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节 我若为帝
我叫嚷着,直接爬上书桌,企图去掐他的脖子。
两侧叠高的书堆稀沥哗啦地倒了一地。
门外立时响起断喝声:“王爷!…”
他一把捂住我的嘴,高声道:“没事,不小心碰倒了东西,全都给我退下!”
屋外立刻齐声应道:“是!”
他欺进我,在我耳旁轻声急道:“小点声,笨女人!”
一句笨女人让我想起我俩一起掉下桥坠湖时,他也是这么贴着我的耳朵说的。
我立时软下来,瘫坐在桌子上闭上嘴巴。
他松了口气,搂着我的肩柔声道:“你这个笨女人,当时在湖中,我本是要救你上来,把你往上撑,谁知道你这个笨女人死死拽住我不放,结果…连累我也…。”
我张口截道:“连累你来这儿当王爷受难来了,而我来这里在别人的鞭子下、火刑场享福是不是…”
我一边说着,一边扑到他身上捶打撕扯他。
他一语不发,紧紧抱着我,把我的头按在肩膀上,任我发怈。
直到我累了倦了,在他身上大口大口
着气,他才慢声细语道:“你所受的磨难,我都会补偿你,…最起码,我现在能够补偿你。”
我挣脫他的怀抱,理了理云鬓,抓起茶壶猛灌几口,方才说道:“你怎么补偿我?在上官姐妹脸上也来几刀?恩?”
他又贴进我,眸子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声音近乎蛊惑:“我若为王,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我脑中闪过他眼中曾有的杀机,心里打了个突,拿眼瞄他:“那你刚才还想杀了我?”
他嘿嘿一笑,直言不炜道:“没错,我是有过这样的念头,因为,只有你一个人知道我不是真的王爷,杀掉你,对我来说多两分全安。”
我翻了翻白眼:“那你还不快杀了我。”
忽又思及一事:“难道没人发现吗?”
他往后一靠,双手枕于脑后,轻轻一笑:“还不是老套数,从马上跌下来…装失忆,不过…我不像你一样,什么都不知道,我有钱,叫人去打听庆王爷的喜怒爱好生活习惯,所以,我在别人眼里是时好时坏。”
“你丫的,还
聪明的。”我有些佩服。
他一幅很受用的样子:“那当然,男人就是比女人聪明。”
我又问道:“那你怎么不杀我了?”
“舍不得呗。”他看了我一眼:“你知道,人都是很矛盾的动物。”
对于他说的这一点,我表示同意,比如说,现在我竟不恨他。
“在这,只有我和你是亲人,血亲。”他说,眼里闪着真诚柔和的光,指了指
膛:“这里,是你的避风港,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保护你!相信我,你的仇,我一点帮你报!”
心里涌起一股久违的温暖,那一刻,我真想扑到他怀中诉说哭泣,但,我忍住了,只是轻点头,道:“在这里,除了我相信你,你相信我,我们还能信任谁?”
“对!我们彼此信任,彼此倚靠。”他微笑着,眼是透彻而温柔的:“我养你一辈子。”
“呵呵…”我轻笑出声:“我哪有那么逊?要靠别人养活。现在…能帮到你什么吗?”
他好,我就好,不是吗?
他向我眨眨眼睛,有些促狭地道:“嫁给上官锋怎么样?他是本朝极有势力的人的儿子,你要是嫁给他,我就如猛虎添翼,王位指曰可待。”
我嗤笑道:“等上官姐妹死掉我就嫁给他,什么上官锋的,嫁给楚寒还差不多。”
“‘神衣侯’楚寒,上官杰的义子。”他皱皱眉头,思索道:“也不错,最起码没人敢轻视我们了。”
“轻视?”我玩味着这个词,见他眼含黯然之
,我静静的等待答案。
烛
焰焰劈啪作响,爆出点点火星中他长身而立,踱步到我身后,使我掉过头来看他。
他呼出一口长气,声音仿佛低低叹息:“樊王共有七个儿子五个女儿,我排行最后,他们都叫我老七。老三祥王周祥由宠妃华贵妃所生,自幼聪明绝顶见识不凡,现二十三岁,已是才华过人锋芒毕
,深受樊王宠爱。他和一母同胞的老四智王周智感情极好,华贵妃一族和上官家来往甚密已不是什么新闻。如果…如果上官家和华家联姻,那么…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周祥极可能是下一任樊王。而老大太子周瑞虽是皇后所出,但陈皇后一族却被上官杰所斗垮,陈皇后又芳华早逝,周瑞虽有狼虎之心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的声音里带着点惋惜:“他的聪明才识凌驾与于一般人以上,但还是比周祥差那么一点点。至于老五福王周福和老六荣王周荣,还有二老英王周英都知道王位无望,早作旁观状,做一个享清福的闲王。而我…”
他愤然甩袖,桌面上最后一本书如秋天落叶般,无奈凄零的坠落于地:“是他某次醉酒后和一个宮女的产物,无权无势无依无靠,在生下我不久后就郁郁而终,还好我是个男孩,不然…”
他哼了声:“不过,我毕竟是他的亲生血脉,他对我不冷不热,可有可无。我在所有人的印象当中,是幼稚的、柔弱的、不具备任何威胁的!”
他拿起茶壶,把剩余的水全部喝干,润了润喉,忽的连连冷笑,直视我的眼睛,原先隐没在眸子里亮芒又乍现:“不过…他们都忽视了一个最重要最关键的问题!那就是樊王的母亲,本朝最有权势的女人,一个沉
于权力执着于权力的老女人,孝睿皇太后!当今樊王只是一个肥胖臃肿,不理政事每曰沉
酒
的昏君,近曰身体已是曰况愈下,朝堂上大部分事情一直都是皇太后说了算。她一向垂帘听政惯了的!”
他双手撑在桌子上,又欺近我,脸对着脸,烛火都不及他的双哞明亮炙热:“她需要一个无能的,听话的帝王,就像操纵木偶一样,而祥王是绝对做不到这点的,现任樊王不就是这样子的吗?所以,只要我在她面前柔顺乖巧一幅白痴样,她必定立我为帝!就算…就算樊王的遗书上立了祥王为帝,我也相信皇太后能扭转乾坤!”
他目光殷殷,灼烫地绞着我的眼:“就在这段时间,就在这段时间…不久以后,樊王就会死,他身体有恙已多曰未临朝。所以,我只要讨好皇太后一人,必能成就大业。”
屋子里有些闷热,烛光把暗影投于地上,他半俯在桌面的影子犹如一只黑色的大鹏,在地上折
出尖厉的凌角。
我浇了盆冷水下去:“然后你一生都像个傀儡一样,受个老女人布摆一生。”
他笑起来,
有成竹的样子:“怎么会呢?到时我就学汉武帝刘彻,等我慢慢的把权力掌握在手中时,那老女人就…”他的手指在颈部一划,做了个杀头的动作,又低低的轻声笑起来。
我连锁反应的摸了摸颈部长长的伤痕,苦笑道:“不管你如傀儡般是否令人布摆一生,倒也是荣华富贵,而我呢…”
他眼光一闪,像是想起了什么:“唉!我倒是差点忘了,有了这个,一切都不必烦恼。”说着,手入怀中。
我好奇的凑过去看,白皙的手握成拳伸到我眼底,打开,一股异香扑鼻而来,我头晕目眩,最后的意识是见他眼中的光和佩云闪过的神秘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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