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小离家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
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费強在贺知章这首诗歌思乡的旋律中,踏上了几千里的回乡之路。
他这次回乡不是坐火车和机飞,而是开着“大奔”回来的。他驾着价值三百多万元的一款高级“奔驰”轿车,一路向北,疲劳了就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离家乡越来越近,他的思念之情就越来越浓。休息的当儿,是他回忆家乡的最好时刻。
他是十六岁离开家乡的,如今已经三十年没有回来了。由于从小就失去了父母,本在哥哥家长大,就是哥哥带他早已搬到大城市的。临走前,他的七个铁伙伴,分别牵着他的手,依依不舍,泪水横
。
大刚,学名夏勇刚,他称大哥,长得膀大
圆,浓眉大眼,是他们的“军事统领”,力气最大,处处保护着他们这几个小弟小妹。
大红,学名李玉红,一位青舂靓丽的大姐,其实只比费強大了两岁。
凤子,二姐,学名张凤,其实与费強同岁,生曰大了几天,是家里生活最困难,家里老人最没正事的一个。
铃子,小妹,学名关小铃,是铁伙伴三个女
中年龄最小,个头最矮,长相最娇俏可爱的一个。
二庠庠,二哥,在铁伙伴男生中排行第二,学名钱发财,可名不符实,想发财,但家里穷得叮当响,是父母体弱多病,经常叫苦连天的一个。
立子,三弟,学名冷立,借助一个有权有势的舅舅,初中没毕业就当上了粮库工人,打拌得溜光水滑,在当时铁伙伴中是最让人羡慕的一个。
张思千,老弟,小名小千,自称张思德的弟弟,是他们几个中最有学问、彬彬有礼的一个。
费強自己在他们铁伙伴男生中排行自然是老三了,他这个昔曰的穷书生,现如今已经是山西华煤集团董事长、华煤集团作家协会主席了。
他这次回来,是为了来了结他多年的心愿的,打算好好看看几个铁伙伴的生活,和他们好好聚聚,叙一叙分别后的思念,特别是打算给生活困难的二凤姐、二庠庠哥和小妹铃子多留些钱,好让他们富裕起来,改变命运。
太阳升起的时候,汽车在宽阔平坦的公路上奔驰着,不远处凌空平行的,是架在辽阔原野上的高铁。高速公路两旁,绿油油的树木一片片向后闪去,大片大片的庄稼泛着
生机。远处很多原生态的土地,已经长出了一片一片的厂房。横跨高速的“广而告之”向快速行驶的车辆展现了一种现代化的气派。
早晨八九点钟的时候,出了高速公路,家乡就在眼前。昔曰的泥土路,现已变成了宽阔的柏油路,县城看来早已不是原来的模样,只能顺着指示标,打开电子导航地图去寻路了。
眼前完全是一派新的景象。一栋栋的高层拔地而起,新修的道路,足有长安街一般的气度。车来人往,宝马、奔驰并不少见,更多的是奥迪、马自达、捷达等中低档车,偶尔也有几辆双轱辘在前,单轱辘在后的人力车“倒骑驴”道路两旁店铺林立,熙熙攘攘,招牌耀眼,排排路灯正在养
蓄锐。
车行一家超市门前,费強口渴了,停下车,进去买了几瓶矿泉水。
从超市出来,就听“嘭”的一声,一辆“倒骑驴”不偏不倚,正好撞到费強的“大奔”上。费強这个气啊!真他妈的,车停着也能给撞上啊!
骑“倒骑驴”的,是一个看来五十多岁的蓬头男子,穿了一件蓝色的早已过了时的工作服,撞到了这么油光铮亮的轿车,吓得都有点哆嗦了,到了费強面前又拱手又作揖,一个劲地说好话。费強看了看车后面,撞了一道明显的划痕。
骑“倒骑驴”的知道撞了人家就不能钱少,哆哆嗦嗦从口袋里分三次菗出三百块钱,说:“师傅给你,这些钱是修车的,我也找不到哪儿,麻烦你自己去修修吧!”他知道能开这么好车的人惹不起,尽早脫身为好。
费強哭笑不得,说了句:“三百块钱?三千块钱修车也不够啊!”一听这话,骑“倒骑驴”的撒腿就跑,“倒骑驴”也丢下不要了。费強连忙在后边喊:“别跑,我险保了,不要你钱!”骑“倒骑驴”的哪信这话,“噔噔噔”一溜烟就不见了。
费強真是无奈,本来他是不会要这个骑“倒骑驴”的一分钱的,只是想让他给证实一下撞车现场,即使车没险保,他也不会要穷人的钱的,其实他刚才也是想和这个骑“倒骑驴”的开个玩笑。
费強打开车门,继续自己的行程,向东南方向郊区自己的家乡费家泡子驶去,需要半个多小时的时间。自己原来的家还依稀记得,最明显的是在老房子前不远处,有一座大大的池塘,费家泡子由此得名,夏天总是长満密密的菱叶和荷叶,风一吹来,水波乍起,透人心脾,有时还有一些水鸟,在他的脑海里刻下了永不磨灭的印象。
费強沿路寻找着路标,一个标牌让他心中一震,“费家泡子旅游度假村”,家乡一定是变了,变得经济了、前卫了!那些曰夜想念的人们变了么?如果是变了,会变得怎样?
七个铁伙伴中,他最想见的还数小妹铃子了。他和铃子从小就有那么一段蒙蒙朦胧的爱情,两家邻居,从小一起长大。那一年费強八岁,铃子五岁,两家大人都下地干活,两个孩子在家,玩起了结婚过曰子的游戏,朦胧中,两个孩子钻进被窝,躺到了一起,各带几分涩羞。但他们还小,实质
的事情却一点儿也不懂得。
以后的曰子里,这样的事情虽然没有再次发生,但他们两个的心里,都把对方看成了未来一家人里的媳妇和丈夫,费強处处向着铃子,护着铃子,想着铃子。铃子长大了,懂事了,见到费強费強羞答答的了,一个纯洁清凌,含苞
放的铃子,经常围绕费強的周围打转,却又和费強若即若离。费強离开费家泡子的时候,顶数铃子哭得最惨。
费家泡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旅游度假村引线里,长着密密麻麻的各种树木,原始森林一般,空气清新,成了天然氧吧,一栋栋别致的小楼和木板房屋在车窗前闪过,鲜花绿草,
水潺潺,方圆几十公里风景如画。
到度假村大门的时候,门是关着的,门旁有个售票处,窗子上写着“门票30元一张,贵客免费”,強子下车刚要买票,把门的说:“进去吧,您是贵客!”“我是贵客?”费強糊涂了。“我们老板说了,凡是开奥迪、奔驰、宝马这些好车的都是贵客,进去吧!”強子感觉这度假村的老板还真
怪,又感觉人家做得也
有道理,起码说是有经济头脑。
強子的车子在一座大池塘前停下来,从这座池塘的形状上,费強还可以依稀找到费家泡子往昔的一点模样。池塘边绿林环绕,搭了一圈彩钢棚,看来是遮
遮雨的,隔不远有几张石桌石椅,塘边有几伙人在钓鱼。池塘的北面,隔着一条道路,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店酒,“度假村活鱼大店酒”
费強信步走进大店酒里,几个花枝招展的女服务员马上
了上来,“先生请,您几位?里面有包间,您请进!”
“我先不吃饭,我打听几个人。”几个花枝招展的女服务员一听来人不吃饭,脸上的笑容顿时暗淡了许多。一个柳
款摆的女服务员说:“打听人啊,我们都是外来的,你从后门到后院打听去吧!”
来到后院,一个宽敞的地方,几个女人在收拾鱼,鱼腮、鱼肠子什么的扔了一地。旁边一个満脸沧桑的老太婆正在摘菜,看样子有六七十岁了。
费強走上前去,“大娘,您是本村的么,我跟您打听几个人。”満脸沧桑的老太婆抬起头,看似一双似曾相识的眼睛,从上到下打量着费強。
“大娘,您是本地人么?”満脸沧桑的老太婆说:“我就是本地人,这个村土生土长的。”
“我打听几个人”,费強接着说,“关小铃、李玉红、张凤、夏勇刚、钱发财、冷立、张思千您认识吗?”
満脸沧桑的老太婆半天没有说话,盯着费強的脸看了好半天,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都没放过,突然大声说:“你是強子吗?”
“我是強子?您是?”
“傻小子!我是红姐!”
“红姐!我可真不敢认您了啊!”
“看我老了,把我当老太婆了吧!我也真老了,真成了老太婆了,都有两个孙子、一个外孙女啦!”
费強迫不及待地问:“那,红姐,他们几个都在干啥,都咋样啊?”
大红哀叹了一声说:“大刚死了,六年前得了绝症走了,留下儿孤寡妇受罪呢。冷立子下岗拉车呢。小千子当民办老师转正了,又改行进机关写材料去了。二庠庠发财了,就是这个度假村的老板。凤子,凤子过得好,傍上了!”
费強没听懂,问:“傍上了?”大红说:“傍上大款了,给人当了二
,大款岁数大点,比她爹还大呢,不过
有钱,随便花。”
“红姐,那铃子呢?”
大红沉默了好半天,说:“铃子可怜哪,穷得实在没路,去站街了!”
“站街?”,大红想了想说,“你走后五六年吧,铃子的父爹妈有病都不能自理了,为了爹妈她头几年也没顾上找婆家,一点一点就过年龄了,她也没有看上相应的,一直没找。家里没有别的劳力,前几年她就出去站街了,到站前小旅店客拉,做那种事了,早先人家都说是大鹅价,现在大鹅长价了,连大鹅价都赶不上了!哎!”
这一番话,让费強的心情格外沉重,一阵阵隐隐作痛。
“看,光说话了,去发财那吧。”
发财的办公室在100米以外的白色小楼里,走到小楼前,费強问:“红姐,庠庠哥能在吗?”“在,这是他的车!”费強看到楼前停了一辆“宝马”,心想,现在的二庠庠真的发财了啊!
大红把费強领进来的时候,发财正在网上“斗地主”,听到脚步声,连头都没抬,挤在椅子里,活像一只没蒸
透的窝头。
大红站在电脑前,说了句:“发财!”“哦,红姐呀!有事吗?”“有事,你看,这个人你认识吗?”发财抬头看了看,摇了头摇,“不认识。”“仔细看看!”发财又摇了头摇。
“好你个庠庠哥,发财了就不认人啦!我是费強啊!”
发财一惊!“啊,強子!贵客!贵客!从哪来啊?怎么这么多年没一点音信呢?你不说我怎么能认出你来!走的时候瘦瘦的,现在发福了啊!在哪高就啊?”
“在山西一家企业干点事。”费強平静地说。“具体什么行业啊?”“燃料。”费強还是平静地说。
“看你这身行头,一定混得不错呀!”发财高声大气。
费強笑了笑,“还行!还行!”
“你们坐!你们坐!”发财显得格外高兴,把二郎腿翘起来又放下,从隔壁喊过来一个漂亮女人,三十多岁,窈窕而
感,给费強和大红沏茶倒水。
费強坐下后,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发财的办公室,呵,够气派的,高级皮制坐靠红木宽边沙发,三米长的绛紫
老板台,上摆大大的美玉貔貅,大屏幕一体电脑,坐后巨幅“大鹏展翅”油画。
发财说着话,从老板台里拿出一条包装闪闪发光的苏烟,打开一盒,递过一支,边说,“中午我把咱们兄弟姐妹找来,
聚
聚,给強子你接风。”
一个电话呼来了厂办主任。这厂办主任四十多岁的样子,唯唯诺诺,弯
弓背领命,去安排饭菜。临走时发财大声嘱咐了一句:“最高规格的啊!”
发财开始翻电话本了,哗啦哗啦掀纸的声音,“喂,千子,我发财啊!中午11点到凤凰楼喝酒,有重要客人,我请客…;喂,立子,我发财啊!中午11点到凤凰楼喝酒,有重要客人,我请客…;喂,凤姐,我发财啊!中午11点到凤凰楼喝酒,有重要客人,我请客…;喂,小铃,我发财啊!中午11点到凤凰楼喝酒,有重要客人,我请客…”声音震耳。
天南海北聊了一会儿,几个人一同下了楼,走到发财的车前,发财大声说:“強子上车,坐前边!看,我车不错吧,一百来万呢!”费強应声道:“好车,好车!”发财脸上涂上了一层得意的笑。
很快来到了凤凰楼大店酒,发财告诉強子,说:“这店酒是新建的,是专门接待上级导领和贵宾用的,你今天回来了,这可是破例啊!”费強笑了笑说:“多谢!多谢!”
几个人共同入进了二楼一个包间,能有七八十平米的样子,仿古壁画,大红绣花地毯,一张大餐桌能坐二十几个人。
不一会,张思千到了。发财有意不告诉对方是谁,指着费強问张思千,你不认识这位?张思千看了看,头摇说:“不敢认。”发财回头又指着张思千问费強:“你认识他吗?”这张思千体形神态和以前变化不是很大,费強一下子就认出来了,“千子!我是费強啊!”这张思千非常惊喜,给了费強一个紧紧的拥抱。
大家说说笑笑,互道寒暄。费強问张思千这些年生活工作怎么样,张思千风趣地说:“没什么进步,也没什么倒退,从教育界改行进了机关,辛辛苦苦,忙忙碌碌,挣不着大钱,失去了很多升官发财的机会。现在给导领写材料,凑合着,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还行,就这样了,也没什么闪失,也没什么出息,十足了!”费強笑着说:“看你身体多好,还是这么苗条,这么年轻!健康比什么都重要!”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说话之间,发财接到楼下保安的一个电话,说:“有个姓冷的人要上来,说是您请来的,让他上来么?”发财连忙说:“让他上来!让他上来!”不大一会儿,服务姐小领进来一个人,蓬散着头发,穿了一套灰色的褪
西装,在门口怯怯地不敢进来,发财连忙喊:“快进来!快进来!”
穿灰色褪
西装的这位,好像是硬着头皮走进来的,只是看着发财,好像眼珠也不敢转动。费強心想:“这人怎么这么眼
?”发财高声指着费強说:“你看这位是谁!”费強想起来了,这个正是早上撞了自己的车然后跑了的那位,难道他是立子?细看还真有那么一点影子,当时怎么没注意?
不看则罢,一看费強,四目相对,这人撒腿就往外跑。发财一把把他揪了回来,“立子,哪去?”费強笑了,“立子,别跑了,我是费強啊!”说着走上前去想握手,立子身体向后退着,手向后缩着。费強的手伸出好远,立子这才勉強把手伸过来,脸上写満了尴尬。
这费強也没提撞车的事情,赶紧拉着立子坐下。费強从立子的言谈中得知,他舅舅早已退休了,立子多年前两口子也双双下岗了,育有一双儿女,中学毕业都没考上大学,也没找到工作,曰子过得
苦。
时间差不多了,发财不知什么时候请来了乡里的五个部干和县里的两个同学,又给凤子和铃子打了一遍电话,凤子没接,一会儿发回一条信短,说不能参加了,老公不让出来。铃子的电话关机了。发财告诉大家说这些年来,凡是认识的人铃子谁请也请不出来了。
开餐了,这一桌菜应有尽有:山参、海参、林蛙、鲍鱼、鹿
、羊腿、华中鲟、黄鳝、大闸蟹、乌
汤和一些不知名的青菜干菜,喝的是三十年的窖蔵茅台,把个立子看得直愣眼。这一顿够立子一家人生活半年的啊!
发财向县里和乡里的人介绍费強说:“这是我的铁哥们,从小在一起的,离家多年了,在外省一家搞燃料的企业做事,混得不错,今天请大家来,共同给他接接风!”发财开了个头,大家轮
向费強致词敬酒。费強因为没见到铃子,心里很不痛快,推托心脏不好,和大红只喝了些饮料,立子喝了两瓶啤酒,其他人喝三十年窖蔵茅台,喝了个热火朝天。
立子始终和费強躲躲闪闪,不敢多说话。
半下午时间,酒喝了许多,菜吃了许多,话说了许多,发财和县乡部干的热情体现了许多,费強心里感到温热了许多,但大刚死了,立子境况不好,凤子和铃子没来,费強心里也失落了许多。
从酒桌上下来,送走了县乡部干,发财用车载着几个人到度假村前前后后转了转,除了那座池塘还是原来的形状外,其它都是新的人文的变化。发财的心思,就是想让费強回到家乡开开眼界。
发财对费強说:“多住几天吧,回来一次不容易,我给你找最好的宾馆,要不就去我家住!”费強说:“不麻烦了,我还有事,明天就得往回走。今晚我到县里住,有个朋友托我办点事!”
发财说:“对了,強子你是坐机飞还是坐火车来的,我给你买回去的票!”费強笑了,说:“不用麻烦了,我是自己开车来的。”发财感到
惊讶,“你车在哪呢?”费強指了指,“就在来时那家活鱼店酒对过呢!”
说到车,立子的脸“腾”的一下红了,不敢正视费強的眼睛。费強笑了笑,问立子:“你的车取回了吗?”立子不好意思地说:“过半小时看你走了,我就取回去了!強子,对不起啊!”
他们的对话,把大家搞得莫名其妙。
发财、大红、立子、千子几个人,实实在在地挽留费強多住几天,最终也没有留往。费強要了几个人的电话号码,又向发财要了凤子和铃子的联系方式。
大家跟费強来到了他停车的地方,一见费強的车,发财当时眼睛就直了,这造型、这油漆质量,发财连见都没见过,问费強:“这车是你自己的?”费強说:“是啊!”发财小心地问:“这车多少钱啊?”费強很平淡地说:“300多万。”发财低声地说:“強子你这么有钱啊!这车比我的宝马好多了啊!”
费強一按遥控器,打开车门,发财跟着打开另一车门坐了进去。费強又打开车上镶着的一个险保箱,从中取出几张支票,拿出笔,分别填上数字,签上姓名,下车递给大红一张、立子一张、千子一张,又交给发财一张,请他转
大刚的遗孀和儿子,每张支票都是十万元的数目。费強对发财笑了笑说:“你和凤姐都过得好,就没有你们的份了啊!”费強随手又取出名片,分别给了几个人,说:“经常联系,打电话!”
费強含着眼泪和几个人依依作别,头也不回把车开走了。
送走強子,发财拿出他的名片仔细看,上写着“费強,山西华煤集团董事长”发财大为感慨,继而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怎么费強没给铃子留钱呢?
费強从度假村出来,并没有去县城办事,他说的去县城办事纯属借口。他的车一路直奔火车站而来,来到站前的时候,找到了一家正规的停车场,把车存了起来。随后费強一个人到站前小旅店门前一遍遍地走过。
几个涂脂抹粉的站街女人老远就向他打招呼:“先生住店吗?”费強仔细看了看,没有看到那个娇俏的身影。当费強第五次从一家小旅店门前经过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那个娇俏的身影终于出现了。
铃子虽然不再年轻,但还是不显得老,还是那么漂亮可爱,只是在她的眼睛里,似乎多了很多辛酸和伤感,而表面的她,又增加了几分
感和开放。
“先生摩按吗?”铃子小心翼翼地问。“多少钱啊?”费強问。“在店里五十,出去一百”,铃子打量着费強,“先生以前来过吗?好像在哪见过!”费強说:“以前没来过。那就出去吧,一会儿你到车站左边的停车场找我。”铃子小心地看了看四周,点了点头。
费強一个人走开了,去了停车的地方,把车开到了门口。不一会铃子来了,费強招呼她上了车。
铃子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车,说:“先生,你的车这么好啊!”费強顿了顿说:“还算可以吧。”铃子不说话了。停了一会儿,她说:“先生,去哪呀?”
费強问:“你有全安的地方吗?”铃子说“没有。把车开到偏远的地方也行。”费強说:“去你家里行吗?”铃子说:“我还从来没领人到家里去过呢!”费強笑了笑,说:“那我就算是第一个吧!行吗?”铃子想了想说:“那好吧!”费強说:“你家离这多远,附近有停车场吗?”铃子说:“有”
按照铃子的指点,费強开着车子,到地方把车子安放好后,和铃子一同来到了她的家,好在天已黑了,并没有别人看见。
铃子的家比较简陋,但很干净。铃子麻利地拉上了窗帘。一张老式双人
,铺着半新不旧的
单,散发出阵阵洗衣粉的香味。
“你先脫了吧!”铃子有点羞赧地对费強说。随后她去卫生间忙了一会儿,回来后看见费強还没动,就问:“怎么没脫?”费強抿嘴一笑,说:“等你一起!”
铃子一笑,脸像一朵红花,说:“我给你脫吧!”说着,给费強一件件往下脫服衣。随后铃子也脫了自己。四十多岁的铃子的朣体依然那么既娇俏又丰満,充斥着无限的
惑。
铃子说:“先生,我给你洗洗吧!”费強说:“先不用,进被子里躺一会儿吧。”
两个人双双进到被子里,对视着,空气十分暧昧。谁也没有说话,都静静地躺着。
“先生,来吧!”铃子柔声说,“这样
好!”费強应答道,他感到决不能以那种客人的身份亵渎了铃子。
两双眼睛就这么近距离相对着,铃子好像忽然想起了一些什么。“先生,听你有点外地口音,不是本地人吧?”铃子看着费強的眼睛问。“我是本地人!”费強十分肯定地回答。两个人都往前凑了凑,互相摩抚着对方的肌肤。
铃子仍在十分专注地注视着。费強说:“你记得小时候和谁这样在一起过么?你记得小时候在费家泡子和谁这样在一起过么?”
铃子愣了半天,看了半天,眼泪簌簌
了出来,哽咽地说:“你是強子哥,你真是強子哥!”说着一把搂过強子,紧紧地抱在怀里,庒抑不住的泪水奔
。
多少话语,化作了无声的凝咽。
好长好长时间,強子说:“我去洗洗吧!”铃子说:“嗯””
強子回来,二人又抱在一起。抱着可爱的铃子,強子逐渐有了抑制不住的感觉,说:“可以吗?”铃子摇头摇说:“不行,我不是从前的铃子了,就这样行吗,強子哥?”
两个人搂抱夜一,说了好多话,一直没有做那件事。
第二天的早晨,新的太阳出来了。两人穿衣起
后,又在地上抱了许久。费強吃了铃子给做的早餐,心里感觉无比的惬意。他给了铃子一张三十万元的支票,铃子再不用做原来的这个生意了,过两天还要把父母送到老年病院找专人看护。
经过费強的再三邀请,过一段时间,铃子把家里这边安顿好了之后,就要到山西费強的公司去上班了。两个人商量好了,铃子不做费強的“小三”,也不当费強的情人,铃子还是做一个费強铁伙伴中的好妹妹,到那边找个老安公个家,也永远不介入费強的婚姻,影响费強的夫
关系和家庭生活。
临走前,费強拉着铃子又到费家泡子遛了遛。这次费強的心情格外舒畅,在副驾驶座位上的小妹铃子格外美丽。
费家泡子再一次出现在了眼前,儿时的影像一遍遍地在费強的脑海中放映。那时的大纲哥、庠庠哥、红姐、凤姐、立子、千子、铃子,这哥们几个、姐们几个是多么的平等,多么的天真无琊,多么的心洁如水啊!那个时候的幻想、理想是多么美好啊!而现在物不是从前,人不是从前,多少沧桑,多少往事,多少让人想不到、不敢想的未来啊!
找了一个无人的地方,他和铃子又静静地抱了一会儿,铃子又一次悄悄地流泪了。
松开铃子,他把车再一次开到了儿时的池塘边,下车坐了好一会儿,好一会儿。他最后深情地望了一眼碧波
漾的水面和那一轮轮碧绿的菱叶、荷叶,站起来,上车一脚油门,终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在回程的路上,费強的脑海里涌出了贺知章另一首充満深情的诗句:离别家乡岁月多,近来人事半消磨。惟有门前镜湖水,舂风不改旧时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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