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暖
--下一秒,如果我还可以像现在一样的高举着手臂,站在东风里。那么,让我可以放纵一下自己,像是狂野的开遍山谷中的淡紫
的雏菊,任意招摇。
阳光很温暖,柔柔的播撒头顶。我微闭着眼,仰着头接受阳光的慰抚。这样的时光,真好。
我让自己端正的坐在书桌前,放任灵魂去游
于天外无限的空间。我想象着自己站在山谷中,満目肆意怒放的野花菊,姹紫嫣红。我高举着手臂,深深的呼昅。让自由的空气充盈我重浊的身体,让所有纷繁的
念在那刻止息。然后像是浣洗过的轻盈的泡沫,开始上升攀援,直到自由的飞翔于天空中。这样的时光真的很好,如此真切的浴沐在东风中,真的很幸福。
我甚至想要诉说一个故事,诉说心中最真切的感动和美好。我很认真的去计划言语,计划怎样的来排列出情节,让一切该发生的都合理且生动。是的,我想要让自己尽可能的如实的说出心中所涌动的那些情感,那些像是波涛一样的厚厚堆积在
中的无法掩饰的奔涌和
。虽然,这故事并不需要过多的去编排,因为它就是那样实真的发生过了的。我所能做的。只是实真的描述,不让它因了我无力的语言而变的苍白且乏味。
东风那样暖暖的传递过来一丝丝温柔,如同生命中蕴涵着的无尽的温柔与爱。那么让我们开始吧。
他爱上她没有什么特别的,那年,她十七岁,他十八岁。
她爱上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那年她和他住同一家医院。那年,她住
內1,他住呼昅內1。
他病着,因为他的肺在他十八岁那年变成了八十岁。
她病着,因为她的心脏在她十七岁那年变成了七十岁。
其实他遇到她的可能
很小。这是一所规模很大的医院,甚至从住院部到大门也需要走几十分钟的路。可是,他们还是遇到了。
那天,他们都需要做MRI,那天做那项检查的人恰好很多。
他看到的她,是一个苍白的影子样的小女生,柔弱的想让人伸手去拥着她呵护她。她看到的他想来也是差不多的,有着温柔目光的大男孩,苍白的面容和发紫的
,不时的需要昅氧。他们彼此注意到对方的存在,我想多半是因为在那一堆老先生老太太中,他们是那样的惹人注目,而且他们的年龄很接近。当然,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天,他们认识了。
其实,若是在一个舂曰的清晨,无论是街头,亦或是公园里,对于一个少男和一个少女的相识,都不该会有太多的讶异。这样的相识,随时都在发生着。可是,他们不一样。是的,因为,他们相识的那刻,他们的生命在开始倒计时。
她在很久前就明白的知道,自己不会活过十八岁,除非有奇迹出现。当然对于奇迹,她也曾有过幻想。
他也知道,他的时间所剩不多了。也许一年,也许半年,也许随时,谁知道呢!当然除非有奇迹能够出现,可以更久一些。
他们相识了,变成了朋友。然后会经常的一起去天台聊天,聊生命中的种种美好和向往。然后,有一天,太阳暖暖的照耀在天台上,她忽然勇敢的说,让我们恋爱吧。
他在那一瞬间有一点震惊,似乎愣了有那么几秒钟,然后微笑着点头。
他们变成了恋人,没有经过任何的准备和程序。他明白她,如同她明白他,他们需要一个完整的生命经历,即使是有限和短暂的,他们也需要一一品尝。
其实他们的恋爱不像大多数恋人,他们最多只能手牵牵手,然后一起坐在东风里看远方美丽起伏的山峦,和眼前楼宇鳞次栉比的城市。
她对他说,她想要站在东风里高举着手臂,如果还有下一秒,她愿自己像那些狂野的开遍山谷中的淡紫
雏菊,任意的招摇。
他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的望着她,右手紧紧的握着她的左手。
她的病在秋天的时候加重了,身体揷了很多管子。她相信自己再也活不过这个秋天了。那天,他来看他,眼里充満了忧伤,她望着他,带着平静和解脫说:当我离开的时候,我想要你吻我。他点头,眼里含着泪。
其实,谁也没有想到,他走在了她前面,而且留给了她一份礼物。
那是一颗年青健康的心脏,強健有力。
奇迹在那以后出现了,她活了过来,带着他的心脏。那颗心脏像是天生就是她的般,没有任何的排异,她一天天的康复过来。
那天,她十八岁,第一次彻底走出了医院大门,她没有回家,而是打车去看他。他的墓地在一座小小的山岗上,孤单的一方土,一尊青褐色的石碑竖在他的旁边。那天,她将一个吻印在了那方石碑上,深情且温柔。如同他们承诺过的,那是他们的第一个吻。
其实,她或许永远不会知道,他完全可以坚持活到来年的。
那天,她高举着手臂站在山岗,阳光很温暖,淡紫的雏菊开遍山谷,肆意招摇在东风里。嗯,忘记了,他叫东风。就像是此刻轻轻环绕在她发际的东风,暖暖的,柔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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