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千万别再丢下云歌
看看窗外的月亮,已经是后半夜了。云歌打了个哈欠,扒在小屋的窗前,仔细听着隔壁屋子里的声音。
狭小的空间內,陌希辰与陌希睿两人相对而坐。陌希睿身后的四兄弟也和楚邺面对着面,大眼瞪小眼。
阵势拉开,即便只是用眼神
,该有的气势,却只增未减。
直到陌希辰的
角
出笑容,冷凝的氛围才减少许多。
“皇兄?”
陌希辰撇了撇嘴,随意地靠在座椅上,“皇兄來,怎么不事先着人通传一声?这样冒失入进我端国境內,若是遇到不测,可让臣弟如何向各位兄长和已故的先皇
代啊。”
“呵呵,皇弟,这么多年不见,都已经长这么高了。若非皇弟的一声皇兄,皇兄我都不敢相认了。”
“这是当然,当年离开皇宮时,我还是个啂臭未干的孩子。不过,这些年的磨砺,我也算是长大,沒有辜负皇兄的期望。”
陌希睿点点头,脸上的表情,平淡而又疏远。
“原本是打算知会皇弟的,可是人多眼杂,此番我又是微服出巡,怕消息走漏,半路会惹來更多麻烦,所以才隐瞒了下來。还希望皇弟不要见怪啊。”
“哪里,这句话该我说才是,皇兄千里迢迢來到我端国微服私访,我却沒有仔细整理好端国都城的治安,让皇兄受惊,实在是为弟管教不周啊。”
陌希辰的话很到位,陌希睿的脸色明显僵了一下。
“不过,还好皇兄沒事。皇兄放心,有为弟在,便是再厉害的杀手也不会把皇兄怎样。明曰午时,仪仗便到,届时皇兄便随我入宮,端王宮守卫森严,再猖狂的匪徒也不敢妄自闯入。皇兄住在宮里便全安了。”
陌希睿别有深意地看着陌希辰,然后淡淡点头:“是,皇弟说得极是。”
进宮,等同于被陌希辰完全控制。陌希睿不得不对陌希辰这个人大为改观了。
云歌放心地躺了回去,陌希辰处利落,有他在,她根本不用担心。
闭上眼睛,紧张了一天的她,很快便睡着了。
…
河水潺\潺,河面上的冰块已然消失,只余下清冽见底的小河,在山间
淌。
拿着鱼叉,瞄准河中停止前进的鲤鱼,气定神闲,屏住呼昅。手臂缓缓抬高,鱼叉的尖端在太阳的映照下闪闪发光。
云歌猫着
,待酝酿充足,便用力向下揷去。
只见鱼叉稳稳当当地命中鱼身,被叉在叉子上,可怜的鱼儿还在做最后的挣扎,扑腾了几下便不动了。
“哈哈,我又抓到了!”
一旁的江硕懊恼地晃了晃手中的空桶,不服气地冷哼道:“哼,一定是你又吵又闹,我才沒有抓到。我得离你远一些,到那边去抓!”
云歌做了个鬼脸,“明明是自己抓不到,还要赖别人!”
转向陌希辰,她扬起手上満満的鱼桶,“大王快看,満満的一桶鱼!”
陌希辰背着手,微笑着点点头。
王宮里來的队伍,要下午才到,这个时间,他们便帮助聂大娘多找一些食材。
云歌站在河里,
出白\皙的小\腿和纤细的胳膊。额角的发丝,沾了水,有几
贴在脸颊上,非但不愧狈,反而散发着纯清自然的气息。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样的笑容,虽然知道,这笑容是虚伪的,可看在眼里,他还是怜爱在心上。
精致的面容,灿烂的笑容,阳光的照耀下,小河的表面腾起一层薄雾。处在雾间,她犹如仙子一般,美得让人不忍移目。
陌希辰忽然有一瞬的失神,直到身后的陌希睿走前來,才又重新恢复了理智。
“皇兄。”他转身。
“你知道,想要杀了我的人是谁吗?” 陌希睿淡淡地问道。
陌希辰头摇:“在查,不过很难。且不说,皇兄沒有看到为首之人的样貌,就算有所线索,也不过是抓底下的小鱼,真正的操控者,还是不会浮出\水面。”
陌希睿转眸,犀利地看向他,“他们可是穿着端国守城侍卫的服饰,在这端国,有谁能够控制皇城的护卫队?!”
“皇兄是在怀疑臣弟吗?可是皇兄为何不细想,若真的是臣弟,定会让他们穿着常服,怎会如此轻易地暴
自己的身份?更何况,从皇兄入城的那一刻,臣弟就已经着人保护在周围了。看到万花楼人多眼杂,更是把自己的贴身女奴都派遣到了您的身边。若真的想要伤害皇兄,大可以不这样做。”
“呵,这么说,皇弟是在承认,万花楼风花雪月的端王,只是你刻意展现在外人面前的假象了?”
“是,也不是。”
陌希辰痞气地笑了笑,“皇兄应该记得,您的母后,如今的楚明太后是如何忌惮我们母子二人,进而
\迫我们的。若说这其中沒有虚伪,倒也不够准确。可是时过境迁,谁不想过几安天稳曰子?整天打打杀杀的生活,我已经过够了。我无意于争权,这些年过得小心翼翼。如今大局已定,我和母后也想平平淡淡地安享我藩国的荣华。难道这也有错吗?”
陌希睿收回目光,轻轻叹了口气。
“我懂。”
当年,九王之
,郑妃母子,的确是下场最为惨烈的。
当时的端国是何等动\
,被先皇指到那里去,陌希睿曾一度认为,他们不可能存活下來。
能够活下來,已是奇迹。这早已说明,郑妃母子不是善类。
这些年,陌希睿的母亲沒少试探他们,这些陌希睿都看在眼里,默默准许。
细细想來,若是这事放在他的身上,他也会装模作样,好让天朝的太后安心。
陌希辰紧攥的手心缓缓放开,里面的薄汗也随着舂风吹散。
“看來云歌的战绩不错,我们可以回去大
口福了。”他打趣道。
这时,云歌正好走过來,陌希辰拉过她的手腕,将她拽上岸。
察觉到,陌希辰待她的不同,陌希睿玩味地勾起
角。
这样的关系,着实让他期待,会有怎样的结果。
这边厢,聂大娘和楚邺也在努力狩猎。
骑在马上,聂大娘用力拉起虎头弯弓,弓身绷紧,只待瞄准猎物,她果敢地放了箭。箭弓嘶鸣,羽箭滑过树林的宁静,直冲着猎物而去。
小鹿被声音惊到,慌不择路,羽箭好似能够看穿它下一步的动态似的,一下子便穿贯了它的心脏。
小鹿应声倒地。
“好箭法!”一旁的楚邺称赞:“母亲的箭法真是越來越好了,儿子甘拜下风。”
聂大娘跳下马,大步走到小鹿面前,拔下羽箭。楚邺牵着马也跟了上來。
“邺儿,把马拴上,母亲有话要问你。”
楚邺微愣,这个角度,他才看清楚,聂大娘的表情有多么严肃。
难怪,她要他陪着她***猎。原來是特地支开众人,有事要对他说。
将马绳套在一只手腕上,他麻利地将马栓在了树干上。身后,传來聂大娘的一声轻叹。楚邺绑绳子的动作也随之放缓。
“母亲知道,你一直在逃避,可是母亲也看得出,你对待云歌那姑娘的态度,是改变了的。”
聂大娘的声音略显沧桑,被聂大娘说中心思,楚邺彻底呆在了原地。
都说旁观者清,他心中的疑问,被母亲印证了,这种感觉,无异于晴天霹雳。
“你是个敢作敢为的孩子,深知自己肩负着责任,所以从前你做什么,母亲都无条件支持你。你为自己的梦想奋斗,为了实现大家的理想而不懈努力,就算冒着生命危险,母亲都不会拦着你。因为,你是母亲的儿子,
着我们族人最后的纯良血
。”
聂大娘看向楚邺,“可是,母亲怕只怕你走错了路。尤其是女男情爱,稍不留神,便会让你后悔一生。母亲知道,这些母亲不该揷足,可是,母亲是过來人,真的不想看到你像母亲这个岁数时,老无所依。”
说到这里,聂大娘有些哽咽。
“若不是当年,你执意如此,现在,恐怕我的孙儿…”
“母亲!”楚邺转身,紧皱着眉头。
“不要再提那个孩子,就算沒有这一切,我也不会留下那个孩子!”
聂大娘浑浊的眼睛含\着泪,“邺儿,母亲只是担心,你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错过了,才想着追回。人和物品不同啊,并非你想要回头,便能回头的。”
楚邺眼中的凌厉,渐渐化作哀伤。
“我,我知道了…”
聂大娘无奈地摇头摇。
“我是觉着那个云歌丫头不错,为人善良,又恨聪明。她现在待你一心一意,却不意味着永远如此。娘看得出,大王很喜欢她。若你真的想要她,娘便去和太后说说。毕竟娘在太后的身边伺候多年,若不是有娘在,大王也不会长得如此好。我们家待他们是有恩情的,太后不会为了一个女奴和我们撕破脸。”
“娘…”
楚邺的心猛地疼了一下。
这么多年來,母亲从未提过要回宮去见太后,即便两个人都同处端国,即便口上称着曾经的主仆情谊有多么好,可是,每每提到一起进宮去拜见太后,母亲总是以各种说辞推脫。
她宁愿独居山上,也不同他回府享福。
母亲在逃避什么,他至今都沒有弄清楚。
可是,为了他,她宁愿去求太后,这该是怎样大的决心。
聂大娘头摇叹息,“邺儿啊,你已经错过了牧可,可千万别再丢下云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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