。
不过要是换一个角度再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胡云也算不上是王静远的生学,不过是养伤期间无聊得很,跑到王静远这里做客,正好赶上了王静远给孩子们上课的时间,就坐在一边跟着旁听罢了。
不得不说,虽然王静远所讲的內容胡云基本没听进去多少,但他仍然感觉受益匪浅,至少这几天自己的睡眠质量提高了不少,身上的伤口也甚至以
眼可见的速度在康复――这都是坚持听讲带来的好处,于是胡云便每天都来王静远这里“听课”,上午听完下午继续听,直到在这里蹭了晚饭之后,才心満意足地回去觉睡,第二天一早继续准时来上课。。
至于会不会出现上课打呼噜影响教学这样的事情?胡云则是从来没担心过,反而十分自信,因为从小胡云就听他娘说他没有过打呼噜的坏毛病!
“师药,你来把方才讲过的这一段背一遍。”王静远对胡云这个“生学”也是放任自由,只要不影响正常的讲课就行。再从严格意义上看一次的话,其实王静远根本就没有把胡云当成是李师药他们那样的生学。
“是,先生。”李师药答应了一声,便起身开口背道:“子曰:学而时习之…”
李师药的学习态度跟赵弃病相比,简直不知道要好到哪里去了。一段《论语》背诵的丝毫不差,而且可以看得出来,李师药并不是在死记硬背,而是建立在理解的前提之下的。王静远看到李师药这样的表现,心里也是十分欣慰,逐渐产生了努力培养,让他将来去考进士的想法。
“背得不错,弃病你也要多跟你大哥学,不要把心思全都用在玩闹上面。”王静远表扬了李师药一句,同时也对赵弃病勉励了一番。
“其实谢连惠的书念得也很好,跟李师药的表现都很不错,只可惜是一个女娃…”王静远的心里又“遗憾”地想着。
“天也快黑了,今天就先讲到这里吧。”王静远看了一下天色,发现已经是傍晚,为了孩子们的眼睛着想,便宣布下课。
“是,先生。”三个孩子一板一眼地又跟王静远行了礼,整堂课才算真正意义上的结束。
胡云也“准时”地醒了,同时嘴里念叨着:“今天散学的时间比前两天要早啊。”似乎对这么早就结束上课还有些不満,影响了他的“伤后恢复”
“哈哈,胡老弟明明睡了一下午,我刚一宣布下课,你就醒了。”王静远此时也恢复了原本的真是面目,不再一板一眼,跟胡云开着玩笑地说道。
“干咱们这一行的,什么时候敢踏踏实实地觉睡?我这个人向来都是眼睛睡着了,耳朵却清醒得很,方才王兄刚说‘讲到这里’,兄弟我就立马醒了。”胡云半开玩笑地跟王静远说道,“要是哪天真的睡踏实了,危险也就快找上门来了,张飞张翼德够厉害的吧?还不是让两个无名小将趁着他觉睡的时候给杀害了。”
“胡老弟着实辛苦。”王静远听了胡云的话,也知道他的说法并不完全是夸张,也替胡云感慨了一句。
“不満您说,也就这几天,兄弟我才算是好好地睡了几个好觉!”胡云继续说着。
像赵弃病这样每天都精力十足,仿佛多动症一般的孩子自然体会不到觉睡的可贵,对胡云和王静远关于觉睡的谈话也没什么趣兴,反倒是与胡云方才说的张飞被人趁觉睡的时候杀了的故事十分好奇,便跟在胡云的庇股后面没有走,想要让他一会讲给自己听。
然而赵弃病的愿望没能实现,因为门外传来了一阵笑声:“哈哈哈,胡老弟看来这几天的曰子过得不错啊!”
王静远和胡云向门口处一看,原来是杨韬来了,于是赶紧出门相
。
“杨兄这是长得什么鼻子,怎么就知道了嫂子今天要做烧
吃?”胡云冲着刚走到院子里面的杨韬开玩笑地说道。
“哈哈,瞧你这话问的,咱们是什么身份?只要是这京城里面发生的事情,还能有咱们锦衣卫不知道的?”杨韬也是哈哈一笑,接过了胡云的话茬,同样开玩笑地说道,言语中充満了对锦衣卫搜集报情能力的自豪。
“这叫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杨韬兄弟既然赶在这个时候来了,不妨一起用饭?”王静远自然十分好客地邀请杨韬一起用晚饭。
“嘿嘿,那我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杨韬本来就知道冯氏做的饭十分可口,现在这么一个好机会摆在眼前,哪里能够轻易放过?
“原来是又来了一个抢烧
吃的家伙!”几个人的玩笑话被赵弃病完全当了真,在心里恨恨地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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