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摩根
迪亚戈和玛斯雷跟在温德索尔身后,一路东张西望,好奇的打量着这个营地。△,
因为这里离赤脊山已经很近了,木材运到这里的费用并不高,所以营地里的建筑大都是木材建成的。但也有一些兽皮帐篷,不过那大多是一些行脚商人支起来的,一旁的马车边上还杂乱堆放着一些货物。
营地很小,大概只能盛得下五六百人,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里有铁匠铺、工程车间、裁
铺子和制皮作坊,还有其它一些工坊,完全能做到自给自足。人们在这里忙忙碌碌,每个人看上去都勤劳而充实。
营地最里面的山脚下,有一座人类风格的石塔,但这座建筑此刻已经被砸塌了,坍落下来的砖石几乎淹没了整个塔基。
再次回到这里的温德索尔看上去有些感慨,他不时
络的和其中的一些人打着招呼,而那些人也大多友好的回应着。气氛看上去非常的谐和。但不知道怎么回事,迪亚戈老是感觉那里不对劲,就仿佛那些人并没把温德索尔当作这里的一员一样,他们的态度非常客气,但却有些疏远。要知道,元帅被俘虏之前可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来着。
他们在营地里最大的房子前面停了下来。老矮人走上前去,毫不客气的一把推开了房门。
“摩
,看看我把谁带来了?我敢保证你一定会惊掉下巴的!”奥拉留斯扯着嗓门喊道。迪亚戈敢保证这个矮子说的每句话,整个营地里的每个地方都能听到。
房间里的桌子旁坐着的是一位黑发的人类女子。她身材苗条,穿着一身黄铜色的锁甲,看上去英姿飒慡。在她身后的武器架上搁着一把长戟,长戟的剑刃部分有暴风城的金蓝两
涂装。
当一行人走进房间时,她有些惊讶,但当看到温德索尔时,她的脸却涌上一阵狂喜,不过,几秒钟之后,这喜悦被她巧妙的掩饰下去了。她从桌子旁站起,向众人
了过来。
“元帅阁下,您回来了?”她恭敬但不失冷淡的说道,但即使是玛斯雷这个二货都能听出她那颤抖的声音里蕴含的喜悦。
“我从黑石深渊里逃出来,九死一生,辗转逃亡到这里,你就这样对我?”温德索尔看上去満腹怨气。但迪亚戈注意到他对摩
女士的口气完全不像是同僚在谈公务,而像是情人之间的抱怨。
来的路上,温德索尔曾经给他们讲述过这位摩
女士的故事。她的家族一直是燃烧平原的世袭领主,甚至,最早的时候,这里还是赤脊山的一部分,还不叫现在这个名字。
但现在看来,他显然隐瞒了一部分,至少他和这个女孩儿之间的故事,他没说。
“我想,雷吉,我们需要单独谈一谈。”摩
女士看上去有些伤感,她的眼眶里甚至含着泪花。
雷吉纳德未知可否,但他扭过头,歉意的看了看迪亚戈。后者立刻就明白了,他识趣的行了个礼,拉着玛斯雷往帐篷外走去。
只有奥拉留斯仍然一脸的愕然,很显然,他还不明白自己该干什么。
迪亚戈和玛斯雷在离房子大概二十多米的地方停下了脚步。几分钟之后,一个浑身闪闪发亮的球形物从房间內翻滚了出来。紧接着,房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摩
,你不能这样对我,当年你和雷吉的爱情还是我促成的呢。”老矮人从地上爬起来,扑到房门上狠擂了几下。但是房间里什么动静都没有,他有些沮丧的转过身来,看到两个年轻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们在看什么?难道没见过刚吃完饭就被丢弃的餐勺吗?”老矮人不高兴的嘀咕道,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闷闷不乐的往铁匠铺那边走去。
迪亚戈和玛斯雷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摆出一副什么表情来才好。他们有些哭笑不得的呆在原地,百无聊赖的四下打量着。
营地太小了,一眼就可以从一端看到另一端。不过,在营地西侧靠近山壁的空地上,一座大巨的鸟巢昅引了他们的目光。
鸟巢里趴卧着几头大巨的怪兽——狮鹫。它们有着雄狮一般的身体,但同时却拥有属于巨鹰的头部与前爪,它们的翅膀是金色的,每一只的翼展都超过了四米。
这些巨型生物可以轻易地搭载一名全副武装的矮人,不过一名穿同样装备的人类的重量已经接近了它们的极限。在第二次大战期间,骑乘狮鹫的蛮锤矮人是联盟一方最強大的空中力量,为战争的胜利作出了大巨的贡献。
虽然迪亚戈可以确定自己在穿越后从来没有骑乘过这种飞行坐骑,但是在看到它们的第一眼,迪亚戈就知道了该如何正确的驾驭和骑乘狮鹫(即使是一头没上鞍的),而且还会标准的矮人式骑法与非矮人式骑法。他知道如何在空中拐弯,如何在空中悬停,当然还有最重要的,如何紧急迫降。仿佛这些知识原本就储存在他的身体里,现在只是被
活了一样。
“你骑过这个吗?”迪亚戈问道。他在想或许他们有机会乘坐这些狮鹫前往暴风城,那可太酷了。
“没有,”玛斯雷有些涩羞的说道,但他立刻就补充了一句,“不过我在黑海岸骑过角鹰兽,我想它们二者之间应该没有什么不同。”
迪亚戈笑了笑,打算给这个暗夜精灵普及一下骑术知识,分析一下二者之间的差异,但就在这时,他听到房子里的争吵声一下子高涨了起来。即使在这个距离,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他扭过头,看到那房子的木门被猛地拉开了,摩
女士的身影出现在帐篷门口,她激动的指着营地,指着营地里正在忙碌的人们。
“看看这个营地,看看他们,雷吉!当摩
家族的领地陷于火海时,暴风城在干什么?当我们试图驱赶黑铁矮人,收复故土时,暴风城在干什么?当我的父亲四处求援,寻求支持时,暴风城又在干什么?”她一连串的责问道,脸上写満了愤怒与谴责,看上去就如同一头被
怒的雌狮。
温德索尔有些讪讪的说不出话来。摩
的父亲当年在暴风城所受的冷遇他也听说过,这件事发生的比兽人的入侵还要早,当时的情况很复杂,牵涉到了暴风城的权力斗争,甚至听说还恰逢了暴风城的王子们在争夺王位。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时过境迁,谁也搞不清当时的具体状况了。
“我们依靠自己的力量组织了摩
兵民团,在这片土地上艰难的生存下来,并且发展壮大,但是现在,你却跑来说要征召我的士兵去暴风城争权夺利?”摩
女士嘲讽的责问道,她斜靠在门框上,双臂
叉,放在
前,冷笑着看着温德索尔。
迪亚戈一看这个动作就知道要坏菜了,因为从心理学上将,这个势姿一般代表着两种不同的含义,第一种,是和人谈话过程中出现这样的势姿,表现出一种防御,这是一种潜意识的防御伤害,防御攻击的势姿。第二种,是抵抗,这往往出现在争执不下时,不想接受对方的态度、观点、意见。但不管从那种意义上讲,无论温德索尔今天打算干什么,多半是够呛了。
“我…”温德索尔
动了一下嘴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这件事暴风城当年干的的确不地道,这也导致了他现在的被动,他根本无法理直气壮的要求摩
家族履行封臣的义务,因为暴风城对燃烧平原置若罔闻已经很多年了,从不再保护这片土地的那一刻起,他们就自动失去了征召这里一兵一卒的权利。
“雷吉,我和你不同。”可能是刚才的咆哮已经倾泻了心中的怒火,摩
女士的语气变得温柔起来,“你的
怀宽广,眼里是整个暴风城的未来和联盟的前途,甚至还有整个人类的生死存亡,但对于我来说,夺回燃烧平原就是我的家族使命,我的世界中心,甚至于我存在的意义。”
她往前走了几步,站在房前的平台边缘,眺望着北方。
“知道吗,雷吉?我监视黑铁矮人已经有很长时间了,我谋划,我期待,我时刻希望能有机会驱逐他们,夺回我的家园。
他们可以占据黑石山,虽然我打心底诅咒他们那座山会再次爆发,彻底毁灭他们!但是现在,我只想得到现在被称为燃烧平原的这一部分,这里本来就是赤脊山脉中属于我的的家族的那一部分,却被他们的烈焰统治者摧毁了。
雷吉,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我的领土到底蕴含着怎样的力量。我会在他们留下的死亡与欺诈之上建立一个和平公正的王国。我的守望已经结束,现在我要奋勇作战,夺回本应属于我的东西。
为此,我将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但是,我不会和你去暴风城的,雷吉!因为那不是属于我的战斗!我就在这里,我哪儿都不去!”
摩
说的斩钉截铁,不容置疑。这片荒凉而贫瘠的土地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是神圣的,她的家族,几百年来念念不忘的就是收回故土,现在好不容易看到了一丝希望,怎么可以因为暴风城的那些
七八糟的事情而延误呢?
迪亚戈站在远处钦佩的看着她,其实这位女士和温德索尔是一类人,或许这也是他们相互昅引的原因。这两位都在为自己的理想和信念而奋斗,不死不休。然而悲剧的是,这两个相爱的人却因为目标的分歧而彼此争吵,而且看样子,这分歧还是不可弥合的,必将最终导致他们的分手。
温德索尔黯然伫立。他站在摩
身旁,沉默良久。他们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眺望着北方,眺望着那仍然在不停噴发着黑烟的火山,看上去就如同两尊雕像。
迪亚戈真的很想跳出来,告诉他们好多事情都是那个女伯爵搞出来的,黑石兽人的幕后黑手就有她的份儿,先打黑铁矮人还是先打女伯爵,效果都差不多。
问题是,谁信啊?!迪亚戈郁闷了,有些事情是完全说不出口的,他总不能说“我穿越来的,我什么都清楚”吧。真那么说了,恐怕他立刻就得被当成疯子送到北郡修道院去,先精神鞭笞半个月,清醒清醒再说。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上去劝说一下,但他又不懂怎么劝,说实话,他对于女男感情这回事,真的不在行。他就这样満不着边的胡思
想着,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惊讶的发现,温德索尔正在和摩
女士告别。
“那么,我得离开了,摩
,很高兴你能和我说说心里话,这让我感觉好多了。”温德索尔意兴索然的说道,声音听上去有些嘶哑。他没有在迪亚戈和玛斯雷身边停留,而是径直往大门外的科多兽那边走去。迪亚戈和玛斯雷连忙跟在他的身后。
就在他们重新爬上坐骑的时候,几个营地里的士兵搬着水袋、盐、干粮之类的补给奔了过来,七手八脚的往科多兽背上装。
温德索尔回过头,看到摩
女士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这边,这应该是出于她的授意。
“给他们两匹好马,最好的!”摩
看了一眼科多兽拥挤的后背,低声喊道,她的声音同样嘶哑,而且带着哭音。她终于意识温德索尔到此去艰险,此次分离或为永别。
他们没有拒绝女士的好意——暗夜精灵很难适应和同
共骑这种事情,而元帅阁下则更习惯于骑乘这种制式坐骑,毕竟他已经骑了几十年了。
那头驴子被他们留在了这里,这头立下了汗马功劳的夯货终于可以轻松一些,不用再跋山涉水跟着他们受苦了。
“嘿,雷吉,怎么又要走了?我准备了最好的雷霆烈酒,打算和你喝个痛快呢!”就在一片忙
之中,老矮人奥拉留斯腋下夹着个酒桶出现在铁匠铺门口,有些不満的喊道。
“下次吧,老奥拉,会有机会的,不过我总是喝不过你,你得先让我三杯。”温德索尔有些伤感的喊道,他招了招手,然后翻身上马,向山坡下走去。
“你总是那么忙,不过我随时恭候。”奥拉留斯意兴索然的嘟囔道,他把酒桶随手丢在一边,往铁匠铺內走去,“小约翰,生火,填炭,鼓风,老矮人迫不及待要甩开膀子锤点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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