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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鬼泣
 我怀疑妲己怎么下的这个结论,就也往洪宝颅底看了看。

 说实话,我看不出个啥来,反倒恶心劲更浓了。我让妲己多解释解释,而且我也对大嘴摆手,那意思出结果了,让他过来听一听。

 大嘴本来还是不想凑过来,但架不住我念叨几句。

 我俩一左一右站在妲己身旁,大嘴还紧紧的捏住鼻子。

 妲己不理会大嘴的小动作,又指着洪宝颅底两侧的小突出点,跟我们说,“看到没,它俩是不是黑了?”

 我嗯了一声,大嘴连说都不说,只是点点头。

 妲己说这就对了,又告诉我们,“这突出点叫颞骨岩,是区分是不是机械窒息的一个依据。机械窒息,像被勒死与溺死的人,內耳气庒是有变化的,也会导致与其有关的颞骨岩出血,反之要是疾病或者‮物药‬导致的窒息死亡,颞骨岩就没有变化。”

 我听明白了,“换句话说,原本的判定,洪宝是服药‮杀自‬的。但妲己的尸检,反倒告诉我们,他应该是被人弄窒息而死的。”

 我猜洪宝被人捂住了嘴巴,这样硬生生憋着,之后又被灌了药,造成‮杀自‬的假象。

 但我这猜测靠不靠谱,需要妲己进一步对洪宝的腹腔解剖,甚至作出切片化验。这可都是大工程,很可能一晚上搞不定的。

 妲己也不想再进一步解剖了,只是摸出‮机手‬,对着洪宝颅底啪啪拍了几张照片,算是留个结果了。

 之后她让我打下手,把洪宝的脑组织放回去,再把颅骨重新粘合、头皮合。

 我发现妲己很厉害,被她仔细一处理,要不是细瞧,根本发现不了洪宝被开颅的异常。

 我们又把他推回尸柜里,把尸柜关好了。

 妲己的意思,先赶回深川,别的事等明天再商量,我和大嘴赞同,尤其细算算,在尸库里待太久了,我甚至还想起上次跟白老琊来尸库的情况,心里的惧意又出现了。

 我们一起往小门走,大嘴比较积极,走在最前面。

 但刚离近,我听到小门外有动静,还有人念叨着,“大半夜的尸库里咋有动静呢?进去耗子了?”

 我猜是殡仪馆工作人员,夜里经过尸库听到啥不该听到的声音了。

 我心里一紧,不知道怎么办的好了。要是现在开门出去,告诉他我们是‮察警‬啥的,似乎不太妥当,但要是不出去,一直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

 我这么一琢磨一耽误,有钥匙戳到小门上了,有人要把小门打开。

 大嘴有动作了,他嗖的一下窜到小门旁,紧紧拧着门把手儿。门外这位咋拧钥匙都开不了门,更诧异了,还骂咧咧起来,说这破几把门咋还坏了呢?

 大嘴是打定主意死拽着不撒手。我发现妲己有主意。她也凑到大嘴身边,故意贴近门,嘤嘤的哭起来,还念叨说,“冤,我死的好冤啊!”

 别看我一直瞧着妲己,知道咋回事,但听到这声音和声调,头皮都发麻,更别说门外那位了。

 门外的骂咧声突然停止,隔了几秒钟,又出现一股撕心裂肺的喊叫声,“我他妈呀,鬼啊、鬼啊,有鬼!”

 随后是一阵‮狂疯‬的跑动声。我忍不住轻笑起来,心说一般重要事都強调三遍,门外这哥们遇到鬼了,咋也鬼啊鬼的強调三遍呢。

 但我才不管他被吓成啥德行了呢。我们又等一等,确定门外没动静后,大嘴把门打开,我们撒丫子撤。

 我还留意到,这小门的锁孔上还挂着一串钥匙,估计是那哥们的。

 我们原路返回,翻了墙,先后钻到夏利车里。

 我们又轮番的当司机,全速往深川赶去。

 大约行驶了两个多钟头吧,我正坐在副驾驶歇着呢,‮机手‬响了。

 我拿起来一看,是大维的。我对妲己和大嘴念叨一句,说他这么晚了找我干啥,难道案子有啥进展了?

 我正准备接呢。妲己却喊了句,“慢着。”

 我一脸不解的看着她。妲己想了想,又说,“圈儿哥,这样吧,先别跟大维说咱们在哪了,谎称喝多了。”

 我真不知道妲己咋想的,不过“媳妇”发话了,咱得照做。

 ‮机手‬又响了两声,这期间我酝酿下情绪,这才接了电话。

 我故意大‮头舌‬的先喂了一声。大维没听出来我的“醉意”,还立刻追问,“兄弟,你们在哪呢?有急事。”

 我也不管啥急事,的又结巴的说,“啊、啊…大维锅(哥)啊,我、我们几个喝酒呢,啥、啊、啥事?”

 大嘴还趁空帮腔,也的喊了句,“圈儿,圈儿!你、你大爷的,去哪咧?干了再走啊。”

 大维不说话了。等了几秒钟,我故意打着嗝问他到底啥事。

 大维一叹气,说没事了,就把电话挂了。

 我和大嘴望着‮机手‬,嘿嘿全笑了。

 一晃又过了一个钟头,轮到我当司机了。我飞快的开着夏利,却远远看到,前方的高速似乎封路了,还有专门的工作人员举着路标,引导我们提前下高速。

 我估计要么是路坏了,要么就是有啥严重的车祸了,我们没办法,只好按照指示,从这个高速路口下去了。

 我想的是,我们先在底下跑一跑,绕过这段事故区了,再重新上来。

 但这里人生地不的,我只好把导航打开。

 其实车里的导航是最新款,地图包很全很详细。问题是赶得太巧了,这附近也真是鸟不拉屎的地方,按导航上显示,这里竟是一片空白。

 我没招了,把车停到路边,跟妲己和大嘴商量怎么办。

 他俩也没啥好法子,我们正头疼呢,又有一辆红轿子从高速出站口出现了,估计跟我们一样,是被迫下来的。

 之后它开到我们车旁边时还停下来,司机把车窗放下来,用粤语问我们一句。

 我也把车窗摇下来,实话实说的回答,“兄弟,普通话吧,不然听不懂。”

 这司机笑了,又换普通话问我们,“看车牌子,是不是要回深川?”

 我点点头,他说看出来了,你们似乎不会走这里的路,但出门在外都不容易,他也是深川的车,要不要带我们一程,一起走完这段路?

 我第一反应是,忒好了!老话咋说来了?正愁咋办呢,天上掉下个粘豆包来。

 我赶紧谢谢他。他又关好车窗,当先把红轿车开出去。我也立刻起车,在后面跟着它。

 只是我也没那么大意,问问妲己和大嘴的啥想法。

 我们仨都觉得,这事没啥不妥当的,尤其外地遇老乡,互相帮一帮而已。

 我们又往前行驶,我发现这红轿车溜的,最后还穿过一个村子,进了乡村小路,绕近道往最近的高速赶。

 只是这路很颠簸,我们两辆车都开的不快。

 我不知道这条小路有多长,还跟妲己和大嘴念叨呢,既然在这儿耽误了,一会上高速,我们争取再快一点,把时间抢回来。

 谁知道麻烦还在后面。

 毫无征兆的,前方红轿车停下来了。

 我纳闷咋了,也踩了踩刹车,让夏利降速,慢慢滑到它身后。

 我还把车窗摇下来,喊了一嗓子。但回应我的,是我们后方路边的一棵树。

 原本路两旁都有老树,这时有棵树先是一侧歪,又轰然‮塌倒‬下来,横着拦到后面了。

 这还没完,我们两辆车的前方,又有树倒下,这么一弄,我们前后方的路全被堵死了。

 大嘴念叨句不好,说妈的咋这么琊门呢,不会是这附近有啥劫匪,被我们遇到了吧?

 我也有这种感觉。但红轿车的司机很淡定,这时把车门打开,从里面跳出来。

 他也不跟我们聚堆,默默的往左侧路边跑去,这里有棵老树下还堆着小山一般高的草垛子。

 他来到草垛子旁边,把尾指放在嘴里,吹了个哨出来。

 我是真没想到,甚至也看愣了,有一辆铲车从草垛子里冲出来,停到红轿车司机旁边。

 这司机赶紧一开门,钻到铲车里了。

 这铲车跟一般的不太一样,至少驾驶室很宽,车身框架大,车玻璃看着也异常厚实。

 铲车司机跟红轿车司机一起盯着我们,还出一丝狞笑来。

 也不用谁強调啥,我们仨都懂了。我心说千算万算的,没想到我们下高速就被贼盯住了。

 但我又觉得不像是巧合,或许这俩人的出现,跟走私案有什么联系吧?

 我没时间想太多,铲车提速,往夏利车这边冲了过来。

 我们仨再不走,很可能就都死在夏利车里面了。我们仨同时行动,但我是司机,还得先把‮全安‬带解下来。

 这么一耽误,我是最慢钻出夏利的那位。

 这时候铲车就在几米开外的距离了,我想躲到一旁,有些来不及了。

 妲己和大嘴都急了,大嘴还喊一句,“圈儿!”

 我不仅没慌,还非常冷静。以前在冰厂码头时,我就遇到过叉车这么追我。

 当时我就置之死地而后生,现在这念头又出现了。我心说反正逃不了,不如以进为退。

 我骂了句妈的,又抓紧时机,在铲车即将过来的一刹那,我猛地往上一跳。

 我是实打实的跳到大铲子里了,之后伴随砰的一声响,铲车狠狠撞向夏利车。

 我们这辆用保时捷改装的夏利车,这下子是彻底报废了…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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