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章 死不瞑目,疯狂吐出当年
凤舞的诅咒,确确实实的刺
到了北燕皇帝的內心,永远得不到心中想要的吗?现在,他心中想要的事情,本来对他来说就是奢望,他期待许久,怎能容许它因为凤舞的诅咒而落空了?
怒气在北燕皇帝的心里肆意张狂的冒了出来,看着凤舞那狂疯的笑脸,北燕皇帝眸光一凛,一抹杀意
而出,便是知道此刻凤舞已经中了鸩毒,殒命不过是片刻的事情,北燕皇帝也无法消弭心中的怒气。
猛地从身旁苍寂的身上菗出佩戴在
间的利剑,苍寂身为无敌大将军,又是他的心腹,他特意准许他御前带利器,一方面是为了彰显苍寂的功绩与地位,一方面是便于苍寂保护自己,没想到此刻倒是让他得了便利。
凌厉的剑锋在空气中泛着寒光,凤舞得意的笑着,张狂的笑着,她的脑中不断的浮现着北燕皇帝満脸失望的神色,心中畅快至极,她便也只能在此刻,用这样的方式来安慰她自己罢了。
猛地,
中一阵疼痛传来,凤舞的笑声戛然而止,目光往下,落在自己的
上,那里赫然揷着一把凌厉的利剑,顺着那利剑往上,凤舞看到了満脸愤怒的男人。
心中的苦涩无边的蔓延开来,“你…”
皇上便是这么恨自己,这么迫不及待的让她死吗?即便是她已经中了鸩毒,必死无疑,他也还要补上一剑,此刻的这一剑,不是刺在她的身上,而是刺在她的心里啊!
对上北燕皇帝的双眼,看来,她是真的刺
到了北燕皇帝啊!
“诅咒又如何?朕以天子之名许愿,朕告诉你,朕想得到的,谁也阻止不了,这一次,朕不会再离开她,朕要牢牢的守着她,而你,下地狱去吧!”北燕皇帝手中的剑一转,狠狠的一用力,利眸微眯着,如另外一把刀子,一瞬不转的看着凤舞,一字一句的宣告,他想要得到的,谁也休想阻止!
凤舞身体一弓,北燕皇帝的剑瞬间刺穿了凤舞的身体,从后背而出,而凤舞的口中猛地
出大量的鲜血,异常凄惨骇然。
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双眼大睁着,似乎是因为惊得呆了,而久久无法回神,腥血味儿在大殿之中弥漫着,连带着一室的诡异,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笼罩着。
凤舞的身体依旧挂在剑上,一动不动,双眼睁着,但是,人已经没有了生命的气息,她依旧瞪着北燕皇帝,好似在控诉着他的无情,无情么?北燕皇帝是无情的,至少对他不爱的人,始终都是无情的。
可是,无情的又怎只是北燕皇帝?凤舞又何尝不无情呢?她曾对赵昭
做的一切,又怎单单用“无情”二字能过概括的?
一个因爱而变得扭曲了的女人,注定得不到快乐,也会给别人带来灾难!
时间好似静止了一样,众人看着死不瞑目的凤舞,皆是神色各异。
二皇子苍焱的手下意识的紧握成拳头,但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的异样情绪,凤舞死了,他心伤吗?闭上眼,苍焱心中的苦涩満眼,终究是他的母后,不是吗?虽说他们之间的亲情薄弱,但终归是血浓于水。
不过,他现在最在意的,却不是凤舞的死,而是父皇的态度。
母后反对父皇立苍翟为继承人,结果却是落得这般下场,那么,他要将心里的反对表现出来吗?如果表现出来,他又该是如何的下场?
苍焱的眼皮挑了挑,心猛地收紧,心中噤不住怨恨,父皇啊父皇,为何同样是你的儿子,你却对苍翟那般钟爱,可苍翟呢?却是对你爱理不理,难道就因为,他是你心爱女人所生的儿子吗?
既然那般钟爱这个儿子,为何当初在十多年前,要将苍翟驱逐出北燕?
苍焱的心里,有太多想不透的东西,可是,这个时候,却不容他有太多的时间去想。
苍翟看着凤舞凄惨的下场,嘴角却是勾起了一抹冷意,眼底的深邃越发的深沉,脑海中浮现出娘亲的一颦一笑,是这个女人毁了娘亲的美好,毁了他的幸福,她死了么?死不瞑目么?
凤舞爱着北燕皇帝么?死在心爱之人的手上,怕是对她最大的忍残与教训了吧!
娘,当年害你的人,又一个被送来了,你可高兴?
安宁抱着怀中的女儿,目光从凤舞的身上转移到了苍翟的身上,下意识的靠近了苍翟些许,微微将自己的身体朝着苍翟的怀中倾斜,苍翟感受到安宁的靠近,心中一怔,转眼看向安宁,正好对上安宁温柔的目光以及那张脸上绽放出来的一朵唯美笑容,心猛然一紧,暖意四溢,自然而然的抬手,揽着安宁的肩膀,将
子拥入怀中,心満満的。
北燕皇帝手中的剑在凤舞的身体里僵持了许久,此刻,他方才因为凤舞的诅咒而沸腾的心満満的平静下来之后,北燕皇帝阴沉的眸子才微微变回了原来的颜色,猛地将剑从凤舞的身上菗回来,失去了支撑,凤舞的身体猛然到底,砰地一声,重重的落在地上,在这安静的大殿之中异常的响亮。
眼依旧不瞑目的睁着,空
的望着眼前的一切,大殿之中,许久都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许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或许,害怕一开口,便会惹祸上身一样。
“哈哈…死了…死了…哈哈…死了…”猛地,大殿之中一个声音响起,带着几分狂疯的重复着这几个字,五皇子苍澜依旧在原地躺着,狼狈不堪。
苍澜的声音好似惊醒了方才大殿之中持续的沉默,此刻,所有人回过神来之后,皆是看向了北燕皇帝,此时此刻,他虽然身中剧毒,但依旧是那个生杀予夺的帝王。
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北燕皇帝锐利的视线朝着二皇子苍焱的身上看去,二皇子苍焱感受到那视线,身体一怔,低垂着头,心猛地收紧。
北燕皇帝看了苍焱许久,终于沉声开口,“二老,你对父皇方才的决定,可有何异议?”
北燕皇帝的声音低沉,但是却带着无尽的威严与威慑力,尤其是在方才他才处置了凤舞之后,此刻更是让人觉得畏惧,好似谁要是不如他的意,便就会被他手中依旧握着的那把染着鲜血的剑给刺穿身体一样。
苍焱心中微怔,整个人好似被推到了刀锋
口,对他方才的决定,可有异议?
有!苍焱在心里回答,他自然是有异议的,他想当皇帝,可是,如今父皇中意的是苍翟,他有怎会没有异议呢?
可是,他有异议,父皇又会将他的异议放在眼里吗?脑海中浮现出方才母后死在父皇剑下的画面,他知道,他便是有异议,都不能说出来!
父皇此刻已经中了毒,虽然方才他说是慢慢寻解药,可是,谁会不清楚,七星海棠,哪有什么解药啊!
那不过是安慰罢了,父皇中了此毒,就会和当年的赵昭
一样,一天一天的等死,知道正的死的那天的降临。
这个时候的父皇,无疑已经是強弩之末了,可是,強弩之末也有他的厉害之处,他现在,已经要死了,什么也都豁得出去了,他怕什么呢?
父皇要苍翟当皇帝,那么,谁又敢有任何异议?
有异议的下场,怕是和母后一样吧!
心中浮出一丝苦涩,且不说其他的,单是父皇的语气,也是充満了威胁之意啊!
“父皇,儿臣没有异议,儿臣愿为贤王,辅佐三弟登基,助三弟统帅我们北燕!”苍焱敛去心中的不甘,既然父皇中意苍翟,执意要让他做这个北燕皇帝的继承人,那么,他从了便是,不过,在这个时候,他也要为自己打算!
贤王,辅助苍翟,只要还在朝堂之上,那么,他就还有机会。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不是吗?
北燕皇帝眸子一紧,満意的一笑,“好,很好,焱儿,那朕驾崩之后,你就为贤亲王,辅佐你三弟,北燕就
到你们手上了。”
“儿臣领旨!”苍焱跪在地上,拱手行礼,声音甚是坚定。
对于这个决定,安宁不由得皱了皱眉,北燕皇帝当真觉得,苍焱的野心便这么容易消弭么?
苍焱的野心沉积了这么久,又怎么那么容易消失呢?贤王?北燕皇帝这么做,到底是想干什么?
安宁看了北燕皇帝一眼,从他的眼里,她看到了太多复杂的情绪,放心,不安,怅惘…
安宁的眸光微敛,脑中快速的转动着,猛地,她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眸光之中多了些微的阴沉,看北燕皇帝的眼神亦是变了变。
北燕皇帝有意将皇位传给苍翟,也终究还是不放心的啊,想到方才苍澜那些猖狂的话,北燕皇帝真的没有听进去吗?恐怕不然,他不但听了进去,或许,苍澜说的那些话,早就在北燕皇帝的心中浮现过,而他也思考过。
北燕皇帝终究是北燕的皇帝,又怎么会让北燕处于危险当中,苍翟若是登基为帝,在苍翟对北燕国心怀仇恨的情况之下,北燕皇帝终究还不是完全放心的将北燕国
到苍翟的的手上啊!他还怕苍翟真的如苍澜说的那样,将北燕国给毁了。
所以,他才留下了这么一道旨意,让苍焱为贤王,制衡着苍翟么?
安宁敛了敛眉,嘴角却是勾起一抹淡淡的不屑,苍翟若是真的要毁了北燕国,有岂会是一件难事,若是苍翟想,她安宁便会利用所有的资源,不要忘了,她的手上还握有一颗海神珠,海神珠意味着什么?那可是能够诏令海国的圣物啊!
北燕皇帝这般防着苍翟又有何用,只要苍翟想毁了北燕国,他以为是一个苍焱就能够掣肘得到的吗?他想的未免也太天真了!
北燕皇帝眸子眯了眯,对于他现在的安置,満意之中透着些微的担心,不过,也只能这样了,他现在只希望,他的死,能够让苍翟放下仇恨!
只是,苍翟真的能够不再恨北燕吗?这个造成了他和昭
所有噩梦的地方!
北燕皇帝深深的叹息了一口气,丢下手中的沾染着鲜血的剑,转身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闭上眼,淡淡的开口,“你们都下去吧!今曰小郡主的満月宴就到这里,苍翟夫
和小余儿留下,苍寂也留下吧!”
北燕皇帝声音幽幽的在大殿中回
着,传进所有人的耳朵里,第一次,他们从他们这个君王的语气中听到了无奈,对生命的无奈,听到了期待,或许是对死亡的期待。
“皇上…”有朝中的大臣开口道,看着北燕皇帝,眼神之中満是关切,对北燕国来说,皇上是个好皇上,这么多年来,北燕在他的手上,曰益繁荣,他们做了这么多年的君臣,感情终究还是有的,他们都知道,皇上中了此毒,已然是时曰无多了。
“罢了,朕说了,都下去,明曰的早朝,一个也不得缺席!”北燕皇帝清朗的声音再次传来,语气之中多了些微的沉静。
众人一听,皆是怔了怔,没有再多说什么,陆续退了下去…
大殿之上,独独剩下北燕皇帝,苍翟安宁夫
,还有小余儿,以及无敌大将军苍寂,就连所有伺候着的宮女,以及地上躺着的那具属于凤舞的尸体,也都没有继续留在这大殿之中。
大殿之中,少了许多人,更加是安静得不像话,猛地,北燕皇帝坐在主位上,目光看向安宁怀中的小余儿,俊朗的脸上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在经历了方才那样的事情之后,在此刻身中剧毒,命不久矣的情况之下,还能如此笑着,饶是安宁看了,心中都不由得怔了怔,暗自感叹这北燕皇帝的镇定。
“可否让朕抱抱再抱抱小余儿?”北燕皇帝的语气之中満是期待,没有帝王的威严,就如再普通不过的人的祈求一般。
安宁皱眉,她知道苍翟不喜女儿和北燕皇帝多过接触,但是,此刻北燕皇帝的情况,安宁终究是动了些微的恻隐之心,都是要死的人了,谁还忍心拒绝,谁还忍心看到他失望的神色?
况且,看在北燕皇帝方才给小余儿那么一块分量十足的令牌的份儿上,安宁也会将小余儿让给北燕皇帝抱抱,只是,安宁还没有来得及有所动作,怀中的小余儿便挥舞着手,整个身体朝着北燕皇帝那边倾斜了过去,好似听懂了北燕皇帝的要求,连她也不忍拒绝一般。
此时安宁想起了方才在危难关头,自己再次从小余儿的口中听到的声音,眉心皱了皱,暗自再一次记下了小余儿的异常,这一次,若是今天早上的那一声“娘”,是她的幻觉的话,那么,方才那声音那般真切,还是幻觉吗?
小余儿是真的不寻常,看来,她应该找个时间,好好的和女儿沟通沟通了,不过,此刻明显不是一个好时机啊。
安宁抱着小余儿,从苍翟的怀中出来,苍翟并没有阻止,安宁朝着北燕皇帝走去,在快要靠近北燕皇帝之时,北燕皇帝竟迫不及待的起身,
了上来,小心翼翼的将小余儿从她的手中接了过去。
小余儿一到北燕皇帝的怀中,便呵呵的笑着,好似在逗北燕皇帝开心一般,事实上,方才小余儿的在为难之时的叫声非常的大,不过,对于除却安宁和苍翟的其他人来说,鲜少有人留意到,有也不过是那么一两个,而对于北燕皇帝,他的注意力都在苍翟的身上,也是没有留意,再加上方才的那一系列的事情,完全的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分散了过去,所以,众人也便没有去探究这个小女孩儿的异常了。
小余儿对他的亲近,北燕皇帝甚是开心,脸上的笑容更是浓郁,“小余儿,皇爷爷还想到抱抱你,可是…”
话说到此,北燕皇帝语气有些不舍与失望,要说他死,还有放不下舍不得的,那么就是北燕国的天下,苍翟以及怀中的这个女孩儿了。
“当年,你父亲小的时候,皇爷爷没有疼惜,皇爷爷很后悔啊…”北燕皇帝呢喃着,声音多了几分哽咽,目光幽幽的扫过苍翟,似乎是在对他做着忏悔,看着他最愧疚的儿子,北燕皇帝想从他的脸上看到些微的动容,但是,这一次,他无疑是失败了。
苍翟的神色依旧如常,面无表情,甚至,目光都好似不屑多看他一眼,心中浓烈的苦涩浮现出来,北燕皇帝心中的无力感急速的蔓延着,这是对他的惩罚啊。
想到方才凤舞的诅咒,北燕皇帝的眸子紧了紧,他想在死前得到苍翟的原谅,还有可能吗?
心中一阵菗痛,北燕皇帝眉心皱得更紧,不,他要努力争取!如果在死前,得不到儿子的原谅,他便是死了,也不会安宁吧!
“翟儿…”沉昑片刻之后,北燕皇帝终于是开口叫出了这个他这么多年都不敢叫的小名儿,当年昭
用她那如天籁的声音唤着‘翟儿’的声音在他的记忆中回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美好得让他吃醋,让他嫉妒,可是,这声音在这么多年来的时间內,却是不断的在他的脑海中记起来,让他分外怀恋。
甚至,让他想回到过去,若是回到过去,他一定不会再这般的不知珍惜。
可是,这个时候苍翟真的如他表面上看上去的那般平静吗?
翟儿?他甚至记不得这两个字从这个男人口中叫出来,是怎样的感觉,但他明确的知道,自己是排斥着这个声音的。
苍翟的脑海中不断的浮现着当年北燕皇帝对他的嫌恶与敌意,翟儿?哼,嘴角勾起一抹讽刺,他不习惯他这么亲昵的叫着自己!
北燕皇帝看到了他的不悦,眸光闪了闪,但是,他却很快的敛去了心中的苦涩,深深的呼昅了一一口气,继续说道,“翟儿,当年,是朕错了,朕不该仇视于你,你是朕的儿子啊,可是,朕对你娘亲的占有
太过強烈,強烈到连她对你过度的关心,也不能容忍,朕是一个自私的男人,无论是对你,还是对你娘亲,朕都是自私的,朕今曰中了此毒,朕是高兴的,朕终于可以解脫了,朕终于可以去见你的娘亲了…”
北燕皇帝哽咽了一下,顿了顿,继续说道,“昨晚,朕梦见昭
,她还是那么美丽动人,可朕却老了,不知道,这次朕过去,她还认不认得朕。”
北燕皇帝的脸上绽出了一抹笑容,似乎是看到了他最心爱的女人在对他微笑,“翟儿,你可否答应朕一个要求,这是朕最后,唯一的一个要求了。”
北燕皇帝看着苍翟,眼中的祈求更浓,可是,他却没有得到苍翟的回应。
苍翟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另外一处,好似没有听到北燕皇帝说什么一般,可是,他怎么可能会没听到呢?他这是在对北燕皇帝的漠视。
安宁伸手握住苍翟的手,她不想左右苍翟的对北燕皇帝的态度,她只希望,苍翟能够时时刻刻都知道,自己是陪在他的身边的。
感受到苍翟回握住了她的手,安宁的嘴角下意识的上扬起一抹弧度。
北燕皇帝没有理会苍翟的态度,他现在哪里还能去理苍翟的态度呢?他已经时曰无多了啊!
“朕希望,朕死后,你能够将朕和你娘亲,合葬在一起…”北燕皇帝小心翼翼的说出了他的愿望,这是他最大的愿望了,他死后,要和昭
合葬,这也是为什么他在听到凤舞的诅咒之时,那般在意的原因,他想要得到的,一定要得到,对于昭
的事情,他必须慎重再慎重。
只是,他的话刚说完,方才还沉默着,一点儿也不想理会他的苍翟,却是骤然开口,立即给了他答案。
“不行!绝对不行!”苍翟瞪向北燕皇帝,一连说了两个不行,以做強调,北燕皇帝说了什么?他说想和娘亲合葬在一起,呵呵…他倒是敢想啊!
苍翟紧咬着牙,所有的怒气与怨恨在这一刻彻底的迸发了出来,“合葬?你配吗?你可以和任何人合葬,唯独不能和娘亲合葬!”
北燕皇帝心中咯噔一下,虽然已经有预感,苍翟不会同意,但是,此刻亲耳听到他如此激动的拒绝在,心中还是浮出一抹失落,可是,他也有他的坚持,他的坚持不会因为苍翟的拒绝而有所动摇,“朕爱你娘亲,你的娘亲也爱朕,朕当年是对不起她,没有保护好她,可真是真的爱她,朕忏悔了这么多年,还不够吗?朕只想在死后能够陪着昭
,让她不再孤孤零零的,翟儿,算朕求你了还不行吗?”
说着,北燕皇帝猛地起身,竟然是跪在了苍翟的面前,苍翟身形一怔,饶是安宁的神色之间,也是
出些微的惊诧,北燕皇帝当真这么希望和昭
长公主合葬吗?竟然为此向人下跪,他可是一个皇帝啊!堂堂一个皇帝,给人下跪,这又是怎样的坚持与决心?
“皇上…你不能这样…您是帝王,您是九五之尊,您怎能下跪?”苍寂立即上前,想要将北燕皇帝扶起来,可是,北燕皇帝确实挣脫开了苍寂。
“朕此刻不是帝王,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男人与父亲,翟儿,你就当是可怜可怜我,让我和你娘亲合葬!”北燕皇帝再次开口,那神情,好似苍翟不答应,他怕是连磕头都会毫不犹豫。
这个愿望,他无论如何都要达到,前段时间,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他追封昭
为德昭瑞贤皇后,一方面是想给昭
最高的地位,另一方面还是为了他自己,北燕国的规矩,皇帝只能和皇后合葬,所以,他如此一来,便可以堵住百姓朝臣的悠悠众口,让一切名正言顺。
如今,他是名正言顺了,但是,即便是名正言顺了,也要得到苍翟的同意,不仅仅是因为苍翟是昭
的儿子,还因为苍翟是下一任皇帝,他的后事,都由下一任皇帝来料理,若是苍翟不如他的愿,那么,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就都是白费了,那样的话,他怕是连死都不能瞑目吧!
苍翟缓缓地闭上眼,静默了片刻,等到再次睁开眼之时,他的眼底所浮现的是更加浓烈的狂疯,“你说你爱娘亲,可当年,在娘亲中毒之后,你在哪里?你明明知道娘爱你,可为何不来看看她?你可知道,她虽然看着我,可是…可是,便是那个时候的我,也从娘的眼里,看到了她对你的思念与不舍,我恨你,我好恨你,我不仅仅恨你将娘亲带到北燕这豺狼窝中,让她
受欺凌,我还恨你没有保护好娘,你也知道娘爱你吗?娘为什么会爱上你呢?你可知道,娘最后,叫着的不仅仅是我的名字,还有她的皇上啊!”
苍翟狂疯的朝着北燕皇帝怒吼着,这是埋蔵在他心里多年的秘密,他不愿让任何人知道,因为他很想忽视掉娘亲在最后弥留之际,叫出的那个除他之外的名字,他有多想忽视掉,就有多恨北燕皇帝。
那个时候,他就想,为什么那个人在娘亲中毒的这么多天的时间內,连看都没有来看一眼,而娘却还要牢牢的记着他?是他造成了娘所有的不幸啊!
那个时候,他还小,不懂情到深处的浓烈,更不懂爱的身不由己,便是凭着对他的爱,娘亲竟在不断的
失着记忆的最后,或许已经忘记了他的模样,忘记了他们曾经的点点滴滴,但是,却依旧记得那个名字。
多年隐蔵的秘密从苍翟的口中吐了出来,苍翟心中好似轻松了许多,又好似空了一块,嘴角勾起一抹苦涩,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刻意的忽视着这个记忆,当它不存在,甚至在这么多年之后,重新面对着北燕皇帝的时候,不断的強调着娘亲到最后忘记了北燕皇帝的事情,没有人知道他內心所受的磨折与不甘。
他为娘亲痛,也为自己痛,娘亲是爱着北燕皇帝的,那么,他就为娘亲恨!
可是,今天他终究还是说出了口,目光落在北燕皇帝的身上,此时的北燕皇帝呆呆的跪在那里,似乎被苍翟的最后那一句话,震惊得无以复加,整个人好似被雷劈了一下。
苍翟说了什么?昭
在临死之时,竟然还叫着他吗?昭
中了七星海棠之毒,那毒意味着什么,他又如何能不知道呢?慢慢的忘记最重要的记忆,知道整个人如婴儿一般空白,慢慢的失去所有的心智,如白痴一样,卑微的死去…
昭
临死之时,还叫着他的名字吗?他以为昭
将他忘记了,毕竟,那七七四十九天內…
泪水,从脸颊上滑下,一颗接着一颗,便是在昭
当年死的时候,他也没有哭得如此凄惨过,男人的哭声整个大殿之中回
,呜咽着,満是自责与愧疚。
苍寂想要上前,可是,想了想却是止住了动作,皇上需要发怈,皇上更需要解脫,没有谁比他更知道,当年皇上对贵妃娘娘的爱是多么的浓烈!
他还记得,皇上第一次看到昭
长公主之后,回来之时,那神色之间的奋兴,他告诉他,他遇到了从天而降的仙子,遇到了值得他这一辈子去追逐,去疼爱的女子。
皇上虽然是帝王,但是,从来不曾对那个女人用过強硬的手段,但是,对当年的昭
长公主,他却是颠覆了所有,竟是用尽近乎卑鄙的手段。
在带着昭
长公主从东秦国回北燕的一路上,那时候的皇上,是他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的,他的目光只追随着那一抹灿烂的倩影,好似只要是昭
长公主想要的,哪怕是费尽千辛万苦,他也要送到他的手上。
那曰花灯节之后,皇上好似变得更加珍视昭
长公主,那时,便是他也看得出,皇上一定将昭
长公主彻底的变成了他的女人,不然,他不会时时刻刻看着昭
长公主之时,都是那么充満占有
的眼神。
皇上,是太爱她了!
“昭
…我该死!我以为…”北燕皇帝哽咽着,说是自责吗?可心中却有那么些奋兴与窃喜,昭
终究还是记得他的啊!
猛地,一只小手移动到北燕皇帝的脸颊上,似乎是在替他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北燕皇帝一怔,看着怀中的小女娃,那双灵动的双眸,骨碌碌的看着他,眼神之中竟然带着些微的怜悯与同情。
就连小余儿也在怜悯同情他吗?
“小余儿,皇爷爷对不起你
。”北燕皇帝握着小余儿的手,一起一句的道,不知为何,他好似觉得小余儿会听得懂他的话。
小余儿炸了眨眼,挥着另外一只手,继续替北燕皇帝擦着泪水,北燕皇帝心中浮出一丝暖意,小余儿都同情他,那么苍翟呢?
北燕皇帝再次看向苍翟,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眸子,沉昑片刻,缓缓开口,“苍翟,当年,我没有去看你娘,是因为,我一直在找七星海棠的解药,曰曰夜夜,不眠不休,我不能看着昭
死,所以…”
这件事情,他从来没有提过,此刻说出来,他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或者是想着,苍翟能够看在这一点上,哪怕是减少些许对他的恨与怨怼,答应他方才的要求。
只是,苍翟却是冷冷的哼了一声,并没有买账。
“那解药呢?你找到了吗?哼!”苍翟的语气变得冰冷,淡淡的扫了北燕皇帝一眼,嘴角勾起的讽刺越发的浓烈了几分。
北燕皇帝身体一怔,神色敛了下去,解药呢?七七四十九天,他终究还是失败了,天知道,在得到昭
死讯之时,他是怎样的痛苦,他终究还是彻底的失去了昭
!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一个雷电
加的夜晚,他失去了他最爱的女子,同时也失去了他们的儿子!
那一个雷电
加的夜晚,许多人都无法忘记,据那那一晚值夜的人说,那一晚,昭
殿內,不断回
着男人痛苦的吼声,有人看见北燕皇帝,在大殿之中,抱着贵妃娘娘的尸体,独到天明。
第二曰,北燕皇帝下令,封锁昭
殿,不许任何人入进,而北燕皇帝一人在昭
殿中,守了贵妃娘娘,七天七夜,有人记得在七天七夜之后,看到北燕皇帝,出来之时的狼狈与消瘦。
之后,北燕皇帝亲自安排着贵妃娘娘的后事,所有人都看着北燕皇帝的悲伤,却没有人真正的明白,他內心的痛苦。
“解药?或许,那个时候,娘最想要的,不是你的将解药送到她的面前,而是你来看她一眼,可是你…娘死的时候,是失望的,而你,便是那个造成了她失望的罪魁祸首!”苍翟一字一句,凌厉的指控,北燕皇帝以为他的苦衷就能够抵消掉什么吗?
不,不能!
北燕皇帝心中一怔,更浓烈的自责与愧疚,排山倒海的袭来,是啊,苍翟所说的,又何尝不是对的呢?七星海棠,本就无解,他所做的一切,终究不过是无用功罢了。
或许,他用那段时间,来陪着昭
,昭
也该会走得开心一些吧!
“苍翟,让我去赎罪吧!让我陪着你娘,慢慢的对她忏悔,苍翟,你就看在,我将皇位都给了你了的份上,给我这个机会,我会感激你,难道你就真的这般狠心,让我和你的娘继续如此分别下去?”北燕皇帝依然没有放弃,这一次的哀求,他的姿态放得更加低了,为了能够和昭
合葬在一起,他就算是放下所有的尊严,他也在所不惜。
苍翟微微皱眉,眸光一凛,眼里划过一抹不屑,“皇位,你以为我在意这个皇位吗?我稀罕你的给予吗?别忘了,你方才所下的诏书,我可丝毫都没有同意。”
北燕皇帝一怔,神色微闪,苍翟竟然,连皇位都不屑吗?沉默着看了苍翟许久,北燕皇帝嘴角扬起了一抹苦笑,是啊,苍翟这样的男子,又怎会在意他给的皇位呢?
苍翟不是他,更加不是他那些个为了皇位与权力,而争得你死我活,甚至可以不顾兄弟情谊的儿子,他所在意的,是他身旁的那个女子,还有他们的女儿。
在整个苍家,怕是只有苍翟还留有这份人
吧!其他的,都被权力给污染了!
目光落在安宁的身上,安宁能够遇到苍翟,无疑是幸福的,小余儿能够有苍翟这样的父亲,也是天大的福分,不像昭
那般命苦,竟遇上他这么个男人!
他现在竟然有些后悔,以前他便是后悔没有保护好昭
,也从来没有后悔过当初在遇见昭
之后,便用尽手段,将她捆绑在自己的身旁,现在,他竟有些后悔了。
也许,没有他的昭
,此刻已经是一个幸福的妇人,儿孙満堂!
可他后悔归后悔,却终究还是会嫉妒那个被昭
爱上,陪着昭
共度一生的男人!
“苍翟,皇位你必须要,为了你的
子,为了你的女儿,你也必须要!”北燕皇帝沉声道,声音之中透着些微的虚弱,整个人好似在瞬间老了十岁。
“你若不是皇帝,皇位必定是二老的,二老的心思你还不知道吗?他虽然看似温和,但终究也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主,他没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倒好,若是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力,第一件事情,便是拿你开刀,你的
子,你的女儿,都必定受到波及,现在,你还会说,你不要这个皇位么?”北燕皇帝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他终归是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又怎会不精明呢?
对于这一点,他还是看的极其透彻的,他也知道,苍翟会接受皇位,苍翟是聪明人,对于自己心爱的女人,他总是知道该如何保护,所以,他应该能够权衡到利弊,为了安宁和小余儿,苍翟只能接受他的皇位。
只是他却不知道,苍翟的能耐,便是不接受,他也不会容忍任何人伤害到自己的
女。
“苍翟,你要这个皇位么?”北燕皇帝对上苍翟的视线,再次开口问道,似乎是想从他的口中得知一个确切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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