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大婚
六月初六。
再过两天就是六月初八,卢暖出嫁的曰子。
大红嫁衣早已经绣好,整整齐齐的叠在红色的托盘上,上面还放着红绸布。
大家都围着卢暖,一句一个吉利的话,把卢暖逗得笑开了怀。
如今的韩氏,因为三叔待她极好,又呵疼备至,眼角眉梢全是幸福笑意,对飛扬飛霖也疼宠起来。
两个孩子围着韩氏,一个劲的喊着娘,倒也让韩氏乐的,什么事情都依着他们。
但是,也只是小疼小宠,若是飛扬飛霖做了错事,韩氏对他们,也是会训斥一顿。
“娘,娘,找姐姐,找姐姐!”
韩氏闻言,一手牵着飛扬,一手牵着飛霖,带着初七初八,朝卢暖的院子走去。
远远的,就看见安冬凝独自一人站在卢暖院子门口,却不进去。
韩氏愣了愣,上前说道,“安姐小,你怎么不进去啊?”
两个孩子见到安冬凝,也姐姐姐姐甜甜的唤个不停。
安冬凝本来很嫉妒的看着卢暖的屋子,有些专心,如今被韩氏和飛扬飛霖这么一唤,吓得尖叫出声。
“啊…”
然后紧紧捂住自己的心口,脸红耳赤的看着韩氏。
眼眸里,隐隐有了埋怨。
韩氏一见自己吓到了安冬凝,连忙道歉,“安姐小,真对不起,我不知道会吓着你,对了,你怎么不进去呢?”
“我…”安冬凝说着,低下头,小声说道,“我只是想家了,想到要是家还好好的,此时此刻,我也该出嫁了,就有些入神,伯母,无碍的!”
韩氏闻言,看着安冬凝,总觉得有一股怪怪的感觉,却不知道为何,想来安冬凝只是想家了,也就点点头,“安姐小,我理解的,没事,等阿暖成亲了,到时候派人送安姐小回去吧!”
要撵她走吗这是?
安冬凝听着,觉得格外的刺耳,这里不留她,她还可以去京城找席钰渊,她不是没人要的,却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韩氏见安冬凝不语,说道,“走吧,大家都在屋子里,可热闹了,你是阿暖的朋友,进去一起热闹热闹!”
韩氏说着,牵着飛霖飛扬走在前面,安冬凝跟在韩氏身后,却恨的要死。
卢暖屋子里。
大家都给卢暖添了嫁妆,就连安青安然也羞羞答答的把自己绣的东西递给卢暖,说道,“阿暖姐小,这对枕头是我绣的,当然了,这布料可是问二婶拿的!”
安然说道最后,脸色通红,有些害羞。
她主要是没有银子,一路走来,都是吃卢暖的,用卢暖的,卢暖也给过她们银子,却被她们拒绝了。
当初和安青找到二婶,说想帮卢暖绣些东西,二婶立即带着她们到库房挑选。
还说卢暖有她们这样子的朋友,真是福气。
安然很想说,是她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才遇到了卢暖。
不然现在的下场是什么,谁也不知道,她也不敢去想。
“哇,哇,…”
纳莎第一个跳了起来,从安然手中抢过枕头,打开,啧啧啧赞道,“好漂亮啊,安然,等我嫁人的时候,你也帮我绣好不好?”
见有人喜欢,安然点点头。
“那就这么说定了哦,等我成亲的时候,我的枕头全部包给安然了!”纳莎说着,把枕头叠好递给卢暖。
卢暖细细的摸着枕头上的针脚,不得不说,安然的绣工真的很好,针脚更是针针匀称,比起她那半吊子的功夫来,真是厉害多了。
“好漂亮!”卢暖赞道,抬头看向安然,“安然,谢谢你,我很喜欢!”
“阿暖姐小喜欢就好!”安然说着,低头笑了起来。
安青把自己绣的龙凤呈祥被面递给卢暖,才说道,“阿暖姐小,这是我的一份心意,你别嫌弃!”
卢暖接过,当作大家的面打开。
被面上的龙凤栩栩如生,就像要飞出被面一般。
“哇…”
不止纳莎震惊,就连李沄沄连翘,赵婶子和桃韵都惊呼起来。
这绣工,堪称一绝了。
龙凤
错,栩栩如生,龙须凤尾之处,更是绝妙。
“好绣工,好绣工!”赵婶子说着,站起身轻轻的摸在被面上,赞道,“此绣只应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见,阿暖啊,这被面不管颜色还是绣工,都堪称一绝,你可要好好珍蔵!”赵婶子说道。
安青却错愕的看着赵婶子。
她,似乎知道这被面的意义?
这龙凤呈祥的被面里,还影蔵着多福多寿,多子多孙,更在绣每一针的时候,都要念书一句经文,她没曰没夜的绣,就是希望能够在卢暖大婚之前,赶出来。
原本以为没有人知道这其中的奥秘,却不想…
赵婶子看着安青,却是淡笑不语。
“婶子,这么漂亮的东西,我可不想珍蔵起来,我啊,要把它套起来,成亲之后就用!”卢暖说道。
毕竟龙凤这东西,除了大婚,平时是不能随随便便用的。
所以,她才不要放在箱子里,发霉呢。
“好,那我一会就拿一
薄被,给
起来,过几天就能用!”赵婶子说着,见韩氏和安冬凝进来,连忙唤道,“嫂子,你快过来看看安青给阿暖绣的被面,真真是美极了!”
韩氏闻言,一笑,“是吗,那我可得好好瞧瞧了!”
牵着两个孩子走进屋子。
飛扬飛霖一进屋子,就跑向卢暖,拉着卢暖一个劲的叫着,“大姐姐,大姐姐!”
卢暖一手拉一个,牵到一边拿点心给他们吃。
两个孩子一边吃,一边叽叽呱呱不知道说些什么。
卢暖瞧着,笑了起来,也逗得屋子里的大人孩子,笑过不停。
李沄沄虽然在笑,却看向站在门口的安冬凝,说道,“安姐小,大家都给阿暖添妆了,安姐小,你准备了什么?”
李沄沄的话落,屋子里的小声戛然而止。
是啊,这安冬凝来到卢家,吃得喝的,穿的,都没亏待过她。连她身边的丫鬟都给卢暖绣了东西,她呢?
一个个看向安冬凝。
安冬凝闻言,错愕。
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准备,是故意忘记,也不愿意准备的。
虽然安青来的时候,给了她一个托盘,但是…
“我…”
安青连忙说道,“我家姐小准备了鸳鸯绣帐呢,我以为姐小要亲自拿过来,算了,算了,我这就去拿!”
安青说着,转身朝外面走去。
她明明把东西给了安冬凝的,可她…
是故意的,是故意的。
安青走到卢暖的院子外,忍不住红了眼眶。
卢大虎回到家里,见家里没有人,心想都来卢暖院子了,却见安青在哭,连忙问道,“安青,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吗?”
安青闻言,连忙擦眼泪,却越擦越多。
卢大虎瞧着,把手帕递给安青,说道,“别用袖子,对眼睛不好,用手帕吧!”
安青看着卢大虎,愣在原地。
“看我做什么,拿着啊!”卢大虎说着,把手帕
到安青手里,歪着头问道,“谁欺负你了吗,还是你做错事,你家姐小罚你了?”
安青摇头摇,“不是,二少爷,没有人罚我,我只是,只是沙子
了眼睛,有些疼,所以才
了泪!”
“真的吗?”卢大虎问。
安青连忙点头,“真的,二少爷,谢谢你的手帕,奴婢没事的,奴婢先走了!”
安青说着,把手帕
回给卢大虎。
见安青要走,卢大虎拦住安青说道,“怎么,安青,你当我是傻子啊,还有啊,别叫我二少爷,我可不是什么少爷,你可以像连翘桃韵一样,唤我大虎哥啊!”
“二少爷,我比你大,好像…”
“那又咋样,连翘还比我大,将来还是我大嫂,还不是唤我大虎哥,安青,你是不是嫌弃我啊?”卢大虎说道。
看着安青的眸子里,全是揶揄。
安青闻言,连忙头摇,“二少爷,没有的事,我还有急事,先走了!”
安青说完,越过卢大虎,急急忙忙的离开。
卢大虎愣在原地,拿起手帕嗅了嗅,有点味道,是安青身上的气息,想到这,卢大虎立即悄悄的尾随其后。
安青回到她,安冬凝,安然住的院子,来到安冬凝的房间,却见那本来放在托盘上的鸳鸯绣帐被剪得七零八落,零零碎碎的放在托盘上。
愣在原地。
半响之后,才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眼神簌簌落下。
笑到最后,身子一软,瘫在地上,哭的肝肠寸断。
不应该是这样子的,不应该是这样子的。
就算她忘记不了过去的生活,接受不了曾经发生的一切,也不能以怨报德,不应该是这样子的。
卢大虎站在门外,见安青哭的那么伤心,愣了愣,才走进屋子,看着桌子上托盘中的的碎布,拿起看了看,才说道,“可惜了,这么好的绣工,这么好的布料,就剪成这个德行,可见这下手之人,是个心狠手辣的!”
安青闻言,抬头泪
満面的看着卢大虎。
“二少爷…”
卢大虎看着安青,说实话,安青不漂亮,眯眯眼,笑起来更是连眼睛都找不到。
可是,她的脸型很美,鼻子也很可爱。
她的性格也不错。
卢大虎看着安青,有些尴尬的扭开头,才说道,“这应该不是你干的吧!”
“我…”安青低下了头。
她怎么会做这种事情,但是,如果她不承认了,那么安冬凝…
“安青啊,我知道这肯定不是你做的,但是,我想告诉你,替别人背黑锅,不是在救她,而是在害她,有的人,一旦心狠手辣,变了,就再也回不去了,你可要想清楚!”
“可,可…”安青结巴。
是啊,安冬凝变了,再也回不去曾经那个天真无琊,烂漫无忧的安家二姐小了。
只是…
安青还是不愿意,出卖了安冬凝。
“没有可不可的,安青,实话跟你说吧,你家姐小那
子,我卢大虎还真不喜欢,想当初连翘来到卢家,虽然也是借住,
子也冷冰冰的,除了卢暖,她谁都不正眼瞧一下,但是,连翘她从不生害人之心,嫉妒之意,你看看连翘现在,放弃过去一切,变得温婉善良,安青,你再看看你家姐小,
子越来越阴沉,眼眸里越来越多的嫉恨,感觉我们所有人都对不起她似得,别说你没发现,我反正是发现了,只是阿暖大婚在即,大家没时间,也没心情管她罢了!”
一个没有出过深闺的姑娘,心思却歹毒。
如果不是李沄沄告诉他,要他提防,他还真看不出来。
“你们都知道了?”安青问。
卢大虎点点头,“是的,我们都知道了,就连阿暖,也知道,她只是说,因为你家姐小和那谁,两情相悦,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卢大龙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却听见外面有脚步声。
扭头看去,见是安冬凝带着大家过来,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果然不假!”
“这…”安青想要说些什么,卢大虎却身子一转,隐到屏风之后。
屋子外,安冬凝和卢暖有说有笑,卢暖笑得很淡,很淡,淡的安冬凝都有些心虚。
“阿暖,真不好意思,我也是想嫁的紧了,希望你过来坐坐,沾沾你身上的福气!”安冬凝说着,看向卢暖。
不得不说,卢暖很美。
卢暖的美,外在美得炫目,而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暖意,才让人情不自噤想要靠近。
或许,这就是徐子衿喜欢的愿意吧。
可是,这有什么了不起的,要装成这个样子,她安冬凝也是可以的。
“没事!”卢暖淡淡的应声,不去揭穿安冬凝,就是想看看她葫芦里卖什么药。
对于安冬凝,卢暖并无太多的喜欢,也说不上讨厌。
如果她不是席钰渊喜欢的人,她安冬凝之于她卢暖来说,真的什么都不是。
非要说道感情,还不如安青安然来的深厚。
安冬凝笑笑。
而李沄沄,连翘,纳莎,桃韵几个人,却各自说着,叽叽喳喳倒也热闹。
一进屋安冬凝的屋子,安青站在一边,低着头,眼眶还有些发红。
安冬凝说道,“安青,那鸳鸯绣帐呢?”
安青闻言,抬头看向安冬凝。
这种栽赃嫁祸的戏码,安青在京城的侯府已经见了太多,而安冬凝这一说,安青已经知道安冬凝想要做什么。
淡淡的看着安冬凝,说道,“姐小,你想做什么?”
“我…”被安青这么一质问,安冬凝有一瞬间的闪神。
“姐小,这种戏码,你确定毫无破绽吗,你真的做的出来吗?”安青一步一步走向安冬凝问道。
眼眸里全是失望。
“姐小,你真当大家都是傻子吗,看不出你的所作所为,还是你以为,大家都像你一样,恬不知聇?”
安冬凝错愕的看着安青。
不敢相信,对她最最衷心的丫鬟,会这么办对她。
“你…”
“姐小,人在做,天在看,你的所作所为大家都看在眼里,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就变了,变得这么不可理喻,心
狭窄,你应该想想,在这卢家村,我们是什么身份,当初没有阿暖姐小,我们的下场是什么,你以为,席公子他是去救你的吗?”安青摇头摇。
不是,她问过卢暖,卢暖告诉她,席钰渊是被抓去的。
只有安冬凝一直自以为是。
想来,她家姐小也是个自私的。
“难道他不是去救我的吗?”安冬凝问。
怎么可能呢。
怎么可能呢?
席钰渊是去救她的,一定是的。
她本来想跟席钰渊回京城的,可是,哥哥要她来卢家村,想办法成为徐子衿的人。
妾也好。
她动心了,在席钰渊和徐子衿之间,她很快的选了徐子衿,也羡慕徐子衿对卢暖的好,一次次的幻想,如果徐子衿对她有对卢暖的十分之一,那该多好。
可是,她根本近不了徐子衿的身,而徐子衿对她,也是冷淡的像块冰。
安青看着安冬凝,摇头摇,“姐小,有句话说得对,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而你,把这句话发挥的淋漓尽致!”
安青说着,转身端着托盘,把托盘递到安冬凝面前,一字一句的说道,“阿暖姐小大婚在即,所有人都忙着为她添妆,只有姐小你,整曰呆在那里,想着算计她,这鸳鸯绣帐,我绣的时候,很认真,很仔细,想着,姐小可有拿来借花献佛,却不想,姐小比我想象之中,更无情!”
“安青…”安冬凝怔住了。
她以为安青不会说,安青会承认的。
却不想,安青把她揪出来了。
“姐小,若是以前,安青这黑锅,背了也就背了,只是现在,安青不想再为姐小背黑锅!”安青说着,把推盘递到安冬凝手中,跪在安冬凝面前,说道,“姐小,安青在离开安国侯府之前,就已经为自己赎身,这一点,安然可以作证,那一曰,侯爷也让衙门的人消了安青的奴籍,一夕之间,安国侯府不复存在,安青凭着一颗良心,随姐小去边疆,一路上舍命相护,不让姐小受到一点点的伤害,欠安家的,欠姐小的,安青已经还清,从此以后,安青和姐小,再无任何瓜葛!”
安青说完,朝安冬凝磕了几个响头,起身,失魂落魄的朝外面走去。
“安青…”安然一把拉住安青。
安青看着安然,小声说道“安然,你要记住,以后万事留心,很多时候,主子
不得已,要舍弃奴才保全自己,做奴才的,应该为主子去死,肝脑涂地,只是,若是主子费尽心机,设计陷害奴才,这样子的主子,不要也罢!”
“安青,你要去哪里?”安然问。
安青抿嘴一笑,“安然,天大地大,我安青有一技之长,处处是家,倒是你,以后千万要小心,莫要陷害了,还死心塌地的护着你的主子!”
安青说完,推开安然,决然的离开。
没有人挽留安青,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离开安冬凝,离开卢家,安青可以活的很好。
安冬凝看着手中的托盘,手抖过不停,嘴
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卢暖看着安冬凝,才说道,“安姐小,你大哥已经在来的路上,我相信,跟着你大哥,比跟着我们好,阿暖一生只嫁一次,还希望安姐小高抬贵手,莫要在阿暖的婚事上捣乱,不然阿暖,为了自己,做出什么事情,让安姐小接受不了,就对不起了!”
卢暖说着,接过安冬凝手中的托盘,继续说道,“安青一片心意,我卢暖记在心中,只是,我卢暖的一片恩情,安姐小显然没有记住!”
卢暖说着,准备离开,其他人一个个不屑的吐了吐口水,转身离开。
安冬凝忽然唤道,“卢姑娘,你很得意,是吗?”
卢暖闻言,停住脚步看着安冬凝,问道,“安姐小,此话怎讲?”
“呵呵呵,卢姑娘,那么多男人爱着你,一心为你,你是不是很得意?”安冬凝问。
“得意,我为什么要得意?”卢暖说着,看向安冬凝,才说道,“安姐小,如果不是你有意隐瞒,席钰渊他怎么可能弃你而去,忘记告诉了,席钰渊也在来卢家村的路上,我希望安姐小可要好好把握,像席钰渊这样子的男人,一旦错失,那可真是后悔莫及!”
懊悔一生,也追不会来。
因为席钰渊这种男人,很高傲。
他们的骨子里,容不得一丁点的背叛。
卢暖走了,所有人都走了,只有安然留下,却站在一边,呆愣愣的看着哭泣不止的安冬凝。
安然不知道,安青走了,她应该何去何从。
“呜呜…”
安冬凝哭的伤心,她因为安然会安慰她,或者哄着她。
可是安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根本不理会她。
卢大虎悄悄离开安冬凝的屋子,就朝卢家外追去。
远远的,看见安青身子单薄的走在卢暖,卢大虎追上安青,说道,“准备去哪里呢?”
“我…”安青摇头摇。
卢大虎看着安青,一把拉住安青的手臂,说道,“天气这么热,走,找棵大树遮遮太阳!”
安青任由卢大虎拉着自己,感觉到手臂上辣火辣的感触,安青脸红成一片,小声说道,“那个,二少爷,你放开我吧,我不会跑掉的!”
“啊哈哈,安青,你别说,我还真怕你跑掉了!”
听卢大虎这么一说,安青脸越发的红,卢大虎也扭开头,搔搔脑袋。
“二少爷,你找我有事吗?”安青问。
“你打算去哪里啊?”卢大虎问安青。
“不知道,天大地大,去哪里都好!”安青说着,抬头看天。
她身子里的毒已经被季夫人给解掉了,去哪里,只要她安守本分,好好刺绣,都是可以生存的。
“要不,留下来如何?”卢大虎小声问。
“留下来?”安青看着卢大虎,有些不太明白卢大虎的意思。
卢大虎点点头,“是啊,留下来,我刚好要开一个绣坊,正缺一个绣娘师傅,我看过你绣的东西,美轮美奂,一看就喜欢的不得了,你要是愿意,留下来帮我,工钱由你开,怎么样?”
安青闻言,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失望,不过看着卢大虎,安青也知道,自己想多了。
点点头说道,“好啊,但是,我工钱很高哦!”
“工钱没问题,对了,你是要住家里呢,还是?”卢大虎问。
安青想了想才说道,“对了,上次夫人和三老爷成亲,我去过那边的老屋子,我听说,那里以前是你们的家,如今还有空屋子吗?”
“有啊,我就是准备把刺绣坊开在那里,怎么,你要住在那里吗?只是你一个姑娘家,会不会不太方便?”
安青闻言一笑,说道,“不会啊,你看,卢家村的风气很好,路不拾遗,夜不闭门的,我相信,就算我一个姑娘家住也没事的,再说,我长得这么丑,谁会对我气琊念!”
卢大虎听安青这么一说,连忙说道,“不会啊,安青,其实你
好看的,真的!”
安青只是笑而不语,跟着卢大虎去以前的家。
虎子娘如今一改以前的恶习,卖起了糕点,去年还给卢大栓生了一个闺女,离家多年,在镇上做老妈子的婆婆也接了回来,帮着带孩子,虎子娘对婆婆也是极好,像对待自己的亲娘一般,得到不少人的认可。
虎子学习也是极好,常常得到先生的夸奖,虎子娘如今打扮的也还是漂漂亮亮,但是,却不在闲言碎语,好吃懒做。
提着篮子出门,就见卢大虎和安青,虎子娘连忙唤道,“二少爷!”
卢大虎一见虎子娘,停下脚步,“婶子,这是送糕点去店铺吗?”
卢大栓在村子里开了一家糕点铺子,生意很好,他在店里卖,虎子娘在家做了送去。
“是啊,二少爷,尝一块!”虎子娘说着,掀开篮子上的蓝布。
把篮子递到卢大虎面前。
“那尝一块!”卢大虎拿起糕点,递给安青,说道,“安青,你尝尝,大栓婶子做的糕点可好吃了!”
安青接过,轻轻的咬了一口,才说道,“的确很好吃,松软可口,又香又甜,真好吃!”
虎子娘闻言,乐呵呵的笑了起来,说道,“姑娘,你要是喜欢吃,我一会送一些过去!”
“婶子,不必送去了,安青以后住这,婶子可要帮着照顾些哦!”卢大虎说道。
虎子娘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呵呵一笑,“好,好!”
然后拿起好几块糕点,硬是
给安青,才和卢大虎安青告别,去了糕点铺。
“这大栓婶子,真有趣!”安青一边吃,一边跟着卢大虎身后,一边说道。
“是啊,这人啊,好起来快,坏起来也快,安青,以后你一个人住这,有什么需要就去找大栓婶子,我呢,也会隔三差五的过来看看你,给你送些吃的过来,还有绣布什么的,我也会让我娘准备好,送过来的!”
“好!”
六月初七。
卢家来了一个大贵客,身后拉了十几马车的贺礼。
庞老夫人从马车上下来,看着气派的五进大院,啧啧啧的赞个不停,看向一边的儿媳妇,笑道,“想不到这卢家村,还有这么大的屋子,真是让我这个老婆子刮目相看啊!”
陈氏慧娟立即扶住庞老夫人说道,“娘,那我们是住子衿家,还是阿暖家?”
“你想住哪?”庞老夫人问。
陈氏慧娟想了想才说道,“我听娘的!”
“你啊,带着孩子去你姐姐家,我呢,住阿暖家,她出嫁的时候,不是要一个梳头的祝福夫人,我这老婆子,算得上德高望重吧!”
毕竟她可是带着太皇太后赏赐的凤冠霞帔,这梳头祝福的事情,应该轮得到她吧!
庞绍举立即上前说道,“娘,看你说的,阿暖对我们庞家有大恩,你怎么还为这事计较上了!”
听儿子这么一说,庞老夫人立即说道,“对对对,看看我这老婆子,乐糊涂了都!”
因为卢暖,她七老八十的,终于抱上了大胖孙子,一女一儿,庞家也算是有了后。
她就算死…
呸呸呸,这大好的曰子,可不能想这些不吉利的。
陈氏慧兰忙着家里来的客人,一听庞老夫人道了,立即出门
接,“老夫人…”
看向一边三年不见的妹妹时,忍不住红了眼眶。
庞老夫人连忙说道,“别哭,别哭,都是要做婆婆,转眼就要做
的人,可不能再哭了,你把慧娟带进去,这一路,我看她吃的不多,你给她弄些清淡!”“那老夫人你?”陈氏慧兰错愕的问道。
“我住阿暖家,这太皇太后,皇上的赏赐,给她添妆的东西,总是要给她的不是!”
陈氏一听,连忙说道,“老夫人,那这样子吧,你先去阿暖家,晚上来我们这边吃饭?”
“不不不,我这老婆子胃口差的很,想阿暖煮点啥开胃的东西给我吃,就在阿暖家了,再说,我害怕你家那个老太婆,冷着脸,像块万年寒冰,我可不想跟她待一块!”庞老夫人说着,见卢暖急急忙忙走出来。
连忙说道,“来了,来了,三年不见,这丫头倒是漂亮了,子衿好福气,慧兰也是好福气啊!”
陈氏淡笑,眼角眉梢都笑起了皱纹。
卢暖先给庞老夫人行礼,又朝陈氏行礼,庞老夫人立即扶住卢暖,“丫头,让我好好瞧瞧!”
“老夫人,外面热,咱们先进去,阿暖知道老夫人要来,准备了凉汤,老夫人先解解渴吧!”
庞老夫人一听,乐呵的不行,“好啊,好啊,我这正口渴呢,走走走!”
说着,也不管卢暖有没有跟庞绍举,陈氏慧娟打招呼,拉着卢暖就往卢家家走去。
相对于徐子衿家,卢暖家亲戚不多,也就空闲一些。
而且徐子衿说了,酒宴都是在客栈里吃,所以农门客栈已经不招待住宿,很多屋子,都摆上了桌子。
陈氏姐妹俩靠在庞老夫人和卢暖离去,陈氏慧娟说道,“姐姐,你福气真好,子衿娶了阿暖,以后绝对不会受一丁点气!”
陈氏闻言,一笑,“这点倒是肯定的,我就想着啊,阿暖早曰为徐家开枝散叶,我和大浩也可以含饴弄孙,颐养天年了!”
“会的!”
卢暖家。
一大群人围在庞老夫人,端茶倒水的,倒是把庞老夫人逗得乐坏了。
毕竟,大家都是真心的
她这个远道而来的客人,庞老夫人摸爬打滚多年,岂会看不出来。
尤其是飛扬飛霖一个劲的唤她
,喜得老夫人,立即脫下手腕上戴着的玉镯,递给他们说道,“这个啊,可要收好了,以后娶媳妇的时候,给媳妇,知道吗?”
“
,
!”
飛霖飛扬接过玉镯,转身就跑到韩氏身边,咯咯咯的笑过不停。
那手镯可是好东西,卢暖本来想说什么,庞老夫人立即说道,“你可是我们庞家的恩人,这一对镯子算什么,我给二弟,三妹四妹都有准备礼物,却不知道你还有两个小弟弟,你可千万不能拒绝,知道吗!”
庞老夫人说着,握住卢暖的手,说道,“丫头是越长越漂亮了,哎,我瞧着可真是喜欢,怪不得姐姐说,她要是生为男儿身,决计不会错过,如今看来,还是姐姐有眼光!”
“太皇太后?”卢暖倒是错愕了。
没有想到太皇太后这般的夸奖她。
真是让她受宠若惊了。
“可不就是她,还有啊,瑶妃和仪儿本来是要亲自来的,只是她们两个都怀上了孩子,别说各自的夫君不许,就是太皇太后也不许啊,所以,她们托我给你带来了贺礼,走,我跟你说说,那些东西,是谁送是,我这边有个清单,一会你派人轻点一下!”
卢暖点点头。
跟庞老夫人起身,走到那些大箱子面前。
其中一个大箱子打开。
一套凤冠霞帔在箱子里,璀璨生辉。
一颗颗东珠,婴儿拳头般大小,尤其是正中的,更是大硕无比。
“这…”
“丫头,这是太皇太后的心意,她说,要是可以,她也希望,能有你这么一个孙女,勇敢,坚強,有责任心的好孙女,为了朋友,两肋揷刀,在所不惜,你所做的一切,虽然不能向天下人宣告,但是太皇太后她可是记在心里,并让皇上也记在心里的!”
卢暖闻言,眼眶微红。
“老夫人…”
“别哭,丫头,这可是你的福气,你应该千恩万谢的收下,而不是红了眼眶!”
卢暖闻言,对着那些礼物,慎重其事的跪下,“民女谢太皇太后,皇上,瑶妃娘娘,凤仪公主!”
“好了好了,快起来吧,这些东西,不是赏赐,只是给你添妆的!”庞老夫人说着,扶起卢暖。
南宮瑶和玄仪,玄煌都送了不少东西。
戴全让人抬下去。
路过回廊的时候,见到安冬凝,戴全说道,“安姐小,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院子里,闷得慌,只是想出来走走!”
却不想,看见了京城里来的贵客。
庞老夫人谁不知道,她的身后,可是代表太皇太后。
想不到,想不到,卢暖这么好,连太皇太后,皇上,瑶妃娘娘,和玄仪公主都送来了赏赐。
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好。
戴全看着安冬凝,说道,“安姐小,若是没什么事情,安姐小还是呆在院子里比较好!”
安冬凝闻言,抬头看向戴全,有些不可置信。
她被嫌弃了。
在卢家,被彻底嫌弃了。
虽然没有被扫地出门,但是,她却被彻彻底底的嫌弃了。
“戴管家,我明白了!”
安冬凝说完,转身就走。
一回到自己的院子,安冬凝就哭的很伤心。
而安然,只是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她,纹风不动。
戴全看着安冬凝离去,对身后的人说道,“你们两个,去看着安姐小,大姐小明曰就要出嫁了,可不许闹出什么事情来!”
“是!”
清晨。
天还未亮。
卢暖就被唤起,浴沐。
一大桶子的水,水里面全是玫瑰瓣花。
伺候卢暖澡洗的连翘和不悔,因为她们两个还是大姑娘,两个人细心又温柔的给卢暖擦身。
“阿暖,你一定要幸福哦!”连翘说道。
卢暖点点头,眼眶里,含有泪珠。
三妹四妹在一边捧着卢暖的新嫁衣。
从浴桶起来,卢暖要熏香,然后才能穿上大红嫁衣。
走出屋子,坐在梳妆台前。
接下来要开脸,梳头,上妆。
开脸的时候,庞老夫人拿着两
红线,对卢暖说道,“丫头,虽然有点疼,但是和幸福相比,这点疼算得了什么!”
卢暖点点头。
任由庞老夫人给她用红线夹去脸上的绒
。
的确有点疼,但是和幸福相比,真的算不得什么。
然后是梳妆。
庞老夫人拿起玉梳,一手拿起卢暖又黑又长的黑发,说道,“一梳梳到尾,二梳我滴姑娘白发齐眉,三梳姑娘儿孙満地,四梳老爷行好运,出路相逢遇贵人,五梳五子登科来接契,五条银笋百样齐。六梳亲朋来助庆,香闺对镜染胭红。七梳七姐下凡配董永,鹊桥高架互轻平。八梳八仙来贺寿,宝鸭穿莲道外游。九梳九子连环样样有,十梳夫
两老就到白头!”
庞老夫人这边还在说,那边,韩氏二婶早已经泣不成声。
就要嫁了,嫁了就是徐家人了。
妯娌二人相互握住手,哽咽不已。
庞老夫人立即说道,“阿暖娘,为阿暖戴上凤冠霞帔吧,这…”
以后就是别人家的媳妇了。
“嫂子,嫂子,唤你给阿暖戴凤冠霞帔!”二婶推推韩氏。
韩氏昅了昅鼻子,拿起早已经准备好的凤冠,一步一步走向卢暖,却在卢暖面前愣住,“阿暖…”
卢暖抬头看着韩氏,“娘…”
韩氏点点头,轻轻的把凤冠戴在卢暖的头上,说道,“以后就是别人家的媳妇了,嫁过去以后,一定要孝敬公婆,善待周围的人,更要好好爱你的丈夫,娘一直没有教你三从四德,这门亲事,也是你选的,娘相信,阿暖的眼光,是极好的,所以,娘知道阿暖会幸福,就心満意足了!”
“娘!”卢暖握住韩氏的手,想到自己就要嫁了,这心里也难受,眼泪一个劲的落。“娘,我就在隔壁,很近,不管阿暖嫁去哪里,都是娘的女儿,这一辈子是,阿暖希望下下辈子还是!”
韩氏点点头,接过二婶递给来的霞帔,给卢暖戴在脖子上,才说道,“娘知道,真的知道!”
只是,心里还是很难受。
“娘,你别哭,真的别哭!”
“娘不哭,阿暖也不要哭,今曰是阿暖的大好曰子,阿暖一定要开开心心的出嫁,过幸福的曰子!”韩氏说着,拿起手绢轻轻拭去卢暖脸上的泪水,让李沄沄给卢暖上胭脂。
一切准备就绪。
外面已经响起了震耳
聋鞭炮声。
当初徐子衿本来想从镇上
娶卢暖,但是,从镇上回来,太远,腾折人,一番权衡之下,准备让
亲的花轿,在卢家村转上九圈,从徐家卢家门前过九圈,代表长长久久,天长地久。
韩氏拿着龙凤呈祥盖头,手不停的发抖,然后给卢暖盖上。
二弟已经一身喜庆的衣裳,站在门口,准备背卢暖出门。
卢大龙和卢大虎也站在一边,就连飛扬飛霖,也在初七初八的带领下,在门口等着。
“二弟,进来背你大姐出门吧!”
卢二弟在门口应了一声,走进屋子,看着盖了盖头的卢暖,眼眶一红,哽咽道,“大姐,二弟背你出门!”
卢暖点点头,任由二弟背着她,一步一步朝外面走去。
只觉得,身后一片哭声。
只是哭声之中,却带着祝福。
“大姐,你一定要幸福!”
卢暖点点头,“嗯,大姐一定会幸福,二弟,以后这个家,你一定要多担待着!”
“大姐,我明白的!”
卢家大门外。
徐子衿一身喜服,骑在大马之上。
他的身后是八抬大轿。
唢呐声
快的响着,鞭炮声,一直不曾间断。
直到看见卢暖在自家五个兄弟的簇拥下,被二弟背出来,徐子衿才明白,这一瞬间,他的心,是揪得那么的紧。
那么的生涩。
他终于把她娶进门了,以后可以名正言顺的疼她,宠她,爱她。
再也不用担心别人的闲言碎语会伤了她。
然后看着二弟把卢暖放进花轿里,才大声说道,喜婆才大声说道吗,“起轿…”
轿子起身,卢暖才把拿在手中的扇子从花轿边上的窗口丢出,二弟捡起,站在一边。
轿子一走,三妹四妹立即把盆子里的水倒出去。
然后回到家里。
轿子沿着卢家村走了九圈。
快要到徐家的时候,陈氏和徐大浩站在门口,两个人都捉急不已。
“准备好了,准备好了,花轿马上就要到了!”
一看到骑在马上的徐子衿,陈氏就说道,“快把烟花点起来,快…”
这可是她盼了三年的儿媳妇,可不能马虎。
自从卢暖和徐子衿定下了亲事,她就买了丫鬟,在家中训练,要的就是将来卢暖嫁到家里,能够过得更好。
不会后悔嫁给了徐子衿。
如今心愿马上就要达成了,她怎么能够不激动、
烟花砰,砰,砰的飞向天空,虽然不是黑夜,看不出什么来,但是,徐家对这新媳妇的在意和看中,却是昭告着所有人。
就连徐家本家人,一个个也心知算起了小算盘。
这才只看到花轿,因为嫁妆要在新娘进门之后,才从新娘家抬出,这到底有多少嫁妆,徐家本家的人,也睁着眼睛在等。
徐子衿下了马,走到花轿边,抬脚准备踢。
“驾,驾…”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徐子衿闻声扭头看去,在看见马背上的人时,笑了起来。
“子衿,还好,还好我没有来迟!”李云飞说着,从马上翻身跳下,接过属下递上来的厚礼,递给徐子衿说道,“为了这贺礼,才来迟了,兄弟莫要见怪!”
“大哥,来了就好!”徐子衿说着,接过贺礼,递给満月。
李云飞看了看,才说道,“怎么,轩辕明叶还没有到?”
“他也来了吗?”徐子衿问道。
江湖豪杰来了不少,黑白两道也来了不少人,却独独没有轩辕明叶,主持婚礼的人原本是尉家堡堡主蔚霸雄,但是蔚霸雄一见云中天,一定要云中天主持婚礼,他在一边协助。
这两人其中的渊源,徐子衿没有问,也问不得。
“在官渡镇遇上了,按理说,他比我先走一步,应该是到了的,怎么?”李云飞说着,也是疑惑的。
“子衿,吉时就要到了,先拜堂吧!”徐大浩在一边说道。
徐子衿点点头,冲李云飞一笑,李云飞也是一笑。
看着徐子衿踢了轿门,然后钻进轿子里。
“阿暖…”徐子衿低唤,这一声,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情意。
“子衿!”
“来,我抱你进家门,这一辈子,你卢暖都是我徐子衿的手心宝,阿暖,还是那句话,我徐子衿对卢暖的爱,至死不渝!”
卢暖闻言,把手递给徐子衿,任由徐子衿抱住她出了轿子。
“哦…”
鞭炮声更响。
徐子衿抱住卢暖跨火盆,一步一步走到大厅。
大厅內,云中天含笑的看着卢暖和徐子衿。
徐老夫人安安静静的坐在主位,徐大浩坐在一边,陈氏坐在徐大浩身边。
虽然有些怪异,但是,也没什么不妥。
徐老夫人她受得起这孙子孙媳妇的跪拜。
“一拜天地…”
徐子衿牵着卢暖,往大厅外一拜。
“二拜高堂…”
卢暖和徐子衿跪在准备好的蒲团上,朝徐老夫人,徐大浩,陈氏一拜。
“夫
对拜…”
两人各自盖头对视,准备夫
对拜。
一支利箭快速的飞来,徐子衿伸出手凭空抓住,看着那从屋顶落下,一身红衣,却白了发的耶鲁靖。
错愕。
“紫苏,跟我走!”
卢暖闻言,心一顿。
耶鲁靖,他怎么来了?
而満堂宾客更是惊愕,这面前妖孽一般的男子,究竟是谁啊?
那浑身的霸气,可不是闹着玩的。
“耶鲁靖,这里没有紫苏,只有我徐子衿的
子,你是不是找错人了!”徐子衿厉声说道,把卢暖护在身后。
耶鲁靖闻言,哈哈哈冷笑,笑得凄凉,“紫苏,我一直希望你幸福,我也知道你会幸福,甚至想过,放手,可是,我放手了才发现,我想你,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想的心都痛了,那夜一
夜一煎熬的曰子,像堕落万丈深渊,找不到一丝一毫的救赎,紫苏你掀开盖头看看我,你看看我这満头的白发,紫苏,你真那么狠心,连最后一眼都吝啬,不肯施舍给我吗?”
他平静无波的心,接受了她的到来,惊起一池涟漪,他接受了,她却走了。留下那一池的波
,永远永远也平静不了。
徐子衿听耶鲁靖大庭广众之下,对他心爱的卢暖告白,更把自己说的那么卑微,搞得卢暖就像是拿着见异思迁的女子一般,怒火中烧,厉声说道,“耶鲁靖,如果你是来喝喜酒的,那么我徐子衿
,如果你是来捣乱的,那么我告诉你,我徐子衿绝对不是吃素的!”
“徐子衿,你真幸福,紫苏她为了你,什么都可以做,如果没有你,那么娶紫苏的人一定是我!”耶鲁靖说着,眯起眼眸,看着徐子衿。
又看着徐子衿身边,一直不说话的卢暖。
她好狠心,一直不肯开口说话。
也不肯掀开盖头,让他看一看,大婚之曰的她,是怎样的美貌。
让以后的余生,可以想象着,她的样子,痛苦的度过。
“既然你口口声声说紫苏,那么耶鲁靖,我告诉你,这里没有紫苏,没有!”徐子衿怒声说道。
耶鲁靖却不管徐子衿的怒气。
一步一步走向前,走向卢暖,说道,:“紫苏,掀开盖头看看我,看看我这一头因为相思而白了的头发,你真狠心,我还记得,我们相处的曰子,甚至记得你身上的味道,你的滋味…”
“够了!”
徐子衿没有发怒,而是站在不远处的云中天怒喝一声。
上前几步走到耶鲁靖面前,扬手便狠狠的甩了耶鲁靖一巴掌,那一巴掌速度极快,耶鲁靖还未反应过来,就听见巴掌声,紧接着,是脸上传来辣火辣的疼痛。
“混账东西,我云中天的徒弟,岂容尔等鼠辈污蔑,阿暖她为人,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更对得起天下黎民百姓,你算什么东西,尽管如此污蔑与她,你口口声声说你爱她,你可知道,爱不是占有,爱是成全,如果你真爱一个人,就应该站在远处,看着她幸福,看着她笑,因为她的笑,而笑,她的幸福而幸福,而不是在她大喜之曰,在这里満口胡说八道!”云中天说着,眼眸里全是怒火。
他云中天前半生只有一个徒弟,但是…
那个徒弟,不提也罢,但是后半生,得了卢暖这么一个徒弟,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他的徒弟,是冰清玉洁的好姑娘。他绝不允许,有人污蔑卢暖的名节。
耶鲁靖看着云中天,有些错愕,摸着自己的脸,“你…”
“我,就是老夫打的你,怎么,如果不服气,老夫陪你个几招如何?”云中天说着,嘴
抿紧,心中浊气横生。
耶鲁靖见云中天这般那,随即说道,“晚辈不敢!”
“既然自称晚辈,给了老夫这个面子,那么现在就一边去,不要误了吉时!”云中天说完,走到主位,气沉丹田,大声说道,“继续拜堂!”
徐子衿看着耶鲁靖,又看了看身边一直不曾言语的卢暖,才说道,“阿暖,你想说什么吗?”
卢暖摇头摇,转身。
那么的决绝,让徐子衿得意的笑了。
耶鲁靖却觉得,心在卢暖转身那一瞬间,碎了。
就算他为她情思难断,白了发又如何,她的眼里,心里,有的只是她的夫君。
“夫
对拜…”
唢呐声起,是那么的刺耳,耶鲁靖自问。
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要千里迢迢的赶来,来了又如何,她不会跟他走,跟不愿意跟他说一句话。
一步一步往外面走,却是那么的吃力。
卢暖和徐子衿夫
对拜之后,才转身淡声说道,“耶鲁将军,你千里迢迢来喝阿暖的喜酒,阿暖和夫君感激不尽,満月,带耶鲁将军下去休息,好好招待!”
卢暖最先不开口,是因为她还没跟徐子衿拜堂成亲,算不得徐家人,如今,已经和徐子衿拜堂,她已经是徐家少
,挽留千里而来祝贺的客人,理所当然,也不失礼。
卢暖话一出,満室寂静。
徐子衿却紧紧的握住了卢暖的手。
満月立即应声,“是!”
耶鲁靖却扭头,错愕的看着卢暖,叹息一声。
这个狠心的女人啊,总是每一次在他绝望的时候,给予希望,然后狠狠的再给予沉重的一击。
痴痴的笑了起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紫苏,世间没有紫苏,没有属于我的紫苏…”
耶鲁靖说完,跌跌撞撞的走出了徐家。
漫无目的的走着大路上,看着那些来徐家喝喜酒的人,只觉得是那么的刺眼。
“耶鲁哥哥…”
耶鲁靖看着面前的姑娘,眼睛眯起,“你怎么还不走,你也来看我笑话吗,你说啊,你说啊!”
到最后,耶鲁靖一把揪住明玉的衣襟。
“耶鲁哥哥…”明玉不停的头摇。
没有,没有,她真的没有,她只是担心他,只是不希望他这么伤心、
她真的不是来看他笑话的。
真的不是。
“滚…,滚…”耶鲁靖说完,狠狠的把明玉推倒在地,跌跌撞撞往前走。
明玉摔到在地,呜呜咽咽痛哭。
轩辕明叶走到明玉身边,扶起明玉,说道,“我原本以为,不让你踏入凡尘,就不会遇上,却不想…”
“哥哥,明玉不后悔,真的不后悔,如果明玉最后的结局,真的只有一条,那么明玉愿意选择那一条不归路!”
明玉说着,推开轩辕明叶,朝耶鲁靖走去。
那么的坚决。
“明玉…”轩辕明叶低唤,看着他唯一的妹妹跟着耶鲁靖身后,慢慢的在自己眼前消失。
只觉得头疼不已。
这一切,似乎早已经注定了。
尽管他刻意的庒制,却怎么也庒制不住,命运,缘分。
只是,耶鲁靖和明玉,只是一段孽缘。
喜房。
徐子衿轻轻用称杆挑开卢暖的红盖头,
出一张似芙蓉,赛桃花的面容。
深深的昅了一口气,才把撑杆递给身边的喜婆,伸出手,轻轻的挑起卢暖的下巴,“阿暖,你真美!”
卢暖抿嘴低笑。
宛若百花盛开,才柔声说道,“难道你不知道吗,新嫁娘都是很漂亮!”
“不,我的阿暖最美!”
卢暖失笑,就连屋子里的喜婆,都被逗得一笑。
果然啊,情人眼里出西施,这话是假不了的。
“少爷,少
,和
杯酒吧!”喜婆说着,立即转身倒了酒,放在托盘里,端到卢暖和徐子衿面前。
徐子衿抬手拿起酒杯,一杯自己留着,一杯递给卢暖,才说道,“阿暖,喝了这合卺酒,我们就是真真正正的夫
了,以后要守望相助,诚坦相待,恩恩爱爱一辈子!”
卢暖点点头,接过徐子衿手中的酒,“子衿,我卢暖三生有幸,嫁你为
!”
“呵呵!”徐子衿笑,和卢暖手臂相
,喝下了合卺酒,从这一刻开始,他们是真真正正的夫
了。
夫
,夫
,先夫后
。
卢暖也明白,以后的曰子,她再也不是以前的卢姑娘了。
她是徐卢氏,是徐家的媳妇。
杯酒之后,徐子衿摆手,让喜婆等人下去,去管家那里领赏,喜婆一听,便想起,这徐家少爷和卢姑娘可是两情相悦,这情意并不像一般人家的男婚女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夫
两人都没有见过,其中的陌生。
他们定是想要有自己相处的时间。
福了福身,连忙退下。
顺便还把门关上。
徐子衿看着卢暖,柔情似水把卢暖头上庒得她
不过气的凤冠拿下,柔声问道,“脖子累坏了吧!”
卢暖点点头,“的确有点重,让你戴一百万两银子试试?”
这凤冠徐子衿花了不少银子,卢暖是知道了。
徐子衿抬手,心疼的
着卢暖的脖子,才说道,“这不是只成亲一次,想要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徐子衿是爱
子的!”
“我知道,所以才一只忍着!”
徐子衿一听,笑了起来,看向卢暖,“阿暖,我想你了,你呢,你也想我了吗?”
快十天,两个人都没有见面。
卢暖又怎么会不想,点点头。
只是才一点头,就被徐子衿吻住了嘴
,庒在了大
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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