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诱人芬芳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县委记书楚天舒的一票极其关键,尤其在现有形势下,完全可以起到一锤定音的作用。
薛金龙是县委办主任,既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又是近水楼台,所以,他比左天年和薛占山都先得到消息,又不敢直接去找楚天舒,便去请陶玉鸣喝酒,灌了一阵
魂汤后,再开口托他去跟柳青烟说说,请她帮着摸摸楚天舒的意思。
陶玉鸣说:“老薛,你天天在楚记书身边,怎么不直接找他说呢。”
薛金龙说:“老陶,直接伸手要官,我怕楚记书有想法,反而坏了事,你跟青烟说说,让他侧面去探探楚记书的口风,真要是楚记书看不上我,我也就不做指望了。”
陶玉鸣一喝多,脑子更不够用了,想着付大木本來就打算拉薛金龙一把,这样班子里又多了一个自己人,再加上薛金龙灌了一通
魂汤,他稀里糊涂就答应了。
这几天,柳紫烟神经衰弱的老毛病又犯了,柳青烟到家里來照顾姐姐,顺便帮着给外甥做饭,这个时候陶玉鸣是指望不上的,她要不过來帮忙,外甥上完晚自习回來就要饿肚子。
外甥放学回來已经是晚上八点多,等他吃完饭,柳青烟收拾完碗筷,又服侍姐姐吃了药睡下,正准备回家,陶玉鸣喝完酒回來了,醉醺醺地就把薛金龙的意思说了。
柳青烟也懒得跟陶玉鸣这个酒鬼多纠
,含含糊糊地对付了几句就走了。
第二天,柳青烟送一个文件过去请楚天舒签批,正好办公室里沒人,就当个笑话把这事跟楚天舒说了。
楚天舒冲柳青烟挤挤眼睛,
声
气地说:“他有想法,怎么不找我。”
许多做导领的,尤其是地方一把手,都喜欢说这句话:怎么不找我。
不过,楚天舒这么说,并不是像其他的一把手那样为了显示他的权威,而是打算让柳青烟给薛金龙传话。
柳青烟心领神会,说:“薛金龙沒底气,说伸手要官不好意思。”
楚天舒眼睛一瞪,说:“向我要官不好意思,向别人要官就好意思了。”
柳青烟笑道:“向别人要官也是白要,找你要官才要得到手。”
“找谁要官也不行。”楚天舒大声说完,又庒低声音说:“青烟,你就把我这些原话告诉他,看他怎么动作。”
柳青烟会意,拿了文件夹出去了,走过薛金龙办公室的时候,故意把高跟鞋敲得笃笃响。
其实,柳青烟过來的时候,薛金龙就听出來了。
柳青烟走路有特点,不疾不徐,高跟鞋敲在地上节奏感很強,有一种和其他女同志不同的韵味,在一起工作时间长了,一听就能听出來。
昨晚上,薛金龙就接到了陶玉鸣的电话,说柳青烟答应去问问,一大早就听见这有特点的高跟鞋敲击声,心头既喜又忧:到底是一家人,柳青烟真就答应陶玉鸣了,只是楚天舒是什么态度呢。
柳青烟从楚天舒的办公室走出來,这不紧不慢的高跟鞋敲击声就一声声敲在了薛金龙的心头上,越走越近,越敲越响,走到门口的时候竟停顿了下來。
薛金龙心跳也骤然停止了一般,他愣了一下,又马上心跳速加起來,跑过去拉开门,笑问道:“小柳,过來了。”
柳青烟抱着文件夹,笑昑昑地问候道:“薛主任,早。”
薛金龙从柳青烟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中读出了什么,热情地邀请道:“进來坐坐吧。”
柳青烟沒再客气,抬腿就进了薛金龙的办公室。
薛金龙迟疑了一下,还是把门带上了。
“小柳,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你姐夫沒跟你说。”
“哦,说过了。”
“那…”薛金龙朝记书办公室努努嘴,尴尬地笑笑,低声问道:“怎么说。”
“他说。”柳青烟也瞟了一眼,庒低声音,学着楚天舒的口气说:“他有想法,怎么不找我。”
“还有呢。”
“沒有了。”
薛金龙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
柳青烟趁着他一愣神的功夫,拉开门出去了。
薛金龙在高跟鞋的敲击声中醒悟了过來,追过去冲着那个风摆杨柳般的背影补充了一句:“谢谢啦。”
这一幕正好被刚从办公室出來的王永超看见了,他偷偷地接了下面一句:“缘分啊。”
在回到座位上坐下,薛金龙开始琢磨了,楚天舒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不満意是肯定的,但是,这个时候必须有但是,否则,薛金龙岂不是枉费了心思,他反过來一想,如果楚天舒完全沒提拨自己的意思,那还问什么“怎么不找我”呢,他这话会不会在暗示,让我去找找他呢。
对,应该是这么个意思,薛金龙凉了的心又热乎起來了。
人生能有几回搏,过了这个村就沒这个店了,机不可失,失不再來,找,不找白不找,找了不白找,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不也是闲着。
薛金龙脑子里一下子翻腾出一大堆
七八糟的词语來给自己鼓舞斗志坚定信心。
怎么去找呢,送钱送物在楚天舒那里肯定行不通,薛金龙这一点上不糊涂,试探着让黄固给他送了两百万,人家只看了一眼就毫不犹豫地退回了,这件事是薛金龙出的主意,他不会不知道。
毕竟薛金龙的脑袋瓜子好使,他很就想通了,楚天舒不是不想重用自己,要不然他怎么会让自己來当县委办的主任呢,这里面的症结就在于,楚天舒担心自己是付大木的人,不会跟他一条心,这个时候,如果能找到一项事情來献上忠心來博取楚天舒的信任,这升官的路子肯定一通百通,一通到底。
想通了不等于有办法,薛金龙心里非常清楚,要想取得楚天舒的绝对信任,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出卖付大木。
刚想到这,薛金龙一阵心惊
跳,眼睛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门和窗户,生怕
隙中会有一双火眼真睛,看穿了他脑子的心思。
薛金龙头上冒出了汗珠子,又开始了剧烈的思想斗争。
倒向楚天舒,付大木一伙儿心狠手辣,会不会置自己于死地呀,可跟定付大木,升官发财多半沒戏,这一次机会错过了,班子补齐了,年龄过点了,哪里还看得到希望呢。
头疼
裂了十几分钟,薛金龙拍案而起。
爹死娘嫁人,各人管各人,这年头,谁他妈顾得了谁呀。
付大木曰渐式微,楚天舒如曰中天,别人都跟着楚天舒走阳光道,我为什么非要跟着付大木过独木桥呢,更何况,死心塌地地跟了他十几年,鞍前马后地小心伺候着,到头來还不如
人陶玉鸣和憨人白存礼。
此时此刻,薛金龙把齐教授测字的事也想起來了,付大木行将就木,我不能跟着他坐以待毙。
下决心难,下了决心做起來就不难了。
忙忙绿绿之中,一天很就过去了。
下班了,楚天舒还在接待黄福霖、郑治国和罗玉彬,他们是來汇报扩大蔬菜种植基地规模的事,涉及到资金和土地的使用,付大木和耿中天那边都汇报过了,他们都表示支持,最后请楚天舒拍板。
导领沒走,县委办主任自然不能先走,这是最起码的规矩,这个好习惯,薛金龙在给付大木当县办主任的时候就养成了。
要是平时,王永超也一定是要等着的,不过,今天罗玉彬來了,他有点抹不开竞争失败的面子,又赶上要与苏杭约会,薛金龙一催促,他就借坡下驴,到点下班就走了。
过了几分钟,黄福霖等人告辞出來了。
薛金龙送他们到了楼梯口,黄福霖很客气,坚决不让他再送,薛金龙也沒勉強,返身來到楚天舒的办公室,忙着收拾茶几上的杯子和烟灰缸。
楚天舒说:“老薛,等小王來收拾吧。”
薛金龙说:“呵呵,小王有约会,我让他先走了。”
楚天舒立即就听出來了,平时薛金龙端着主任的架子,这种打杂的事从來不会主动來做,今天他把王永超支走了,多半是有话要跟自己说。
于是,楚天舒也装着若无其事,坐下來继续看文件。
果不其然,薛金龙收拾完茶杯烟缸之后并沒有走人,而是走到楚天舒的办公桌前,轻声提示道:“楚记书,该下班了。”
“哦,到点了。”楚天舒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说:“时间过得真啊。”
欧米茄表闪闪发光,亮瞎了薛金龙的眼:这就是传说南中
记书送给他的表吧,经济价值不菲,政治价值更高啊。
楚天舒这个看似下意识的动作,更加坚定了薛金龙倒戈的意志。
“楚记书,我想跟你汇报点儿事。”薛金龙闪闪烁烁地说。
原本打算站起來的楚天舒又坐下來,指了指薛金龙身边的的椅子,微微一笑,说:“老薛,有事啊,坐下说吧。”
看楚天舒态度很亲切,一点儿沒有反感的意思,薛金龙仍然站着,鼓起勇气,说:“楚记书,我要向你检讨。”
楚天舒心中一喜,脸上却故作吃惊,问道:“作检讨,检讨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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