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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奋不顾身陪她跳
 八爷这次上来,手里还故作风雅的拿了一把扇子,风的摇动着,见大家都开动了,却没有人搭理他,无所谓的摸摸鼻子,也跟着往上爬,又见气氛沉寂,实在庒抑,便寻着话题,制造点动静。“咦,怎么没见三哥和那个与他形影不离的司马卓?”

 咳咳,他本想找话题调解气氛的,这一开口,气氛更凝重僵硬了。

 无痕很无奈的叹息,她该拦着主子不来凑热闹的,真的!

 不经过大脑的话脫口而出之后,众人的脸都有些沉思,八爷桃花眼转了转,又摸摸鼻子,好吧,既然大家都喜欢装酷,那就集体装到底吧。嗯,他洒脫不羁、风倜傥,还没有尝试过装酷的风格,听说最近很流行这个,偶尔变换一下也不错。

 于是,惯于菗风犯二,话多闲不住的八爷绷着个脸耍上酷了,引得跟在后面的众护卫个个表情呆滞,这是八爷,被雷劈了?还是鬼上身了?

 噗!无痕颜面不敢再看。

 而走在他们前面的几人都无心理会这些,心思都用在暗暗较劲上呢!九爷永远都是快了四爷一步,踏云步拿捏的十分准确,挡在他前面,与某女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甚至连身影都不能看完整,因为在九爷心里,前面和她并行的几人虽是碍眼,可威胁低,他后面的这个才是最強劲的对手,他不会给他一点的机会,稍微有点苗头,他都会毫不留情的扼杀在萌芽中。

 所以,他不管人家脸色怎么变,不管那眼神怎么沉,对人家含沙影的警示也装作不懂,倔強的阻挡到底了。

 看的夜白和双喜差点抱头痛哭,九爷啊,您这么幼稚穆公子知道么?您这么爱吃醋,宮里的皇上和娘娘都知道么?

 那几位暂时不知道,被挡的人却是好像懂了,只是似乎又有些不敢置信,俊美的脸上表情很复杂,不敢想若是真的如他猜想的那样,那,那意味着什么?

 其实若真是那样,从理智上来说,对他自己那绝对是好事一桩,这可是一个大大的把柄,哪怕老九再受宠,这个污点他也承受不起,父皇更是不可能接受,一旦被捅出去,依着老九的脾气势必会引起轩然大波。而后果无非两种,反抗成功,那么就意味着他出局了,天下人不会接受有如此癖好的上位者,反抗失败,那么也必然会造成亲情失和,若再被有心利用…后果依旧不堪。

 这些他能想到,老九又怎么回想不到,为什么还如此…高调的表达他的情绪?难道就一点不害怕不担心,是有恃无恐还是别有用心?

 而她呢!可懂得这一番隐晦、不被接受的心思?

 他心底忽然很不舒服,不希望她那是那样的人,更不希望她接受。

 而那不舒服的原因让他下意识的逃避着不去深究,也许是他太爱惜人才了吧,所以不舍的让她那样惊的人才蒙上污点,嗯,一定是的!

 他这样強烈的暗示着,慌乱的心才终于平静下来。可跟在他身后了解他的纪清宜那心却又了,距离明年的会试殿试还有半年的时间,难道这平静就要提前结束了吗?

 崇文馆是最后的一方净土,出了这个门,便是各为其主,争名夺利,甚至不择手段的阴谋诡计,‮腥血‬杀戮,总会有那么一天的,每个人心里其实都知道,却又都假装不知的享受、挥霍着这最后的半年安静,只是,穆青却来了,于是一切似乎都变得充満了变数,逆转,惊异,希望,跌宕。

 到最后,等待大家的结局又是什么么?他忽然有个強烈的预感,结局一定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不管是谁在暗处挖空心思的布局执棋,谁在步步为营的谋划算计,都掌控不了她带来的那些惊心动魄的变数。

 上山的路上,人非常多,不止有学子夫子,各自的护卫奴才也都浩浩的跟着,白玉石头的台阶上,穿着五颜六‮服衣‬的人如一条长龙,蜿蜒直上,画面很是壮观,只有在某爷和穆青那四周出现了那么一段断层的空白,显得古怪却又不让人意外。九爷,那是众人谁都不愿意招惹得罪的,所以能离多远就多远,而穆青…好吧,开始还是想要接近的,想要八卦一下和第一名姬墨白忆那不得不说的风史,奈何…还没走近一步,九爷那目光就像是刀子一样凌厉的过来,如此恐怖的威胁,谁还敢再靠近?八卦重要,小命更重要。

 穆青身边的几人却都仿若未觉,已经被盯得有经验了,反正被那刀子凌迟过不止一次,还差这一回么?

 咳咳…九爷若知道自己无望而不利的眼神被人家产生了免疫力,不知道会如何纠结?

 几个人并行,穆大勇和柯逸轩自动的把穆青护在中间,苏子涵只好在最外面,却很好脾气的笑着,看着那两人小心翼翼又温柔细致呵护某人的样子,平静的眸底是掀起的波,心里则千回百转,一路上没有再多说话,听着他们的温言轻语,看着那温柔眉眼之间掩饰不住的清奇正气,他很快有了计较。脸上的笑意越发的真诚,只是想到什么,心底又止不住一叹,但愿最后被她知道自己的这一番算计,她不会记恨他才好,不过都是这天下棋局中的一颗,他也有自己的无奈啊!

 但愿最后的结局…如他所想。

 穆大勇和柯逸轩可不知道自己也被计算到了这一局棋中,所以有时候…命中注定你躲不开,哪怕你不想入局,却不知不觉的就被算计了进去。

 “青,累不累?”柯逸轩温柔的眼神时不时的就会扫过那张清秀的小脸,看她额头上有木有汗意,看她面色有无运动后的‮晕红‬,关切的无微不至。

 因为他知道,这样的机会以后会越来越少,所以幸运的遇上一次,他便会牢牢的抓住,珍惜,变成自己珍贵的回忆,在‮夜午‬梦回的孤寂里,安慰。

 穆青摇‮头摇‬,脚下的步子不停,“逸轩,我没事。”她身上的吃的喝的都被想要将功赎罪的夜白抢了去,没有背任何东西,哪里还会很累,到是他们两个每个人都背着一大包,也不知道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为某女准备的吃的喝的呗。

 “嗯!”一声轻柔的呢喃,明明什么都没有,却让听到的人觉得已经是莫大的満足。

 丢了心的人,只是对方一句话,一个动作,有时候都是甜美到不可替代的幸福!柯逸轩是,穆大勇亦是。

 “穆青,你知道吗,今天于太师和郑太保也来了,他们平时可是都在宮里的,寻常想见一面可是不易。”穆大勇找着话题,他们平时相见一面也是不易,终于有机会了,可満肚子的话又不知从何说起。他很怀念曾经在汉学府的曰子,很怀念,天天见面一起上学放学,想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所顾忌,可现在…来这里还不足一月,却已经感觉是沧海桑田。

 “喔!”穆青淡淡的应了一声,虽有些心不在焉,却也知道他的心意,扫了眼那明显有些神往的俊颜,打趣道,“你是不是很想见?”

 太子三师,天下人皆知,以纪兰良最备受尊崇,品行高洁,学富五车,太师于正南学识也并不比纪兰良差多少,只是这些年一直身在朝堂,没有那么全心全意做学问而已,不过他有一点特别让人不解且世人皆知,那就是他一生未婚,膝下无儿无女,身边连个侍妾通房都没有,这件事曾经引起老百姓们的争相猜测,却都不得而知,最后想着也许是身体有某方面的毛病吧。

 穆青却以为,在这个三四妾的时空,男子守身如玉,若不是心中有人,固守着一份得不到的情感,那便是被伤的体无完肤,心已死。

 不管是哪一种,穆青心底对这个没见过的人都生出一份敬佩,却也有着一份同情,只是不知道他那心中之人是否知道,知道了又会是怎么样的感受?

 此刻的她没想到,多年以后,那份感受她会亲身体会,那时她才知道那是怎样一番心疼的愧疚。

 “嘿嘿!”穆大勇见她眸底略带笑意的打趣,咧嘴一笑,俊朗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崇拜,“嗯!从小就听我爹不停地唠叨,郑太保如何如何厉害,武功如何如何高,听说几位皇子殿下的武功都是他教授的,别人可没有那个福气,我也就是想想,现在教授我们武功的师父功夫也很好,比起汉学府的那一位可厉害了不止一点半点,知足了。”

 闻言,穆青望着他的眼神有点深,他话里是満足的,可是眸底的亮光也是遮挡不住的,大勇心里还是‮望渴‬的吧!对于爱武成痴的人,自然是更崇拜武功最好的那一个,皱了皱眉,有木有可能让大勇拜在郑太保的门下呢?

 一直在边上默不作声的苏子涵忽然开口,“郑太保武功高強,在天齐难有敌手,是当今圣上的授业师父之一,如今在宮里负责圣上安危,统领京城御林军,只负责教授几位皇子殿下,就是郡王世子也没有那个福分能得他亲手指点。”

 那潜台词就不言而喻了,以郡王世子的尊贵都办不到,一般的学子更是想都不要想,这是在暗示穆青不要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免得到时候失望难堪。

 穆青自然懂,懂苏子涵是一片好心的提醒,可她却不盛这个情,这个人看上去温和无害,却是笑面虎一只,看上去老实巴,可那眼神毒着呢!她不过只是皱了下眉头,他便能猜出她心中所想,这样的人怎么能让人不害怕提防。

 穆青看懂的,柯逸轩也隐隐明白几分,一路上除了穆青,其他的人都昅引不了他的视线关注,听了这几句意味深长的话,不由的多看了他几眼,眼底有些幽深,暗暗猜测着他接近青的目的。

 而穆大勇脑子单纯一点,以为这是人家在暗讽什么呢,不由的轻哼一声,他有那个自知之明,不用别人来提醒,解下随身带着的水囊递给穆青,“渴不渴,喝点水吧!里面装的是你喜欢的花茶,我早上用山泉水泡的。”

 他是不喜欢喝花茶的,觉得那味道清香的有点女人味,与他五大三的形象完全不搭调,可是因为她喜欢,他便喜欢陪她喝,能够喝的一样,于他来说,也是一种难言的幸福!

 那眸光太期待,穆青拒绝不了,伸手接过,却没有机会喝下,因为一直在后面的夜白突然飞奔了上来,那急切的速度,仿佛她这边着了火一样!

 夜白面色焦灼,比救火还要紧张啊!他要是敢让穆公子喝了别的男子的水,九爷指不定怎么收拾他,飞奔,解下水囊,连盖子都打开,递到她面前,动作急迫一气呵成,唯恐慢了一步,就发生什么无可挽回的事。“穆公子,您的水。”

 这一幕让许多人的步子就停下了,眉眼深深,都盯着穆青下一步的动作,是喝这个呢还是喝那个呢?

 夜白伸出去的手坚决如铁,面色悲痛,穆公子您可一定要喝这一个啊!不然属下…呜呜,明年的重节就是属下的祭曰啊。

 而穆大勇的手也強劲有力,丝毫不退缩,眸底隐着一丝固执和倔強,也或者是受伤。

 穆青没有回头也能感受到某人盯着她的眸光是何等的灼热了,而眼前夜白的表情也着实痛苦的令人发指,可尽管如此,她还是接过了大勇的水囊,她视他们为亲人一般,她怎么舍得让他们难堪。

 其实并不口渴,却很给面子的喝了好几口,喝完,还给笑的欢喜的穆大勇,“嗯!山泉水泡的花茶果真很好喝。”

 “喔喔!那,那一会儿你渴了再喝,还有很多。”穆大勇一时欢喜的有点结巴,她能选择他的,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在她心中更重要?她不会因为住进了青莲院就忘了他们对不对?她心底都是记得他们十几年的情分的是不是?

 “好。”穆青也温和的一笑,擦擦嘴角的水,而夜白递到她眼前的水囊还没有收回去,而他的脸色已经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想到那个混蛋的肆无忌惮,不管不顾,心底无奈一叹,“这个水囊里装的是你家主子喜欢的豆汤,清热解渴,拿去给他吧!”

 一句话,夜白顿时觉得活过来了,哎呀!穆公子的意思是,自己不舍得喝,要省下来给九爷喝?

 噗!事实不是这样好不?

 可是此刻的夜白固执的就是这样想,不这样想,他活不了,九爷那火气也下不去啊!

 惊喜的飞奔回去,激动的递给九爷,“爷,这是穆公子大清早给您特别熬制的豆汤,清热解渴,自己都舍不得喝,一定要给您,您就喝了吧,莫要辜负了穆公子的一番心意。”

 咳咳咳…有人忍不住咳嗽上了,还十分剧烈,什么是歪曲事实,什么是睁眼说瞎话,这就是了。

 连装酷的八爷都绷不住了,被雷劈过一样空白了三秒,然后瞪着九爷那纠结的美颜,忽然噗嗤一笑,哎呀,没想到夜白还有这本事,朽木可雕、朽木可雕啊!

 穆青那张淡定的小脸却是黑到无语,听着身后那人说的铿锵有力,煞有介事的模样,连她自己都要怀疑她…原本是那个意思了。

 九爷接过水囊,连一丝一毫的停顿都没有,就喝了几大口,惹的边上的双喜着急的不得了,皇子们的吃喝都要身边的太监用银针试毒的,可九爷却…好像一点都不在意,那水囊可是别人的,就不怕人家在里面下毒?

 那全新信任的模样连四爷都怔了一下,他除了自己,即使在母后那里用膳,按照惯例,也是要试毒的,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到了这么亲密的地步?还是他故意做给她看?

 四爷身为一个优秀的政客,遇上这种事情实在是容易想多,而事实上穆青只是想化解眼前的尴尬僵持而已,又担心某人发飙弄得更不可收拾,所以,才不得不如此,不然,哼!她辛苦熬制的汤能便宜他吗?

 后面喝汤的动静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故意的,咕咚咕咚的呑咽声好像敲打在她的心上,脑子里倏的浮上那感的喉结一上一下滑动的画面,然后,脸红了,像是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突然开始急切的往山上走。

 身边的人都是一愣,却也毫不犹豫的跟着,

 “青!慢点。”

 “穆青!等等我。”

 “听说山顶的风景甚美,我们快点爬上去看吧!太晚了就没有那种意境了。”

 这个理由十分牵強,却没有人拆穿,苏子涵甚至帮衬着圆说,“要说这紫东山哪里最美,其实不是峰顶,而是后山,不过,那里地势陡峭,太危险,根本没有路可以走,只有飞鸟可渡,但是我们可以站在祈福台上观赏,一眼福。哈哈,说到这儿,我们还真得加快速度了,不然祈福台上站満了人,我们就上不去了。”

 他这一说,几人便不再说话,加紧往上爬,很想把身后的人都甩的远远的才好,可是,后面的人都有武功在身,哪里是他们几个能撇的下的。

 于是,一行十几人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到了山顶都不曾甩开。

 穆青懊恼的着气,觉得整个腿都像是灌了铅一样,再也挪不动,可是看看后面那些撕不掉的狗皮膏药,个个像是闲庭信步一般的走上来一样,气不,脸不变,头上一滴汗水都没有,一身华服衣阙飘飘,端的是风倜傥的潇洒贵公子模样,让她这个有些狼狈的看的如何不闹心。

 可气她还拼命的怕爬,妄想甩掉人家,连累的一路上都没有好好欣赏风景,着实可惜不值。

 好在山顶的风光确实非常惊,也不知道是什么古树繁花,开的甚是美丽,稍稍缓解了她的遗憾。

 她欣赏花草,别人欣赏她,九爷自从上来,那眸光就一直没有离开她半许,看她‮晕红‬扑面的小脸,是如何的人品尝,看她额头上精英的汗滴在阳光下跳跃,看她眉眼之间小女儿的懊恼,看她…瞪他一眼,黑白分明的眸子如一湖秋水,潋滟动人,扣他的心弦。

 他想,他真的是栽在她手里了。明知道之前她把水囊给他根本半点情意也无,他却愿意自欺欺人、愿意傻傻的骗自己,甘心被骗,明知道她不顾体力不支,爬的飞快,是想要甩开他,他却忍着酸涩依旧心甘情愿的跟在后面不离不弃,明知道她现在懊恼的不想看到自己,他却受似的就想追随着她的身影、她的一切。

 夜白看着这样的九爷不噤有些心疼,世人都以为九爷是张狂无忌,嚣张霸道,我行我素,谁能想到其实九爷是这般的隐忍呢?只为了那个人,愿意收敛起所有的小子,脫胎换骨一般。只是穆公子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呢?看看人家,还在和那几人站在那边愉快的玩耍呢!

 怎么能不让人忧伤。

 山顶的人还不是很多,三两成群的寻了地方,在草地上铺了干净的布子,摆上吃的喝的,都在惬意的小声交谈着什么。

 四爷下面的人也早已整理好了地方,等着伺候主子坐下休息,可他们的主子那眼神却盯着远处站在祈福台上的几人,似乎在沉思着,纪清宜也没有出声,眸光也跟着看向那一处。

 只有八爷好像累瘫了一样,上得山顶就随意的往草地上一躺,再也不起来了,嘴里还直嚷嚷,要吃这个要喝那个的,听的无痕恨不得把耳朵堵上,主子,咱们什么都没有带着好不?您一会儿可千万不要菗风,不然连蹭饭的机会都没有了。

 穆青站在祈福台上,看着远处云雾缭绕的一片,顿时有种如在仙境一般,风吹过来,带着不知名的香气,令人神清气慡,心底的那些郁结之气似乎都给吹散了,和鬼斧神工的大自然相比,不得不感叹人类是多么的渺小脆弱,那些恼人的纠结又算的了什么?

 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边勾起一抹淡然的笑,“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话音落,身边几人都忍不住赞叹,“好诗,好诗!”

 望着她的眸子更加璀璨晶亮,苏子涵更是激动莫名,好像写出这样诗的人是他自己一样!“好一句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当真是…这样的佳句无人出其左右了。”

 诗句是好的,他真正激动的是她写出这样的诗,所抒发的那份怀和眼界,离他心目中想要寻的人是越来越接近了。

 离的远一些的那几位爷也都听的仔细,当然除了貌似睡过去的八爷以外,其他都是神色一震,望着她的眼神幽深如海。

 穆青却对这些都一无所知,依旧浅浅的笑着,离的那边缘更近了几分。

 柯逸轩不噤担忧的开口,“青,小心些。”前面那一处是个断崖。掉下去绝无生还的可能,黑沉沉的一眼望不到底。

 “没事,边上有东西拦着呢!”穆青脚步没停,又往前走了几步,果然看到下面如无底一般,张着大口像要呑噬一切,让人不寒而栗。

 幸亏边上围着厚重的锁链还有一圈碗口的木头桩子当篱笆,不然,她还真有些眼晕。

 她眼晕,远处的九爷那心几乎要提到了嗓子眼上,他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可看着她站在那里,他却一句话也不敢高声说,唯恐吓到她。

 本来看祈福台上人多,他不愿意上去,现在,那脚却不像是自己的了,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接近,看的夜白很是纠结,很想提醒,九爷啊!您的踏云步呢?一下子飞过去,提着她就回来了,搂在怀里不就‮全安‬了,还用得着这般提心吊胆?还一步一步的走?哎吆喂,都说恋爱中的人傻果不其然啊!连自己身怀绝世武功都忘了。

 九爷终于登上了祈福台,离着某女只有十几米远了,而穆青也慢慢的往回收脚,太刺挑战极限的事情还是远离些好,谁知就在这时,祈福台上突然起了一阵动。

 祈福台大概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算是很宽敞的了,四周都围着木头桩子和锁链,让人们站在上面既能祈福,欣赏风景,又不用担心会掉下悬崖,三五成群的围了一圈,本来谁也不太注意谁,可是后来不知怎么的,有人踩了谁的一下脚,然后,便开始推搡,开始责骂,你不服我,我不让你,渐渐的发展成两个帮派的战斗,斯文什么的都抛之脑后,大有拼命的架势。

 穆青几人自然不会凑这个热闹,就想赶快离开,远离是非。苏子涵看了眼那带头打架的两人,眉头皱了一下,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不由下意识的护着穆青,而柯逸轩和穆大勇更是早已把某女护在身后,盯着那闹事的中心警惕起来。

 九爷却被那一大帮子人有意无意的挡住了去路,气的他想要杀人,而他也确实不管不顾的动了手,根本不在意挡在前面的是哪位官宦之家的公子少爷。

 一掌就把眼前的一个学子挥到了树上,那烈的惨叫甚是刺耳。让人怀疑那人是不是还能活下来。而九爷下手却一点犹豫都没有,哪怕这些人背后的家族都会与他结下仇怨,那与她的‮全安‬相比也不值一提。如法炮制的对待其他挡路的,一刹那的狠厉如暗夜修罗。

 夜白看的那个心惊胆战啊!九爷,那是礼部尚书府家的公子,那位是刑部家的小少爷,那位是…哎呀,您倒是下手轻一点啊!真要打死了,也不好代不是,弄个残废意思意思就行了。

 闹得不可开的时候,纪兰良和于正南,郑拓一起爬上了山顶,随行的还有一直没有现身的三爷和司马桌,一上来就看到这样的画面都是齐齐一惊,在祈福台上打架闹事,这是都不要命了?

 纪兰良皱了下眉,于正南没什么表情,郑拓面色肃穆,冷声低吼了一声,“都住手!”

 这一声虽然不高,却蕴含着凛然的气势,那些正打的不可开的就都下意识的住手了,九爷眼前敢拦着的人也都被扔了个光,美绝人寰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狂疯‬和惶恐不安,瞪着穆青,呼昅的如要窒息,而穆青看着这样子的他,也一时失神,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消失了,眼底只有那个仿佛拼命三郎一般朝她走过来的人。

 郑拓凌厉的眼神扫过一众打的狼狈不堪的人,重重的哼了一声,“这都成何体统,老夫这几曰不在,你们便都忘了崇文馆的规矩了吗?”

 祈福台上站着的人都垂首不敢说话,负责主管纪律规矩的司马卓忙弯请罪,“太保息怒,这都是‮生学‬的错,还请太保责罚。”

 郑拓冷着脸不说话,于正南依旧面无表情,仿佛对什么都不太在意,于是纪兰良笑着说话解围,“好了,快让‮生学‬们都上来吧!那里风大,若是有个闪失,对谁都不好代,下山再责罚也不迟。”

 他虽然笑着,可是眸底的担忧却有些掩饰不住,他最得意的两个徒弟可都在那儿呢!离这悬崖边又那么近,怎么看都觉得危危险险的,心里不踏实。而且他虽然上来的晚,之前发生了什么不太清楚,可是直觉的这打架不简单。

 纪兰良是这里的馆长,他发了话,郑拓便对着祈福台上冷叱了一声,“还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上来?”

 他这一吼,众人便都有些神色不安的开始往上走,他们中间有的甚至都不明白为什么就演变成这样的一幕?本来不是一件踩脚的小事吗?怎么就稀里糊涂的打起来了呢?还个个脸上都挂着伤,狼狈不堪。

 那心思通透的便都眯了眯眼,沉默不语的盯着这一场有预谋的打架接下来的发展。

 就在某些人以为一切平息了的时候,忽然有个人推了一把他身边的另一个人,嫌弃他磨磨蹭蹭的碍了自己的路,谁知道,怎么也想不到的意外就这样突然发生了。

 那个被推的人好像被推的很厉害,站不稳的身子不停地往后倒退,像一指离线的毒箭。倒退的方向正是穆青所在的方向!刚刚以为危机接触,那三人早已松了一口气,为了不引人瞩目和猜忌,便离的远了一些,谁能知道…真正的危险才来临。一步走错,一生懊悔。

 而穆青正失神的对视着九爷,心底复杂的理不出个头绪来,飞来的横祸根本躲避不及,一下子被那股冲击力给撞到了悬崖边上,而那坚固的木头桩子和锁链竟然一撞就断,脆弱不堪。

 于是,众人就见穆青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惨烈的飞出去了,再也消失不见,连那一声惊叫声都模糊不清,一切都发生的太意外、太突然,太不可思议,以至于好半响人们都呆了、傻了,僵硬在原地没有了正常人的反应了,直到一声惊惶的低吼,“九爷!”才骤然惊醒,然后便是“啊、啊、啊、”的惊恐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还有听起来最撕心裂肺的吼声,“青”“穆青!”“青”“穆青!”一声声让听者流泪,肝肠寸断。而那两人开始不要命的想要跳下去,被反应过来的护卫死死的拦下,苏子涵怔怔的立在一边,盯着那明显被动过手脚的锁链和木头桩子,拳头紧握。

 夜白虽然对自家九爷的武功非常有自信,可是看到主子毫不犹豫、奋不顾身的跟着穆公子一起飞出去的姿态还是吓的差点疯掉,而身后的青龙卫也是一个个面色惊惶,焦灼不安。

 山顶一下子炸了锅,而祈福台上则是山雨来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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