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陈部长当街卖艺
燕青羽偷眼瞄了一下夏小青,一改玩世不恭的态度,叹口气道:“就算是沒有父母亲人的叫花子,也得过年啊。”
小叫花子们顿时呜呜的哭起來,
着眼睛咧嘴干嚎。
夏小青终于将绳子开解,道:“燕青羽,念你良心未泯,暂且放你一马,下回别让我碰到你。”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燕青羽在后面朗声道:“在下技不如人,自当退出省城,女侠,青山不改,绿水长
,咱们后会有期。”
夏小青理都不理他。
等人走远了,燕青羽从身上摸出一把铜元來:“一人一
钱,别抢,都有份。”
小叫花们顿时震惊了:“羽哥,不是说好的每人五
钱么?”
燕青羽道:“瞧瞧你们演技,哭都沒眼泪,太假,太差,给一
钱都便宜你们。”
一个年龄较大的乞丐眼巴巴道:“羽哥,过年你真给俺们买米面猪
么?”
燕青羽道:“就你们这吊样还想吃猪
,喝西北风去吧。”说罢一拧身子上了墙,消失在夜幕中。
叫花子们一阵嘘声,各自散了。
燕青羽先來到南城一处高门大户,潜入后宅,直接上了绣楼,这家姐小正在觉睡,听到熟悉的敲窗声音,一骨碌爬起來打开窗子放人进來,还埋怨道:“沒良心的,怎么才來。”
“最近事多,忙不过來。”燕青羽随口敷衍,“去打盆洗脚水來。”
姐小颠颠的去打洗脚水,端着水盆进了闺房,只见燕青羽已经脫了上衣,
出
瘦但是结实的肌
,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正拿着跌打酒擦呢。
“沒良心的,你怎么了?”姐小慌得声音都发颤了。
“小事,和一个江洋大盗动了手,大战了三百回合。”燕青羽満不在乎。
“谁赢了?”姐小満脸关切。
“当然是我了,小傻瓜。”燕青羽揽过姐小,在粉脸上啄了一口,“熄灯,觉睡。”
夜一无话,黎明时分,燕青羽从
上爬起來,换上生学装,蹬上皮鞋,悄沒声息的出來,下楼跳墙而去,一路溜着墙
,直奔央中大旅社而去。
大旅社二楼某房间內,金灵姐小已经等了一个晚上,听到敲门声急忙扑过去开门。
“羽哥,怎么样,我爹有消息么?”金灵眼睛红红,想必是哭过。
燕青羽叹口气,摇头摇:“我探查了夜一,防守太严进不去,察警还在到处搜捕你呢。”
金灵晃着他的胳膊:“羽哥,怎么办,我现在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燕青羽道:“事到如今,只有走为上策,你不是一直想去北平读书么,不如现在就去。”
金灵咬着嘴
,艰难的下着决定:“爹,娘,女儿不孝,沒办法搭救你们,羽哥,咱们啥时候动身?”
燕青羽摇头摇:“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你先去,我随后就到,这里有两千块钱,你拿着,到北平打电报给我。”说着将一卷江东票
在金灵手里。
金灵泣不成声:“羽哥,你不能骗我,一定要去北平找我啊。”
“快走吧,早班火车还能赶上。”燕青羽帮金灵收拾了行李,叫了一辆汽车,送她到省城火车站,打了一张票,送上开往南京的软席车厢,这才离去,直奔省城最热闹的茶馆,上雅座叫了一壶茶,一碟瓜子,翘起二郎腿,竖起耳朵,倾听着各种传闻八卦小道消息。
…
小孩子贪睡,小北一直睡到九点钟才醒,看到
头有个精致的银铃,拨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声音,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仆开门进來,笑道:“少爷醒了,來人。”
两个女仆鱼贯而入,一个端着餐盘,里面是温热的牛
,
油蛋糕,另一个端着几套折叠整齐的服衣,从內衣到外套鞋子一应俱全。
“老爷吩咐了,少爷早餐就在卧室里用,小的先伺候您洗脸刷牙。”男仆道,洗脸水和牙刷
巾已经预备好了,连牙粉都不用自己蘸。
小北很不适应这种生活,腾折了半天终于洗漱完毕,吃了早餐,换上了崭新的服衣和皮鞋,海军蓝的双排扣小西装,里面是黑色高领开司米
衣,下面是羊
袜子和黑皮鞋,硬硬的鞋底让从未穿过皮鞋的小北连走路都不会了,总觉得全身别扭。
下了楼來,大家已经在坐在客厅里了,姚依蕾眼圈有些红,鉴冰笑眯眯的,嫣儿更是
蹦
跳,奋兴的不得了。
陈子锟穿着马
皮靴,道:“今天咱们去跑马场骑马玩。”
嫣儿拍着巴掌说好,姚依蕾手按额头道:“我头有些疼,不去了。”
鉴冰道:“我在家陪姐姐,你们爷几个去玩吧。”
陈子锟关切的问了姚依蕾几句,还是带着俩孩子出门了。
等汽车远去,鉴冰道:“姐姐,事已至此,只能接受了,老爷就是喜欢这孩子,这也是缘分。”
姚依蕾道:“我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陈家沒有子嗣,老爷忽然有个这么大儿子,高兴是应当的,我只是觉得家里突然多了一口人,分了嫣儿的宠爱,说不定过两天还会再多一个人,都在一个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实在别扭。”
鉴冰道:“那有什么办法,老爷已经不是当年的陈子锟了。”
姚依蕾道:“我倒宁愿他沒出息,只是个拉洋车的,现在当了大官,却整天提心吊胆,生怕祸患临头,鉴冰你知道么,昨天老爷杀了察警厅一个副厅长,还把区广延给抓了,区家都抄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鉴冰幽幽叹了口气:“既然选择了这个男人,不管前面是坦途还是荆棘,都得陪他一路走下去了。”
跑马场,陈子锟让马夫牵了两匹矮种小马來,配上鞍具辔头,亲自教一双儿女骑马,小北的趣兴很足,一教就会,在场子里走了几圈,忽然道:“要是娘在这里就好了,娘可会骑马了。”
陈子锟道:“放心好了,你娘会照顾好自己,很快就來看你。”
小北点点头。
“儿子,你喜不喜欢这样的生活?”陈子锟问道。
小北想了一下,道:“不喜欢。”
“为什么?”
小北挠着脑袋道:“也沒什么,就是觉得别扭,不舒坦,以前都是自己拣柴火烧火做饭,卖艺挣钱,现在干啥都有人伺候,怪难受的。”
陈子锟无语,孩子受苦已经成了习惯,现在享福反而不舒坦了,很是让他心酸。
副官匆匆而來,说是南京方面急电,陈子锟打开看了,是央中组织部发电质问逮捕省
部主任一事,便让双喜陪着俩孩子玩,自己先去处理公务。
陈子锟刚走不久,夏小青就來了,小北见到娘,顿时奋兴道:“娘,我会骑马了。”
夏小青将他从马上抱下來,道:“咱们走。”
小北奇道:“娘,去哪儿?”
夏小青一巴掌拍在儿子庇股上:“你还不想走了是吧。”
双喜満脸堆笑上前道:“这位就是夏大姐吧,咱们陈部长一直在等您呢。”
夏小青面无表情:“什么陈部长,俺们不认识。”拉着小北就走,双喜不敢阻拦,只能派了几个得力手下远远跟着。
小北被娘拖着飞奔,不大工夫就來到央中大旅社,夏小青收拾行李刀
,道:“把服衣换下來,咱不穿他们家的服衣。”
小北恋恋不舍的把崭新的服衣皮鞋脫了,换上自己的破旧小棉袄,帮娘挑着行李下楼,掌柜的腆着脸过來:“大姐,中午想吃点什么,我吩咐厨子买菜。”
夏小青抱拳道:“掌柜的,叨扰几曰,不好意思,房钱暂时沒有,先挂账,改曰连本带息一并奉上。”
掌柜的忙道:“哎哟,这哪儿的话说,大姐,您住我们这儿,那是给我们脸,提什么房钱不房钱的啊,您这是?”
“那就告辞了。”夏小青不搭理他,带着儿子挑着行李刀
走了。
母子俩來到一处小巷子,在烧饼摊上买了四个烧饼,找好心人讨了一碗热水,从行李箱子中拿出腌菜罐子,对付着吃了一顿。
“歇歇,回头上街卖艺去。”夏小青道。
“娘,你咋不问问我昨晚上去哪儿了,你不知道,那地方可敞亮了,比皇帝住的地方都好,澡洗的池子赶得上鱼塘了,觉睡的大
又松又软,屋里还有暖气,棉袄都穿不住。”小北绘声绘
的讲起陈公馆的经历, 夏小青却懒得听。
“不说话沒人把你当哑巴卖了。”当娘的沒好气的训斥了一句,靠在墙上闭目养神,脑海里却一幅幅画面闪过,京北天桥邂逅,龙须沟旁的打斗,天坛边的浪漫,东升旅馆夜一,然后便是数不清的苦难挫折,自己一个沒成亲的大姑娘在荒郊野外生孩子,沒人接生,硬是自己用牙咬断的脐带,孩子在胎里的时候营养不足,从小体格羸弱,大病小灾不断,真不知道这些年是怎么熬过來的。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母亲的仇已经报了,心狠手辣的姥爷与父亲在沧州城外的一次决斗中一命归天,父亲身受重伤,撑了三天也不行了,临走前嘱咐自己一定要帮小北找到亲生父亲。
“大仇已报,爹去找你娘了,小青,你也老大不小了,下半辈子安安稳稳的过吧,去江东找陈子锟,让小北认祖归宗。”
这是爹爹最后的遗言。
夏小青擦一把眼泪,又想到上午在茶馆听來的传闻,陈子锟一回江东就大开杀戒,砍了察警厅一个大官的脑袋,
毙了好几个探侦,还把区广延的家抄了,区主任下狱问罪,不用问,这都是为自己做的,可夏小青还是觉得气不顺,心说就凭这两下子,还想把自己养了九年的儿子骗走,门都沒有。
“小北,吃
了歇够了,上街卖艺去。”夏小青站了起來,小北噢了一声,帮娘拎起了行李。
母子二人來到省城繁华大街上,划了个场子,摆好家伙事,夏小青四下抱拳:“老少爷们,咱娘俩初到贵宝地…”
忽然陈子锟从外面挤了进來,満头大汗,満脸堆笑:“我來晚了。”
夏小青恶狠狠的瞪着他,看这个负心汉有什么话说。
陈子锟却不和她说话,扒了上衣
出
壮的肌
來,抄起一柄单刀,气运丹田,脸红脖子
。
“爷们们都看好了!”陈子锟用单刀向自己身上砍去,大刀片耍的啪啪响,身上一道道红印子,就是沒破皮。
看客们一阵叫好,夏小青母子都傻眼了。
上回來捣乱的几个
氓昨天才从监狱里放出來,今天又上街來了,溜溜达达到了跟前,摩拳擦掌道:“哟呵,这几位胆子够肥的,惹了俺们省城四虎,居然还敢在街上卖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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