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同乡
想要进一步寻找线索最简便的途径就是找钱富顺问问看。
虽然这个人现在已经被察警关起来了,但有孙海礁的帮忙,想见一见他还是非常容易的。
钱富顺在被抓后虽然表现出了失忆的症状,但他连杀四人这件事却是证据确凿,又因为杀人情节严重、手段忍残,所以钱富顺没有住院接受治疗而是继续维持刑事留拘,只由医生到看守所对其进行精神状况鉴定。
孙海礁虽然被提拔了副院长,但同时他也是医院里血
科的主任医师,所以在钱富顺被捕后他也被医院派去对钱富顺进行血
检查,确认其杀人时是否服用或注
了致幻物药、品毒。也正是因为这次检查让孙海礁发现了钱富顺血
中存在的巨型病毒。
凌晨两点四十分,孙海礁以紧急二次采血的理由入进了看守所,我则以孙海礁助手的身份见到了钱富顺本人。
钱富顺是被两名警员带进的问讯室。他顶多一米七的个儿,但却是个虎背熊
的大块头,很像举重运动员的身材。或许是怕他在看守所里再次发疯,不但他的两手被反铐在身后,脚上也铐着脚镣,甚至连头上都被套上了一个类似防毒面具的东西。
在将钱富顺按在椅子上坐好后,一名警员过来把钱富顺右侧的袖子
了起来,
出胳膊方便孙海礁采血。即使是头、手、脚都被控制着,但两名警员还是神情严峻地盯着钱富顺,像是生怕他再生出事端来。
孙海礁在从医疗箱里往出拿采血工具时手明显抖得厉害。我赶紧轻拍了下他的肩膀并在他耳边低声道:“没事,我在这的话,那病毒应该非常老实。”
我这话还算是起了点作用,虽然孙海礁的手还是在抖,但起码不会影响到他采血。
在孙海礁采血的时候,我也向钱富顺身后站着的两名警员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道:“钱富顺这几天在这还老实吗?”
“倒是
老实的,不过那也不能放松警惕,谁知道他什么时候还会发疯。”其中一名警员回答道。
在那警员说话时我特意用余光观察了一下钱富顺。钱富顺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上连一丁点的反应都没有,就好像整个人都傻了。这也让我想起了之前只能进行一些机械
反应的郝世明。
像钱富顺这种刑事重犯是绝对不允许探视的,所以我即使见到了他也不能以正常的方式向他问话,好在过来的路上我已经准备好了应对策略。
我并没征得两名警员的同意,直接伸手去摘钱富顺头上的面具。那两个警员显然被我的动作惊了一跳,等他们再想出手制止的时候,我已经把面具摘了下来——和我刚才想的一样,钱富顺的目光呆滞,精神状态已经不能简单用一个“差”字来形容了。
“他怎么被搞成这样子了?!!!”我转头厉声冲两名警员问道。
两人被我问得一愣,伸出的手也僵在了半空。
“被
待?还是动过私刑?”我一边胡乱说着一边伸手过去翻了下钱富顺的眼皮,尽量让我的动作看起来更像个大夫。也就在我触碰到钱富顺眼皮的同时,钱富顺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正在采血的孙海礁被吓得哇一声,连针头带采血的玻璃试管全都扔在了地上,他自己也向后连退了四、五步靠在了门口墙壁上。
两名警员立刻冲上来按住了钱富顺的肩膀,同时冲我喊着让我把面具重新给他戴回去。
我并没有理那两名警员,而是庒低身子从下往上望着钱富顺的眼睛道:“钱富顺!钱富顺!能听到我说话吗?回答我一句!”
“能…能听到!我之前是怎么了?”
“没什么,你病了,需要治疗。”我轻声安抚了钱富顺一句,然后抬头对钱富顺身后的两名警员道:“能不能请你们二位先把手放开一下,我需要确认一下他的病情。”
“可是他很危险!”一名警员提出反对意见道。
“那好吧。你们按住他,让我来问他一些问题,起码判断一下他的精神状态是不是正常。”
两名警员对望了一眼,然后冲我点了点头。
得到了警员的同意,接下来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对钱富顺进行提问了。
我拽了把椅子坐在钱富顺跟前问他还记不记得自己杀过人。
钱富顺的表情立刻变得非常复杂,眼泪竟从眼角淌了出来。他摇了头摇,过了几秒才开口道:“我知道老周、老温还有赵工他们都死了,听说是我杀的,我还…还…但是我真的不记得我做过这些!我是不是得了神经病啊?”
“如果我告诉你,‘你确实得了神经病,而且你在杀人的时候正好处在病发的阶段,所以你不需要负任何刑事责任’,那么你会怎么做?”
“我…我不需要免刑,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如果我真杀了人,不管当时我是不是疯了我都必须得偿命!老周他们都是好人,赵工才刚结婚,我对不起他们,也对不起他们家里人,我应该被
毙!”
我轻轻拍了下钱富顺的腿,又冲他点了点头,然后望向那两名警员道:“钱富顺这几天说过类似的话吗?”
“没有!他被送来的第一天还说过一次话,后来就再没出过声,我这也是头一次听他说这么长一串话。他是精神裂分吧?”在左边的警员说道。
“目前的情况还很难判断,我还需要通过多问他几个问题来进行引导,不知道会不会耽误你们时间?”
“不会不会,医疗的话是没有时间限制的。”
再次得到许可后,我也立刻将问题转移到了郝世明身上。我问钱富顺跟郝世明的关系如何,在发生矿井杀人事件之前他们有没有一起做过什么特别的事情。
钱富顺的回答让我吃了一惊。原来他跟郝世明确实有特殊的关联——他俩是同乡!虽然两个人现在都在鹤岗市里安家落户,父母也都在鹤岗,但小时候两个人却都在一个名叫三梁子的小山村出生。
按钱富顺的说法,他比郝世明大十岁,在他离开村子去城里上学的时候郝世明还是光庇股満村跑的小娃娃。后来在矿上工作时钱富顺觉着“郝世明”这个名字很耳
,再一问才知道郝世明就是从前三梁子村的那个光庇股小孩。
也就是因为有同乡的这层关系在,所以两个人平时走得
近,总是一起看球赛、一起喝喝酒什么的。如果非要说出最近有什么特别事情的话,那就是上个月月末两个人合伙从老家的玉石厂进了一批货,然后他俩准备合伙开个玉石饰品批发店。结果店还没等开就莫名其妙的出了这事。
在十几天前,安俊良刚刚因为一个护身符中了尸毒。而现在,这两个同乡也很可能因为某块玉石而中毒!
所以我听后立刻询问那批玉石现在存在哪,并且说明那玉石上面可能存在令人发狂的致病菌。
钱富顺信了我的话,痛快地说出了存放玉石仓库的位置,并告诉我钥匙在他老婆手上,让我直接去找他老婆要。
该问的东西已经问出来了,不过这次我不会就这么直接走掉。我让孙海礁菗了一管我的血注
进一个空药剂瓶里,然后我又把药剂瓶放进钱富顺上衣口袋里,并对两名警员解释说这个药瓶应该可以防止钱富顺发狂,务必让钱富顺一直把药瓶带在身边。
不知道是不是被菗了血的缘故,在出了看守所之后我竟然连着打了两个哈欠。
时间已经凌晨三点多了,现在这个时候去钱富顺家找他老婆显然不合时宜。所以我决定回医院在孙海礁办公室对付一觉,等天亮了再继续我的调查。
UMu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