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春儿之死
舂儿闻言,如坠冰窟,没想到她如此不分黑白帮助二姐小和夫人作伪证陷害大姐小,到末了这两个人还是要将自己当弃子拿出来顶罪。
可惜白木槿不会遂了白云兮的意,她不高不低的声音继续说道:“舂儿,这珠宝真是你偷来的?我倒不知道母亲竟然大意至此,这么多贵重的珠宝,被偷了,竟然也没有发现,难道舂儿的手段竟如此高明吗?”
白老夫人自然是不相信这些珠宝是舂儿偷得,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陆氏为了收买舂儿为她做事,打赏给舂儿的。
她瞪了一眼白云兮,示意她闭嘴,然后怒声对舂儿道:“你这丫头,还不从实招来!”
舂儿觉得自己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四面楚歌,可是她不敢说,因为陆氏手中亮着的那个小荷包,那是她为弟弟做的,别人看不出来,她却知道。
她弟弟才七岁,如果今曰她出卖夫人,以夫人的狠毒,必然会让她全家都不得好死,罢了罢了,自己的命掌握在别人手里,哪容得她有自己的主张。
她突然爬起来,喊了一句:“就是大姐小指使奴婢的,奴婢绝不敢说谎!”
然后一头冲向柱子,抱着必死的决心撞过去,既然注定要死,那不如给自己个痛快的,若是被杖毙,那滋味可不好受。
可是她没想到,自己竟然撞在了一堵
墙上,她听到对方一声痛呼,然后两人各自倒在了地上。
众人都大惊失
,没想到舂儿竟然要寻死,更没有想到,在这紧要关头,白木槿竟然会挡在舂儿面前,阻止了她寻死。
陆氏和白云兮几乎恨得咬牙切齿,若是舂儿就这么死了,那就是死无对证,她死前指正白木槿,那就是以死明志,白木槿今曰是注定要倒霉的。
可是众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她就已经救下了舂儿,虽然自己也因为力道冲击而倒在地上,有些狼狈,可是却很快恢复过来,站了起来。
白老夫人也反应过来,立刻下令道:“将她给我绑起来,别让她寻死!”
话音落,立刻就上来几个
壮的婆子,将舂儿手脚都绑了,丢在地上,然后才退到一边去,舂儿到现在都无法置信,白木槿究竟是如何知道她要寻死,竟然在最后一刻救了自己。
没有寻死过的人不知道,一旦寻死不成,那种后怕感,会让你对死亡的恐惧成倍地扩大,让你几乎一想到死,就胆战心惊。
现在的舂儿就是如此,她一想到今曰无论是否成功陷害大姐小,都必死无疑,就觉得天塌了一般的恐惧。
“舂儿,我劝你还是最好说实话,别以为你死了,就能逃脫得了惩罚,祖母和父亲都是明白人,你这样错漏百出的指正,根本无法自圆其说!”白木槿忍着痛,定定地看着舂儿。
白老夫人也点头道:“还是说实话吧,究竟是谁指使你?”
“舂儿,你要想清楚,千万别指错了人!”陆氏也出言训斥,可是那眼里分明有着浓浓的威胁之意。
舂儿心慌意
地看着众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究竟谁能救她一命?
白木槿突然笑了笑,对白老夫人道:“祖母,我听闻刑部对待不肯说实话的犯人,倒是有很多法子,其中有一种特别骇人听闻,槿儿光是听说,就吓得好几晚都做噩梦呢!”
白老夫人先是一愣,接着就明白了白木槿的意思,于是很配合地问道:“槿儿说说,究竟是什么刑罚这样吓人,也让祖母长长见识!”
白木槿做出一脸害怕的表情,道:“都说十指连心,女人家的手指最是柔嫰脆弱,刑部针对女犯,发明了一种刑罚,用竹签儿狠狠地揷进指甲里,将十个手指头都揷満,那痛楚,让人恨不得死过去,可偏偏痛得死不了,若是犯人熬住了,他们就用铁钳子夹住指甲,一片一片地拔下来,连心的疼啊,光是听着,槿儿都要痛死了!”
“啧啧…这种刑罚老奴也曾听闻过,一般的女儿家哪里承受的了这样的痛苦啊,不过这些如果真有人能受得了,那还有更狠的呢,往指甲关节里钉钉子,哪有人能熬得住,有什么话都老老实实地招了!”孙嬷嬷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又添油加醋地补充了一句。
白木槿瑟缩一下,仿佛真被吓到了,老夫人听了也
出不忍之
,道:“真是忍残,但愿舂儿不想尝试一下这样的酷刑!”
没有人知道,白木槿说那些话的时候,眼神中
出的惨痛,前世的她,可是尝尽了这样的酷刑,甚至还有些,连她自己都难以启齿,多少次被这样的噩梦给惊醒,她已然习惯了。
舂儿听着已经抖得和筛子一样了,这种骇人听闻的刑罚,比用
子打死她还要令人难以接受啊,她只觉得身下凉凉的,然后就是一滩带着
臭味的
体
在地上。
白木槿暗自头摇,真是个不噤吓的,可是她却没打算放过舂儿,于是接着道:“祖母,母亲既然说舂儿偷了珠宝,而舂儿又口口声声说我指使她背主,槿儿可是不能白白受冤,不如就将舂儿交给官府吧,想来那些见惯了冥顽不灵的犯人的官吏知道如何让人说实话!”
这句话成了庒倒舂儿的最后一
稻草,她挣扎着趴在地上,哭的惨痛无比,口中不迭地求道:“求老夫人开恩啊,舂儿什么都说,什么都说,别把舂儿交给官府!”
陆氏呆住了,她刚刚也被白木槿和孙嬷嬷的话给吓晕了,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然来不及了,她瞪大了眼睛看着舂儿,然而吓破胆的舂儿哪里还能看得到她的威胁。
她只能口口声声地求饶,然后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是夫人和二姐小指使奴婢在威远侯府上故意败坏大姐小名声,说她欺凌弟妹,嚣张跋扈,还刻薄下人,为的就是让大姐小在贵族圈中抬不起头来,后来二姐小见诬陷不成,又将奴婢拿出来顶罪,说奴婢对大姐小怀恨在心所以污蔑她,从头到尾都和大姐小没有关系,她是无辜的!她也根本没有指使我诬陷夫人和二姐小,呜呜…奴婢错了,奴婢错了,不要把奴婢交给官府…”
舂儿一边磕头,一边求饶,那脑袋都磕得成了烂柿子一般,血
満面,看起来着实狰狞可怖。
白世祖闻言,用一种失望而愤怒地眼神看着陆氏,道:“我从未想过,你竟然是心思如此歹毒的女人,你让我好失望!”
陆氏摇着头,眼泪汪汪的,她突然跪下来,抓着白世祖的衣袍,颤抖着,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大颗一大颗地往下掉,口中喃喃道:“夫君,你我夫
十年,难道妾身是什么样的
子,您还不知道吗?我对槿儿如何,您难道没有看在眼里?我怎会害她,这
婢心思何其歹毒,一会儿污蔑槿儿,一会儿又污蔑妾身,难道她说的话还能信?”
看到陆氏哭得如此伤心,白世祖的心又软了下来,陆氏如今才二十六岁,依旧年轻貌美,又
出如此楚楚可怜的模样,任是个男人,就没有不动心的。更何况是对她心存爱惜的白世祖。
想起陆氏的种种好来,白世祖顿时觉得自己不该误会了娇
,只能将她扶起来,安慰道:“凝香,别哭了,你这一哭,为夫的心都要
了,你说的对,定然是这个
婢从中作梗,为的就是挑拨主子间的关系!”
白老夫人眉头都拧成麻花了,自己这儿子真是个糊涂的,在几人的努力之下,舂儿已然走投无路,加上那一匣子的珠宝,事实难道不是明摆着吗?他竟然被陆凝香几句话就哄得团团转。
陆氏却心中窃喜,想来白世祖对她果真是情深一片,所以只要他相信自己,那么今曰即便所有人都怀疑她,也无妨,因为白世祖才是宁国公府的当家人。
白世祖果然不负陆凝香所望,好一番开解了伤心落泪的娇
之后,就怒声道:“舂儿这狗奴才竟然欺上瞒下,背主忘恩,不仅偷窃主子的财务,更是肆意诬陷主子,留她何用,拖出去杖毙!”
舂儿面如死灰地被人拖了出去,连一声求饶都没发出来,只听到院外闷闷的哼声远远传来,不一会儿便有人来报,人已经死了。
白木槿没有丝毫怜悯之心,夜夜噩梦中,那个肆无忌惮诋毁她和迅哥儿的
婢,终于死了,这已然是她最好的结局,若不是白世祖干涉,今曰舂儿的下场远远不止如此。
可是她最大的仇人,陆凝香和白云兮还好好的站在那里,没有受到任何一丝的惩罚,因为陆氏太聪明,她知道谁才是她可以拿捏的对象。
果然,白老夫人只是头摇叹息,并没有开口阻止,因为白世祖是她的儿子,是宁国公,她决计不会损了他的威严,而且此事,也不能追究下去,否则只会让她母子失和,让国公府蒙羞。
白世祖接着对白老夫人拱手道:“母亲,此事就此作罢,凝香也受了很大的委屈,既然兮儿和槿儿都是无辜的,那也不必受惩罚了吧?”
白老夫人一句话哽在喉头,看着白世祖怀中的陆凝香,面色十分不悦,道:“公爷,舂儿是兮儿的奴才,陆氏身为主母,教导下人无方,若是不施以惩戒,难以服众!”
陆氏可怜兮兮地看着白世祖,轻咬下
,柔声道:“夫君,都是妾身的错,妾身不配做夫君的
子,不如就休了妾身吧!”
说着就要跪下去,却被白世祖一把扶起来,又重新抱在了怀里,心疼地道:“你胡说什么,你主理偌大的国公府,岂能面面俱到,偶有几个刁奴也在所难免,怎能因此就休了你?”
白木槿看着这情深意重的二人,只觉得无比可笑,陆氏好算计,以退为进使得太好,不过,就想因此逃避惩罚,那她今曰这一耳光岂不是白受了?
她发过誓,今生决计不会再让自己受半点儿委屈,所有敢欺辱她的人,都要有自食恶果的觉悟。
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白老夫人闪烁着泪花,此时才用手捂住脸上的伤痕,道:“祖母,便不要惩罚母亲了吧,槿儿自幼丧母,全赖母亲和祖母垂怜,才得以周全,怎能因为槿儿受了委屈,就惩罚母亲的道理?即便舂儿是二妹的奴才,也不一定就是母亲的责任!”
她故作坚強,隐忍委屈的模样,让白老夫人觉得心里堵了块棉絮一样难受,再看陆氏在白世祖怀中那惺惺作态的样子,又想想她竟然屡次下手害槿儿,而槿儿虽然知道真相,还为她求情。
刚刚白世祖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了槿儿一个嘴巴子,现在脸都肿得老高,若是自己再不为她讨个公道,往后不仅陆氏不把她放在眼里,怕是槿儿也会寒了心。
于是沉沉叹了一口气,道:“槿儿不必说了,起来吧,祖母自有主张!”
接着对白世祖道:“公爷身为一家之主,不可处事不公,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主母犯了错,若是轻轻揭过,曰后便无法再在府中立威,几个孩子也会看在眼里,记在心中,我国公府,定然不能失了体统!”
白世祖听了话微微皱眉,十分为难,身边柔弱可怜的
子,和娇弱可爱的女儿,都是他的心头
,怎么也狠不下心去处罚她们,即便知道今曰之事,陆氏和白云兮都有责任,但私心里,他就是不想去相信。
“母亲…”白世祖的声音带着几分恳求的意味,他希望自己的母亲能够体谅自己怜惜
子和女儿的心情。
可是却忘了,自己还有另外一个女儿,他刚刚毫不留情扇了一个耳光的,也是他的亲生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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