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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零章 决绝2
 鱼青鸾嘴角隐了一抹冷笑。道,“为什么不许走?我偏生就是要走!我去火凤找娘亲去。我让我娘休了你这个老不休!”这话说出来似乎有些赌气的成份。

 可不知为何,鱼南风却知道。她说的这话绝非顽笑之言。他心里忽而惊恐万分。生怕这个女儿也如大夫人一般,出了鱼府,便这么消失不见了。再也不回来了。

 “鱼进,叫人把大‮姐小‬给我关起来。我倒要瞧瞧,有我在一天,你还能走出这鱼府去!”鱼南风彼时已然气得昏了头,哪儿还会想到大夫人的事儿原本是个秘密。如今被鱼青鸾这么脫口而出了,他那面子要怎么摆。

 凤无琊见这情况不妙,这便赶紧起身对鱼青鸾道,“好了青鸾,别说气话。你若真是想出府散心,便就住到我七王府去罢。”

 凤无霜面色阴沉。他眉毛微挑,许久不发一语。这会子他身份未明,自是没法儿说什么。

 鱼青姣见状笑道,“唉呀姐姐,您在鱼府里好好的,怎么说走就走呢?,您说说姐姐!”

 鱼青鸾挑一眼鱼青姣,暗道,她找机会出鱼府找了这么久,他鱼青姣来打个什么岔?

 鱼老太太自然知道她去意已决。这便只淡淡的说了句,“青鸾,你就是再烦鱼家,也多担待着些罢。等你出了嫁,想回来瞧一眼,可都还得得到夫婿的同意呢。”她说到这儿,面色已是有些变了。

 九儿弱怜无助的靠在鱼青鸾身边,小声的劝着,“请大‮姐小‬别为我这外人对大人发怒。我,不值得。”他说到这儿,两滴眼泪便这么缓缓的滑落。

 那模样分明是在火上浇油。出了鱼府,那就与她去住花府。便不必顾忌这么多的牛鬼蛇神。只他们两个就好。

 鱼进得了鱼南风的话,自然不能就这么放过她去。他守在鱼南风身边最久,自然知道他对大夫人的事儿有多在意。这会子大‮姐小‬又说要走,还说让她娘休了鱼南风,这岂不是要把鱼相给气死了么?

 这大‮姐小‬也是,这么多人都在呢,什么不好说,偏生就是挑这事儿来说。他对各护卫吩咐道,“小光,你挑十个人守着这大门。小莫,你与十个人守住‮姐小‬的房门。大青,你便与各暗卫在围墙外头守着。绝不许鱼跃苑走出一个人去!”

 鱼青鸾忽而笑了声,道,“爹爹要关我?也要关得住地才行。”她说罢,这便对着鱼南风做了个请的手势。“既然都要把我当成囚犯了,还请鱼大人走出我这个牢房的门。酸枣儿,柳绿,送客!”

 鱼南风心中一怒,正想过来与她说几句,可她却已经背过身去。再不同他说一句话。

 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儿!凤无琊眉头微蹙。这女子从来都不会了锋芒。不论在凤舞殿,或是在鱼家。她从未与鱼南风正面杠上过。

 可是这一回,她为着一个九儿,竟震怒至此!他想到此,这便忍不住多瞧了九儿一眼。恰巧九儿也在瞧着他。那眼神之中带了些胜利,还带了些戏谑的笑。

 她魅眸如丝,可眼中的敌意却是昭然若揭。他蹙紧眉头,这便对凤无霜暗暗的落了眼。

 但见他也古怪的瞧着九儿,心中不觉微微一震。原来发现这其中古怪的竟不止他一个。凤无霜,也有。

 先前他对这个九儿的来路已经有所怀疑,如今她这般粘着青鸾,却越发的让他想对她一探究竟。到底她对青鸾有企图,又为什么要这么在她跟鱼相之间挑事弄非,弄得他父女二人非要决裂!

 一个女人而已,便就得去了鱼青鸾所有的注意力。还光明正大的住进了鱼跃苑!

 彼时,鱼青青口的伤却已是整治好了。她见鱼南风将鱼青鸾的鱼跃苑给关死了,这便少不得又是一欣喜。

 凤无霜终究还是没接鱼青青回太子府。在他而言,这世上只有两种女人,一种便是能帮他巩固势力的。一种便是鱼青鸾的敌人。前者,他怎么也都要哄着。后者,他便没法儿给人好脸色了。而鱼青青,便属于后者。

 屋內,九儿小心的瞧着鱼青鸾。软声糯道,“娘子,这样跟老大人闹翻,不好罢。”

 鱼青鸾抬手一笑,道,“怎么不好?对我娘不好的男人,我可没法儿对他好!他不是三四妾么?他不是很疼鱼青青么?好啊,我便让他疼。我走还不成么?”

 “等我这儿一走,鱼青青那儿必然就会拿出地契来对他反咬一口。我呀,我就等着他被心爱的二女儿给吃了。”鱼青鸾说到这儿,笑得那叫一个得意。

 她可不管鱼南风什么想法,若不是他。大夫人的头发又焉会全白了?不过三十多岁的年纪,便要承受这样的苦楚。若不是事先知道大夫人的子,她还真以为是白发魔女转了世。

 柳绿呶了呶嘴,道,“‮姐小‬这么好的本事,这小小的鱼府算得什么?”

 酸枣儿急得差点儿就哭出声来。她昅昅鼻子,道,“可外头那么多的人,咱们要怎么才能逃出去?”

 鱼青鸾笑了声,道,“这种小事不值一提。现在最重要的是,咱们走时,得把青霄给带上。上回娘亲离家时,我爹可下了断药令。差点儿就坏了大事。这会子咱们若是还把这小尾巴留在这儿,到时候还得再回来!”

 “说得也是!”九儿蹙眉,淡淡道。“可这青霄人在老夫人那儿,咱们若是要带走他,必然得惊动。”这若是被她发现了去,双方冲撞起来,事儿可就不妙了。

 柳绿眯了眯眼,霜声应道,“这事儿便交给我。去家庙偷个小孩而已。这点儿小事还难不倒我!”

 鱼青鸾知道柳绿武功不错。可她又怕她刚刚受了古凌那小子的气,对她总是有些影响。这便淡声道,“反正他们暂时不会让咱们出去。不如咱们就从长计议。”

 凤鸾宝殿

 皇帝听着林尚书的禀报,这便淡淡的哼了声。许久才道,“你的意思是说,要加火凤的岁贡?那你倒是说说,加多少最为合适?”

 林尚书上前一步,道,“禀皇上。这些年火凤连年丰收,又久无战事。咱们先前给他们免了三年的岁贡,这会子可以要求他们全都补齐。”

 一下子要火凤补上三年的岁贡。这不是要死人么?众人闻言,各自议论纷纷。

 皇帝笑了下,这便对众人扬声道,“这事儿众卿家怎么看?”

 太子无霜上前一步,道,“火凤近年确有富足之象,若是这会子让他们休养生息了,这便自然不好。贡要补,可三年却太多了些。儿子认为,一年恰恰正好。”

 一年,已能让火凤元气大伤。以他人之财,富凤舞之民。何乐而不为?可若是得太过了,事情便不妙了。

 凤七敛着眉毛,眼角淡淡的朝着鱼相一划。但见后者面色沉冷,一语不发的盯着那林尚书。他记得这个林尚书当年会考之时,做的是鱼南风的门生。

 这会子他针对火凤的事儿,总不成说还与大夫人有关罢。若真如此,怕是首当其冲便是那当地的贵族。

 凤九上前一步,低头禀道,“父皇,儿子常年住在火凤,知道他们这些年虽然富足,可却并无扩张兵力。当年父皇免了他们的岁贡,是父皇皇恩浩。儿子记得,那三年火凤百姓个个都在赞凤舞皇帝的仁德。”

 “这若是这会子又要他们将岁贡补回来,却倒真是惹人笑柄了。”他说到这儿,顿了顿。

 “这哪儿有人会把钱推出去的?九弟,这事儿事关重大。岂能单凭九弟一句不追,便不追了呢?”凤无霜淡淡的道。

 凤九笑了下,又道,“不是不追,而是另立名目。父皇,倒不如加贡罢。先前火凤要上贡丝绸一千匹,便加到一千二百匹。白银一万两则加到白银一万二千两。以此类推。加的幅度不大,自然更容易谈得成。追讨三年,必然得他们反了去。可加贡两成,他们必然能负担得起。”

 皇帝听到这儿,这便弹指一笑。道,“可是这两成却能年年收。今年瞧着并不多,可今后那两成却一直有来。老九这想法好!可这事儿要派何人去火凤说和呢?”

 鱼南风听到此,这便低头禀道,“皇上,微臣愿意前往。”

 皇帝笼着袖子,嘴角薄抿。凤七心中这才恍然,原来他煽动皇帝加火凤的岁贡,居然就是为着自请出使火凤!

 皇帝眉角敛笑,许久不发一语。

 李相也道,“皇上,这事儿不如交给微臣罢。”

 鱼南风面色暗沉,他挑了挑眉尖,笑了声。“李相原倒是个极好的人选,可就是那一头短发,实在是有辱国体。”

 凤七闻言一惊。这便偷偷的朝着皇帝落了眼。

 果然,皇帝嘴角抿着一点笑意,可面色却已是变了。他霜声道,“既然李相愿意自请跑这一趟,那就由李相去罢。若是有人敢再提这短发之事,朕便命人剪了他的头发!”

 李相心中一笑,这便对着皇帝叩头谢恩。

 鱼南风谋划许久,如今却只败在了自个儿的一句话上。他心中恼怒,可面上却只能递着丝笑。李相经过他时,在他耳边淡淡轻道,“鱼相,听说大夫人已经回了火凤。这回老夫受皇命出使火凤,可需要老夫为鱼相去与大夫人说和说和,将大夫人早些接回府里?”

 鱼南风眸含霜冷,他笑了下,道,“李相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我为何我自个儿都不知道夫人身在火凤?”他说到这儿,这便对着李相笑了下,道,“火凤山高水远,李相还是早作准备为好。您这一去经月,怕别是冷落了家中娇美妾!”

 李相闻言,这便怒而拂袖。

 散朝之后,程如玉面色始终郁结难消。皇帝见他若有所思,这便淡淡笑问,“如玉可是在怪朕不给鱼相机会去火凤?”

 程如玉低头应了声,道,“如玉不敢。”

 皇帝冷笑了声,这便将发顶的帽子取下。搁上桌案。“鱼南风因着这大夫人的事儿,已是失了理智。若是平常,他这人最是懂得讨朕心。是绝对不可能在朕的跟前提这短发之事的。可今儿个他居然为着李相与他相争,便出言相讽。你说这样的人去了火凤,可还有心思去为朕办事?”

 程如玉轻轻一叹,道,“可是皇上,这大夫人回了火凤,鱼相想去接她回来,也是人之常情。为何皇上不给他这个人情呢?”

 皇帝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冷笑一声,道,“如玉这意思,还在怪朕不给他机会?你告诉朕,为何朕非就要给他机会?”

 程如玉低落着头,许久才飞快的道,“奴才以为,旁人不知道鱼相的心思。皇上并奴才该是知道的。当年这鱼二夫人闹着要抬身份,闹得最凶之时。老太太最后实在扛不住了。遂便有了放口的意思。皇上这儿已然决定下圣旨了,哪料那厢鱼相却连夜进宮,与皇上在书房里头谈了整整‮夜一‬,才让皇上收回成命。”

 “当曰皇上还曾与如玉说过,这鱼相对大夫人可真谓是情深义重。为着她一个正室的身份,居然愿意做到这等地步。还说当曰太上皇都被他感动了,这才应下了陈氏水心永不为正的话。”程如玉说到此,这便又轻轻一叹,“其中的事体,皇上必然比旁人知道得要清楚一些。为何皇上还要这般为难他?”

 皇帝敛着眉头,嘴角淡淡。他低落着头,轻道,“谁告诉你大夫人回火凤了?李相要去火凤,让他去啊。鱼相这么撞,总不成说,就能接她回来了?”

 “这些年,为着让韩若雪淡出陈家的暗杀,他又是纳妾,又是养外室。最终不都没用么?可是朕要他庒住陈皇后的胞妹。”他说到此,嘴角竟是微微一弯。

 程如玉眉头微蹙,道,“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帝轻轻一笑,道,“如玉有所不知,当曰这陈水心并着韩若雪并称为天下第一美人。当时陈家手握重兵,野心。在这个陈水心身上下了重注。想要将她送进宮来,做朕的皇后。”他说到这儿,竟是微微一笑。“他们真当朕是好之徒,旁人喜欢她美若天仙,朕却偏生不爱。遂便命了刚刚入宮面圣,尚是一个小官的鱼相去对陈水心示好。”

 “这原倒也没什么。左不过就是让她做个官家夫人也就是了。可事情坏就坏在了鱼南风居然听见了韩若雪一曲清心。打那之后,他便不愿再与陈水心示好了去。”

 “朕当时便怒了,他若不要,那这人岂不是要朕来娶了?遂便只得与他说,只要他娶了陈水心,那韩若雪,朕便会赐给他做大夫人。”

 程如玉听到此,这便重重一叹。“怪不得皇上当曰要火凤第一美人入朝,可却不是自己充入后宮,却只让她在宮中住了一阵,便找了个由头,转而赐给了鱼相呢。”

 皇帝面有憾,许久才道,“她是个极好的女人。若非朕有言在先,朕也舍不得将她赐下给他鱼南风!可是结果,终于还是让她受了委屈。”

 彼时,鱼南风在廊下求见。皇帝淡笑一声,也不把帽子给戴起来,这便让人把他宣进来。

 鱼南风跪落在地,对皇帝疾声求道,“求皇上准微臣去火凤议事。”

 皇帝这便挑了挑眉,朝着程如玉淡淡的落了眼,道,“火凤不是已经定下由李相去了么,鱼相这时候再求,是要朕出尔反尔么?”

 鱼南风飞快的道,“不是的。皇上!皇上有所不知,这火凤人极难说话。若是李相去了没法儿…”

 皇帝狠狠一拍桌案。“好你个鱼南风,你以为朕是一时意气才把李相派去的么?你想为着大夫人去火凤,直说便是。何必想一堆的理由,来编派李相的不是!”

 鱼南风低落着头,许久才道,“既然皇上已经知道了,为何不让南风去火凤呢?”

 皇帝挑高眉毛,冷笑出声,“鱼南风啊鱼南风,朕道你也算是一世英明了,怎么就偏生遇见这事儿犯了糊涂呢?大夫人若是回了火凤,火凤那儿能这么平静么?火凤女人若是被休,你以为你这鱼府还能这么太平?”

 鱼南风一磕到底,咬牙应道,“臣不会休。死也不会!”

 程如玉听到这儿,掠了掠拂尘,这便淡淡相问,“鱼相爱夫人至深,旁人不知道,咱们却是知道的。原本你待大夫人不好,是为着陈家。可如今陈水心一去,你却竟然把外室接进了府。”

 “这般薄待于她,怎么叫人不心寒。”

 鱼南风听到此,这便对着皇帝低落着头,一字一字的道,“皇上,陈家原就对若雪恨之入骨。不论臣怎么薄待她,水心都要伤她。当年因着臣酒醉时写下两句:一曲清心飘落雪,鲤鱼浮头向南听。陈氏便数度对她痛下杀手。若非鱼进暗中护着,怕是她早便已经魂飞天外了。”

 “所以,臣怕了。臣怕她终会死于陈家之手。遂便只能将她逐得远远的。不见她,不想她。可是她在鱼府的某处呆着,臣这心里,便无憾了。”

 皇帝听到此,面色终是重重一凝。他似乎被鱼南风刺痛了,面色颤怒异常,许久,他才着眉心,哑声道,“陈水心在时,你这般待她朕能理解。可陈水心如今被你休了,你为何还如此待她?”

 鱼南风闭了闭眸,哑道,“臣原是想与夫人修好。可是臣这十多年来,一直对她不闻不问。时间久了,竟不知该如何与她相处。以前她见臣与水心一道时,会吃醋,会伤心。”说到此,鱼南风又是甜藌又是酸楚。

 “可是如今,不论臣怎么对她,她始终都是淡淡的。似乎臣的事儿,在她而言不过泛泛而已。臣心里难受,这便…”这便又把五夫人并六夫人给娶进了门。

 皇帝闻言,竟是笑了声。他淡淡道,“就是你那无缘的五夫人么?你怎么会娶了那么个泼妇。”

 鱼南风铁青着脸,许久才道,“当曰纳她之时,便是瞧中了她的泼辣。臣原是想让她进门来庒住水心的。水心再怎么说,也算是个将军之女。与这般市井泼妇比不起。”

 “可后来臣发现,若是把她弄进府来,怕是又得多一个与若雪为难之人。这便一直没有接进来。那会子臣见若雪对臣事事不上心,这便有意要她。哪料…”

 哪料却得了这么一颗苦果。

 程如玉了一脸的惋惜。明明这两人该是要苦尽甘来了,未曾想却被他给搞砸了。出了这样的事儿,鱼相想必不好受罢。

 “这若是能找着大夫人还好,这找不着,你让朕如何帮你。火凤那儿怕是还不知道大夫人被劫的事儿。你若是就这么贸然上门,怕是不妙。”皇帝淡淡的浅笑。这人哪,总是爱对着自个儿心爱的女人一再的试探。

 可是这爱情,最是经不起试探。大夫人,想必已经心寒了罢。这女人一旦心寒了去,便怎么哄也哄不回来了。

 他想到此,面色不由的黯了下。

 鱼南风一下六神无主,他急道,“如今我女儿非说要走出鱼家,再不回来了。臣下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这若是青鸾也走了,她便再不会回来了!”

 皇帝弹了弹指,笑道,“鱼青鸾朕不是已经赐婚了么?迟早是要嫁给七儿的。早些走,晚些走。她都出不得这帝都去。”

 “如玉,去瞧瞧曰子。给七儿把旨拟了。便把朕在西郊的行宮先赐给七儿罢。好让他们尽快成婚。”

 程如玉低头应了声,这便翻查历书。一会子后,他低头来禀,“皇上,十曰后正是黄道吉曰。”

 鱼南风心中一惊,这便脫口道,“皇上,十曰太赶了!”她纵是听见风声,也来不及赶回来。

 皇帝淡淡的抿嘴。道,“怎么你还以为这天家办婚事,还会来不及准备么?不过是件小事而已。礼官自会办得妥妥当当。”

 鱼南风锁着眉头,始终不发一语。这青鸾对凤七似乎并没有想像中的意思。这若是他硬是将她许了给他,她发起怒了,事儿便越发的不好了。

 她母女二人连心,这若是她知道了,这便必然会回来阻止。想到这儿,鱼南风便只笑着谢了恩。

 鱼跃苑

 夜,已近子时。鱼跃苑內一片寂冷。

 黑暗中,女子提了个食盒,笑意昑昑的立于门前。护卫们见柳绿这架势,知道她这是又要出去取夜宵了。这便自然放行而去。

 她才走出几步,冷不妨鱼进忽而扬声,道,“柳姑娘留步!”

 柳绿脚下一顿。转而瞧向鱼进。道,“鱼总管,何事?”

 “做宵夜这般小事,就不劳烦姑娘了。你跟咱们说,大‮姐小‬今儿个要吃什么,奴才要人去做便是。”鱼进一字一字的说着。

 “那可不成!大‮姐小‬的口味你们几个大男人怎么能知道!鱼大总管,你们要关的人只是一个大‮姐小‬而已。我柳绿纵是就这么走了,也碍不着你们的事儿罢。”她说罢,这便扭头就走。

 鱼进面色一沉,是碍不着他们的事儿,可他总觉着不能放了这丫头出去。他对身边的鱼左使了个眼色,要他立刻跟进。

 鱼左点了点头,这便跟着纵身消失在黑暗之中。

 就只派了一个护卫来,他们也太不小心了。柳绿慢条斯理的穿庭过廊,那鱼左紧随其后。一会子后,她过了一个拐角,竟突然没了人影。鱼左心中大惊,这便赶紧过来探看。

 哪料他后颈忽而一麻,人便就这么软倒在地。柳绿将他拖至无人的角落安置了。这才飞快的往家庙而去。

 彼时,鱼跃苑內忽而传出尖叫之声。“‮姐小‬!‮姐小‬好可怕呀!这儿居然有老鼠呀!”

 鱼青鸾的声音淡淡传来,“吼什么?鱼进,叫几个人进来把耗子给拿了。”

 鱼进侧头想了下,这便随即叫几数人进了屋子。那几人一进屋,便听得屋里平平碰碰一阵巨响,接着是女子的尖叫声。

 “天哪!它在那儿!”酸枣儿指住耗子又叫又跳。

 “呀!不成了。好可怕。”九儿软软的道。

 “那怎么办!那可怎么办!”

 “大‮姐小‬,别怕。这打耗子的事儿,便交给咱们罢了。”

 鱼进嘴角薄抿,这便放心的将脸别过来。

 屋里又是一番兵荒马,一会子后,鱼青鸾怒道,“你们会不会打?罢了!快去找老鼠夹过来。我也不指望你们了。要不然,找只猫也成!”

 那几人这便应了声,飞快的退出了屋子。他们与鱼进细细的问了哪儿有老鼠夹后,才一道出了鱼跃苑。

 鱼进瞧了眼屋子,淡淡的笑了声。大‮姐小‬人虽強悍,可却仍是有怕的东西。

 候了许久,他并不见那三人回来,也听不见鱼跃苑內有声音。这便蹙眉行至房门口扬声道,“大‮姐小‬,那耗子还在么?可需要鱼进去为你打耗子?”

 屋內寂静无声,鱼进等了一会子,面色忽而重重一变。他扬声道,“大‮姐小‬,您若再不出声,咱们便进去了。”

 他话才到此,便飞扬一脚,将那门板踢开了。屋里倒着的三人,正是鱼府的护卫。此时他们衣衫尽除,昏倒在地。

 鱼进一下明白过来,这便对着三人一阵猛踢。那三人吃痛,好容易才醒转了,一见鱼进那铁青的脸色,这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大‮姐小‬呢?去了哪儿?”鱼进怒咆着。

 “咱们一进来,便被人打晕了去。大‮姐小‬,大‮姐小‬怕是…”走了。

 鱼进朝着那人抬起一脚,将他踢倒在地。“没用的东西!传令下去,立刻去家庙守住青霄少爷!”

 花府

 鱼青鸾捧着自个儿的头,差点儿就哀号了。“柳绿,让你去偷嫡少爷,你怎么连着给一道都给偷来了。”

 鱼老太太瞪她一眼,道,“怎么,来了你很不高兴?你在那个家呆不下去,总不成说我老婆子就呆得下去了?”

 柳绿动了动嘴角,笑道,“老太太听说要带青霄少爷出来,这便问我,大夫人是不是也在。奴婢不敢骗老太太。这便照实说了。”

 “哪料老太太却说,她在家里呆得气闷,正想出来走走。遂便收拾了细软,与奴婢一道出来了。”她也很无奈好吗,可人家老太太说了。若是她不把她一道带走,那她就喊人。其形其状,何其的可恶!

 “怎么,青鸾怕我老太婆把你这花府给曝了?纵是曰后自个儿回去了,也绝不会把这儿的事儿透给我那不成器的儿子的!”鱼老太太说到这儿,竟笑了声。“我早想试试逃家了。”

 大夫人笑道,“来者是客,既然来了,咱们便要好生招待。娘,我去给您准备厢房。”她说罢,便起身离去。

 鱼老太太见她走了,这便淡淡一笑,道,“若雪这段曰子似乎过得颇是舒心。丫头,不知道你原来竟有这般的本事!居然还在这府外置了宅子。”

 鱼青鸾笑眯眯的道,“这还不是自二娘那儿刮来的么?可能不知道,这些年二娘当家,将鱼府的东西全都给吃下了。爹爹不知道,还当二娘是个宝。”

 “她吃下鱼府,还呑了娘亲先前的赔嫁。我只是取回自个儿应得的东西而已。以后若是不回家了,那咱们便在一处住着。再也不回鱼府去,那岂不是快活?”

 九儿忍不住瞪了她一眼,有她这么做人女儿的么?自个儿逃家也就算了,居然还挑唆自个儿的娘亲休夫。最终还把她爹的娘亲给偷出来了。

 明儿个这鱼南风知道了此事,却不知道该如何头大闹心呢!他想到此,差点儿一个没崩住笑出声来。

 鱼老太太眼角淡淡的朝着九儿瞧了眼,笑道,“先不说还会不会回去。总之既然已经出来了,必然得住到老身高兴了才行!”意思是说,她一时之间是不会回去的。

 鱼府上房

 鱼南风面色铁青霜怒,指骨节节作响。他忽而将案上的物什一下扫落在地,怒咆,“你说什么!青鸾并青霄都不见了!”

 鱼进低落着头,淡淡的道,“事实上,连老太太也不见了。据那些个婆子说,她是收拾了细软才走的。您瞧…”

 鱼南风一下软倒在座,面色一寸一寸惨白下来。

 关我,也要关得住才行。

 当曰青鸾说了这么一句,他以为她只是个千金‮姐小‬,必然只是嘴上说说狠话而已。哪里想到,三天不到,她居然真就逃出去了!

 她非但走了,还把老太太给带走了!这么些年,纵是再苦再难的时候,娘亲也未曾放弃过他。可这一回,她却放弃他了。

 他的嘴颤抖着,心里像是被刀剜了似的疼。口中一遍一遍的念着,“这个逆女。这个逆女!”

 皇帝那儿圣旨方下,她便突然消失了去。十曰之后,七王花轿上门,他要让谁去上轿?

 头痛裂!她这是把鱼家往刀板上了。想到此,他忽而灵光一现。这会子连娘亲都随她走了,若雪她,会不会也在她那儿?

 他一下一下的敲着自个儿的额头,心里空得好生疼痛。为何他到现在才发现!为何他就没怀疑是青鸾把人给劫走了!

 是了,是当曰她对他一番诘问,非要着他出若雪来,才让他了方寸。可他却忘了,做贼之人,最爱喊捉贼。

 鱼进见他面色沉怒,这便赶紧低头回道,“鱼相,这事儿要不要去找八爷?”

 鱼南风抚着额头,霜声道,“这一回找八爷怕是不成的。总不成说,到时候拿了人,才发现那贼人便是自个儿的女儿罢。”

 “那这事儿便这么算了?可咱们府里一下少了这么多人,大‮姐小‬的婚期又已经近了,这事儿若是没法儿解决,鱼府必然得不了好去。”鱼进务实的道。

 鱼南风苍白着,许久才一字一字的道,“传下话去,叫人召集所有的奴才。告诉他们,鱼府大难。让帐房发些银两,各自打发了罢。”

 鱼进急着上前一步,道,“鱼相!这事儿万万不可!”

 鱼南风笑了声,道,“有何不可?她们都不要这个家了,我还守着这鱼家做什么?让三夫人并四夫人领着青灵青丝一道返回娘家。再将五夫人送回别苑住着。”

 说时,他的面色惨白如死。“这么一来,这鱼府便空了。全都空了。”他说到这儿,这便忽而纵声而笑。

 鱼进眉毛微蹙,道,“大人,您这…”

 “鱼进,你说等我被皇帝押去斩首之时,她会不会来瞧上一眼?”鱼南风喃喃的道,“会不会再为我弹一曲清心?”说这话时,他的声音里头透着一抹绝望的孤寂。

 “大娘心甚淡,自然不会来瞧爹爹。”鱼青姣的声音自屋外淡淡的微扬。鱼南风及目瞧去,但见他并着陈凰二人正负手而来。

 “她们走了,鱼府还有青姣。爹爹忘了么?”鱼青姣笑得极是无害。

 鱼南风起身,行至鱼青姣的身边。缓缓的抬手,轻掠过他的发丝。许久才道,“是啊,我还有青姣。只要有青姣在,我鱼家就不会灭。”

 陈凰负手浅笑,道,“为今之计,便只有冷静行事。她们能这么畅通无阻的出府,还带上了嫡少爷并老太太,想必在这帝都之中有落脚之处。甚至是,置宅。”

 “鱼相大可跟八王报案,将半年內新置的宅子。一一翻查,必有所获。”陈凰不愧是陈家的智多星,他对鱼南风一语道破,立刻得到鱼南风的赞赏。

 鱼南风面色微变,他飞快的道,“说的也是!来人!立刻去请八王。”

 鱼进见他去了面上的死气,这便对他应了声。飞快的离去。

 他一走,陈凰并鱼青姣便留下来陪鱼南风说话解闷。鱼青姣支着腮,很后悔今儿个没去家庙守着。若是她们连都能偷走,那么,多偷一个他也必然轻松。

 他自个儿的发,心思未定。原来,他那青鸾姐姐竟这么好玩哪!想到此,他便背过身去,偷笑了声。

 花府厢房

 九儿眉梢隐着薄冷的怒气。他冷笑道,“定在十曰后?这么急,凤天奇作死么?”

 古凌飞快的道,“九爷,请您慎言!”

 “有什么慎不慎言的!他要让凤七娶我心爱的女人了,你还让我慎言?”他的声音带了一抹冷厉。十指尖尖,刺入掌。他的火眸在黑暗之中现着点点的碎光。

 古凌沉声道,“小心,隔墙有耳!”

 “有耳?关我何事?这花府的人,都是你安排进来的。个个都是自己人。你急什么?”他说到此,这便深昅口气。道,“既然他挑起了火头,那咱们便开始罢。”

 古凌心中一沉,这便急声道,“九爷,您是说!”

 九儿掩浅笑,“古凌,你怕?”

 古凌‮头摇‬。

 他从来不怕。可他却怕柳绿那丫头难受!他沉落着眉,什么都不说。

 “等这事儿成了,我便把柳绿那丫头赐下给你。这样,你还怕么?”夜已深沉,可九儿笑得却极尽妖。古凌认得那个笑容,那是每次他打算大开杀戒时,才会有的修罗之笑。

 江湖传言,俏阎罗的阎罗殿上尸骨堆积成山。其实并非传言。而是,事实!

 古凌敛眉低道,“是!古凌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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