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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树鬼
 一阵吵吵嚷嚷声过后,驴驹带着两个帮手现身了。

 别看夜晚光线昏暗,但我却却模糊间看到了他的相貌,而且也似懂非懂的明白了驴驹为何对我这种长头发外地人有偏见。

 他也头发长,但要形容他头发的话,只能说这原本是一块苍绿的草地,但却被猪拱了一通,左一片竖着右一片躺着不说,很多地方还全都是“秃地”,乍看之下直让人反胃。

 驴驹三人都带着砍刀,尤其驴驹,啪啪的拍着刀背壮声势,恶狠狠的望了我会儿,又叽哩咕噜说起话来。

 我不知道他说的什么,但很明显这不是好话。

 拉巴次仁也用蔵语跟他对峙,他俩说的越来越激动,尤其拉巴次仁,最后还一把丢掉烟,站起来吼着。

 我干瞧着热闹,其实也想揷一嘴问驴驹会不会说汉语,可又一合计,他俩都在气头上,我拿汉语去里面搅合,这不明显添乱么。

 等两人停止谈话,拉巴次仁咧嘴对着驴驹唾了一口,又跟我解释道,“宁天佑,驴驹的傻劲又上来了,非得洗劫咱俩,敢欺负门巴的客人他们今天别想活了。”

 我点点头,知道这是谈判不成要动武,我当然不反对动武,还鼓励般的強调,“爷们,快把帮手请出来吧。”

 拉巴次仁一吃惊,又大有深意的看着我反问,“原来这秘密你知道了”

 我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心说什么秘密而且本就寻思着,大半夜的他拉着我逃命,等到这却又大胆的跟驴驹叫起板来,要不是这里有帮手,他拉巴次仁敢这么干这种庇股都能想明白的道理怎么被他说成秘密呢

 我看驴驹三人有要过来的架势,也不想跟拉巴次仁多说,急忙四下看了看问,“爷们,咱们门巴族的勇士埋蔵在哪快叫出来吧,大半夜的蔵着多累。”

 拉巴次仁哈了一声,出乎我意料的回答道,“宁天佑,原来你不知道秘密。”

 我一愣,有种不好的预感,“爷们,这周围没勇士”

 拉巴次仁一咧嘴,“宁天佑,你以为门巴勇士很无聊么大半夜不回家搂老婆,却在这蹲坑。”

 我听得一颗心直沉谷底,或许是我面上表出些许的绝望,驴驹他们停‮身下‬嘲笑起我来。

 而拉巴次仁更可气,看着驴驹笑他也跟着笑起来,给我感觉,驴驹在嘲笑我,而拉巴次仁却在嘲笑驴驹死到临头还笑。

 我磕头求菩萨的心都有了,扯着拉巴次仁的‮服衣‬说,“爷们,你别笑了,有什么对付驴驹的办法就快使出来,别考验我的承受能力。”

 拉巴次仁看我真慌了,安慰般的拍了拍我肩膀,说让我歇会看场好戏后,就一闪身绕到一颗老树的后面。

 我隔着树不知道这爷们做了什么手脚,但突然间树上的筐晃了一下,又狠狠落了下来,砰的一声砸到地上。

 接着他又奔另外一颗老树跑去,同样放了一个筐下来。

 我和驴驹他们都被弄愣了,尤其是我,盯着筐直犯懵,心说难不成拉巴次仁说的秘密跟这筐有关但这筐里能有什么机关还是海机炮不然他怎么有那么大的信心收拾驴驹

 看我愣神,拉巴次仁气得指着我喊,“宁天佑,你个败家孩子,我让你看戏你还真信了快点帮忙把筐里的树鬼放出来。”

 别看我没捉过鬼更没养过鬼,但爷爷留下的残本中有记载,说养鬼的限制很高,要么把鬼蔵在伞中要么封在坛子里,并没有用筐养鬼的说法,尤其树鬼这词我听都没听过。

 但现在状况紧急,我也没时间计较这些,急忙跑到筐前,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倒了出来。

 令我没想到的是,这筐里装的是个尸体,或者说是个人也行,曲着腿,双手握拳还左拳在上右拳在下的放在口,身子蜷曲着,一看就在模仿着‮生新‬婴儿的样子,而且他身子还很僵硬,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可瞧他的‮肤皮‬和脸色还很自然,就跟睡着了似的。

 驴驹三人有些胆怯,但明显又不想放过我俩,一时间站在原地犹豫不决。

 拉巴次仁一套兜,拿出两个里令来,分别一手一个握着,左瞧瞧右瞧瞧,嘀咕一句,“这个是用来吹蚂蝗的,那这个就该是控制树鬼的。”

 我瞧他那稍微迷茫的神色,菗他嘴巴的心思都有了,心说你小子手里就俩里令,辨认起来有这么难呢,而且被他一嘀咕,我也明白了,这树鬼跟传说中的僵尸差不多,而里令就是那控魂的“铃铛”

 拉巴次仁揣好一个里令,又对着另外那个里令吹了起来。我本以为这里令发出的乐声也很难听,都最好了恶心要吐的准备,可不料一股丝丝柔情的乐声传了出来。

 我发现两个树鬼诡异的抖起身子,其实打心里说,我对树鬼还有些怯意,但看它俩抖身子抖的这么有规律,在好奇心带动下,又忍不住半蹲着身子,警惕的凑过去瞧瞧。

 就说我眼前这个树鬼,脑门上竟溢出了大颗汗珠,鼻子里也出一股股像鼻涕般的体,紧接着一个有小手指那么长的白线头钻了出来。

 看着眼前的白线头,我一下明白了,心说原来这是一种虫子,而又一联想之下,我猜老舅遗产中碰到的小白线头也该是虫子没错。

 拉巴次仁吹里令的调调越来越高,白线头稍许休息后又钻进树鬼嘴中,而突然间树鬼也睁开了眼睛。

 我发现它的眼睛好可怕,通红一片,而且被我瞧着的那个树鬼还猛的一扭头瞪着我,伸手拽住了我的衣领。

 我急了,一边‮劲使‬挣扎一边对拉巴次仁吼道,“爷们,这树鬼怎么敌友不分”

 拉巴次仁微微皱眉又猛地把调子提高了不少,这次里令发出的音声很刺耳,包括我、驴驹他们以及树鬼在內,都不自然的猛抖了‮身下‬子。

 可我和驴驹他们抖身子是因为难受,树鬼却像是收到了拉巴次仁的命令,它一把放开我,又站起身跟着同伴向驴驹走去。

 我没料到树鬼会突然撒手,冷不丁收势不住,一庇股坐在地上,在呲牙咧嘴喊疼的同时,心想这树鬼怎么跟拉巴次仁一样,都是个呆货。

 驴驹三人终于被树鬼吓住了,不由得缩在一起,还一同慢慢向后退。

 驴驹最先回过神,对着两个手下骂骂咧咧起来,还把他俩推了出去。

 这俩手下嗷嗷喊着,举着砍刀分别冲向了树鬼。

 给我感觉,要拿义荣县方言来评价他俩的话,那就该叫**,很明显驴驹把他俩当做炮灰,可他俩竟还能这么不顾生死的卖命,尤其其中一个汉子,冲的那叫一个忘我与陶醉。

 这汉子奔到树鬼面前就要落刀,可树鬼一伸手就把他握刀的手给抓住了。

 我发现树鬼的胳膊真长,而且力道也大,它这一抓之下,无论汉子怎么扭都挣脫不出去。

 树鬼呃了一声,又用另只手扣住了汉子的脖子,用脑袋硬碰硬的对着他脸砸去。

 看到这我都忍不住眯起了眼睛,毕竟头骨是人身上最硬的骨头,先不说树鬼的头有多硬,但就这么不管不顾硬碰,两败俱伤在所难免。

 可出乎意料的是,在树鬼与汉子两头相撞的瞬间,伴随着砰的一声闷响,那汉子整个脸都凹进去一大块,人也跟烂泥似的瘫到地上,可树鬼却一点事都没有。

 估计晚到的那个手下也被这一幕给震慑了,他急忙收脚,一扭头又想往回跑。

 可另外那个树鬼不给他机会,突然间像个大鹏似的对他扑了过去。

 树鬼的弹跳力也惊人,一下就落在这汉子身后,还隔着汉子的身子抓住砍刀,硬生生带他来一出握刀自尽。

 我发现树鬼‮实真‬惠,生怕这汉子抹脖子的力道太小,在它迫下,汉子几乎自行把头全切了下来。

 噗通一声,这汉子也尸般的躺在了地上,抖着身子双眼无神看着我。

 我听瞎眼师傅说过,横死的人死前看到谁,他冤魂就会来找谁,我一瞧这抹脖汉子肯定活不成了,却在死前盯着我看,吓得我叫唤一声急忙把身旁的筐拽过来挡在眼前,心说你也不是我杀的,要愿意看就盯着这个筐吧,死后冤魂強大的话就来找树鬼的麻烦。

 驴驹彻底傻了眼,估计他都没想到自己手下竟一个回合不到就被树鬼杀了,他哇的怪叫一声扭头就跑。

 可树鬼没打算这么容易放过他,两个树鬼一同低‮身下‬,捡起砍刀后又一同对着驴驹撇了出去。

 我不知道这俩树鬼的默契是怎么练出来的,两把砍刀一个砍在驴驹的后脑勺上,一个镶在他后心窝处。

 驴驹连缓冲的机会都没有就噗通一声重重砸在地上。

 我以前只给人算命,哪碰到过这么‮腥血‬的场面,看着瞬间多出来的三个死人,一时间愣在当场。

 拉巴次仁倒面不改,又换个‮势姿‬吹起里令来。

 也说这神奇劲,里令的音调再次改变,变得极其低沉,而那两个树鬼也拿出一副无打采的样子,一转身摇摇摆摆往回走。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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