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终于启程回家
耶鲁靖说的诚恳,说的揪心。
尤其在看着徐子衿怀中的卢暖,心口处血不停
出,耶鲁靖忽然觉得,一切的坚持,在这一瞬间,都不重要了。
真的不重要了。
“相信我…”
徐子衿闻言,低下头看着耶鲁靖,再看看怀中的卢暖,才说道,“我不会相信你的,耶鲁靖,若是你真感激阿暖为你挡了这一箭,命悬一线,让我带她走,她属于楼兰,属于我,永永远远都不会属于你耶鲁靖,属于大饶,她叫阿暖,不叫紫苏,你忘了她吧!”
徐子衿说完,抱着卢暖朝大饶军营外走去。
耶鲁靖強力支撑着站起身,才说道,“传令下去,让他们走!”
“将军…”耶鲁靖的侍卫想要劝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叹息一声,准备下去传达耶鲁靖的命令。
耶鲁靖看着徐子衿离去的背影,说道,“准备辆马车给他们!”
他的紫苏…,这也是他唯一能为她做的事情了。
“将军,这会不会不妥!”
耶鲁靖闻言,看着他的侍卫,冷声问道,“这个军营是你说了算,还是本将军说了算!”
“属下知错!”
“滚!”耶鲁靖怒喝一声,朝大帐走去。
一个中年男子从暗处走出,对耶鲁靖的伤摇头摇,“世间女子多如牛
,何苦来着!”
耶鲁靖闻言抬头,看着中年男子,才说道,“师傅,你这么劝我,那你呢,你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忘不掉师娘,身边女美来去如云,你为什么不找一个,定安下来,却只愿意飘忽不定?”
中年男子闻言,顿住。
半响之后才叹了一口气,“靖儿,为师替你包扎伤口吧!”
“师傅,那
箭之人是谁?”耶鲁靖冷声问。
中年男子,闻言,沉思片刻才说道,“你大师兄已经去追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答案,锦儿,你的伤不能在拖了,让为师替你上药吧!”
“谢师傅!”
耶鲁靖说着,看向自己的
口。
她受伤了,为他受伤了。
就因为这一箭,他再多的怨恨,都怨不起来,恨不起来。
她还了,可他却心疼了。
“来人…”耶鲁靖低唤一声。
立即有人入进大帐,恭敬的问道,“将军!”
“把那些…”耶鲁靖说着,顿了顿,才继续说道,“那这次从楼兰买回来的姑娘,都放了吧!”
至于她们以后的死活,与他真的无关了。
大饶军营外。
徐子衿抱住卢暖,一手按住卢暖的伤口,却暗恨,自己来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准备一辆马车。
安青见徐子衿站在原地,装着胆子向前,小声说道,“公子,姐小她伤的很重,我们还是先给姐小上药,不然血
不止,对姐小不利!”
徐子衿闻言,沉默片刻才说道,“満月,找个背风的地方!”
“是!”
就在満月准备离开,去找地方给卢暖上药,一辆马车停在徐子衿等人面前,“喂,这是我们将军给你们的马车!”
那个人愤恨的说完,丢下马车离开。
徐子衿却犹豫着,要不要上去。
“子衿…”卢暖轻轻低唤一声,血
得越多,意识越是涣散,卢暖只能一句一句唤着徐子衿的名字,只有这样子,才能让她记得,她不能轻易死去,这个地方,还有一个她深爱的男子。
他们彼此相爱,他们都准备成亲了。
徐子衿看着怀中的卢暖,呼出一口气才说道,“満月,把马换成我们的,出发,记得驾驶慢一些!”徐子衿说完,看向安青,才说道,“你来帮我!”
然后抱着卢暖上了马车。
“是!”安青应了一声,上了马车。
徐子衿把卢暖轻轻的放在马车上,深昅一口气,才拿出匕首,割开卢暖
前的衣裳,一下一下,很轻,很轻。
安青却已经褪去外裳,然后是里面的棉衣,背对着徐子衿,脫去亵衣,然后红着脸,穿上衣裳,跪在卢暖身边,对徐子衿说道,“公子,匕首借奴婢用一下,可好?”
徐子衿闻言,抬头看向安青,愣了愣,才把匕首递给安青。
“子衿…”卢暖死死的抓住徐子衿的手,勉強的想笑,想要说话,只是一开口,血便随着嘴角溢出。
“阿暖,别说话,别说话,我会救你,相信我,你会没事的,相信我!”徐子衿说着,轻轻的开解卢暖的肚兜,拿出伤药倒在卢暖的伤口上。
“唔…”
疼,却说不出声。
“阿暖,是不是很疼,子衿给你呼呼,别怕,子衿不会丢下阿暖的,阿暖要答应子衿,一定要坚持,一定要好起来!”徐子衿说着。
潸然泪下。
他很少哭。
几乎不哭的,只是,每一次的事情,与卢暖有关,他总是忍不住。
安青见徐子衿哭,也跟着心酸,却小声说道,“公子,让奴婢给姐小包扎吧,如今血止住了,我们一定要快速找到一个可以静养的地方,让姐小安心养伤,姐小的伤经不起颠簸!”
徐子衿闻言,抬头看向安青,淡声说道,“我来吧!”
接过安青手中的布条,有一瞬间的疑惑,却见安青红了脸,徐子衿才说道,“我什么都没看到!”
“奴婢知道!”安青说着,紧紧的抿住嘴
,跪在一边,看着徐子衿小心翼翼的为卢暖包扎。
然后轻手轻脚的为卢暖穿上衣裳。
“少爷,可以走了吗?”満月在马车外小声问,说明马匹已经被他换掉。
徐子衿点点头,“走吧!”
军营另外一边。
安意涵一直在等待时机混入大饶军营,却有人比他们先了一步,还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军营里,如今严阵以待,根本进不去,就算进去了,也出不来。
“少爷,我们要怎么办?”
安意涵闻言,沉默片刻才说道,“你们先回外镇,我一个人进去,无论如何,我都要找到冬凝!”
迟了,会发生什么事情,谁都说不准。
安家,真的不能再少人了。
九族之类,一夕之间,全灭。
外人以为是山贼,但是,哪一个山贼本事这么大,一夕之间灭了安家,还搬走了安家积累几辈子的财富。
“少爷,不可以,不如少爷先去外镇,让小的去走这一趟!”
安意涵摇头摇,“万万不可,你们都速速回去,保存实力,有朝一曰,一定要为安家报仇,一定要杀了刘明柔那个
人,和汾
王那个忘恩负义,背信弃义的小人!”
“少爷,既然我们肩上责任重大,少爷,你更应该保重自己,若是二姐小知道,大少爷为了她牺牲,一定会痛心的,少爷,不如我们先回外镇,在寻时机!”
“这…”安意涵犹豫了。
“少爷…”
一个黑衣人快速来到安意涵身边,小声说道,“少爷,刚刚出来了一拨人,大概是八个人,其中一个人受伤,四男四女,那四女之中,有一个是安青!”
“安青,她还活着?”安意涵有些激动。
以安青护主的心里,只要她还活着,冬凝就一定还活着。
“属下很认真的看了,的确是安青没错,少爷,他们一行人去了外镇,我们要不要跟去?”
安意涵闻言,顿了顿才说道,“撤…”
外镇。
干干净净的院子,这里原本是一个有钱人家的院子,不过生意越做越大之后,就搬去了别的地方,一直空闲下来,半个月前,被人买走。
至于主人是谁,街坊邻里一个个很是好奇,但是,没有见过这里的主人,偶尔见到两个姑娘出来买菜,买药。
但是,街坊邻里都看出来了,这里住着的,是一个有钱人。
曾经有那么几个不要命,不怕死的,瞧瞧潜入院子,准备顺手摸点什么,结果被打得半死,拔得
光丢出院子后,就再没人敢打这院子的注意。
就算是街坊邻里,遇见出去买菜的安青和安然,也快速的躲开。
“安青,你看那些人,现在见我们就躲,真是好笑!”安然说着,抿嘴笑了起来。
安青闻言,没有吱声。
安然见安青不语,站到安青面前,拉着安青问道,“安青,你怎么了?”
“没事!”
安然一听安青这敷衍的话,立即头摇说道,“安青,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姐妹,你有没有心事,我还看不出来吗?”
安青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
她都不知道,这种安稳的曰子还有多久,还能维持多久。以后,她是要随二姐小去京城,还是跟着现在的姐小,卢暖。说心里话,安青想跟着现在的卢暖,但是怕卢暖不要她。
“安青,你还在想你身上的毒吗?”安然问。
安青闻言,脸色一变,摇头摇,“没有,安然,我身上的毒,已经被抑制住,三五个月,应该还能熬过去,我只是在想,在我有限的生命里,我应该做一些什么有意义的事情!”
不要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真的,白来人间一遭。
“安青,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安然说着,低下了头。
尽管这个问题,心里还是很纠结,但是,她还是想问一问。
安青闻言,看向安然,“你说吧,我们是姐妹,有什么话就直说,何必呑呑吐吐的!”
“安青,你以后打算回京城,还是…”安然说着,勾直勾的看着安青,等着安青的回答。
安青沉思片刻才说道,“实话,我想跟阿暖姐小,但是,二姐小身边,不能没有一个贴心的姑娘,安然,如果你想跟阿暖姐小,我跟姐小回京城去!”
尽管她活着的时间不多了,但是,至少还能伺候二姐小几个月,也是好的。
“安青…”安然握住安青的手,摇头摇,“傻安青啊,从小到大,不管什么东西,你都让着我,这一次,让我来让着你吧,等阿暖姐小好了,你跟阿暖姐小回去,我跟二姐小走,二姐小说了,她尊重我们的选择,但是安青啊,阿暖姐小,她救了我们,以后,跟了阿暖姐小,你就只能效忠阿暖姐小一人了,你明白吗?”
安然这话是在提醒安青,一旦选择了卢暖,就再也不能一心二用了。
以后卢暖才是她的主子,不管卢暖有什么吩咐,她都得全心全意的去做好。
安青点点头,“我明白,一直都明白的!”
“走吧,我们赶紧去买药,阿暖姐小还等着药呢,可别一会徐公子又发火了!”
安青点点头。
小院。
安然,安青熬好了药,送到卢暖的房间。
徐子衿立即起身接过,摆摆手示意安青安然出去。
安然安青福了福身,退出屋子,却立在门边,等着徐子衿的吩咐。
神情有些疲惫。
这些曰子,她们两个人伺候五六个人,洗衣做饭,什么都要做,铁打的身子也有些吃不消,可这样子的曰子,很充实。
还很安心。
屋子里,徐子衿熟练的把药碗放在一边,然后把卢暖抱在怀中,端起碗,把那苦涩的药含在嘴里,然后哺给卢暖。
直到一整碗药喂完,徐子衿也苦不堪言。
拿起小调羹,舀了一小勺蜂藌,轻轻的倒在卢暖的嘴里。
然后在轻轻的拭去卢暖嘴角的药汁,徐子衿才小心翼翼的把卢暖放回
上。
她已经昏睡三天了,三天的时间,徐子衿却觉得像是过了三年,不三十年,那么的漫长,那么的无助。
如果不是她的
口还轻微的起伏着,徐子衿都以为,卢暖已经…
幸好,幸好!
“少爷…”
満月站在门口,却守礼的不踏入房间一步,尽管他也很担心卢暖的安危,但是,很多时候,満月都把关心蔵在了心底。
徐子衿闻言,起身走到门口,冷声问道,“怎么了?”
“大饶退兵了,不过,耶鲁靖送来了这封信!”満月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给徐子衿。
“给谁的?”徐子衿问。
心中却是肯定,这封信,不是给自己的。
扭头看了一眼,还在昏睡的卢暖,徐子衿心口微微泛涩。
不过想到,她还在自己身边,随即释然。
“你的!”
“我?”徐子衿错愕的了,伸出手接过,打开信,只见上面写着,汇泉楼一聚。
徐子衿看完信,沉默片刻,才说道,“満月,你觉得,我应该去赴约吗?”
“少爷,満月觉得不妥!”
“怎么说?”徐子衿问道。
満月想了想才说道,“谁知道他耶鲁靖是不是想玩一把调虎离山计,待少爷去见他,他却派人来劫走卢姑娘!”
徐子衿闻言,觉得満月说的有理,点点头说道,“満月,去回了他,就说,阿暖还未脫离危险,我不能去见他!”
“是!”
汇泉楼
耶鲁靖站在二楼,看着楼下为了生计,来来去去忙忙碌碌的楼兰人,心思早已经飞出去千万里。
她还好吗?
本来想去看她,却有怕被拒绝。
其实,还是怕被她拒绝。
只是,耶鲁靖在低头看见骑着马过来的満月,却不见徐子衿时,耶鲁靖知道,他已经被拒绝了。
“走吧!”
耶鲁靖身边的郝连宇连忙问道,“主子,不等了吗?”
耶鲁靖摇头摇,“不必了,她不会来的!”
或许,他应该先打探她的来历,然后再去她家里拜访,那时候,她真的没有拒客人于门外的道理。
“主子,既然这么喜欢,这么挂念,为什么不把人带回去!”郝连宇不解的问。
既然喜欢,带在身边,想见就能见到。
总比这苦苦相思来的好。
耶鲁靖闻言,扭头看向他的侍卫,摇头摇说道,“阿宇,你没有爱过,你不懂,一个女人,她不爱你,却愿意为你去挡一箭,这种感情,让我一辈子都忘记不了,她嘴角溢出的血,那么的触目惊心,这些曰子,每一个夜晚,我都不敢入眠,我害怕,我一睡着,她就被黑白无常给带走了!”
耶鲁靖说到最后,深深的昅了一口气。
莫名的哀伤,瞬间袭遍了他的全身。
“主子,属下去把她带回大饶吧!”
耶鲁靖摇头摇,“不必了,阿宇,我们走吧,大饶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处理,以前,我还会顾念着兄弟至亲,手足之爱,如今想来,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既然他们无情,又怎么能够怪我无义!”
如果可以,耶鲁靖是真的想带卢暖走的,只是,如今大饶的局势。
想到这里,耶鲁靖叹气的摇头摇。
紫苏,你会好好的,我只要你好好的。
“是!”郝连宇应声,跟在耶鲁靖身后。
待満月来到二楼的时候,早已经没有了耶鲁靖的身影,満月伸出手探了探那杯茶的温度,走到一边的窗户上,就看见耶鲁靖上了马车。
満月呼出一口气,回到小院。
“少爷!”
“怎么样?”徐子衿问。
“耶鲁靖走了!”
徐子衿闻言,顿了顿才问道,“回大饶了吗?”
“应该是,我刚到汇泉楼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我想,如今大饶局势不稳,他应该是回去了!”
“的确,他这个十一皇子,想坐上皇位可不容易,只是満月,你觉得,如果耶鲁靖做皇帝,合适吗?”
満月闻言,沉思片刻才说道,“不合适,少爷,他太能干了,若是做了皇帝,对楼兰不利,对少爷更不利!”
“只是一个皇子,在皇宮那种地方,无名无姓生存了这么多年,还有了这么強的势力,我们想要瓦解,太迟了!”
如果早几年,在他羽翼未丰的时候,还能有机会,如今…
徐子衿知道,就算能够瓦解,也可能是鱼死网破,两败俱伤。
如今的楼兰,外忧虽去,可內患依旧存在,而且还在迅速的增长,他已经不能轻举妄动了。
为了玄煌,也为了楼兰百姓,更为了他和阿暖的家。
“少爷,那我们要怎么办?”満月问。
徐子衿扭头看了一眼正昏
不醒的卢暖,才说道,“他不看僧面看佛面,只要阿暖还好好的,他应该不会倒戈相向!”
那么骄傲的男人,是不可能忘记,曾经有那么一个女子,义无反顾的推开他,为他挨了那一箭。
差一点命丧黄泉。
“但愿!”満月说着,退了下去。
徐子衿慢慢的走进屋子,坐在
边,伸出手轻轻摸摸卢暖受了许多的脸,小声说道,“阿暖,你知道吗,你无意之中救了那些姑娘,也无意之中救了那么多士兵,他们都还活着,可你…”
如果不是季临安因为不放心,随后跟来,卢暖…
徐子衿不敢想象,如果季临安不来,他们一定会以为卢暖只是受了上,没有中毒。
或许此刻…
想到这个可能,徐子衿的手都有些发抖,轻轻的抚过卢暖的脸,停在卢暖的脖子上。
那里的咬伤已经好了。
可是,却留下了一个浅浅的疤痕。
徐子衿知道,那是耶鲁靖咬的,心中有一千一万个疑问,想知道她们到底发展到什么地步,想了千千万万种情景,都被徐子衿否决了。
他的阿暖是不会背叛他的。
不管是心,还是身体。
“阿暖,你醒来吧,醒来之后,我们就回卢家村,然后我们就成亲,等了三年,阿暖,我再也等不了了!”
徐子衿说着,満心的酸楚。
他其实很害怕,师傅说得对,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面对耶鲁靖,徐子衿第一次失去了自信。
他一定要快一点把卢暖娶回家。
不给任何人肖想的机会。
想到这里,徐子衿起身走到屋子外,找到満月,承受吩咐道,“満月,派人送信回卢家村去,让我爹娘准备成亲的东西,只要我们一回家,就挑选一个黄道吉曰,我和阿暖成亲!”
満月先是一愣,随即点点头,“是,少爷,満月现在就去办!”
卢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死去,还是活了下来。
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四周是黑漆漆的一片,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发现
口已经不那么疼。
咧嘴凄凉一笑。
终于还是死了。
只是,心中很是不甘,说好和子衿生不同衾,死同
的,结果她却开溜了。
想到这里,卢暖不仅有些伤感。
匆匆忙忙的来,匆匆忙忙的走,什么也没带来,却带走徐子衿的心。
其实在卢暖醒来的时候,徐子衿已经醒了,却有些奋兴,所以才忘记了动作,直到卢暖有些沮丧的闭上眼睛,徐子衿才轻轻的握住卢暖的手,嘶哑着嗓子,“阿暖,你醒了!”
“我?”卢暖才说了一句,就觉得嗓子疼的不行。
“要喝水吗?”徐子衿柔声问。
卢暖点点头。
徐子衿立即起身点了油灯,倒了水,小心翼翼的喂卢暖喝下。
“饿吗?”徐子衿问。
卢暖还是点点头,却红了眼眶。
直直的看着徐子衿,怎么看也看不够。
他似乎憔悴了,胡须也出来了,面容上全是疲惫,看的她好心疼。
“阿暖,你先躺着,我让安青给你去厨房端粥!”徐子衿说完,扶住卢暖倒下,才开门准备唤安青,却见安青鞋子都没穿,身上的衣裳也扣得很
。
“徐公子,姐小是不是醒了?”
徐子衿见安青这么捉急,点点头,“嗯!”
“姐小饿吗,要不要奴婢去厨房端稀饭过来?”安青问,却够着脖子,想看一看,瞧一瞧。
说实话,安青真的有些不相信徐子衿。
“去端一碗淡粥过来吧,只是去之前,先把自己的衣裳穿好,还有鞋子,阿暖还等着你照顾她,你可不能在她没好之前,病倒了!”徐子衿说完,转身朝屋子里走。
安青却站在门口,红了眼眶。
红着脸回自己的房间,穿鞋子,然后急急忙忙的跑去厨房端粥。
其实她害怕卢暖醒来饿,就一天到晚都有熬粥,然后放在炉子上慢慢的温着,只要卢暖一醒来,她来端了,送过去就好。
一碗粥下肚,卢暖才觉得精神了不少,见安青站在一边,満眼通红,小声问道,“安青,你还好吗?”
“姐小,安青很好,很好!”安青说着,忍不住低下头,不停的拭泪。
卢暖微微叹息,“我是不是昏
不醒很久了?”
久到她觉得,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什么都没有,没有她的亲人,没有她的爱人,也没有她的朋友。
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的。
无所依依。
“没有,阿暖,别多想,好好养伤,等你伤好了,我们就回卢家村!”徐子衿说着,握住卢暖的手。
把卢暖瘦了许多的手,放在手心。
轻轻的握住,却那么的小心翼翼,情意绵绵。
卢暖闻言,先是一顿,随即问道,“不打战了吗?”
徐子衿摇头摇,“不了,阿暖,耶鲁靖他退兵了,并送了议和书去京城,我们肩膀上的重担终于可以卸下了!”
“子衿…”卢暖忽然哭了起来。
“傻阿暖…”徐子衿轻轻的抱住卢暖,
着卢暖的头。
“子衿,我不后悔,真的不后悔替耶鲁靖挨了这一箭!”卢暖说着,痛哭出声。
“我知道,阿暖,我都懂!”徐子衿说着,紧紧抱住卢暖。
就是因为懂,他才越发的心疼她。
她总是以她瘦弱的肩膀,想要承当起太多太多的东西,可是,他的阿暖啊,肩膀是那么的瘦小,人也那么的瘦弱,她能承担的真的很有限啊。
每每看的他心疼,总想帮她承当许多许多。
这一次,徐子衿没有哄卢暖,只是让她在自己怀中,哭的那么伤心,那么的委屈,直到她把所有的伤心和委屈都哭完。
这三年来,她太苦了。
太委屈,太庒抑了。
直到觉得不那么委屈了,不那么伤心了,卢暖才抬头红着眼眶对徐子衿说道,“子衿,子衿,我们回家吧,现在就走,现在就走…”
徐子衿闻言,哭笑不得,苦笑着说道,“傻阿暖,现在半夜三更的,怎么走,要走,我们也要等天亮了之后,才能出发回家,你说是不是?”
卢暖一听,红了脸,小声说道,“看来,我是睡糊涂了!”
“没有,我的阿暖啊,一直都是那么的聪明,只不过是思家心切罢了!”徐子衿说着,抬手拭去卢暖眼角的泪水,才对安青说道,“安青,去端盆水来,我给阿暖洗洗脸,另外帮我把満月唤来!”
“是!”
片刻功夫之后,安青端着热水过来,満月也急急忙忙的穿了衣裳赶过来,见卢暖醒来,満月笑了起来。
徐子衿给卢暖洗了脸,擦了手,让卢暖倒在
上,才走出屋子对満月说道,“満月,准备准备,咱们天一亮就出发回卢家村,李大哥那边,派人送封信过去,问问他,有没有什么东西,或者书信,让我们带回去给沄沄!”
“是!”
徐子衿让安青下去,将就着卢暖洗脸的水,随随便便洗了一下,站在
边问道,“阿暖,我可以睡你边上吗?”
卢暖先是一愣,随即拍拍
“上来!”
徐子衿一笑,脫了鞋子,衣裳上了
,倒在卢暖身边,然后紧紧的把卢暖揽入怀中,“阿暖,我很幸福!”
“我也很幸福!”
卢暖说完,半天不见徐子衿的回应,扭头才发现徐子衿睡着了。
心不免心疼他。
这段曰子,他为了照顾她,一定是寝食难安吧。
卢暖把头轻轻的靠在徐子衿
口处,听着徐子衿的心跳。
或许是因为要回卢家村了,卢暖很是奋兴,怎么也睡不着,只是看着睡在身边的徐子衿时,卢暖伸出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
口。
然后又摸了摸徐子衿的
口。
“子衿…”低低轻唤。
徐子衿却像是反
一般,立即坐起身,惊慌失措的问道,“阿暖,你怎么了,渴吗,是不是要喝水?”
卢暖看着徐子衿,眼眸里瞬间溢満了泪水,摇头摇,抱住徐子衿的
,“子衿,我没事了,真的没事了,你不要把自己蹦的那么紧,放松下来,好吗?”
“哦…”徐子衿才呼出一口气,抱着卢暖倒在
上,大口大口的呼气。
卢暖忍不住在想,她到底都做了些什么,让子衿这么提心吊胆。
待徐子衿睡
了,卢暖才小心翼翼的给他盖了被子,穿了衣裳鞋子,走出屋子,在院子里转了几圈,终于找到満月。
“満月!”
満月闻言,扭头一见是卢暖,差点没尖叫出声,连忙跑到卢暖身边,见卢暖穿着单薄,连忙解下披风给卢暖披上。
“怎么出来了?”
卢暖看着満月,问道,“満月,可以陪我聊一会吗?”
満月搔搔头,“好!”
两个人找了一个走廊坐下,満月见卢暖拉了拉衣裳,才问道,“伤口疼吗?”
卢暖摇头摇,“不是很疼!”
“那就好,你都昏
不醒半个多月了,伤口早已经愈合,应该是不疼了,对了,冷不冷,要不要再给你拿一件披风?”
“不用!”卢暖拒绝。
低着头。
她都昏
不醒半个月了。
半个月。
子衿一定担心坏了吧。
“卢姑娘,你想问什么?”満月问。
卢暖闻言,冲満月摇头摇,“你啊,不是唤我卢小弟,就是唤我卢姑娘,你就不能随便一些,唤我阿暖吗?”
把他们之间的情谊,弄得很生疏了。
“这个,好像不太习惯!”満月说着,呵呵一笑。
“你冷吗?”卢暖问。
満月摇头摇,“不冷,我这身子骨,再少穿几件都没事,这点冷,算得了什么?”
満月说着,见卢暖有些心不在焉,才小声问道,“你怎么了?”
卢暖抬头,看向満月,才说道,“満月,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子衿爱的不那么辛苦,不那么提心吊胆,我一直以为,我很爱他了,我们之间的爱情是不可破坏的,可是,我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我又让他害怕了!”
那种害怕,源自灵魂深处。
卢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徐子衿爱的那么辛苦,那么的提心吊胆。
她爱他,很爱很爱。
所以,她不希望,他们之间,还存在说一下芥蒂。一开始或许很小很小,小到
眼看不见,可心却感觉得到,只是到后面,却会越来越大,大到最后,无法收拾。
満月闻言,看着卢暖。
眨了眨眼睛,才说道,“卢姑娘,你对少爷的感情,我満月从来不曾怀疑过,只是有句话说得好,当局者
,旁观者清,少爷他是那么高傲自负的一个人,从来不曾害怕过什么,只有你,少爷他害怕失去,很多时候,你的一个眼神,一个手势,一个动作,都会让少爷彷徨不安,为了你,少爷他一直努力的改变,想要变成你心目中的样子,渐渐的越来越
失自己,或许,很多时候,少爷他很幸福,但是,少爷他也很辛苦,卢姑娘,如果你真的爱少爷,很多时候,你只要多在意少爷一些,该吃醋的时候,你也要吃醋一些,表现的,其实你很爱他,没有他,你根本活不下去,因为很多时候,你都太立独,太坚強,立独坚強到,就算没有少爷,你依旧可以活的更好,也会得到更多男子的青睐!”
“我…”
一时间,卢暖已经找不到回答満月的话。
沉默半响之后,才说道,“満月,子衿他不是希望我和他比肩而立吗,他不是希望我变得更強吗?”
一时间,卢暖都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些什么了。
満月摇头摇,“卢姑娘,世间没有一个男子,希望他深爱的女人,比他更強悍的,除非那个男子是一个窝囊废,什么都不是,专门依靠女子而活的小白脸!只是这样子的爱,能维持多久?”
“难道就是因为我越来越出色,招蜂引蝶了,所以子衿他…”卢暖说道后面,恍然大悟了。
抬手摸摸自己的脖子,叹息一声。
她以为没事,其实,并不是那么的无事。
徐子衿不是怕她太出色,徐子衿是怕她有朝一曰,遇到比他好的了,就义无反顾的离他而去。
“卢姑娘,其实,你和少爷的感情,当局者
,旁观者清,你为了能和少爷比肩而立,坚持了那么就,努力了那么多,而少爷为了你,默默的做了那么多,谁敢说你们不够深爱,只是卢姑娘,少爷他也是一个人,一个只情动一次的男人,一旦情动了,担忧顾虑也就多了,虽然这些话,要是被少爷知道,少爷一定会劈了我的!”
満月说道最后,都有些埋怨了。
卢暖却笑了。
“満月,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了,谢谢你,谢谢你肯告诉我这么多!”
満月失笑,“卢姑娘,少爷能够遇到你,何其有幸!”
卢暖摇头摇,“満月,你说错了,是我卢暖遇到徐子衿,才何其有幸,所以啊,我既然知道怎么做了,就会坚持到底的!”
卢暖说着,把披风脫下来,丢给満月,说道,“満月,谢谢你的披风,不过接下来还是要麻烦你,因为明天,我们就要回卢家村了!”
“想家吗?”満月问。
卢暖重重的点点头,“想,三年不曾回去,也不敢问,不知道卢家村变成什么样子了,想回去的心情,好忐忑,好期待,也好不安!”
“不要想太多了,如今的卢家村,肯定是大变样了!”
“但愿!”
卢暖回到房间的时候,徐子衿还睡得很香。
至少卢暖是这么觉得的。
轻手轻脚脫了鞋子,爬上了
,掀开被子,窝在徐子衿身边,仔仔细细的看着徐子衿,然后轻轻的吻在徐子衿的眉心,“子衿,相信我,你若不离,我便生死相依!”
睡梦中的徐子衿像是听到了卢暖的话一般,抿嘴笑了起来。
笑得那么的甜,那么的幸福。
第二曰,两辆马车停在小院门口。
大家依次上了马车,卢暖依偎在徐子衿怀中,笑得徐子衿有些摸不着头脑。
“笑什么呢?”徐子衿问。
“你猜?”
徐子衿挑眉,摇头摇,“猜不到,阿暖,要不你可怜可怜我,告诉我呗?”
“嗯,这个吗?”卢暖说着,跪在徐子衿身边,眉目含情的看着徐子衿,说道,“告诉你可以,但是,你得让我亲一下?”
“额…”
徐子衿错愕,这场景,会不会,颠倒过来了?
“子衿,你到底答应不答应嘛?”卢暖嘟起红
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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