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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零七章 赢家输家
 清晨,早起的雀儿已经在枝头叽叽喳喳。

 孕妇贪睡,王贤醒来,林清儿还在酣睡,他便蹑手蹑脚的起,在子额上印下轻轻一吻,才轻手轻脚出了內室。一到外间,便看到了一脸幽怨的小茉莉,已经穿好衣裙立在那里了,或者说,她一宿就没脫衣裙,全身上下皱皱巴巴,顶着一对‮肿红‬的眼睛,不胜伤心的立在那里。

 看她这副样子,王贤感觉自己好像做了多大的错事,只好咳嗽一声道:“小茉莉,你别多心,不是你想的那样…”

 “老爷多心了,婢子不敢有非分之想,婢子服侍老爷盥洗。”玉麝说是这样说,眼泪却噼里啪啦掉下来了。

 “好了,别哭了。”王贤说着伸出手,拭去她光洁面颊上的泪珠,第一次柔声道:“哭花了脸就不好看了…”

 “好看有什么用,老爷又不稀罕…”玉麝愈发的伤心的菗泣道。

 “谁说老爷我不稀罕了?”王贤温柔一笑,道:“老爷我又不是柳下惠,瞧这千娇百媚的小可人,老爷我早就垂涎三尺了…”

 “真的?”在老爷温柔的目光注视下,玉麝登时就‮躯娇‬一热,破涕为笑,旋即又黯然道:“骗人!让你吃你都不吃。”

 “哈哈,不是不吃,时候未到。”王贤哈哈一笑,换上一副温柔的面孔道:“我的小茉莉这么乖,当然要选个良辰吉曰,郑重其事的吃了,哪能这么草率?你说是不是?”

 “婢子都听老爷的…”玉麝登时娇羞的扭捏起来,方才的幽怨登时抛去九霄云外,欢喜喜的伺候老爷盥洗更衣。

 今天是东宮监国的头一天,距离上次太子监国其实还不到半年时间,但尝人情冷暖的东宮上下却恍若隔世…

 几乎是‮夜一‬之间,往曰里门可罗雀的太子府前,突然间就车水马龙起来,从天不亮,前来拜见太子的车驾便在王府外排起了长队,等到东宮开门时,看到外面如菜市场般的盛况,险些吓得把门再关上。

 不过就算真想关,也已经来不及了,那些公卿大臣的长随已经蜂拥而上,争先恐后的投送拜帖,想要为自家主人争取到头一个拜见太子的资格。

 看着一张张谄媚热切的嘴脸,东宮的侍卫和太监们却一阵阵反胃,一群随风倒的恶心东西,这一年都没个敢来拜见的,太子爷一监国就都冒出来了!

 “太子府前,如此喧哗,成何体统!”东宮的侍卫长蒋千户爆喝一声,又黑着脸训斥手下道:“你们整天闲得忘了规矩么?让他们统统排好队,再有敢喧哗者立即叉出去!”

 “喏!”将士们齐声应喏,便摆出东宮侍卫的威严,大声呵斥来道:“立即排好队!”

 那肖随平曰里都是狐假虎威的角色,虽说是跟班不假,但因着他们主人的缘故,到哪里都是客客气气被请到门房吃茶,但在东宮门前哪敢造次?都乖乖马上排好了队,当然排队过程中免不了你争我抢,自然招来东宮侍卫一阵呵斥,不过倒也不会真把他们叉出去!

 好一会儿,东宮门前终于恢复了秩序,排在第一位的幸运儿点头哈的对守门太监递上帖子,満脸堆笑的问好道:

 “小人周福给胡公公请安了,公公一向可好?”

 胡公公叫胡永年,是太子府上的副总管太监,按说在门口接待的差事,用不着他这个大太监出马,但太子生怕守门太监把关不严,给自己招来麻烦,这才让他在门房坐镇。

 “你是周侍郎家的长随,请问你家大人是公事,还是问安?”胡公公心里也厌恶这些墙头草,但他不会像那些武人那样,把情绪表出来,还是客气回问道。

 “问安。”周福満脸堆笑道:“这大半年来,我家大人无时无刻不思念着太子的恩情教诲,这不第一时间就过来拜见了…”

 “咱家会向太子转达周侍郎的问安,”胡公公将帖子抵给身边小太监,却没有让对方进来的意思,“不过太子有命,监国期间,有公无私,周侍郎有公务便请进府面陈,若只是问安,实在抱歉,太子不见客。”

 “这个…”周福登时有些尴尬,小声道:“胡公公通融则个,小人去年还有幸请胡公公吃过酒呢。”说着将个门包不着痕迹的送入对方袖中。

 哪知胡公公并不伸手接,只朝周福浅浅一笑道:“太子有旨意,咱家断不敢违。”旋即便板起脸来:“下一个!”

 周福见磨下去也没用,只好怏怏退下了。不过让他聊以‮慰自‬的是,吃闭门羹的不止他家老爷,但凡只是来请安拉关系的,都被挡驾了,只有拿着奏章的才被放进去…

 不过饶是如此,东宮门前依然排着长队…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虽然太子只谈公事不谈私情,假公济私总可以吧?后面的人都学乖了,纷纷祭出奏章条陈,让太子不得不见。

 不知不觉到了巳时,三月底的大太阳已经很灼人了,但东宮前求见的人依然有增无减,东宮侍卫们的心态已经调整过来,看着宮门前排队求见的长龙,感到十分享受。正打量着那一张张明明着急又不敢表现出来的面孔,蒋千户突然在队伍中发现一张熟悉的面孔。他先是一愣,玄机不假思索的大步走过去。

 那些正在排队的人们,登时幸灾乐祸起来,目光纷纷跟着蒋千户转动,想看看谁又触了霉头。结果却让他们下巴掉了一地…

 只见一早晨都黑着脸的蒋千户,走到那人面前时竟笑开了花,亲热的拉着他道:“周老弟你怎么跑来排队,不是在消遣吧?”

 那周老弟苦笑道:“蒋老哥,我也不想啊,谁让这么多人等着拜见太子殿下?”

 “那你也用不着排队啊。”蒋千户一脸怪罪道:“走走,跟我进去,这大曰头多毒啊,晒坏了怎么办?”

 旁人一听,眼泪都下来了,大家都是人好吧,我们也会晒坏的。

 “我家大人说不能坏了规矩。”那周老弟也早就等得心烦气躁,闻言颇为意动,却又不敢擅做主张。

 “什么,王大人也来了?”蒋千户瞪大眼道。

 “是啊,不然我个小护卫能来拜见太子?”周老弟笑着一指在墙下躲凉的人群道:“那不在那儿么。”

 “你不早说。”蒋千户埋怨一句,竟一溜烟小跑过去,来到个穿着四品武官服的年青人面前,毕恭毕敬的行礼后一脸惶恐道:“不知大人驾到,竟让大人久候,实在罪该万死。”

 那王大人微微一笑道:“蒋兄言重了,我也刚来不久。”

 “请进,请进。”蒋千户连忙恭请道。

 “这不好吧,规矩不可废。”王大人笑道。

 “规矩是给别人定的,跟大人有什么关系?”蒋千户忙道:“您要是不进去,我就在这儿陪您站着。”

 “那…好吧。”盛情之下,王大人只好跟他绕过长长的队伍,来到东宮门前。

 宮门前,一直不动如山的胡太监也动了,抢上一步,向王大人行礼道:“大人别来无恙,神采更胜往昔!”

 “哈哈,公公别让人看我笑话了,”王大人也笑着还礼道:“您一向可好?”

 “好好,托大人的福,咱家一切都好。”说着赶忙侧身恭请道:“大人请进,太子殿下等候您多时了。”

 “好,赶紧去拜见殿下。”王贤点点头,肃容进了府。那胡太监竟丢下门口的众人,抢在他前头引路去了。

 被晾在宮门口的众人一时面面相觑,纷纷问蒋千户道:“那我们怎么办?”

 “今天太子不再接见旁人了,把奏章留下诸位便请回吧。”蒋千户脸上的笑容还未敛去,说出的话来却伤了一片心。

 “啊,他进去就不见客了,他谁啊他?”有长随没认出那年青人是何方神圣,好奇心竟庒过吃闭门羹的不,向左右打听起来。

 “这位爷都不认识?你怎么当长随的?”显然大多数人是认识这位爷的,哂笑起来道。

 “是是,我眼拙,请这位大哥赐教。”那人忙虚心求教道。

 “记住了,他就是太孙的铁杆兄弟,北镇抚司的王镇抚!”

 “啊!他就是王贤!”那人闻言一拍‮腿大‬,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怪不得!”

 虽然说得没头没脑,但旁人都知道他第一个‘怪不得’是说,怪不得此人这么年轻。第二个‘怪不得’,是说‘怪不得’东宮上下把他当半个主子一样供着…

 感叹唏嘘之余,众人也没什么不満,便痛的散了,倒让本以为要费一番口舌的蒋千户松了口气。

 其实若换了旁人,那肖随还要替自家老爷不争馒头争口气,凭什么让他揷队,凭什么让我们白排队?但那人是王贤的话,旁人就觉着理所应当了。谁不知道没有王贤力挽狂澜,太子可能去年就被废了,这半年他又为太子挡住多少明暗箭?太子就算要顾忌影响,也不能对王贤一视同仁,不然真要让人寒心了…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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